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他瞪大一雙懵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崔向東，半晌都沒動一下。

    老樓的反應(yīng)，早就在崔向東的意料之中。

    給了他幾分鐘的消化時間后，崔向東就開始從某天他去衛(wèi)生院，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樓曉雅，遺留在那兒的假結(jié)婚證，和體檢報告的事，仔細(xì)給他講述了一遍。

    “東子，東子！”

    老樓聽完后，再也無法控制的手舞足蹈：“我就知道，你只能是我的女婿！哈，哈哈，你不服氣都不行！除了我閨女，還有誰能配得上你？”

    老東西，只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崔向東任由老樓坐在沙發(fā)上，手舞足蹈的了半天，逐漸冷靜下來后，才幫他點燃了一根煙。

    老樓徹底冷靜了下來。

    輕聲問：“其實你只關(guān)心那個孩子，對吧？”

    崔向東沒有說話。

    這就等于默認(rèn)了。

    他也不想傷害老樓，但他確實不會和樓曉雅復(fù)婚了。

    “其實這樣也不錯。從孩子的角度上來說，你和曉雅還是夫妻。嘿，嘿嘿�！�

    特別會開導(dǎo)自己的老樓，轉(zhuǎn)念一想后，再次開心了起來。

    這就是最讓崔向東，佩服老樓的地方。

    如果沒有這種本事，他早就在王艷霞給予的高壓下，窩囊死了。

    想到王艷霞后，崔向東忍不住的問：“你離婚后，你前妻做什么了？”

    “她？呵呵�！�

    老樓茫然的哂笑了幾聲：“她看我混得好了，幾次來找我復(fù)婚，又哭又鬧，又是賭咒發(fā)誓要當(dāng)個好女人的。我總算狠下心來，離開了那個現(xiàn)實女人，怎么可能會重蹈覆轍？她看我態(tài)度堅決后，第三天就嫁到了盤龍縣。聽說是個開磚瓦廠的，剛死了老婆。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給她介紹的。母子倆把我的祖宅廉價賣掉后，都去了龍山縣�！�

    喲。

    前小舅子這樣牛逼？

    幸虧樓曉雅的基因，遺傳自老樓。

    崔向東感慨了句，說：“老樓，你現(xiàn)在還年輕，越混越好了，再找個老實巴交的女人吧。不能總這樣單著，對你的身心健康沒好處�！�

    “我的事情，你少管�！�

    老樓臉一紅，問：“說吧，你想怎么安置曉雅？”

    “我媽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

    崔向東說：“我媽也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能再工作了。我媽會在海南那邊，購置一套海景別墅，希望樓曉雅能請假，去那邊養(yǎng)胎。但我們暫時，不能讓她知道，我已經(jīng)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了。以免引起她的情緒波動，對孩子不好。我想讓你用委婉的方式，勸她徹底放下工作后，能合理接受我媽的好意。去海南那邊，安心養(yǎng)胎。”

    “行。這事交給我了�！�

    老樓站起來：“我保證完成任務(wù)。你先去洗澡。洗過澡后，來我家。曉雅今晚請你吃飯，肯定是為了保胎，和請假的事�！�

    崔向東點了點頭。

    老樓快步走出了他家。

    關(guān)院門時，看了眼客廳。

    不屑的撇嘴：“切，大城市來的小子，就知道玩套路，一點都不如我們鄉(xiāng)下人干脆。還委婉？委婉個屁。確定孩子是你的后，直接和曉雅開誠布公的說開，不就得了？整天，就搞這些沒用的。”

    鄙視過崔向東后，老樓拎著垃圾筐回到了家。

    客廳內(nèi)。

    樓曉雅正雙手捧著肚子，坐在沙發(fā)上，低頭看著，目光溫柔。

    聽到開門聲后，她抬頭：“爸，向東回來了嗎？”

    “回來了�！�

    老樓關(guān)上房門，特淡定的語氣：“曉雅，其實他早就知道你的孩子，是他的了。他媽，也知道了。準(zhǔn)備在海南購置別墅，讓你請假過去養(yǎng)胎。”

    樓曉雅的身軀，猛地狂顫了下。

    臉色也瞬加蒼白。

    看著閨女，老樓很是心疼。

    唉。

    他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輕輕把她擁入懷里，輕撫著她的秀發(fā)。

    就像女兒三歲那年，忽然做惡夢醒來后，嚇得六神無主時，老樓把她抱在懷里安撫她那樣。

    漸漸的。

    樓曉雅不住輕顫的身軀，恢復(fù)了平靜。

    老樓抬頭看著電視，淡淡地說：“曉雅，我們以前確實做錯了，對不起人家。因此，即便你真心悔過，更是絞盡腦汁的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咱也沒理由，要求人家必須得和你復(fù)婚�！�

    輕輕的哭泣聲，自他懷里響起。

    “曉雅，不哭，咱不哭�！�

    老樓昂起頭，看著電燈泡，堅強的笑了下：“畢竟，崔向東本來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當(dāng)初為了你，可以不要前程。結(jié)果你卻負(fù)心于他，給他造成了終身難忘的傷痛和羞辱。如果他再和你復(fù)婚，這輩子都別想再挺直了腰板走路。”

    悔恨無顏的泣聲，不曾停止。

    “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老樓說：“那張結(jié)婚證，和你給人造成的傷痛，能阻止你們破鏡重圓。但無論什么東西，都無法割舍你孩子的身上，流淌著他的鮮血。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

    輕輕的哭泣聲，還在繼續(xù)。

    “曉雅�！�

    老樓抬手，飛快的擦了擦眼角：“等孩子生下來后，把孩子給他。你，再找個對你好的男人。”

    哭泣聲，驟停。

    老樓不用問，也知道她是堅決不同意，把孩子給崔向東。

    孩子不能給他，那么樓曉雅就不可能再嫁人。

    因為崔向東，絕不會允許他的孩子，被別的男人養(yǎng)大！

    “爸，你放心，我會小心謹(jǐn)慎的，經(jīng)營好我的余生。”

    樓曉雅抬起頭，起身走向了洗手間：“你去讓他過來，吃飯。”

    老樓點了點頭。

    洗過澡的崔向東，在臥室內(nèi)換好衣服，走出來后才發(fā)現(xiàn)老樓，就坐在沙發(fā)上。

    叼著煙的老樓，用力吸了一口，把煙頭掐滅。

    特干脆的說：“我和曉雅攤牌了！我的閨女，沒你想的那么脆弱�！�

    第237章

    大旱

    “攤牌了？”

    崔向東看著老樓，傻了半天才問。

    老樓點頭：“攤牌了�！�

    崔向東又問：“她哭了？”

    老樓點頭：“哭了�！�

    崔向東不說話了。

    老樓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在她臨走前，再陪她一個晚上？讓她和孩子增加一點歸屬感，和安全感。別看曉雅別看我，就看在孩子的份上。那樣，對保胎有著莫大的好處。身為男人，不用非得做一個好丈夫，但必須得做一個好父親！別學(xué)我，既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把兒子教育成才的好父親。”

    老樓說完，轉(zhuǎn)身快步走出了客廳。

    他要直接去廠子里。

    崔向東站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動一下。

    “男人不用非得做一個好丈夫，但必須得做一個好父親！”

    老樓說過的這句話，始終在崔向東的耳邊回蕩。

    足足半小時后。

    “老樓還真是矯情。奇怪，他說自己不是個好父親，我沒意見。他怎么說自己，不是一個好丈夫呢？他對王艷霞，已經(jīng)夠好的了吧？”

    崔向東不解的搖了搖頭，走出了屋子。

    他懷揣著很復(fù)雜的心情，走進了他生活了兩年的西鄰客廳內(nèi)。

    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女人，坐在沙發(fā)上。

    看到他進來后，樓曉雅站起來，落落大方的笑道：“來，坐下吃飯。晚飯是我爸做的，都是你愛吃的。你要不要，喝一杯？”

    崔向東沒有喝一杯。

    因為他用茶碗，喝了足足四杯！

    樓曉雅和他說的每一句話，對他做的每一個動作，對他來說都像是在夢里。

    即便等他第二天早上，從客廳的沙發(fā)上醒來后，看著輕哼著“我想有個家”的旋律，精神飽滿，身心愉悅做早餐的樓曉雅，他都有著很嚴(yán)重的不真實感。

    “今天，我就去縣里遞交請假條�！�

    吃早餐時，樓曉雅就像沒離婚那樣，一雙腳丫踩在他的腳面上。

    她翹著蘭花指，為他剝著雞蛋：“你和孩子的祖母說一句，讓她快點為她的大孫子，在海南購置個好的別墅。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彩虹鎮(zhèn)呆了。因為我怕，忍不住會請你吃包子�！�

    崔向東——

    往昔小夫妻的恩愛場景，迅速從腦海中浮上。

    像電影那樣，一幀一幀的不斷閃過。

    “但以后，我會請你�！�

    樓曉雅把雞蛋放在他嘴邊，說：“你也不許拒絕。畢竟像我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獨守空房太久，就會內(nèi)分泌失調(diào)，就可能會打孩子。所以呢，為了你兒子，你也得順著我。本來，前妻因為自己作死，就悔恨的想上吊了。如果連個小的都當(dāng)不上，那她除了打孩子，還能怎么辦？”

    崔向東沒說話。

    嘴里吃著雞蛋呢。

    樓曉雅端起水杯，讓他喝了口水后，忽然說：“其實我就該學(xué)天東醫(yī)院的粟大夫，把名字刻在你的身上。那樣，無論你以后和哪個女人在一起，我都得陪著你。”

    崔向東——

    唉。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吃飯了？

    樓曉雅又說：“我能看得出，粟顏是個好女人。和你，挺般配的。我提前祝福你們，能早點步入結(jié)婚的殿堂，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崔向東終于說話了：“吃你的飯！吃個飯也這樣絮絮叨叨的，煩不煩？”

    “我就是絮絮叨叨，有本事你打我啊。”

    樓曉雅一腆肚子，格外囂張的樣子。

    昨晚攤牌后。

    尤其崔向東昨晚，在這兒睡了一個晚上后。

    樓曉雅不但獲得了強大的歸屬感，和安全感，更是把所有的心結(jié)，全都打開！

    是。

    她不再是崔向東的妻子。

    卻是崔向東兒子（女兒）的親媽！

    這層關(guān)系，足夠她在崔向東的面前囂張了。

    崔向東看著這張如花的笑顏，精神又開始莫名的恍惚。

    前妻——

    一路平安！

    當(dāng)崔向東抬頭看著轟鳴著直沖云霄的飛機，心中默默的說出這句話時，已經(jīng)是攤牌后的第十五天了。

    在過去的半個月內(nèi)。

    把所有工作都交給前夫，整天懶洋洋躺在家里的前妻，以孩子為挾持，發(fā)揮了不要臉的精神，配合死纏爛打的方式，每晚都得纏著他，在她家客廳內(nèi)睡沙發(fā)。

    她以為，她已經(jīng)很滿足很滿足了。

    可她在跟著親自來接她的蘇琳，走進檢票口的那一刻，她卻猛地回頭。

    回頭的瞬間，已然是淚流滿面。

    不顧候機大廳內(nèi)那么多的人，她看著站在門口的崔向東，雙手放在嘴邊。

    用最大的力氣，喊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聽到了嗎？我后悔了！希望有來生，我們再相遇！”

    滿大廳的人，瞬間愕然。

    崔向東輕輕眨眼，轉(zhuǎn)身快步走出了候機大廳。

    轟——

    那架騰空而起的航班，很快消失在了烈日下。

    烈日。

    干枯！

    黃河終于斷流，大片大片的莊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青山的五區(qū)四縣，終于啟動了全境的抗旱工作。

    可惜的是——

    不但沒有足夠的機井來灌溉莊稼，更沒有足夠的灌溉設(shè)備，從變成小溪般的小清河里，向外抽水。

    青山全境，大旱！！

    無數(shù)的良田，本該滿載豐收的喜悅，現(xiàn)在卻隨著莊稼的枯萎，變得死氣沉沉。

    無數(shù)的老農(nóng)，眼神呆滯的蹲在田間，絲毫不顧頭頂?shù)牧胰�，傻傻的看著自家地里的玉米�?br />
    無數(shù)的手推車，牲口車，源源不斷的從路上交錯而過；車上，全是盛水的容器。

    云湖水庫以及南山的幾個水庫，要道全都由專人把手，堅決不肯放任何一個人拿著盛水的容器走過去。

    因為水庫里幾近見底的水，要供應(yīng)常住人口數(shù)百萬的青山市區(qū)。

    至于農(nóng)村——

    “大爺，真的很抱歉！求求您，別再為難我們了。我們，真不能放你們過去！”

    把守水庫要路的負(fù)責(zé)人，看著來前來水庫打水的群眾，噗通一聲跪地，砸起了厚厚的灰塵，滿是愧疚的臉，恨不得直接埋在灰塵里。

    只因當(dāng)初他在聽崔某人，到處吆喝青山大旱時，是笑的最響亮的一個。

    可是他的跪地，并沒有感動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們。

    反而激起了群眾們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