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張五味不能一口否定,只得委婉地勸說。
安陵容掃了一眼還緊閉著雙眼的皇上,直接下命令。
“本宮的身子骨兒一向不錯,就用我的血來做藥引子吧�!�
張五味和蘇培盛二人阻攔未果,只得按照她的意思辦。
安陵容在取完血后,又特意叮囑。
“還請兩位別將此事告知皇上�!�
“貴妃娘娘,您以血為引給皇上制藥,沒幾個人能做到您這個份兒,您......”
蘇培盛心里急得很,淑貴妃娘娘怎么就不想抓住這個給皇上留下好印象的機會呢?
第332章
始終將朕放在心上安陵容輕輕搖了搖頭,“蘇公公,如今皇上身體欠安,本宮不愿用此等小事來打擾他。一切以皇上的龍體安康為重,先給皇上喂藥吧。”
她從張五味手中接過溫熱的藥,與蘇培盛合力之下,盡數(shù)喂到了皇上的嘴里。
藥里含有她的血,一滴都不能浪費。
隨后她取了血的左二手指被張五味包扎了起來,傷口處涂了一層厚厚的藥膏子。
這一切都被房梁上蹲守著的黑衣人默默收入眼中。
小半個時辰后,蘇培盛殷勤的進來請示。
“貴妃娘娘,老奴命人準備了午膳,您去用一些吧�!�
“皇上這里有奴才看著,您盡管放心。”
安陵容微微一笑。
“那就有勞蘇公公了�!�
她用膳的地方在東配殿,桌上擺著一小鍋山藥紅棗粥、棗泥糕、如意卷、冰糖燕窩、清炒紅嘴綠鸚哥和白菜燒豆腐。
興許是知道安陵容的胃口一直很好,每一樣膳食的分量都不少。
御膳房的大廚是經(jīng)過嚴格選拔而來的,手藝比寶鴿好上不少。
安陵容動了讓寶鴿去偷師的念頭,不過隨即又輕輕地搖了搖頭。
現(xiàn)在的御膳房主要為皇上和沒有小廚房的妃嬪以及阿哥與公主們提供膳食。
那里人多嘴雜,若是寶鴿在里頭出了什么岔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眼下不能打御廚的主意,不過往后就未必了。
安陵容在東配殿吃得正香時,龍床上的皇上眼皮顫動。
守在一旁的蘇培盛見狀,驚喜的呼喊著。
“主子,您終于醒過來了!”
“您批閱奏折時暈倒在案桌上,可是將奴才的魂兒都快嚇沒了�!�
才睜開眼的皇上不耐煩地打斷。
“蘇培盛,先噤聲!快扶朕起來!”
他此前確實在處理政務,后來眼皮越來越沉,再醒來就躺在了床上。
皇上察覺一覺醒來后身子輕松了不少。
晨間咳血時的不適好似也消失了。
“朕好多了,你出去吧。”
將蘇培盛趕出去后,他朝著房梁上招了招手。
“你將朕今日昏厥后的事情一一道來�!�
“回皇上,蘇總管發(fā)現(xiàn)您昏迷,連忙請來了張?zhí)t(yī)。還派人到壽康宮給兩位貴妃娘娘傳遞消息......熬好藥后,淑貴妃娘娘主動放血給您做藥引。”
暗衛(wèi)不帶任何起伏的將皇上昏迷后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他連安陵容請求蘇培盛和張五味不要將以血為引之事也如實上報。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上沒想到淑貴妃對他的愛如此之深,竟然舍得以血為引來給他治病。
深感觸動的皇上用右手蓋住雙眼,低聲訴說著。
“《孝經(jīng)》有言: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柔則,你說容兒是不是和你一樣心地善良,始終將朕放在心上?”
他說著說著,便眼眶發(fā)熱。
“柔則,容兒是個好的�!�
安陵容再次進來時,披著外袍的皇上正在喝山藥紅棗粥。
“臣妾給皇上請安!”
