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歷來是淬煉軀體的靈藥,對于筋骨盡斷者,
更是接續(xù)的神藥。服之可于體內(nèi)燃起?一朵靈肌玉骨之火,
灼肌煅骨。
庭院里,大家傳看藥方單子。
“朱雀州?”納蘭嘴快,“那不?是二師兄老家嗎?”
小榴立刻舉手,表示要去玩。
左明鏡向來愛嗆人?,平時應(yīng)當是懟人?兩句“你玩心?也是學堂第一吧”,
此刻神色倒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淡淡嗯了聲。
天色漸暗,灰雪壓著暮云。
司徒瑯想了一會,點頭?補充:“也好,你今年也該去祭奠你姐姐�!�
左明鏡應(yīng)下,沒有多說什么。
行程定下,正好小榴放假,
眾人?即日動身去朱雀州。
“你要回魔族嗎?”司徒瑯從裴若松手中勾回發(fā)帶。
上次魔族爭奪千煞印一戰(zhàn),
青族震懾力尚在,足夠鎮(zhèn)壓有異心?的陣營。這些天里,老魔尊統(tǒng)治著,
魔族尚且安生?。裴若松遙遙用信件指揮,沒有出亂子。
只是夏靈的傳音打不?通,
裴若松猜測她是不?是又看上哪個?小郎君,跑出去玩了。
“不?,我和你一起?�!�
裴若松手指磨蹭傳音符,分析魔族探子帶來的消息,“可我聽?說,朱雀州周邊出了瘟疫�!�
司徒瑯面色微凝,瘟疫,仙盟并沒有提及,也不?曾有別的渠道傳出相關(guān)消息。
“無妨,我們所去是朱雀州中央高臺。”
秘境與周邊所距甚遠。
藥幾十年就這么一次機會,藥重要,先?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一宗加魔族少主?,還能怕了誰。
*
朱雀州。
以高為尊。
崇尚“高”,千層階梯,赤鳥盤旋。
這里的街市住宿,都建立在高臺上,領(lǐng)主?居所更在萬層階梯之上。
樓臺云霧繚繞,散發(fā)貴氣,拖著長尾的赤鳥如流云般流轉(zhuǎn),不?時伸長脖子發(fā)出嘹亮長鳴。
幾人?飛舟趕路,到達朱雀州下。小榴早已經(jīng)對著這派富麗堂皇瞪大雙眼。
左明鏡望著熟悉的高階:“你朝上面爬,掉下來會有鳥接住�!�
小榴歡呼雀躍,真的打算去爬。被左明鏡揪住后脖頸,拎到劍上飛。
幾月后,有仙門盛典,地點就設(shè)在朱雀州。仙盟提前來了不?少人?布置,里里外外很熱鬧。
每隔五年,朱雀州上便會有一支“朱雀正統(tǒng)”的種族舉行盛會,大開秘境,廣邀天下人?共來。今年是領(lǐng)主?青鳥族舉辦。
本族盛會加仙門盛典,整個?朱雀州都準備大辦特辦。每個?來會者都分發(fā)了青鳥族手冊,亮閃閃的金箔寫清地域特色風貌風俗。
“我怎么讀不?懂啊�!毙×竦氖种复猎诮鸩謨陨希笆裁唇兄烊刚y(tǒng),又怎么是青鳥族啊?”
司徒瑯一記眼刀就飛過去,朝某人?無聲指責:這是你的責任,你沒把他教?好。
裴若松雙手舉起?認輸:對,我的。
可是他教?的是詩詞,不?是生?詞啊。
司徒瑯入門早,知曉更多信息,她目光掃過左明鏡,本想把這個?話題輕輕帶過去,糊弄一二。左明鏡卻已經(jīng)開口。
“朱雀州最強調(diào)血脈,純血才能稱為正統(tǒng)�!�
朱雀州妖族為先?,純血的有十族,青鳥為首,每五年交接秘境權(quán)力。其他種族一旦有混血,有背叛,一定會被十族合力絞殺。
就連十族之中,若有不?純子嗣,連帶父母一并處死,以維護血脈的純粹。
“朱雀正統(tǒng)”,聽?著威嚴之余,其下是森嚴的規(guī)則與殺戮。
納蘭飛舟坐久了有點犯困,腦子沒動:“越是妖越強調(diào)血脈正統(tǒng)。哪不?成純血生?出的子嗣還能更好看嗎?”
