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崔向東抬手撓了撓后腦勺。
蕭錯才輕聲說:“你早就對我說過無數次,要娶我當老婆的�?赡銋s娶了別的女人�!�
崔向東的眉梢眼角,猛地抽抽了下。
他是對蕭錯說過很多次,要娶她當老婆的。
可那是小孩子過家家��!
崔向東在上了初中后,就把過家家時說的話,全都忘得一干二凈。
從小就愛錯了人的蕭錯,卻始終沒有忘記,始終在苦苦的等他,他卻娶了樓曉雅!
“崔爺爺來找我提親時,我爺爺正在給我下最后通牒,要求我答應秦家的求婚。我,撐不住了。主要是我知道,我始終苦苦堅守的,對你來說只是無忌的童言,當不得真的�!�
又是半晌后,蕭錯才再次開口:“你再晚一天離婚,我就會成為別人的老婆�!�
崔向東抿了下嘴角,低聲:“豬豬,我不配你這樣對我的�!�
蕭錯淡淡地回答:“你配不配,我說了算�!�
崔向東無話可說。
“崔爺爺建議,讓我等你兩年。”
蕭錯轉移了話題:“兩年后,我們再結婚。因為這兩年對你來說,非常的重要�!�
“行�!�
崔向東一口答應。
蕭錯忽然問:“你現(xiàn)在,還能回想起我的樣子嗎?”
崔向東的腦海中,立即浮上了他和樓曉雅結婚前夕,看到過的蕭錯的樣子。
美女。
這個詞匯是很俗氣的。
可除了這個詞匯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詞匯,能形容有著一張干凈的小臉蛋,卻奶兇腰細腿長的蕭錯了!
“能。”
崔向東笑道:“只要我去任何一個村民家里,就能看到你的樣子�!�
這年頭的農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養(yǎng)豬的。
嘟。
話筒內傳來了忙音。
崔向東滿臉的愕然。
就因為他和豬豬開了個玩笑,她就毫不猶豫的結束了通話。
這脾氣,可不像她的小時候。
他趕緊回撥。
卻沒人應答。
從小就愛錯人的蕭錯,真生氣了。
夜,越來越深。
午夜零點。
樓曉雅才拖著疲憊的腳步,離開了會議室,回到了空蕩蕩的家里。
經過長達十多個小時的努力——
就連云湖縣的縣委書記、劉啟昭都緊急趕來了彩虹鎮(zhèn)來,依舊沒能阻止十多個老板的堅決撤資。
人家根本不計損失的撤資,劉啟昭也沒辦法,只能按合同來。
最為關鍵的是,直到現(xiàn)在,樓曉雅等人都不知道,這些老板真正撤資的理由是什么!
十多個老板在鎮(zhèn)政府辦完手續(xù)后,馬上就啟動了撤離計劃。
很奇怪。
他們在撤離時,還會帶著所有的生產設備,和所有彩虹鎮(zhèn)不能生產的原材料。
可謂是要撤的干干凈凈!
隨著他們的撤離計劃啟動,彩虹鎮(zhèn)上千個打工人,也在忽然間全部失業(yè)。
這年頭能在家門口找個工作,簡直是太難了。
況且這十多個企業(yè)對待工人,無論是薪資還是待遇,都是相當的不錯。
挺好的工作沒了——
上千個打工人忽然失業(yè)后,把滿腔的失落和怒火,全都發(fā)到了彩虹鎮(zhèn)的領導班子上。
他們才不信老板們,無緣無故的就會撤資呢。
肯定是鎮(zhèn)上的領導們,對企業(yè)們做了罪大惡極的事。
比方吃拿卡要啥的(這種現(xiàn)象,還真有)。
還有一種“神秘”的說法:“老板們忽然集體撤資,就是因為主管招商的副鎮(zhèn)長樓曉雅,水性楊花、喜新厭舊、嫌貧愛富、為了升官發(fā)財拋棄糟糠之夫后,遭到了報應。更因縣長縱容獨子,在彩虹鎮(zhèn)破壞他人的家庭,讓各位老板看不順眼才決定走人�!�
反正說法很多種。
反正數百上千的失業(yè)群眾,圍在鎮(zhèn)大院門口,怒罵各位鎮(zhèn)領導。
要不是縣委書記親自出面,估計天黑這些群眾都不會散去。
因為這件事,劉啟昭又把彩虹鎮(zhèn)的領導們,給訓了個狗血淋頭。
更是趁機對縣長趙剛,表達出了一定的不滿。
以往在縣里和劉啟昭對著干的趙剛,這時候也只能低著腦袋,默不作聲。
那就更別說彩虹鎮(zhèn)的張良華、樓曉雅等人了。
“就憑你們這種工作能力,還想進縣委班子,還想當鎮(zhèn)長!哼!先把自己的家庭理順再說吧!”