“容兒免禮,你過來坐�!�
皇上用空著的那只手輕輕的拍了拍身側(cè)的位置。
“回皇上,臣妾午膳用得有些多,想站著消消食。”
安陵容笑著婉拒。
寢宮里放置著一把髹金雕龍木椅,皇上坐的正是這個。
她一介女流若是不守規(guī)矩的坐上去,將會給人留下一個致命的把柄。
安陵容很有自知之明,這椅子碰不得。
“皇上,臣妾伺候您用膳�!�
她邊說著,邊拿起了筷子夾起皇上平時用的多的菜。
“冷天里的紅嘴綠鸚哥甘甜的很,皇上您快嘗嘗�!�
兩人的午膳差不多,只是皇上這里的燒豆腐換成了甜口的杏仁豆腐。
喝了湯藥汁子的皇上胃口不太好,他將安陵容夾的菜吃完后就放下了筷子。
皇上不經(jīng)意間拉起安陵容的右手,指著她包裹著的手指頭問。
“容兒,你的手這是怎么了?”
安陵容隨著皇上的力道往龍床那邊走,柔聲解釋。
“回皇上,臣妾沒注意劃傷了手,已上過藥膏了。”
“你如今都是三個孩子的額娘了,怎還這么不小心。傷了手不能碰水,有事吩咐宮人去做就成�!�
“臣妾記著了�!�
安陵容見皇上從龍床前面走過,這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不是要去歇息。
被皇上牽著在大殿里轉(zhuǎn)了兩圈后,她才反應過來,皇上將她敷衍的借口記在了心上。
這是在陪著她消食。
皇上身子弱,安陵容等第三圈兒轉(zhuǎn)完,輕輕的晃了晃皇上溫熱的大掌。
“皇上,咱們歇會兒吧?”
張五味說皇上身子虛,這人才醒來,安陵容怕他累著。
雖說她服用過健體丸后,血中含有少量的藥效,但安陵容也不確定會不會對皇上有效。
歇晌起來就到了晚膳的時間,安陵容陪著皇上用了一頓豐盛的素宴。
她看到蘇培盛在門外時不時地伸頭,就識趣地起身。
“皇上,弘曕他們還在宮里等著臣妾,臣妾先行告退�!�
“容兒,你快回去吧,明日過來同朕一起用早膳�!�
皇上暫時不想到壽康宮,他還是在養(yǎng)心殿先躺幾天再說。
守靈很是辛苦,他也不愿意安陵容吃這個苦。
他覺得在養(yǎng)心殿侍疾就很不錯。
一將淑貴妃送走,蘇培盛就躬著身子進來稟報。
“皇上,奴才暗中派到內(nèi)務府的人發(fā)現(xiàn),放采買簿的偏殿曾經(jīng)走過好幾次水。”
皇上眼睛一沉。
“走水?將走水的時間說給朕聽聽?”
“回皇上,奴才發(fā)現(xiàn)每次走水恰好是先帝國喪與新帝登基的那段日子里�!�
蘇培盛說完,頭都不敢抬。
皇上不用想,就明白內(nèi)務府那群狗奴才的用意。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怕新皇登基后會出現(xiàn)變故,走水銷毀了采買簿就是最直接掩蓋貪腐的法子。
皇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厲聲吩咐。
“把近幾年的采買簿盡快給朕拿過來。”
“奴才這就去催一催。”
蘇培盛領(lǐng)命后匆匆出門。
走到前殿的安陵容剛要踏出養(yǎng)心門,就與相偕而來的果郡王和四阿哥撞了個正著。
第333章
求娘娘救命“臣允禮給淑貴妃娘娘請安!”
“兒臣弘歷見過淑額娘,愿淑額娘萬福金安!”
“王爺和四阿哥都免禮吧。”
安陵容輕聲問道。
“王爺、四阿哥,這么巧。你們也是來探望皇上的吧?”
