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良久,她垂下眸子:“你想認她,便認她吧,大人之間的恩怨其實跟你們孩子沒有關(guān)系,之前,是我錯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
姜辭憂聽到這句話非常的難受。
這幾年,她日日夜夜都在等這句話。
都在等姚淑蘭承認拋棄她,是她錯了。
她在等她后悔,等她徹夜難眠,接受命運的懲罰。
可是當姚淑蘭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她心里并沒有報復(fù)的快感。
而是悲傷。
這一瞬間,姜辭憂突然變得很迷茫。
所以,她要的是什么呢?
姚淑蘭繼續(xù)說道:“小憂,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yīng)該就是MissY吧�!�
姜辭憂看向姚淑蘭。
眼中只有一瞬間的意外。
姚淑蘭能夠猜到,也是早晚的事情。
畢竟,從小到大,她是最了解她的人。
姚淑蘭解釋說道:“當時笑笑設(shè)計出那款四季花園的時候,我便覺得這些作品有些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后來我突然想起來,好多年前,我曾經(jīng)看到你在書房里面畫過這幅四季花園�!�
姚淑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你真是一個很有設(shè)計天賦的孩子,無論是服裝設(shè)計,還是珠寶設(shè)計�!�
姜辭憂從小就喜歡畫畫,當初服裝設(shè)計,也并沒有請專門的設(shè)計師教她。
單單只是因為感興趣,自己研究,便入了門。
想必她成為珠寶設(shè)計師,也是如此。
姜辭憂定定的看著姚淑蘭:“你既然知曉,剛剛為什么沒有揭穿我?”
姚淑蘭開口:“你不想公開,自然有你的道理�!�
姚淑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何況這些年,我為了維護笑笑,已經(jīng)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我以后不會這樣做了�!�
如果姜笑笑知道MissY就是姜辭憂,她被舉報抄襲也是姜辭憂的手筆。
肯定要鬧翻天。
而且姜錦輝也會將卿本佳人陷入危機的源頭怪罪在姜辭憂的身上。
股份也不可能給她了。
姜辭憂冷笑出聲:“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她的語氣雖然很冷。
但是心里卻很難過,異常的難過。
她突然陷入了一種巨大的迷茫。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姚淑蘭的后悔,愧疚。
但是這好像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那種毫無隔閡的生活。
那種可以肆意撒嬌,肆無忌憚母女關(guān)系。
但是不可能了。
姜辭憂知道永遠不可能了。
“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guān)系,小憂,以后只要你過得好,我就滿足了�!�
姚淑蘭的眼眶泛紅。
但是她強忍著,并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所以你現(xiàn)在后悔,也是因為我對卿本佳人更有用處,也是你權(quán)衡利弊之后的再次選擇?”
姚淑蘭抬頭看向姜辭憂。
連忙解釋:“當然不是,當初我放棄你也從不是權(quán)衡利弊。”
“我只是不能接受我親手養(yǎng)大的女兒,是我恨了那么多年仇人的女兒�!�
姚淑蘭說道:“我和你的親生母親,就是老天爺開的巨大的玩笑,從最好的朋友到彼此最憎恨的人,互相報復(fù),但是彼此怨恨一生,誰也不是贏家�!�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釋懷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希望我們那個年代的悲劇在你們這一代身上重演。”
“小憂,你比笑笑優(yōu)秀太多,你們的未來也絕不可能同日而語,她也斗不過你,若是將來有一天,她真的徹底落敗,不要趕盡殺絕,放她一馬,好嗎?”
也不知道為什么。
姚淑蘭最近總做這樣的夢。
姜辭憂和姜笑笑互相殘殺。
姜辭憂下手快準狠,姜笑笑死相凄慘。
她雖然看不上姜笑笑,但是姜笑笑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變成這樣,自己也有責(zé)任。
終究是不忍心,將來她因為得罪姜辭憂而落的下場凄慘。
畢竟江辭憂的背后是京圈的太子爺。
得罪了他,碾死一個人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姜辭憂開口:“放心,只要她安安分分,我不會找她的麻煩。”
說完,姜辭憂沒有再說什么。
上車就離開了。
車子離開醫(yī)院,飛馳在城市的高架上。
姜辭憂開著開著,瞬間淚如雨下。
哭過一場之后,心里似乎有些釋懷了。
因為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失去的永遠都回不來。
時間無法逆轉(zhuǎn)。
這些年,她始終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無法放下被最親之人拋棄的執(zhí)念。
被困在自己被趕出家門下著暴雨的那一天。
她也無法接受一個母親拋棄自己的孩子。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有些釋懷。
人性終究是復(fù)雜的。
姚淑蘭不是圣人。
她也經(jīng)歷過各種破碎的人生。
在知道她是仇人女兒的那一刻,她的崩潰憎恨是真實的。
或許現(xiàn)在的愧疚后悔也是真實的。
姜辭憂擦干淚水。
就像是當初被侵犯的那件事一樣。
是時候跟自己和解了。
第131章
姐姐,來接我姜辭憂并沒有去綠蔭別墅。
而是回了錦繡家園。
雖然知道殷茹云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姜辭憂很喜歡那里。
至少在那個簡陋的房間,在那張小床上,她能夠睡著。
此時已經(jīng)很晚。
殷茹云已經(jīng)睡了。
但是還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
看到姜辭憂的時候也是很驚喜。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殷茹云卻很搞笑:“沒有沒有,我還沒睡著呢,你餓了沒,我這兒正好有點吃的,給你當宵夜。”
姜辭憂突然發(fā)現(xiàn)餐廳的桌子上留著很多菜。
幾乎都沒有動過。
而且都是上次姜辭憂嘗過殷茹云的手藝之后,說好吃的菜。
姜辭憂的心情一陣復(fù)雜。
“你特意留給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過來?”
