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程總大手筆啊,包下了整個飯店,讓我吃飯都沒的地兒去了�!�
程樹聽見聲音,驀地怔在原地。
接著看清來人后,更是震驚地說不出話。
凌澈一身黑色襯衫,領口的扣子懶散地解開了兩顆。袖扣挽及小臂,露出的一截手臂上迸著若隱若現(xiàn)的青筋。
他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煙,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看著面色震驚的男人,挑眉一笑,“怎么,程總看見我這么吃驚?”
程樹回過神來,立馬讓出主位,賠笑道,“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凌總,有些意外�!�
“不意外�!绷璩郝朴频刈拢讣怆S意地敲擊著桌面,“我正好想請程總吃個飯�!�
突然見到這位京市赫赫有名的總裁,在座的十幾個人顯然都十分意外。
平時他們擠破腦袋都難得約上這位凌總賞臉吃個飯,沒想到會在此次的飯局上碰見。
大家一見機會來了,爭先恐后地開始遞名片。
“凌總,我是快樂地產(chǎn)的王佳,這是我的名片......”
男人拿著名片的手還沒上前,便被凌澈身后保鏢模樣的男人擋下。
“各位�!绷璩汉谜韵镜貟吡艘蝗Ρ娙�,“今天這頓飯,我是特地請程總一個人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聽見這話的意思,都訕笑著陸陸續(xù)續(xù)退了出去。
隨著包廂門緊閉,一時間,偌大的包廂飯桌旁,只坐著兩個人。
氣氛瞬間降了下來。
男人放在桌面的手指還在時不時地敲擊著桌面,每一下都像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程樹的喉嚨,讓他覺得呼吸緊蹙。
程樹的眼神看向坐在旁邊悠然抽著煙的男人,心中惴惴不安。
明明就在十分鐘前,他收到了凌澈的死訊。
難道是凌澈聯(lián)合那個暗殺組織演了這出戲?
“程總。”
凌澈幽幽地吐了個煙圈,半開玩笑地開口,“我說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凌澈的命,難道就只值一個億嗎?”
話音剛落,他的余光里是旁邊男人身形猛地一顫。
這時,一位身穿黑衣頭戴鴨舌帽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型高挺,目光幽深。
對上面前程樹驚駭?shù)哪抗�,他牽起嘴角,“抱歉程老板,有人開了更高的價格�!�
第186章
屋內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事情已經(jīng)敗露,程樹也沒有必要再假裝不知情。
凌澈沒有死,反倒知道他的行蹤刻意找到這里,無疑就是來找他算賬的。
他知道凌澈這個人不好惹,比起他老子來手段狠辣多了。
所以這樣的人,要么不去招惹,要么就找準時機把他摁死。
一旦招惹了卻沒能讓他傷筋動骨,就一定會有被他回頭踩死的機會。
他沉著面色直接問,“你想怎么樣?”
凌澈吸完最后一口煙,將燃著的煙頭丟進程樹面前的玻璃酒杯里,杯中響起一陣呲啦的聲音,幾縷青煙從杯口裊裊升起。
他側過頭,不緊不慢地開口,“問你三句話,你想好了再回答�!�
話落,站在他身側的齊金將一個手機放在程樹面前。
手機屏幕里,驀地傳來一聲聲驚恐無助的喊叫聲。
程樹在看見手機畫面的那一秒,一改沉靜的面色,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閃過一閃而逝的驚慌。
屏幕那邊,是一間昏暗的地下室,室內陰暗潮濕,不見光亮。
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年輕漂亮女人跌坐在地上,手里緊緊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
距離她們兩米之遠的地方,是一個長達幾米的鐵籠子,籠子里此刻臥著兩條巨大而兇猛的獵犬。
獵犬兇狠的眼神直碌碌地盯著母女倆的方向,張著大嘴垂著十幾公分的大舌頭,那露出來的獠牙像兩把彎鉤能把小孩的腰身一口咬穿。
此時哭得梨花帶雨的母女倆就是它們垂涎已久的獵物。
“爸爸!救我!”
“老公!老公你在哪里!”
屏幕里傳來一聲聲無助的喊叫,程樹的眼神逐漸變得猩紅。
他咬牙看向身旁若無其事的男人,“你是怎么找到她們的!”
凌澈悠然一笑,“要不是費了一番功夫,我還真不知道程總會將自己漂亮的小嬌妻和可愛的女兒藏在南方。”
這個年輕的女人是程樹的第三個老婆,比他小十幾歲。從前兩年開始,這對母女就被程樹偷偷送去了一個南方小城市,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足以證明程樹把她們看得很重要。
要不是調查了他這幾年出遠門的行程記錄,還真找不到這對母女。
修長的指尖輕點手機屏幕,凌澈聲音幽然,“我只有三個問題,你要是如實回答,我就放了她們�!�
他側頭看過來,“金江是不是你殺的?”
程樹臉色極其難看地看向桌面上的手機畫面,沉聲說道,“是我找人殺的,怕你查到我頭上我就滅了他的口�!�
凌澈輕笑一聲,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那這么說,六年前的事,也是你動的手?”
