第94章
二老爺二太太已經(jīng)給不了她任何的助力,甚至是拖累了,她只能靠肚子里這個(gè)孩子翻身。
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這一胎。
……
一夜好眠。
翌日沈棠和往常一樣時(shí)辰起床,但在自已屋子里吃的早飯,然后才去松鶴堂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臉色有些蒼白,但沒有到臥床不起的地步,或者說已經(jīng)到了不敢臥床不起的程度了,老夫人苦笑一聲,滿京都的老夫人,大概也就只有她,淪落到連生不生病都要看孫女兒臉色。
沈棠當(dāng)昨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該請安請安,老夫人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沈棠待了一刻鐘,就回清漪苑了。
上午天氣晴朗,碧空萬里,可到了傍晚,天上就烏云密布了。
夜里狂風(fēng)亂作,后半夜風(fēng)吹的窗戶哐當(dāng)作響,沈棠被吵醒過來,失眠了會兒,聽著窗外的雨聲又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雨還在下,整個(gè)侯府甚至整個(gè)京都都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中。
早飯后,雨放緩了些,但等停,已經(jīng)是午后的事了。
這一天沈棠哪都沒去,連內(nèi)屋都沒出一步,傍晚的時(shí)候,四兒進(jìn)屋來,小丫鬟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裙擺上沾了不少的泥巴,一走一個(gè)泥巴印子。
秋桐看的眼睛疼,“地才拖過……”
四兒低頭,看了眼自已的鞋,紅著臉道,“秋桐姐姐別生氣,我一會兒擦�!�
秋桐道,“這是又打哪兒聽到什么好消息,要稟告姑娘知道?”
四兒笑起來,對沈棠道,“二房又又又倒霉了�!�
沈棠,“……???”
沈棠還沒說話,銀杏先問道,“二房又怎么了?”
四兒飛快道,“二房屋頂漏雨,昨兒夜里外面下大雨,二房里面下小雨,不止二太太住的屋子,還有二老爺?shù)臅浚o淹了……”
“聽說二太太就趴在床上,看著屋子里下了一夜的雨�!�
二太太挨了大理寺的板子,還沒有好,只能趴著睡。
沈棠想了下那畫面,笑的腮幫子都疼。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雖說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縫,但沈棠不信這事會有這么巧,雖然那宅子住進(jìn)去的倉促,沒有重新修葺,但一直有人守著的,不至于屋頂漏了,都沒人知道。
銀杏也覺得這不像是單純的倒霉,四兒換了身衣服鞋回來擦地上的泥巴,銀杏出去了一趟,回來湊到沈棠耳邊道,“是姑娘和大少爺去祭拜夫人那日,陳山掀的二房屋頂……”
果然是陳山,沈棠果斷道,“賞陳山十兩銀子�!�
陳山是謝歸墨的暗衛(wèi),被派來護(hù)衛(wèi)沈棠已經(jīng)是大材小用了,何況被沈棠指使去給二老爺二太太一個(gè)教訓(xùn),肯定要一次給夠教訓(xùn)啊,不然都對不起他專程跑一趟。
陳山掀了好幾處屋頂,二房損失慘重。
當(dāng)然了,這事也沒有傳到老夫人耳中,經(jīng)過兩日的休養(yǎng),等雨后放晴,沈棠再去松鶴堂請安,老夫人氣色好了很多。
三太太四太太也都知道王媽媽給松鶴堂丫鬟婆子下令的事,以為是沈棠或者沈綏的意思,她們可不會這么不識趣,故意在老夫人跟前提二房,不想在侯府待下去了差不多。
三太太笑道,“宣義侯世子和右相府大姑娘成親的日子定下了,就在這個(gè)月初八,應(yīng)該這兩日就送喜帖來了�!�
今兒已經(jīng)是初一了。
想到兩人親事怎么定下的,沈棠就想笑,屋子里其她人也一樣。
四太太道,“雖然這親事來的荒誕了些,但宣義侯世子和右相府大姑娘甚是般配,真真是姻緣天定�!�
老夫人也忍俊不禁,道,“棠兒的嫁妝準(zhǔn)備的如何了?”
