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朧月醒來果郡王沒料到蘇培盛會來這一招,急忙吩咐。
“阿晉,你送一送蘇公公�!�
“是,主子�!�
阿晉應(yīng)聲,沒幾步就追上了蘇培盛,他客氣地將人攔下。
“蘇公公,主子說辛苦您跑一趟,這是請您喝茶的�!�
他將一個不起眼的普通荷包塞到蘇培盛的手上。
“您可千萬不要推辭�!�
阿晉一連串的理由讓蘇培盛不得不收下。
他轉(zhuǎn)身就將果郡王賞賜的荷包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主子,這是老奴送人過去時得來的賞賜�!�
皇上頭也不抬的問道。
“里頭裝了多少?”
“回主子,里面放的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蘇培盛是愛財,但他也知道有些財是不能碰的,尤其是那種圖謀不軌之人的賞賜。
“老十七一出手就是常在一整年的年俸,他果然夠大方。”
皇上黑著臉感慨了幾句,讓蘇培盛將賞賜收好。
這錢是其它人打賞的,他還沒有淪落到黑一個奴才賞賜的地步。
主仆二人正在殿內(nèi)說著話,小夏子弓著身子進(jìn)來稟告。
“皇上,太極殿傳來的消息,朧月公主醒了�!�
“好,蘇培盛,隨朕過去瞧瞧�!�
遭了毒手的公主清醒過來是這幾日里最好的消息之一。
心情略微好轉(zhuǎn)的皇上放下奏折就往外走。
蘇培盛在出門前抓著機(jī)會詢問。
“主子,馬上就要傳膳,請問是否需要將您的膳食帶到太極殿?”
“一起帶過去吧�!�
皇上點(diǎn)頭后,蘇培盛朝著小夏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務(wù)必將此事辦妥當(dāng)。
過來給主子傳膳的阿晉見蘇培盛伺候著皇上往后宮的方向走,默默的將此事放在心中。
太后的喪期沒過,按道理皇上不能近女色。
此時能讓他連晚膳都顧不上用的也只有甄娘子生的那個尚在昏迷之中的朧月公主。
阿晉淺笑著看了一眼阿哥所的方向,四阿哥可真是不招皇上待見。
他連續(xù)高熱未醒,也沒見皇上去瞧上一眼。
若非代掌鳳印的華貴妃派了幾個宮人去伺候,單靠李玉一人還真的忙不過來。
阿哥所與太極殿兩廂一對比,阿晉就知道這對主子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
才踏入太極殿的皇上根本不知道一雙兒女被有心人惦記上了。
“蘭妃,朕聽說朧月醒了,可是真的?”
皇上人還未踏入東配殿,聲音便傳了進(jìn)來。
“回皇上,朧月公主確實(shí)醒了�!�
蘭妃笑著回復(fù)。
“公主知道您、華貴妃和淑貴妃日日惦記著,怕諸位長輩擔(dān)心,這可不就在兩位貴妃娘娘探望時睜開了眼睛�!�
“兩位貴妃也日日來探望朧月?”
皇上還是第一回聽說這件事。
跟在后頭進(jìn)入東配殿的蘇培盛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上,自朧月公主入住太極殿,兩位貴妃娘娘每日晚膳前都要來探望公主。”
“朕知道了。那惠嬪可有來探望朧月?”
皇上隨口一問。
蘭妃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培盛,見他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便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
“皇上,公主還未歇下,您可要進(jìn)去瞧瞧?”
“好,朕去看看朧月�!�
識人無數(shù)的皇上見二人沒有回答,就知道沈眉莊一次都沒來探望過朧月。
他將對儲秀宮的不滿壓在心底,含笑對坐在床上的小人兒伸出了手。
“朧月,朕是你皇阿瑪,還記得?”
弄清楚自己在別處養(yǎng)病的朧月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小手伸進(jìn)了見過好幾回的皇阿瑪手里。
“皇阿瑪,您到宮里瞧過朧月。額娘說您賞了朧月好多好多的新奇玩意兒�!�
不知如何形容的朧月張開了雙臂來比劃。
皇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輕輕地掂了掂。
“朧月這回遭了大罪,清減了不少。”
“蘭妃,張五味那里怎么說?”