這是劉書記在上車之前,目光從趙剛和樓曉雅倆人的臉上掃過時,說出來的話。
他為什么要看趙剛?
那是因為劉書記也已經知道了,趙剛的獨子看上樓曉雅后,逼著人家和丈夫離婚的事!
他說張良華還想進常委班子,則是因為劉書記很清楚,張良華是趙剛的人,是幫趙劍追求樓曉雅、破壞她家庭的支持者。
至于妄想當鎮(zhèn)長的樓曉雅,那就更沒戲了!
趙剛臉色鐵青。
張良華腮幫子不住的鼓。
樓曉雅則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劉書記和趙剛走后,張良華馬上就召開了全鎮(zhèn)高層的會議。
得協(xié)商下在十多家企業(yè)撤資后,平息造成的惡劣影響,關鍵是繼續(xù)招商引資啊。
以往參加招商工作會議,就會意氣風發(fā)的樓曉雅,今晚全程好像是在做夢。
她就不明白了!
兩年內她親手引來的十多家企業(yè),怎么就在她和崔向東剛離婚后,就全部撤資了呢?
“難道這些企業(yè),都和向東有關?”
“當初我之所以,能順利把他們引進來,全都是向東在幕后幫我?”
“他們忽然集體撤離,就是因為我和向東離婚了?”
“不可能!”
“向東雖然是燕京戶口,卻是普通人家(因崔家不滿崔向東的婚事,沒誰見樓曉雅。而且也不許崔向東,對樓曉雅說他是崔家的子弟)。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的能力?”
彩虹鎮(zhèn)的美女副鎮(zhèn)長,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不住的喃喃自語。
終于,她在天即將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十幾分鐘后——
睡夢中的樓曉雅,就習慣性的伸手去抱,嬌嗲嗲的鼻音:“向東,來吃吃。你不吃著,我睡不著�!�
卻抱了個空。
樓曉雅的嬌軀一顫,慢慢的睜開了眼。
看著空蕩蕩的枕邊——
悔恨的淚水,泉涌般的冒了出來。
第10章
前妻要幫我付賬
天亮了。
崔向東早上六點就起來,步行了大約半小時,去鎮(zhèn)上吃飯。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農技站在彩虹鎮(zhèn)的北邊兩公里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路邊,實在沒地方去吃早餐。
宿舍和辦公室內,倒是都有一千瓦的鎢絲電爐子,也有面條。
可湊合一頓還行,如果一日三餐都吃清水下面條,當前年輕力壯的崔向東可受不了。
今早四點多時,崔向東就被餓醒了。
喝了一大杯白開水后,才算勉強的扛住了餓。
步行了差不多半小時,崔向東才來到了鎮(zhèn)上。
在過去的兩年內,崔向東和樓曉雅也很少做早餐,每天都是一起出來吃。
他也習慣了在“老閔包子鋪”,要上幾個包子,再喝上兩碗米粥。
老顧客了,老閔早就認識了崔向東,還知道他是樓鎮(zhèn)的“夫人”,更知道他前兩天剛被樓鎮(zhèn)踹掉。
不過老閔并沒有像某些人那樣,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依舊像往常那樣,和他熱情的打招呼:“東子,六個韭菜餡的包子,兩碗米粥?”
