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早上七點二十五分。
天氣晴,南風三到四級。
彩虹鎮(zhèn)的家屬院內(nèi)。
賀小鵬嚴明等人,正在規(guī)勸源源不斷趕來看熱鬧的群眾,靠后靠后。
嘴角還有口水痕跡、踩著小拖鞋的大嫂,正在人群中繪聲繪色的講述,她親眼看到數(shù)名恐怖分子,怎么把炸彈丟到她家,還大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國際刑警的康庭�!钡默F(xiàn)場過程。
凄厲的警笛聲,引起家屬院內(nèi)的狗子們,一起吠叫。
云湖縣局的陳勇山,親自帶隊趕來。
嘴里不斷呵斥:“后退!還請父老鄉(xiāng)親們,不要妨礙我們勘察現(xiàn)場�!�
于歡正在給他老子打電話,現(xiàn)場匯報凌晨發(fā)生的爆炸案件;并說有人在現(xiàn)場,看到了疑似王紅剛的影子。
總之。
現(xiàn)場人很多,卻不亂。
崔向東家的院子里。
看著被大火燒成斷壁殘垣的廚房,方臨瑜在自我反省。
“我這劑藥,是不是下的太重了?但不讓襲人驚慌失措,就起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就無法通過這件事,讓她和蕭錯都明白,得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嘟嘟。
急促響起的電話聲,打斷了便宜丈母娘的反省。
婉芝阿姨來電——
聲音急促:“方臨瑜嗎,我是苑婉芝!向東的電話怎么打不通?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張元岳給她打電話匯報情況時,肯定是崔向東制定的版本。
至于大嫂說的那些,三姐夫哪敢隨便說啊?
苑婉芝聽后大吃一驚!
但她雖驚卻不慌,馬上詢問張元岳接下來的反應計劃,并幫他重新規(guī)劃了針對康庭海的行動后,才給崔向東打電話,卻打不通。
苑婉芝算到,方臨瑜肯定會在現(xiàn)場,這才呼叫她。
她以為,她能保持絕對的冷靜。
但在和方臨瑜通話后,卻還是暴露出了崔向東在阿姨的心中,大大不一般的破綻。
“苑市長,你好�!�
早就知道阿姨那些破事的老方,當然沒覺得有什么奇怪。
她只是“如實”回答:“向東同志的表面情況,還是沒什么大礙的。就是背后受傷。凌晨爆炸發(fā)生后,他的精神尚可。這也是他為什么,沒有給您以及襲人同志打電話的原因。但今早,他的精神狀況卻明顯糟糕了起來。我懷疑,他可能在爆炸中受到了內(nèi)傷,只是當時沒有察覺�!�
很多事故剛發(fā)生時,當事人表面看上去沒什么大問題,其實有可能遭受內(nèi)傷;幾個小時甚至幾天后,當事人才會內(nèi)傷發(fā)作這種事,很正常。
“方臨瑜,快送他去醫(yī)院!絕不能,讓他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
苑婉芝冷靜了下來,緩緩地說:“至于那個康庭海的事,我會親自跟進。”
“好的,苑市長,請您放心�!�
方臨瑜放下電話,抬頭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微微冷笑了下。
滴滴!
陳勇山親自帶隊勘察過現(xiàn)場,又看望過“此時已經(jīng)半昏半睡,奄奄一息”樣子的崔向東后,要馬上返回縣里,向欒瑤當面匯報這邊的情況時,一輛車狂打著喇叭的駛來。
云湖崔系的女主人來了。
“閃開,都閃開。”
車子還沒停穩(wěn),開車的蕭錯就推門跳下車子,嘴里大叫著沖進了院子里。
陪同襲人一起來的樓宜臺,則攙扶著這會兒走路都成問題的襲人,在足足上千群眾的圍觀下,腳步踉蹌的前行。
“向東哥哥!”
蕭錯沖進客廳內(nèi),看到奄奄一息趴在沙發(fā)上的崔向東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抓住他的手,嗓音沙啞的叫道:“你怎么樣了?你快點告訴我,你怎么樣了��?”
“你是誰�。俊�
此時宣傳完畢,坐在沙發(fā)扶手上滿臉如喪考妣樣子的大嫂,好奇打量著蕭錯,說:“別哭,還請節(jié)哀順變�!�
陪在大嫂身邊的聽聽——
趕緊把大嫂拉進了臥室內(nèi),低聲說:“她就是大狗賊的前未婚妻蕭錯,也是我的小師妹。她的脾氣不好,你別亂說話。以免壞了大狗賊的計劃,再打你的屁股�!�
大嫂嬌軀一顫。
連忙反手捂住了屁股。
卻又抬起來,捂住了嘴巴。
“豬豬?”