“回皇上,張?zhí)t(yī)說公主并無大礙,需要精心調(diào)養(yǎng),稍后會送一份食譜過來�!�
烏拉那拉61素蘭照顧了昏迷的朧月幾日,挺心疼這個沒有親額娘在身邊照顧的孩子。
“臣妾已喂了公主好克化的甜粥�!�
她瞧見被抱著的朧月打了個小哈欠,又輕聲勸道。
“皇上,張?zhí)t(yī)說要讓公主多歇息,要不讓臣妾哄她歇下吧?”
皇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朧月都睡了好幾天,還要歇息?”
“皇上,公主這幾天無法進(jìn)食,全靠參湯養(yǎng)著,身子還很虛。”
蘭妃特意向張五味請教了如何照顧孩子。
待朧月痊愈回歸儲秀宮,她再把后院好生收拾一番,迎接溫宜入住。
皇家的阿哥到了年齡要搬出去,但公主卻有隨著額娘住到出嫁的先例。
“確實(shí)是朕疏忽了,有勞你多照看朧月幾日。”
皇上用膳時主動給蘭妃夾了幾筷子的菜,以感謝她對朧月的關(guān)懷。
他從安靜的蘭妃身上瞧見了熟悉的影子。
皇上在心里想著,若是早先隨了蘭妃的意,將朧月記在她的名下,嬛嬛的孩子是不是能少受些苦?
隨即他又在心里搖了搖頭,沈眉莊與嬛嬛情同姐妹,將孩子交給沈眉莊照顧,嬛嬛也放心。
晚膳過后,皇上再次看了一眼熟睡的朧月后,輕聲開口。
“朕還有事要辦,明日再來探望朧月。”
“臣妾恭送皇上。”
松了一口氣地蘭妃笑著將人送到門口。
皇上站在岔路口左右看了一眼,轉(zhuǎn)向了左邊的宮道。
“蘇培盛,朕要去儲秀宮瞧瞧。你讓宮里的奴才噤聲,別暴露了咱們的行蹤�!�
他們主仆二人悄無聲息地摸到儲秀宮的正殿時,里頭正在說話。
“主子,太極殿傳來的消息,公主于晚膳前醒來,您是否要前往探望?”
第355章
崩潰的弘歷“采月,本宮尚在病中,若是貿(mào)然前往,說不定會將病氣兒過給朧月。”
“你和采星去收拾一些公主常用的東西送到太極殿,再準(zhǔn)備一份厚禮轉(zhuǎn)交給蘭妃。”
“待本宮病愈,必會前往太極殿致謝�!�
“娘娘,您的病......”
厚簾子里傳出了細(xì)碎的哭聲。
沈眉莊溫聲安慰。
“采星,你別哭。張?zhí)t(yī)說本宮攝入的“美人醉”數(shù)量少,昏沉一些時日就會好。”
“主子,奴婢覺得您太苦了。從前掏心掏肺的對甄氏......”
采星的哭訴被厲聲打斷。
“采星,本宮早就和你說過,朧月與她不一樣。朧月她是皇上記在本宮名下的孩子,也是你的小主子�!�
“朧月還小,她是無辜的。”
“你若是將對甄氏的不滿轉(zhuǎn)移到朧月身上,這儲秀宮便再也容不下你。本宮會給母親修書一封,送你出宮�!�
里面?zhèn)鱽怼芭榕榕椤钡目念^聲讓皇上伸出的手縮了回來。
他沉默的大踏步走出了儲秀宮。
惠嬪和莞嬪之間有齟齬是他所沒想到的,從采星的話里不難看出貌似是莞嬪對不住人。
這偌大的后宮難道就沒有一個良善之人嗎?
皇上路過永壽宮時,腳步一頓后又接著往前走。
過了好一會兒,吹著冷風(fēng)的皇上啞著嗓子吩咐。
“蘇培盛,朧月身邊的人伺候不周,你給她換一批照看的人�!�
“奴才遵命�!�
蘇培盛快速的應(yīng)下。
方才在儲秀宮時他離正殿的厚簾子有些距離,只隱約聽到正殿里有人在說話,但具體說的是什么卻是一點(diǎn)兒都沒聽到。
不過從皇上一路的沉默來看,他猜測肯定是惠嬪主仆說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路提著心的蘇培盛將主子送回養(yǎng)心殿,才趁機(jī)開溜去泡茶。
主子心情不好愛飲酒,這特殊時期也能以茶代酒來解愁。
處理奏折的皇上一看到蘇培盛拎進(jìn)來的大茶壺,便對他的想法了然于心。
“狗奴才,弘曕年前可是才說過茶乃“不夜侯”,你是想讓朕處理奏折到天明不成?”