四太太道,“我和三嫂盯著呢,繡房沒問題,就是不知道府外能不能趕的急,還有其它東西,我和三嫂一會兒出府去催催。”
老夫人看向沈棠,“明天靖陽王府送請期禮來,這回是真的要出嫁了�!�
本來請期禮是昨天送的,碰到下雨,就改期了。
三媒六聘只是兩府的事,可以隨便更改,但出嫁之日定下,一旦喜帖送出去,不論刮風(fēng)下雨都得辦的。
因?yàn)槎浚偌由舷掠�,沈棠都沒再來陪老夫人吃早飯,這幾日老夫人也作了反省,不怪沈棠想把她送去二房,這會兒想到沈棠嫁人,心底只剩下不舍。
雖然靖陽王府和平遠(yuǎn)侯府就隔了幾條街,回來也方便,但到底不比在府里,能日日見到。
沈棠雖然嫁過謝歸墨一會兒,在靖陽王府待過四年,不像第一次那樣緊張,但還是被看的臉通紅,轉(zhuǎn)移話題道,“不是說大哥的婚期就定在我后面幾天嗎,侯府還要給大哥準(zhǔn)備聘禮,三嬸四嬸忙的過來嗎?”
四太太笑道,“寧老王爺寧老王妃知道府里忙著你出嫁的事,說什么也不讓侯府準(zhǔn)備聘禮,再者一家抬一半去也不像話,侯爺想想也就改了這安排,讓公中拿兩萬兩給端王府,當(dāng)是聘禮�!�
“侯府給的這部分聘禮,端王府添了一萬兩,全給柔嘉郡主做了嫁妝�!�
至于寧王府送多少聘禮,端王府又是怎么準(zhǔn)備的嫁妝,四太太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回頭禮單肯定會送一份到侯府來的,畢竟這樁親事關(guān)系到三家,都要做到有數(shù)才行。
聘禮和嫁妝都是要送去府衙備案的,府衙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下聘直接用銀票的,嫁妝也是用銀票的,當(dāng)真省事。
第221章
門前
沈棠只在松鶴堂待了會兒就回清漪苑了。
第二天,靖陽王府送來請期禮,足足四十八抬,但日子還是謝歸墨說的那三個(gè),沒有做更改。
請期禮送來時(shí),沈棠人在清漪苑,老夫人就沒叫她去了,四太太拿著單子來問沈棠,看選哪天合適,畢竟沈棠小日子是哪天,除了貼身丫鬟,沒人知道。
這事沈棠和謝歸墨都說過了,人家就是不改日子,再說一遍也沒用,沈棠干脆不說了,只紅著耳根道,“都,都行……”
她的小日子沒那么準(zhǔn),偶爾提前兩天,偶爾又推后兩天,她也不能確定,上個(gè)月是初十來的,反正幾個(gè)日子都懸的很。
沈棠低聲道,“我聽祖母和父親的。”
知道沈棠臉皮薄,四太太就沒一定要沈棠定了,帶著請期單子去找老夫人。
四兒跟著四太太一起去松鶴堂的,很快回來道,“姑娘,出嫁的日子定下了,十二出閣……”
沈棠猜的也是這天。
靖陽王妃之前就一再希望她早日過門,送來的日子又緊湊成這樣,老夫人不會為了多留她幾天,選后面的日子的。
也是這天,右相府和宣義侯府送來喜帖,請平遠(yuǎn)侯府去喝喜酒。
收到喜帖了,就要去送添妝了,沈棠近來和右相府大姑娘云漪走的近,沈棠出嫁的日子和云漪離的太近,需要好好待在府里待嫁,肯定沒法去右相府喝她出閣宴的喜酒,宣義侯府就更去不了了。
第二天,沈棠就去右相府給云漪送添妝了。
她是第一個(gè)到的。
聽到沈棠來給她送添妝,云漪迎上前來,“聽說你這個(gè)月十二出閣,是真的嗎?”
