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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章

    “怎么了?”邁蘭問,有些擔心,“為什么突然要查南諾?”

    “我打算借此直接接近霍楚沉。”

    “不要逞強,”對面的聲音拔高了幾度,掩飾不住焦慮。

    荊夏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也不嘗試說服對方,只淡聲道:“你不幫我的話,我找別人�!�

    對面安靜了一息,半晌之后,邁蘭終是應了聲“好”,繼而又輕聲提醒,“抬頭,三點鐘方向�!�

    荊夏循聲望去,看見不遠處的中心公園廣場上,有一排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彩燈,圍成小小的一圈,像黑夜中的紅寶石。

    “生日快樂,”邁蘭說,“希望我是第一個祝福你的人�!�

    心跳滯了一滯,又沉沉地往下落。

    如果不是邁蘭提醒,荊夏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盯著那圈被圍成蛋糕形狀的燈看了半晌,才平靜地說了句,“謝謝�!�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么,只道了句“”。

    繾綣溫柔,近乎耳語。

    她依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后摁斷了通話。

    ——————

    晚上還有一更

    企鵝

    第4章

    第四章

    鴻門宴

    新澤西的一片私人圍場上,挺拔的男人一身勁裝。

    灼灼陽光在草場上拉出長影,高抬手臂上駕著的那把霰彈槍迅捷滑動。

    “砰砰!”兩聲巨響,空中散起兩團紅色煙霧,又快又準。

    維托看傻了眼,想起幾天前老板處置郵輪負責人的槍法,一時既崇拜又害怕。

    “什么事?”沒等他說話,霍楚沉先開了口。

    兩塊碟靶從不同方向同時劃過半空。

    “砰砰!”

    再次命中,彈無虛發(fā)。

    維托揉了揉被震得朦朧的耳朵,走到霍楚沉身后回到,“慶祝Wings集團和我們合作的宴會已經安排妥當,一切都按老板的意思�!�

    霍楚沉“嗯”了一聲,把手里的槍扔給維托。

    陽光正好,落在遠處那架私人飛機上。銀色的機翼閃著白辣,像匕首的鋒刃。

    他默然抽緊手臂上的綁帶,金屬扣的棱角劃過手套,留下淺淺的痕跡。

    “郵輪和公寓里發(fā)生的事,是我的底線。也是最后一次�!�

    他轉身,接過侍者遞來的另一只新步槍,上膛。

    維托臉色蒼白,沉默地跟上去,小聲保證,“老板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好,之后親自來向你匯報�!�

    “匯報?”霍楚沉停下來,“處置叛徒的事向來由我自己經手,你忘了?”

    “可是溫先生那邊……”維托猶豫。

    他知道霍楚沉最恨就是被人背叛,所以處置叛徒,他一向親力親為。

    只是這件事要是溫奕衡也參與進來,就會變得很麻煩,他以為霍楚沉會因此打破自己立下的規(guī)矩。

    “把他引開就好。”

    霍楚沉舉槍,背對維托吩咐,“另外,準備好我的狙擊槍�!�

    子彈上膛。

    “砰!”

    軟木塞爆出瓶口,悶響混雜清新的瓜果香。

    荊夏看著那個頹坐在地上,喝了三天酒的女人,躁郁嘆氣。

    霍楚沉當真說一不二,訂婚宴的事情之后,就堂而皇之地把兩人鎖在了公寓,除了每天送餐打掃的管家傭人,連出門逛街的權利都被沒收。

    溫晚晚折騰了幾天,想是也累了,轉而借酒澆愁,坦然地向現實妥協(xié)。

    荊夏忍無可忍,伸手奪走她懷里的酒瓶,淡聲道:“你還是收斂一點�!�

    溫晚晚嘲諷地牽了牽嘴角,二話不說,又探身去拿另一瓶酒。

    桌上的手機亮起一個人名。

    荊夏看見,是溫太太的電話。

    拿著香檳的手一頓,溫晚晚的表情凝固了片刻,最后還是拿起電話走遠了。

    趁著這個當口,荊夏再次翻出了藏在柜子里的打火機,朝天臺走去。

    這幾天她一直在等邁蘭的消息,總是心神不寧。

    通信卡裝好,幾秒過后,郵箱里果然彈出一個小小的紅點。

    荊夏點開,發(fā)現邁蘭終于發(fā)來了南諾的資料。

    霍楚沉不知什么時候會再次試探。時間能抓一點是一點,荊夏看了看身后,確定沒人才點開文件,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