殷茹云連忙用笑容掩飾:“哪有,只是巧合,今天在市場,很多菜打折,買多了也做多了,你快嘗嘗這個紅燒排骨……”
可是這些菜明明都沒有動過。
姜辭憂在想,她該不會每天都做飯等她吧。
本來姜辭憂打算找個機會。
將親子鑒定的事情告訴她。
但是突然之間,她根本說不出口。
姜辭憂吃了一口紅燒排骨,突然打算不說了。
吃完晚餐,姜辭憂就回房間睡覺了。
一連好幾天,姜辭憂都住在錦繡花園。
直到周六那天傍晚。
姜辭憂接到了一個電話。
“姐姐,我來找你玩,你能不能到機場來接我一下?”
姜辭憂非常震驚:“Eboni?”
姜辭憂連忙驅(qū)車去了機場。
就看到憶白一身白色運動裝,背著一個雙肩包,頂著一頭金發(fā)從機場出來。
出了機場之后一直在四處張望。
看到姜辭憂之后,瞬間綻出一個明朗的笑臉,左邊臉頰露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
一路小跑朝著姜辭憂的方向走過來。
“姐姐……”他的聲音甜甜的,卻不膩。
很自然,叫的人心暖暖的。
“先上車�!�
憶白坐上了姜辭憂的車。
車子很快行駛在高架上。
憶白對一切都很好奇,將腦袋探在車窗外面。
“國內(nèi)變化可真大啊,剛剛我在機場的便利便想買一桶泡面,結(jié)果那邊竟然不收現(xiàn)金。”
姜辭憂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發(fā)笑:“你多久沒回國了?”
“我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待過很多國家,居無定所,流離不定,逢年過節(jié)回來看看我外公和外婆,也待不了幾天�!�
姜辭憂看著憶白的眼神多了一抹同情:“小小年紀,也不容易�!�
姜辭憂問道:“所以,你這次是專門來看我的?”
憶白笑了笑,自然爽朗:“其實我現(xiàn)在是離家出走�!�
“什么意思?”
“我外公不讓我留在法國學(xué)習(xí)了,已經(jīng)給我轉(zhuǎn)學(xué)到國內(nèi),他們現(xiàn)在逼著我回家,但是我不想被他們安排我的人生,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
“姐姐,我在國內(nèi)沒什么朋友,唯一想到的就是你了,你能收留我?guī)滋靻幔俊?br />
姜辭憂轉(zhuǎn)頭看向憶白。
一副真誠又可憐的模樣:“收留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和你家里的事情,還是要解決,一直離家出走也并非明智。”
“這個你放心,我打算待一個月就回去,對了姐姐,你有沒有便宜的租房介紹,最好離市中心近一點,因為我打算明天在酒吧找個兼職�!�
憶白撓了撓腦袋:“我身上的錢不多,所以只能租便宜的房子�!�
姜辭憂淡淡的說道:“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給你安排酒店�!�
憶白連連搖頭,義正言辭的拒絕:“那可不行,姐姐,我怎么能用你的錢呢,雖然我知道姐姐你很慷慨,但是君子不食嗟來食。”
憶白這個樣子,姜辭憂倒是有些為難。
他不打算住酒店。
但是租房又要便宜,又只租一個月,還要在市中心附近。
這幾乎是很難找到房子的。
姜辭憂最后將他帶回了錦繡家園。
錦繡家園是老小區(qū),或許明天倒是可以問問,哪里有空房出租。
殷茹云看到姜辭憂帶了個大男孩回來,有些意外。
憶白卻很熱情,主動跟殷茹云介紹了自己。
殷茹云也知道憶白是姜辭憂在國外認識的朋友。
于是也很熱情的招待了他。
憶白吃了殷茹云做的家常菜,差點哭了:“我在法國,天天都是干巴巴的法棍配牛油果,吃的我已經(jīng)忘記這個世間還有如此的美味�!�
憶白吃了五大碗米飯。
殷茹云看了心疼不已:“你們那哪是留學(xué),明明是流放啊�!�
吃完晚飯已經(jīng)是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