“不。今早來六個肉包子�!�
崔向東用腳尖勾過一個小馬扎,笑呵呵的說:“這兩天可能是在長身體,胃口大開,素包子實在不抗餓了�!�
“哈,你都多大了啊,還長身體?你現(xiàn)在長的,只能是皺紋了哦。”
老閔哈的一聲笑,卻麻利的給崔向東,端來了他點的早餐。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自行車鈴鐺聲響起,崔向東回頭看去。
就看到幾輛中年男女,各自帶著一個人,滿臉悲憤的樣子,飛快的蹬著自行車,從路邊向東疾馳而去。
“唉,真可憐。”
老閔肯定認識這幾個人里的某一個,知道他們遇到了什么事,這才重重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崔向東有些好奇:“老閔,怎么了?你認識那些人,知道他們遭遇啥事了?”
“騎車子在前面的人,是我們村閔憨子的大舅子,就在前幾天時,還因為來幫憨子收割小麥,在我這兒吃過包子呢�!�
這時候吃飯的人不多,老閔也就坐在了崔向東的對面,點上了一根煙。
閔憨子因打小憨里憨氣,更因爹媽走得早,也沒有兄弟姐妹,就是靠吃百家飯長大的。
這種人在農村里,要想找上老婆,那可得老天開眼。
老天還真開眼了。
閔憨子打光棍三十一歲那年,在外出趕集回來的路上,發(fā)現(xiàn)了有人落水。
閔憨子及時把人救了上來,是個才十八歲的,水靈靈的大姑娘。
就像里說的那樣,大姑娘為了報恩,竟然不顧家人的強烈反對,以身相許了閔憨子。
婚后一年,大姑娘就生了個女兒。
六年前,倆人又要了個小女兒。
閔憨子的大女兒,不但繼承了母親的俊俏優(yōu)點長得漂亮,而且學習也好,考上了縣里的重點高中。
“那個女娃子有希望考大學,憨子兩口子整天樂的找不到北。為了給女兒賺學費,在憨子不好找活時,他老婆就去了縣城里,在一個人家當保姆�!�
老閔說:“本來挺好的。可昨天晚上,那家人的兒子喝醉了酒回家后,看到憨子老婆年齡雖大,卻依舊很漂亮,就當了禽獸�?珊┳永掀攀莻烈性子的,在被糟蹋后給村里打了個電話,讓憨子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事后,就投河自殺了。憨子得到消息后,馬上騎車子趕去縣城,卻在路上出了車禍。一下子,兩口子全沒了�!�
看著搖頭嘆息的老閔,崔向東的心情,也忽然沉重了下來。
不過具體是怎么回事,老閔也是道聽途說。
崔向東當前能做的,就是跟著嘆息。
“樓鎮(zhèn),您來了?”
老閔忽然從馬扎上站起來,和一個來吃飯的客人打招呼。
打完招呼后,老閔才覺得好像不對勁啊。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崔向東。
崔向東也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就看到身穿碎花白色長裙,踩著黑色小皮涼鞋、身材很好臉色卻很憔悴的樓曉雅,就站在不遠處,呆呆的看著他。
倆人四目相對——
一秒鐘后,崔向東就回過了頭,繼續(xù)吃飯。
他習慣了來老閔這邊吃飯,樓曉雅也是。
崔向東并沒有因為她的到來,就影響了吃早飯的胃口。
從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起,他就把這個女人,當做了和自己無關的陌生人。
再說了。
昨晚從小就愛錯了人的豬豬,都給他親自打來了電話,也代表著崔向東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自然不會對其他的任何女人,再有啥想法。
樓曉雅是憔悴也好,還是意氣風發(fā)也罷,都和崔向東無關!
樓曉雅默默的走到旁邊的小桌前,要了兩個素包,和一碗稀粥。
崔向東吃一個包子,就吃一瓣大蒜,再喝一口米粥,胃口真心不錯。
吃飽喝足,買單走人!
崔向東還得在鎮(zhèn)上買點蚊香,再買個新的蚊帳。
農技站那鬼地方,連一根美女毛都沒有,可蚊子卻他娘的一大群。
“老閔,多少錢?”
崔向東習慣的喊了一嗓子,又習慣性的去口袋里摸手機,準備掃碼付款。
可是這年頭,哪兒來的智能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