程樹猛然一怔,眼神倏地看向男人冷冽的側臉。
他嘴邊掛著淡淡的笑意,但那幽深的眼神,像一條隨時能要人性命的毒蛇。
“呵呵�!背虡淅淅湟恍�,“沒想到這幾年表面上玩世不恭的凌大少爺,暗地里確實在查老凌總的死因�!�
凌澈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沒錯,凌正卿的死確實不是意外�!�
程樹坦然地承認,“是我找人殺的,因為他差點擋了我的財路�!�
凌澈依舊淡笑著,搖晃著手里的酒杯。
“凌氏那么大產(chǎn)業(yè),我自然也想分一塊蛋糕。金江跟在凌正卿身邊多年,獲得了他足夠的信任。所以我利用金江做了局,挪用了你們凌氏大量的公款。但金江那個蠢貨瞞不住事,沒多久就被凌正卿發(fā)現(xiàn)了�!�
說到這,他嗤笑一聲,“沒想到凌正卿居然善心大發(fā)沒有把金江送進牢獄,反而只是將他遣走讓他離開凌氏集團。我怕凌正卿查到我頭上,于是我利用金江的身份把他引到案發(fā)時的倉庫,放了一把火�!�
“我怕大火燒不死他,我還讓雇的殺手給了他一槍。他也算命大,沒有當場燒死在倉庫,被救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可惜啊,那時候他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后來我又給了金江一大筆錢,要他趕緊滾出京市找個小地方躲起來,再也別回來。這樣,就算有一天警察查過來,也只會查到是他金江畏罪潛逃�!�
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計劃,笑道,“果然那幫沒用的警察什么都查不出來,堂堂凌氏總裁的死就永遠地成了一場意外�!�
他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凌澈身上,“要不是他兒子一直在查,這個秘密將永遠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說完了?”
凌澈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吐出這三個字。
程樹顯然一愣,沒想到知道真相的男人一點憤怒之色都沒有,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甚至覺得,凌澈不是在聽自己親生父親的死亡原因,反而像是在聽一個無關人的故事。
凌澈點了一根煙,緩緩吐著煙圈,“說吧,你背后的大老板是誰?”
程樹眼眸一縮,“什、什么大老板?”
凌澈凌厲的眼眸看向他,“你一個小小的慈善機構會長有能力干這么多事?你把我當傻子耍呢?”
程樹一口咬定,“沒有什么大老板,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凌澈輕輕一笑,眼神瞥向桌面的手機屏幕,慢悠悠地開口,“那就先把這個小的丟去喂狗,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估計兩口就吃沒了。”
“程總,你要不要親眼看看這兩個嘴饞的小狗是怎么把你女兒一口,一口嚼碎吞下去的?”
他說這話時,聲音不大,眼底確實難以掩飾的興奮,讓人看了不由脊背一涼,渾身發(fā)冷。
程樹急得大喊,“凌澈!你說過只要我回答你三個問題,你就會放了她們的!”
“可是你不誠實啊�!绷璩簭椓藦椫讣獾臒熁�,“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此時手機那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
六七歲的小女孩已經(jīng)被兩個男人從女人懷里搶走,作勢就要往那個狗籠子里丟。
兩條獵犬頓時興奮起來,猛地站起來對著籠子外嘶吼吠叫。
女人和女孩驚慌又絕望得連嗓子都喊啞了。
“我說!”
程樹大喊一聲,眼眸充血,轉頭死死地盯著這個惡魔般的男人,“我告訴你!”
第187章
就在凌澈等著他開口的瞬間,程樹突然反手拿起桌上的紅酒瓶猛地朝他砸過去。
而座椅上正抽著煙的男人似乎眼皮都沒抬一下。
突然一道黑影迅速閃過,接著程樹握著酒瓶的手被人緊緊攥住,用力一掰。
耳邊咔嚓一聲,手中的酒瓶瞬間掉落在地,程樹痛苦地叫了一聲,被人死死按在一旁的座椅上。
他不可思議地側頭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這個原本站在凌澈身側的保鏢不知何時以極快的速度過來牽制住了自己。
速度快到他甚至都沒有看清。
他忽然大笑起來,“凌澈啊凌澈,身邊帶著這么厲害的保鏢,你是不是也很怕像你老子那樣一不留神就被人殺了�!�
凌澈站起來,走到程樹旁邊,彎腰低笑,“我還年輕,當然怕死了�!�
程樹那只被掰折的手腕忽然被人摁在桌面上,他怒著雙眼,眼睜睜地看著一直低笑著的男人猛吸了一口煙,冒著火星的煙頭直直對著他的手背杵了下來。
直到用力摁了幾下才徹底摁熄,凌澈鬼魅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像你,這么找死�!�
接著,他將桌面上那個手機丟給不遠處的黑衣男人,“大的小的都一起丟進去喂狗,讓兩個小家伙來點飯前甜品�!�
“對了�!彼p笑著提醒,“別忘了錄下來,給咱們程總一遍遍循環(huán)播放�!�
“凌澈�。�!”
程樹被人死死按著動彈不得,眼底是迸發(fā)的怒火,“你這個瘋子!你就不怕你老婆將來有一天也被人丟去喂狗嗎!”