沈棠點(diǎn)頭,“我還想著來參加你的出閣宴,肯定是來不成了�!�
云漪也有些小失望,不過想到她要嫁的宣義侯世子,和靖陽王世子關(guān)系極好,她耳根微紅道,“以后我們常來常往,不差這一天的�!�
沈棠深以為然,云漪道,“我的婚期定下,爹娘就不許我出門了,上回去府上道賀,還是我央求了爹娘好久,他們才帶我去的,我正愁一個(gè)人悶在府里無聊,你就來了。”
沈棠笑道,“我來的早,等過兩日,來給你送添妝的人大家閨秀怕是多的你都招呼不過來。”
右相千金,嫁的又是宣義侯世子,滿京都的大家閨秀都會來給云漪送添妝的。
云漪惆悵道,“你親自來給我送添妝,我卻是沒法親自去給你送添妝�!�
沈棠笑道,“你是去不了,又不是不愿意去,這又何妨?”
兩人之前相交不多,因?yàn)樾x侯世子楚翊和謝歸墨的關(guān)系,兩人自然就親近了,倒有些相知恨晚的感覺。
云漪領(lǐng)著沈棠去她住的院子,喝茶吃點(diǎn)心,有說有笑。
沈棠在右相府待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方才告辭,云漪送她到大門口,目送她坐馬車走遠(yuǎn)。
離開右相府所在的街,馬車往前走,到一路口,沈棠聽到轟隆東西砸地的聲音,銀杏掀開車簾,沈棠就看到前面拉木頭的馬車?yán)K子斷了,木頭滾了一地。
小廝道,“只能換條路走了。”
沈棠看了眼路,往右邊走要經(jīng)過靖陽王府,沈棠果斷道,“從左邊走。”
小廝道,“從左邊要繞好一會兒�!�
“走吧�!�
她寧愿繞一會兒,也不愿意經(jīng)歷之前的尷尬了,尤其她和謝歸墨婚期都定了,被靖陽王府的人瞧見她出門,還被誤會是去找謝歸墨的,多不好意思啊。
小廝就調(diào)頭往左邊走,銀杏將車簾掀開就沒放下了,沈棠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甚是熱鬧。
她已經(jīng)許久都沒痛快逛過街了,不是沈娢掃興,就是要防備葉貴妃和昌平侯府算計(jì)她,出個(gè)門都提心吊膽的,等嫁給謝歸墨了,得讓他陪她好好逛回街不可。
沈棠顧著避開靖陽王府,卻忘了從左邊走,會從昌平侯府大門前經(jīng)過。
等沈棠反應(yīng)過來,馬車已經(jīng)快到昌平侯府大門前了。
沈棠,“……”
她可真是個(gè)大聰明。
暗處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沈棠的陳山也是被沈棠這操作驚呆了。
爺要知道世子妃為了避開他,選擇從昌平侯府門前過,得氣個(gè)半死不可。
好在馬車從昌平侯府門前過時(shí),一頂青色軟轎停下,守門小廝迎軟轎里的人,沒瞧見沈棠的馬車過去。
透過車簾,沈棠看見從軟轎里出來的人,她眉頭擰了下。
那不是欽天監(jiān)劉大人嗎?
沈娢的血光之災(zāi),二老爺不信江湖術(shù)土的話,找劉大人重新算了一遍,才堅(jiān)信不疑的。
昌平侯府請欽天監(jiān)入府做什么?
從昌平侯府小廝迎接的態(tài)度就知道不是劉大人主動拜訪,是昌平侯府找劉大人的。
欽天監(jiān)官職不高,但負(fù)責(zé)的事特殊,別是又背地里鬧什么幺蛾子。
要沒撞見就算了,這看見了,肯定要防一手。
馬車雖然打昌平侯府門前過,但風(fēng)平浪靜的回到侯府,天氣熱,沈棠就沒去松鶴堂,直接回清漪苑了。
回屋后,沈棠直接朝窗戶走去,張望了兩眼,陳山就現(xiàn)身道,“世子妃找屬下?”
沈棠道,“幫我查一下,昌平侯府找欽天監(jiān)劉大人做什么?”