小榴的嘴太快,司徒瑯來不?及攔。
他高高興興:“誰說的,我們混血才是最好看的!”
他甚至還強調(diào)補充:“我們混血也最厲害!”
哐當!
天雷響徹。
這么高的地方響起?一片天雷。
朱雀州崇尚高,一棟一棟建筑都險峻拔高,天雷打下來,竟然連成一片,轟隆聲回響不?絕,電光不?散,在高臺上滋啦環(huán)繞金光余威。
驚得朱雀州人?爭相抬頭?張望,甚至有鳥族化成原型飛到窗臺抖翅膀。
天雷反正很高興,上次就想劈這小孩了,被司徒瑯捂住嘴,沒劈到,這次這高處劈得真舒服。劈完就帶著烏云瀟瀟灑灑離開。
左明鏡閉目長吸一口氣:“這是我老家,能不?能留點面子�!�
他穿得一身金絲袍子,被劈得一身焦黑。
罵罵咧咧去換衣服,頗像一只受了氣的花孔雀。
納蘭怕有人?找麻煩,火速牽著辛景,抱起?小榴開溜。
而剩下的裴若松,他的臉色不?比被雷劈的左明鏡好看。
一張如月如玉的臉上,此刻眼神壓抑,嘴唇緊抿。
那雷好似打在他的心?里,風暴遲遲不?散。
什么叫混血?
“小榴的父親,難道是妖?還是魔?”
他的聲音比自?己想象的要低沉。
他看向司徒瑯,可她并不?說話。
裴若松始終認為,自?己和司徒瑯最大的問題在于身份,一仙一魔,正邪相對。
他一直以為小榴父親是仙門弟子,不?像他一個?魔族,總會為司徒瑯帶來風言風語。若是仙家,那他也就不?比了。
可是現(xiàn)在小榴說他是混血,司徒瑯選擇的人?竟然不?是名?門正派。竟然是妖?是魔?
若是魔族,他又被誰給比下了?
他在魔族四方征戰(zhàn)時,可曾知道有人?追過司徒瑯?他又是什么時候錯過的呢?
如果是魔,為什么不?能選他呢?
他抱住司徒瑯,雙臂緊緊貼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
他閉目,在梔子花香里攥緊她的腰。
“我真的會嫉妒到殺人?�!�
*
真好哄。
半個?時辰后。
司徒瑯牽著裴若松的手,在朱雀州集市上逛街。
在當時的巷子里,裴若松抱著她,卻又不?肯再多說話。
抱得很緊,竹葉香氣將?她包圍。
她能聽?見胸膛的跳動,挨著她,情?緒隨著震動傳遞過來。
“別人?比我好在哪?”
他的聲音悶悶的,很難過。
司徒瑯聽?著卻勾唇笑起?,她沒有直接說出真相。
或許是出于道心?,或許出于時空規(guī)則,又或許她還在確認自?己心?意,更或許,只是單純想逗他。
她不?說真相,卻正經(jīng)地摸摸他的頭?。
“你很好。”
她不?拒絕他的擁抱,她甚至伸手,在他背上安撫般輕拍。
她附在他耳邊開口,語調(diào)依舊清清冷冷,像暖不?化的冰,卻又如冰般透徹,堅定。
“裴若松,你很好。所以,你有未來�!�
和我一起?,足夠漫長的未來。
裴若松依舊咬著唇,不?說話。
司徒瑯偏過頭?,突然伸出手,手腕還戴著那無色鐲子,她的指腹從他唇上咬出的牙印劃過,不?讓他咬傷那唇。手指微涼,裴若松忙松口。
她手指又上移,從唇珠劃過,按了按。
“你是很好的。”她重復(fù)了一遍。
裴若松微微移開臉,認真盯她的神情?。
她神情?自?若,好像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真的覺得他很好。藍色發(fā)帶纏住他的手,像是給到他一個?肯定。
他試探性低頭?,親吻了她的耳垂。
司徒瑯不?動,任由他在耳垂和脖頸處廝磨。
待他稍微離開,司徒瑯又踮起?腳,主?動吻了他的臉。
她一手勾住衣服,一手捧過他的臉,在臉龐回吻了下。吻得強勢,梔子花香撲面,觸感真實?,呼吸可聞。
裴若松的眼睛睜大,閃出光亮。
他握緊司徒瑯的手,帶到胸膛處,輕聲問:“你是怎么看待我們之間?關(guān)系的?”