    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應該是溫晚晚接完電話了。

    荊夏只得快速取出通信卡,塞回火機蓋。

    “呲啦”火起,她順勢點燃一根煙。

    溫晚晚沒說話,站著打量了她一會兒,眼神落在她關掉的手機和剛才點起的香煙,帶著點讓人猜不透的戲謔。

    “怎么?”荊夏扭頭看她,語氣淡定。

    對面的人撇嘴,把手機遞給荊夏道:“明天有個酒宴,設在霍楚沉的莊園,你得陪我出席。”

    “嗯,”荊夏點頭,又聽溫晚晚抱怨道:“不知道發(fā)什么瘋,酒宴后還有打獵�!�

    她一頓,提醒荊夏道:“記得讓維托送兩套狩獵的裝備來�!�

    *

    第二天一早,荊夏就陪同溫晚晚,坐上了前往新澤西的私人飛機。

    雨后天晴,天邊一抹彩虹,斑斕奪目的一片。

    飛機停在一座巨大的海濱莊園,殖民時期維多利亞風格的老派建筑,背山面海,有專用的直升機停機坪,據說后面的兩座山,都是霍楚沉的產業(yè)。

    向陽的一面是葡萄酒莊園,背陽的一面,就被用作打獵取樂。

    酒宴在莊園內舉辦。

    溫晚晚今天穿的是一件緊身魚尾曳地禮服。

    深V露背的設計,明艷張揚的紅,配著她一頭蓬松的卷發(fā)和復古紅唇妝容,果然是獅城名媛圈的塔頂人物。

    維托已經在下面等著了,看見跟在溫晚晚后面的荊夏,眉頭一皺,臉色不是很友善。

    出于場合和陪同人員的考慮,保鏢有時也需要稍微修飾容貌,以符合宴會要求。荊夏被溫晚晚逼著給她撐臺面,化了個淡妝。

    貓系眉眼被凸顯,英氣逼人,嫵媚中帶著殺傷力。跟溫晚晚一柔一剛、一明一暗,無疑是會場中最吸人眼球的兩處風景。

    兩人跟著維托進入莊園,有隱約的巴洛克室內樂從法式落地窗里流出,酒宴已經開始。

    走過一個長長的回廊,會客廳的兩扇大門被推開——明亮的音樂、香檳和威士忌的味道、還有頭頂上那個折射出無數光斑的水晶吊燈……

    聲色犬馬,醉生夢死。

    荊夏想起這兩個詞。

    賓客已經到得差不多,都是Navoi和Wings的核心人物,參與的媒體被統(tǒng)一安排在了外場區(qū)域。      衫⒛594

    溫晚晚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的冷漠,媒體拍照也不肯配合,徑直穿過賓客,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溫先生在那邊�!鼻G夏走過去提醒她,下巴點了點入口的媒體采訪區(qū)域。

    “嗯,”溫晚晚敷衍著,頭都懶得回。

    溫奕衡卻在這時注意到她,謝絕媒體之后走了過來。

    “怎么沒見霍先生?”

    父女倆幾個月不見,第一句話問的卻是別人。

    溫晚晚哂了一聲,“有時間問我這個,不如自己打電話更快�!�

    溫奕衡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下來。

    公眾場合,他不好當面發(fā)作,只能憤憤地轉向荊夏,發(fā)脾氣道:“拖這么久才到,怎么?你們比我還忙?”

    “哪敢,”溫大小姐繼續(xù)嗆聲,“溫先生忙完公事、忙私事,一晚上要滾兩張床,我再忙也忙不過你的�!�

    溫奕衡被氣得一口氣憋住,剛要發(fā)作,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三人一側罩了下來。

    “溫先生,”那人開口,聲音清朗溫潤,“霍先生的飛機已經到了,馬上進來會場�!�

    荊夏一愣,抬頭看見溫奕衡身后的男人。

    華人典型的長相,清秀白凈,帶一副框架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但面部線條卻是干凈利落的。

    溫奕衡緩和了一些,板著張臉側了側身,給兩人介紹道:“這是Wings派到紐約分公司的法務部部長,叫文森�!�

    他說著看了看溫晚晚,口吻中帶著命令,“相互認識一下�!�

    “你好,文森�!蹦腥松斐鍪�,骨相優(yōu)美,指節(jié)分明。

    溫晚晚不搭理他,氣氛有些尷尬。

    一旁的荊夏只得伸手救場,點頭微笑之后,算是認識了。

    人群之中起了一陣騷動,室內的燈光暗了一點,音樂漸弱。一片鼓掌和鎂光燈中,男人從容走上前臺。

    今天的霍楚沉一身白襯衣黑西裝,配上深灰色馬甲,顯得肩寬腰細,十足的精英派頭,絲毫看不出公寓那一晚的陰戾。

    只是無論在哪里,他好像都很吝嗇嘴角的任何一絲弧度。

    穿得再人模狗樣,看起來仍然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冰雕。

    荊夏移開目光,定睛卻看見前排的溫晚晚側頭看著某個方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亞洲男人出現在視野。