奄奄一息的崔向東,睜開了無神的雙眼,看著淚流滿面的蕭錯,虛弱的聲音:“我沒事的。我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也要幫我保護好�!�
“我知道,我知道!”
蕭錯用力點頭,打斷他的話:“我會幫你保護好秦襲人,保護好苑婉芝!向東哥哥,你別胡說,你肯定會沒事的�!�
哎。
我這樣騙豬豬,是不是會遭雷劈?
都怪老方,非得給我出這個餿主意。
打雷時最好是劈老方——
崔向東心中虔誠的祈禱時,又想到了方臨瑜極力要求他必須這樣做時,說出的那番話。
大意是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是對某些人反守為攻的絕佳機會,還在其次。
關(guān)鍵是:“我就不信,你都快死了,她們還有心思為了爭風吃醋,勾心斗角。她們只會從這件事中,恍然頓悟很多道理,從而停止沒必要的內(nèi)耗,真正的團結(jié)起來,讓我崔系平添此前不曾有過的凝聚力�!�
“一切都是老方的計劃,和我無關(guān),還請老天爺明察秋毫。”
崔向東再次暗中虔誠時,就看到臉色蒼白的秦襲人,被樓宜臺攙扶著走了進來。
蕭錯立即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爬起來站在了一邊。
“你,怎么樣了?”
襲人慢慢地屈膝,蹲在沙發(fā)前,抬手輕撫著他的臉,低低的問。
“就是背上疼,想睡覺。”
崔向東強笑了下,很艱難的樣子,握住她那只因害怕而冰涼的小手,閉上了眼,說:“老滅絕,我要是死了,你趁著年輕趕緊找個好人嫁了�?汕f,不要為我守寡�!�
襲人——
不等她有什么反應,就察覺出崔向東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寫了兩個字。
沒事!
襲人的雙眸瞳孔,微微一縮。
眼角余光看到聽聽悄悄把蕭錯,拽進了臥室內(nèi)后,立即明白了什么。
奇怪。
滿腹的惶恐啥的,瞬間化為烏有。
徒增抬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給他一頓老拳的沖動。
可看到他背上的傷勢后,卻又心疼了下。
樓宜臺站在她背后,看到崔向東背上的傷勢后,眉梢眼角飛快的哆嗦了下。
燙傷或者是燒傷,看上去很嚇人的。
她倒是也想像襲人蕭錯那樣,好好關(guān)心下崔向東。
可理由呢?
樓宜臺悄悄的走出了屋子,出了小院。
在人群中傾聽了片刻,才走到了僻靜處,拿出了電話。
撥號——
說:“爺爺,我是臺臺。康家這次攤上事了!”
第1102章
康明月可能和本案有關(guān)
此前。
樓宜臺并不知道魔都康家,有個叫康庭海的人,在國際刑警亞洲總部工作。
但她卻聽說過國際刑警,要因南水紅顏的事,來調(diào)查崔向東。
更知道即將空降云湖縣,接班張澤國的康明月,就是在崔向東還沒上任市婦聯(lián),就借助國婦聯(lián)助理來給他添堵的那件事。
病危的消息傳開后,此前恨死了崔向東卻只能憋著的魔都康家,可算是等來了一雪前恥的絕佳機會!
康家當前對崔向東的所作所為,都只能算是開胃小菜。
更兇猛的還在后面——
站在就事論事的角度上,樓宜臺對康家的開胃菜行動,還是有點佩服的。
“可誰能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樓宜臺回頭看了眼崔向東的家,繼續(xù)對陳老匯報:“我就在案發(fā)現(xiàn)場,親眼看到了崔向東所受的傷勢,以及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家的廚房,劇烈爆炸過后的痕跡很清晰�,F(xiàn)場圍觀者,足足兩千人了吧?韋烈之妻焦念奴,對人講述爆炸發(fā)生的過程時,自稱親眼看到了康庭海等人。”
“一個傻子的話,可信嗎?”
始終傾聽的陳老,這才說話。
“早在以前,西廣那邊就有句話,專門形容焦念奴�!�
樓宜臺說:“可以不信世上有鬼,但必須得相信焦念奴的嘴。據(jù)說當年,韋刺的兒媳以及沒出世的雙胞胎孫子,之所以殞命,就和焦念奴實話實說有關(guān)。這,并不是秘密�!�
“嗯�!�
其實陳老也早就聽說過,大嫂的很多事跡。
遠的不說。
就說近的。
秦家的秦峰和冒牌段慕容結(jié)婚那天,焦念奴就讓全世界知道了,啥叫真正的“童言無忌”。
一個傻子,怎么可能會撒謊呢?