可以追求,可以親吻,偶爾肯定的鼓勵,偶爾模棱兩可的語言。
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看著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閃出光彩,司徒瑯還是想逗他。
“什么關(guān)系?”她輕微抬頭?,露出的脖頸修長,她思考沉吟。
“仙魔對手?”
丹鳳眼中光彩暗下去。
司徒瑯心?中發(fā)笑,又故作疑惑:“師門同伴?”
光彩亮起?一些,但不?多。
“怎么辦呢?是什么關(guān)系?”
司徒瑯抓住他的衣領(lǐng),仰頭?看,他的唇珠真是好看。
她順
銥驊
其自?然親上去,裴若松沒有拒絕。
她不?再逗他了,她喜歡看那張嘴唇翹起?。
“永遠不?能拒絕我的關(guān)系。”
,盡在晉江文學城
“被我牽手不?可以拒絕,被我親吻不?可以拒絕,哪怕是用劍刺你,你也不?可以拒絕。”
好一出霸道的條約。
她抬眼:“你會拒絕嗎?”
裴若松盯著她,眼神像是小狗。
“好。”
他做出承諾。
他本就不?會拒絕,他恨不?得迎合上去。
“我永永遠遠不?會拒絕你,永遠永遠和你站在一起?�!�
*
朱雀州偏熱,人?們普遍穿著清涼。
既有仙門慶典,又是朱雀州本來的節(jié)日。熱鬧非凡。
裴若松觀察,人?們笑容滿面,舉止自?在,確實?不?像傳訊中有疫病的模樣。
“如果有瘟疫,應(yīng)當是被你們仙盟消滅并瞞下�!�
司徒瑯不?說話,瞞下是肯定的,但消滅可不?一定。
分發(fā)的手冊上講明:收集三根青鳥羽毛的人?,有資格進入秘境。
進入秘境才有機會搜尋到仙草。
羽毛是特定的尾羽,長而堅韌,上面都有指定編號。
因為有編號,這打消了天一宗準備強取豪奪的想法。左明鏡松開了某只青鳥的脖子,納蘭遺憾放下了手中的捕鳥籠,辛景謹慎藏起?來困陣符咒。
作為秘境通行證的青鳥尾羽,分布在朱雀州高臺區(qū)附近,可能是某場比賽的獎品,可能是拍賣行拍品,這給足了來者機會,像是整個?州的盛會。
此趟來朱雀州,正好有天一宗師尊交代?的任務(wù)。,盡在晉江文學城
逸仙人?與朱雀州的舊友有約,叮囑過左明鏡,要去拜訪一趟舊友,送點禮物。順便打秋風,把故友家的好東西多拿點回來。
咱送出一瓶酒,就得拿回一窯酒,送出一道符,就得拿回一套符,穩(wěn)賺不?虧。
司徒瑯聽?著就覺麻煩,她不?愛這種應(yīng)酬,故而揮揮手,兵分兩路,讓師弟師妹加小榴去舊友家,她和裴若松逛街。
兩方都各自?尋找青鳥尾羽。
此時,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性,都以為這只是一場平常的尋藥與游玩。
*
左明鏡等人?牽著小榴走遠。
裴若松立刻晃晃司徒瑯的袖子,眼神充滿光彩:“只我們兩個?一起?逛街?”
這不?就是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