“請皇上恕罪,老奴絕無此意�!�
跪在地上請罪的蘇培盛后悔于方才的多事,老老實(shí)實(shí)的端一盞茶進(jìn)來該多好,非要上趕著挨訓(xùn)。
“念在你這些日子替朕忙前忙后的份兒上,朕便饒了你這回�!�
皇上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奏折上。
一段時日沒敲打這老東西,他竟然開始揣測圣意。
容兒和他聊天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天冷受傷不易痊愈,先給這老東西記下來。
待他以后犯了其它的錯時,一并施以懲罰。
“奴才多謝主子開恩�!�
蘇培盛“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謝恩,在心里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張給自己找麻煩。
“行了,你到外頭去候著吧�!�
奏折里的事情讓皇上眉頭緊皺,不想被人打擾的他連忙揮手趕人。
“年前寧古塔官莊的一批供流放犯居住的窩棚發(fā)生了坍塌,造成了眾多人員傷亡。這其中是否有甄遠(yuǎn)道一家三口?”
皇上拿起朱筆在奏折的空白處停留了幾十個呼吸,寫下“朕已悉知,望作好安撫”的回復(fù)。
甄遠(yuǎn)道雖在搜集年羹堯罪證和扳倒老十的事情上有功,但就是這樣靠著他提拔上來的人,公然在大朝會上質(zhì)疑他一國之君的行事。
皇上每每想起來,就氣憤不已。
被甄遠(yuǎn)道一手教養(yǎng)的甄嬛也是個擰巴的性子,放著好好的莞妃不做,非要出宮清修祈福。
甄家父女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小半個時辰后,蘇培盛見皇上的臉色好轉(zhuǎn),輕手輕腳地進(jìn)門稟報。
“皇上,從阿哥所回來的張五味求見�!�
“快宣!”
“微臣太......”
“張五味,虛禮先免了,四阿哥可有恢復(fù)正常?”
“回皇上,四阿哥發(fā)了高熱,尚未醒過來。不過微臣與眾太醫(yī)給四阿哥瞧過,換了藥方,想必四阿哥很快便能醒來�!�
張五味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他只是聽命放了一味藥破壞舒痕膏的效用而已,四阿哥怎么就跟中邪了一樣?
最慶幸的是皇上這回沒有追究他的責(zé)任。
“阿哥所那邊就辛苦你了。若是四阿哥的毒性未除,你直接將人扎暈�!�
皇上對精力旺盛的弘歷有所顧忌,直接吩咐張五味見機(jī)行事。
太醫(yī)院眾太醫(yī)討論出來的方子就是不一樣,余鶯兒給四阿哥喂下藥沒多久,便發(fā)現(xiàn)握在手中手指在輕微的顫動。
她若無其事地將擦過的帕子放入溫?zé)岬你~盆里,繼續(xù)給四阿哥擦另外一只手。
等將四阿哥的手腳都擦了一遍,她才輕輕地推了推靠著柱子打瞌睡的李玉。
“你回房歇著吧。主子這里由我來照看�!�
“庶福晉,這于理不合,再說您還懷著身子,也不方便。”
李玉說話間還打了個大哈欠。
余鶯兒無意間瞧見床榻上四阿哥抽動的愈發(fā)頻繁的小拇指,眼珠子一轉(zhuǎn),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勸道。
“咱們從前都是主子跟前伺候的人,這些活兒都是做熟了的,不會累到我。你已連續(xù)熬了三個晚上,別到時候主子醒來了,你卻倒下了�!�
“李玉,主子傷勢太重,只有你養(yǎng)足了精神,才能照顧好主子。你若是把自個兒熬壞了,我一個人也頂不住。”
“庶福晉,您說是,奴才這就去歇息。張?zhí)t(yī)臨走前千叮萬囑過,待主子醒來后,暫時別告知他傷了子孫根之事,以免加重主子的傷勢�!�
擔(dān)心主子的李玉怕余鶯兒說漏嘴,再次提醒。
“你放寬心,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告訴主子他以后無法.....”
余鶯兒感念李玉這幾天的辛勞,親自將人送到門口。
他們二人一出里間,躺在床上弘歷就睜開了泛紅的雙眼。
李玉和余鶯兒肯定騙人的,他不就是從屋頂?shù)粝氯�,怎么可能傷了子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