這算是沈棠難得找陳山辦的正經(jīng)事了。
陳山道,“我聽陳七說過,欽天監(jiān)劉大人狡猾的很,屬下直接逼問,他未必會和屬下說實(shí)話,得經(jīng)過爺?shù)氖謫柌判小!?br />
沈棠只要打聽出來就行了,誰經(jīng)手辦的事不重要。
陳山的意思是他要先回靖陽王府,打聽這事要一會兒,怕沈棠等著急。
這話聽得沈棠都有些不好意思,顯然陳山是看出來她性子急,想知道的事恨不得立刻馬上就弄清楚,不然不會說這話的。
陳山走后,沈棠坐下給自已倒茶喝。
書房內(nèi)。
謝歸墨坐在那里看書。
陳七端茶過來,窗戶被敲了下,隨即打開,一道身影閃進(jìn)來。
見是陳山,陳七就道,“爺,是陳山�!�
謝歸墨眸光從書上移開,道,“她讓你回來找我的?”
陳山點(diǎn)頭,“世子妃去右相府送添妝,從昌平侯府門前路過,見欽天監(jiān)劉大人進(jìn)昌平侯府,想知道昌平侯府找劉大人做什么……”
謝歸墨,“……”
謝歸墨氣笑了。
陳山?jīng)]提沈棠故意不從靖陽王府門前過的,但這附近的路,謝歸墨閉著眼睛也知道哪是哪兒,還能不知道沈棠是怎么想的。
寧愿從昌平侯府門前過,都不從靖陽王府門前走,這女人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謝歸墨是真沒脾氣了,“把劉大人請進(jìn)府。”
嗯。
說是請進(jìn)府,但請的方式有些特殊。
是嘴里塞著布條,蒙著眼睛被帶進(jìn)來的。
進(jìn)來后,劉大人奮力掙扎,謝歸墨擺了下手,暗衛(wèi)扯下蒙著劉大人眼睛的布條。
劉大人見是謝歸墨,眼睛睜圓,嗚嗚的說個(gè)不停,但沒人能聽清楚。
暗衛(wèi)又取下堵他嘴的布條。
劉大人道,“靖陽王世子抓我做什么?”
謝歸墨坐在那里喝茶,道,“今日昌平侯找你做什么?”
劉大人道,“這……這我不能告訴你……”
謝歸墨笑了一聲,“本世子想知道的事,劉大人覺得自已能瞞得住嗎?”
可瞞不住也得瞞著啊。
對方可不是沈二老爺,是昌平侯。
他要泄密給靖陽王世子,昌平侯和昌平侯世子不會輕饒了他的。
劉大人道,“我不過一介小官,靖陽王世子又何必為難我呢?”
謝歸墨拿了顆棋子在指尖把玩,“本世子將你綁來,就沒想為難你,你要不愿意說也行,本世子把這事捅給皇上知道,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想知道?”
劉大人,“……”
把他綁了,翻墻帶進(jìn)府,還說沒為難他。
劉大人很想問一句,要這都不算是為難,那什么是為難?
但謝歸墨的威脅很管用,他是欽天監(jiān)的人,和昌平侯不說八竿打不著,但也不遠(yuǎn)了,皇上要知道昌平侯找他,肯定會問,欺君可是死罪。
劉大人道,“昌平侯找我真的沒什么事……”
謝歸墨笑起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知道謝歸墨不好忽悠,劉大人硬著頭皮道,“昌平侯下了封口令,我真的不敢說�!�
謝歸墨看著劉大人,“劉大人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嗎?”
劉大人,“……”
要怕泄露出去,昌平侯不會留劉大人活口的。
面對昌平侯,他尚且游刃有余,可碰到靖陽王世子,他是真招架不住。
劉大人道,“昌平侯找我,只是讓測一個(gè)生辰八字……”
這倒是欽天監(jiān)最擅長的事。
謝歸墨道,“誰的八字?”
“……不知道�!�
謝歸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齊王妃的�!�
劉大人,“……�。。 �
劉大人眼睛倏然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