    這個人她沒有見過,但是從溫大小姐那繾綣溫柔的眼神里,荊夏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概,他就是那個偷偷跟溫小姐廝混在一起的小白臉——唐尼了吧。

    荊夏一怔,又下意識地去看溫奕衡。

    但他卻面色平靜,不像是知情的樣子。

    荊夏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今天這樣的場合,這父女倆要是鬧起來,她光是想想,都覺得不是自己能兜得住的。

    好在酒宴并未持續(xù)太久,唐尼也只是跟Navoi的人認識一下,之后就匆匆離場。

    兩大主角發(fā)言致辭,又程序性地回答了到場媒體的提問,賓客相繼散去,公事結束,剩下的就是兩家的私事了。

    荊夏跟著溫晚晚換了獵裝,在距離莊園一公里外的河口處等來了溫奕衡和霍楚沉。

    河流入海口,逆水而行是進山,順水而走就可以出來,不容易迷失方向。

    幾人帶著裝備和保鏢,開始往深林里行進。

    一路上霍楚沉默默在前方領路,極少開口說話。

    而溫晚晚和溫奕衡的氣氛也很奇怪,一行人就這么寂靜無聲地走出一段。

    突然,河口處一團暗紅闖入眾人視線——是一頭幼鹿。

    可能是還沒有經歷過危險,小鹿對眼前的一群人展現出更多的是好奇。聽見腳步,也只是側頭立著,呆呆打量他們。

    霍楚沉舉起了槍。

    “砰!”

    子彈出膛,響徹整個河谷。兩邊的鳥撲騰著飛遠,那只喝水的小鹿也不見了蹤影。

    溫奕衡看著一旁的溫晚晚,火冒三丈,“你干什么?!”

    溫晚晚眨著那雙小鹿眼,一臉無辜道:“我打獵呀�!�

    溫奕衡氣得一口血沒吐出來,瞄了一眼收回槍的霍楚沉道:“槍法又不準湊什么熱鬧?!沒看見霍先生已經舉槍了嗎?”

    “看到了呀,”溫晚晚反問,“既然一起打獵,難道還要看個先來后到?”

    溫奕衡咬著牙,面色鐵青。

    荊夏見慣了這父女兩的爭執(zhí),見霍楚沉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便只能自己挨過去,扯了扯溫晚晚的衣擺。

    溫晚晚斜眼瞟她,哂道:“我以為有人養(yǎng)狗盯著我就算了,沒想到自己還這么熱衷給別人當狗�!�

    “啪�。�!”驚天一響。

    溫奕衡二話不說揚起手,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了溫晚晚一巴掌。

    企鵝

    第5章

    第五章

    黃雀

    溫奕衡二話不說揚起手,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了溫晚晚一巴掌。

    力道之猛,扇得溫晚晚腳下一踉蹌,直接摔進了身側的淺灘。

    所有人都愣住了,溫奕衡尤不解氣,對著跌坐的溫晚晚提腳要踹,卻被荊夏擋在面前阻止了。

    “溫先生,”她語氣冷靜,叫住溫奕衡后,抬眼瞟了瞟從頭到尾置身事外的霍楚沉,以示提醒。

    大約還是顧及著自家的顏面,父女爭執(zhí)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溫奕衡憤恨地咬著牙,收了手。

    “去那邊看看吧,”霍楚沉完全不受影響,沒多看幾人一眼,兀自收好槍,帶著維托走了。

    溫奕衡跟了上去。

    腳步漸遠,空闊的河谷很快就只剩下荊夏和溫晚晚兩人。

    氣氛有些壓抑。

    荊夏沒說話,走過去要把溫晚晚拎起來。溫晚晚發(fā)脾氣不配合,伸手推她,被荊夏直接擒住腕子向后一扭,連拖帶拽地扯上了岸。

    “你放開我!你放開!唔……”

    荊夏把溫晚晚扔在地上,冷臉看她。

    “滾!”溫晚晚大小姐脾氣上來,亂發(fā)一通,拿石頭砸她。

    荊夏不動,默默站了片刻,才蹲下身來看著她道:“我不是溫先生的人,跟著你也只是在做我的工作。你如何恨溫先生,是你的事�?墒菧匦〗�,你可以恨一個人,但你不該由此就恨上全世界,更不該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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