這話剛出,突然一柄手槍重重地抵著他的腦門。
凌澈歪頭看著面目猙獰的程樹,眼底是迸發(fā)的寒意,“程總這嘴真不會講話,那就別講了�!�
說著他一手抓起程樹的頭發(fā),迫使他仰起頭,接著猛地往他嘴里塞著什么。
程樹瞪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凌澈的手里是兩枚雇傭兵的子彈殼。
將彈殼使勁塞進他的嘴里,凌澈揚起唇角,“眼熟嗎?那就吞了!”
堅硬的彈殼被強勢塞進嘴里卡在嗓子眼,程樹面色漲紅,脖子上青筋爆起。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程樹想抬手去摳嗓子眼,卻被人死死壓著手。
他怒目圓瞪,張著嘴,猶如一條擱淺在岸邊瀕死的魚。
“啪擦”一聲,是酒瓶在桌上摔碎的聲音。
凌澈抓著酒瓶瓶口的一端,另一端尖銳的玻璃對著程樹的腹部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嗤”一聲,是酒瓶玻璃扎入血肉的聲音。
“程樹,你他媽暗算我多少次!”他噙著一抹笑,握著酒瓶的手旋轉一周,連同男人的皮肉都被碎片割碎,“連我太太的主意都敢打,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嗓子里卡著彈殼呼吸艱難,腹部扎著半截酒瓶,程樹面色發(fā)紫,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還不算完,他瞧見凌澈又拿起桌面上的紅酒杯,接下了順著酒瓶滴下來的血。
他挑著一抹笑,周身冷冽陰寒的氣息像是地獄走過來的死神。
玻璃杯里盛著半杯程樹的血液,被端到他嘴邊。
凌澈好脾氣地笑著,“來,別噎死了,慢慢喝。”
說罷,他揚起酒杯,對著程樹的嘴將杯中暗紅的血液一滴不剩地灌了進去。
此時比起痛苦,是身心強烈的惡心感。
程樹嘴里是自己腥紅粘膩的血液,就著這股血,將卡在喉嚨里的彈殼吞了下去。
隨著呼吸暢通的瞬間,嘴里是濃烈的鐵銹味。
他布著紅血絲的眼睛盯著面前始終微笑的男人,他終于知道,這個傳言中手段狠辣兇殘暴戾的男人,究竟是有多瘋狂。
接近變態(tài)的瘋狂!
一滴不剩的酒杯敲了敲他面如死灰的臉,凌澈滿意地笑,“程總,好日子過了這么多年,也過得差不多了�!�
他的耐心明顯也玩得差不多了,齊金松了手,程樹跟抽了骨頭一般從椅子上跌了下去,倒在了地上拼命作嘔。
手上是鮮紅的血,凌澈嫌棄地皺眉,接過齊水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
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老男人,“你花了一個億都沒能讓人殺的了我,你好不好奇你的命值多少錢?”
程樹倒在地上,腹部血流不止,一枚硬幣忽然丟在他眼邊。
他看得清楚,是一枚一塊錢的硬幣。
上方男人不屑地一笑,“連你妻女的棺材都買不了�!�
程樹慘白著臉,渙散的瞳孔看向一直在一旁看熱鬧卻一句話不說的呂伏城,終于明白了什么。
他苦笑一聲,面若死灰地仰躺在地上,氣若游絲,“凌澈啊凌澈,你早晚也得栽,你就等著看吧�!�
此時,包廂的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十幾個身穿制服的人迅速涌了進來。
為首的中年男人不動聲色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凌澈對上他的眼神,漫不經(jīng)心一笑,“宋局,來得巧。正當防衛(wèi)剛好結束,你要是晚點過來,我可就沒命了�!�
包廂里都是他的人,宋輝不用看都知道他在胡謅。
皺著眉頭走到他面前,低聲問,“這就是你說的計劃?”
就在今天上午,他接到凌澈的電話,說有個計劃需要他幫忙配合一下,包括高架橋上那場意外的車禍,并且還告知他,要他準時過來收網(wǎng)。
凌澈將一只錄音筆遞給他,挑眉一笑,“宋局,人我給你抓到了�!�
奄奄一息的程樹已經(jīng)被人抬了出去,宋輝看了一眼地上的那灘血跡,盯著手里的錄音筆,神色復雜,“所以正卿真的是被人害的?”
凌澈輕笑一聲,彎腰無辜地沖他一笑,“宋叔,人就交給你了,回去好好審審�!�
難得不是叫他宋局,而是叫了一聲宋叔,宋輝的目光明顯柔和了幾分,“凌澈,你早就知道這人要害你?”
凌澈笑得好看,“我只是恰巧順藤摸瓜而已�!�
他說得敷衍,宋輝知道他的脾氣,便不再多問什么,處理了一下現(xiàn)場便帶隊離開。
“凌少,接下來真交給警方查?”
一直沒有開口的呂伏城上前詢問,很顯然程樹并沒有說實話,而這件事也并沒有結束。
凌澈盯著包廂門口,眸色黯沉,“宋叔過幾年快退休了,這件事我不想讓他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