果郡王笑著點了點頭,他溫潤的目光直直地凝視著安陵容。
“是的,聽聞皇兄悲傷過度昏厥,特來探望。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淑貴妃娘娘。”
安陵容察覺到他放肆打量的眼神,心里閃過不喜。
這果郡王怎么瞧著像是園子養(yǎng)雀籠里進宮的外邦大鳥一樣,見著人就將尾巴支棱開。
“二位心系皇上,本宮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安陵容朝著他們倆點了點頭,腳下一轉(zhuǎn),從四阿哥身邊路過。
果郡王臉上的笑容一僵,淑貴妃怎么會如此避嫌?
難不成養(yǎng)心門處有人守著,她才故意這樣?
浣碧曾經(jīng)說過淑貴妃出身小門小戶,沒什么見識。
肯定是入宮前被那些死板的禮儀嬤嬤教壞了。
果郡王絕對不相信是他沒了魅力。
“十七叔,咱們快進去吧�!�
弘歷輕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侄兒從未來過養(yǎng)心殿,還請十七叔在前面帶路。”
“走!十七叔這就領(lǐng)著你進去�!�
果郡王拍了拍弘歷的肩膀,笑著介紹。
“你皇瑪法年長時最喜歡在養(yǎng)心殿歇晌,后來皇兄登基后,就在養(yǎng)心殿前殿處理政務,后殿居住�!�
“皇兄他這幾年來幾乎在前殿日夜操勞,過得很是辛苦�!�
弘歷借著園子里的燈籠抬頭看向眼前巍峨的宮殿。
月光輕輕灑在黃色的琉璃瓦上,泛起了神秘的光澤,每一片瓦上都彰顯著皇家的尊貴。
一步一步踏在宮磚上的弘歷覺得這是他所見過的最華麗的房子。
紅墻與黃色的琉璃瓦在燈籠的照耀下交相輝映,也點燃了他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一定要想盡辦法將臉上的疤痕除去。
二人入殿請安后,皇上將果郡王召到身旁的榻上坐下。
“老十七,你白日里還要守孝,來朕這里做什么?”
“皇兄,臣弟得知您憂傷過度導致身子不適,心急如焚。這不一得了消息就趕過來瞧瞧您�!�
果郡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弘歷。
“臣弟在養(yǎng)心門外碰上了弘歷,索性就一同進來了。”
皇上這才分了一個眼神給他,意味深長地夸獎道。
“老四是個有孝心的�!�
“皇兄,弘歷確實有孝心。不少哭靈的宗親和大臣都當著臣弟的面夸獎他。”
果郡王毫不吝嗇地給弘歷做面子。
“能得到宗親和大臣的夸贊,說明他確實做得不錯�!�
皇上和果郡王聊了一會兒,就讓他們二人早日回去歇息。
弘歷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大禮,他一出養(yǎng)心門,就大步朝著慈寧門那邊趕過去。
“李玉,本阿哥的膝蓋還傷著,藥膏子也快用完了。你明日走一趟太醫(yī)院�!�
“暗中打探一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尋一名醫(yī)術(shù)精湛之人來給本阿哥看傷。”
弘歷邊走邊吩咐。
他臉上的疤痕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出宮前找到合適的舒痕藥膏子。
“奴才遵命�!�
李玉也為主子感到惋惜。
原先在暢春園的時候,風流倜儻的主子爺可是眾多宮女和附近的姑娘追捧的對象。
只可惜自從主子爺傷了臉,昔日圍在身旁的人都不見了蹤影。
李玉不由得感慨起余娘子的忠心,無論主子遭遇了什么,她都不離不棄的跟在身旁。
他看了一眼正給主子爺遞帕子的余鶯兒,在心里惋惜她的出身。
弘歷等余鶯兒伺候完洗漱后,習慣性地將她往床邊拉。
余鶯兒站在原地沒有動,她輕輕地抽回了手,柔聲解釋。
“主子,您在居在草廬中替皇上守孝,應遠離女色�!�
她見弘歷變了臉色,又急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