但!
包括樓宜臺、陳老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嫂來到崔向東的身邊后,已經(jīng)學會了自己穿衣服;更是忽略了大嫂,現(xiàn)在滿門心思都想搞科研的事實。
大嫂已經(jīng)有了顯著的變化。
學會了撒謊——
“當然,我還是不相信,康家會用爆炸襲擊的方式,來暗算崔向東。”
樓宜臺又說:“可偏偏昨天傍晚,幾名國際刑警在崔向東剛離開市婦聯(lián)時,就在沒有當?shù)鼐脚浜系那闆r下,違規(guī)攔住他要帶走他時,遭到了韋聽的慘痛打擊。這件事,我會派人暗中調(diào)查�!�
陳老簡單地說:“好�!�
“崔向東昨天回到家的當晚,家里就發(fā)生了恐怖爆炸�!�
樓宜臺說:“焦念奴那個傻子,更是滿世界的嚷嚷,看到了自稱康庭海的爆炸制造者。很難讓人不懷疑,本次恐怖爆炸案和康家無關(guān)。因此我才斷言,魔都康家攤上事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斗爭。
仕途上的斗爭,雖說沒什么硝煙,卻遠比商場等行業(yè)更為殘酷。
但——
用爆炸襲擊此類的暴力手段,來對付對手的類似行為,則是誰都不能碰的紅線!
一旦碰了,那就會遭到整個仕途群體,不分立場的兇狠打擊。
這就是樓宜臺為什么會說,魔都康家攤上事的原因。
陳老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緩緩地問:“臺臺,不會是崔向東自導自演吧?”
“怎么可能呢?”
樓宜臺搖頭:“整個廚房的屋頂被炸飛,崔向東背上的傷勢很嚴重�,F(xiàn)在他的臉色蠟黃,奄奄一息的樣子。我敢對天發(fā)誓,沒誰敢自導自演如此危險的戲碼。還有就是,我和現(xiàn)場上千人都親眼看到,火速趕來的秦襲人,以及他的前未婚妻蕭錯,都是臉色慘白,路都不會走了�!�
哎。
其實也不相信崔向東,會用這種危險方式來自導自演的陳老,輕輕嘆了口氣:“雖說我是堅決不信,康家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付他。但你說的不錯,康家這次攤上事了。我心里也有數(shù)了,知道該怎么做了。臺臺,你做的不錯。再接再勵,陳家是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爺爺?shù)陌��!?br />
樓宜臺欠身道謝,結(jié)束通話后,嘴角浮上了冷漠的笑容。
晚啦,晚啦。
救護車的叫聲,可謂是訕訕來遲。
緊接著,賀小鵬等人就抬著奄奄一息的崔向東,上了救護車。
襲人和聽聽倆人,跳上了救護車。
蕭錯、賀小鵬等人則自己駕車,尾隨救護車車輪滾滾的而去。
方臨瑜也不去上班了,負責帶人在家善后。
陳勇山已經(jīng)勘察過現(xiàn)場,并拍照取證。
那么廚房的殘垣斷壁,也該被打掃出去了。
云湖嬌子已經(jīng)擁有了自己的建筑隊,老樓一個電話,就能把人喊來。
現(xiàn)在動工,下午就能把一座嶄新的廚房建起來。
方臨瑜更是擔心大嫂那張嘴,讓高朝把她帶到了賀小鵬家,關(guān)好大門。
云湖縣大院內(nèi)。
緊急召開的班子會議上。
陳勇山正在向欒瑤、呂宜山等各位縣領(lǐng)導,詳細講述崔向東家的爆炸案。
新的副書記康明月,還沒有到任,欒瑤右手邊的那把椅子空著。
縣委辦主任的那把椅子,也是空著的。
得知崔向東出事的消息后,商皇立即驅(qū)車趕往了青山市里。
據(jù)說馬上調(diào)離云湖的段刻松,和趕去天東醫(yī)院的賀小鵬,也沒有來參會。
參會的班子成員,只有欒瑤等九個人。
“欒書記,呂縣長。各位同志,現(xiàn)場情況就是這樣�!�
陳勇山簡單講述過本次案件的情況后,又說:“具體究竟是誰做的,我們警方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jù)之前,不敢妄下決斷。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已經(jīng)初步鎖定了一些人。關(guān)鍵是這次性質(zhì)惡劣的案件,發(fā)生在我們云湖縣。”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