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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嘛。晚上篝火炙肉,白天臨水飲宴,人多了也熱鬧,連亭如是安慰自己,順便化被動為主動,再次對小陛下進(jìn)獻(xiàn)“讒言”:“馬上就是三月三了,想必陛下屆時既要舉行祭禮,又要主持芍藥宴,恐不能再帶世子參加祓除畔浴�!�

    祓除畔浴,是上巳節(jié)一個很重要的活動,簡單來說就是人們相信在這個時候的河邊洗個大澡,可以祛除災(zāi)病的晦氣,讓接下來的一年都只有健康與好運(yùn)。

    只是在河邊沐浴終是不雅,北方的三月又春寒料峭的,祓除畔浴在雍畿的權(quán)貴中間就漸漸演變成了禊飲,也就是曲水流觴之類的活動。可連亭來自鎮(zhèn)南,幾乎是大啟最南端的鄉(xiāng)野之地,在他六歲入宮前的每年三月三,祓禊修潔仍是當(dāng)?shù)刈钍苤匾暤幕顒�。�?dāng)然啦,他們也不是真的洗澡,而是用佩蘭點水。

    哪怕在雍畿生活了這么多年,連亭也忘不了這個來自老家的習(xí)慣,他自己怎么樣無所謂,但他希望他的兒子每一步都走得風(fēng)光順?biāo)臁?br />
    如果一定要在河邊點水,那怎么想都是能在河流的上游會更好吧?

    而湯山最有名、流經(jīng)整個山脈的澄泉,便起源于湯山行宮。陛下如今自己主動送上了門,連亭焉有不替兒子謀福利之理?

    小皇帝不疑有他,北疆也是有祓禊活動的,只不過在更為苦寒的北疆,大家就不是沐浴,而是冬游了。每年都有無數(shù)身體健碩的北疆漢子,像下餃子一樣地跳入護(hù)城河,有越游越健康的,也有上來連連打噴嚏還非要嘴硬自己沒有風(fēng)寒的。

    據(jù)說他父王當(dāng)年降敕北疆時,也帶著侍衛(wèi)身先士卒地跳過,而等在岸邊給他遞巾帕的,正是他的母妃。

    連小皇帝所上的北疆泮宮,都有小雞崽子體格的學(xué)子跟著湊熱鬧,小皇帝有次差點也和大家一起跳了,雖然最后還是被王府的長史哭著喊著給攔下了吧。但至今回想起來這段時光,小皇帝仍覺得頗為有趣。

    小皇帝一聽連亭說三月三就想岔劈了,他一邊摩拳擦掌,一邊又有點擔(dān)心阿弟的身體:“那就安排大家跳一下?不過會不會有點涼啊?咱們改跳溫泉吧?從哪兒跳?行宮的宮殿感覺不夠高啊�!�

    連亭:“???”

    等兩人好不容易把兩地不同的節(jié)日風(fēng)俗掰扯明白,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一個心想著:你們北人是要干嘛?用跳冰水自殺的行為來嚇唬邪祟嗎?

    另一個則想著:你們這些南人可真沒意思,只是用佩蘭沾點水在身上,能管什么用?

    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比較溫和地點水,因為……長公主帶著她的情人李大夫來了。李大夫委婉地建議陛下不要這么跳,如果沒有經(jīng)過練習(xí),摔在水面上和平地上沒什么區(qū)別;而長公主就要不客氣得多,她直接對小皇帝道:“你敢跳,我敢去告訴太后�!�

    楊太后幾乎沒和小皇帝說過重話,但她也有她帶孩子的手段和辦法,那就是特別容易哭,眼淚說來就來,而小皇帝對這種眼淚攻勢根本招架不住。

    于是,第二天在湯山行宮的澄泉邊舉行的祓禊,就在惠風(fēng)和暢中,神圣而又平安地進(jìn)行了。

    春服既成,風(fēng)乎舞雩*。

    每個人都從花團(tuán)錦簇的花籃中,選出了自己比較心儀的花朵。有代表郎有情妾有意的芍藥,也有香氣撲鼻的梔子花,更有代表了母親的萱花。俯身于滾滾而流的澄泉旁,稍稍蘸水,便能將帶有鮮花香氣的泉水輕點在自己的衣袖上。

    不苦大師最標(biāo)新立異,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狗尾巴草,把水甩得到處都是,幼稚得可怕。

    真幼稚兒童絮果反而更認(rèn)真些,他特意換了身顏色鮮亮的春衫,郁郁蔥蔥的就像一根新竹,在點完水后,便鄭重其事地和聞蘭因互贈了香草。

    絮果此時整個人都別提多開心了,因為他本來是想拜托聞蘭因和小葉子日后分到一個齋的話,多照顧一下他的朋友,小葉子有些害羞認(rèn)生。但他沒想到聞蘭因卻告訴他,不是一次私試就分齋的,是三次。

    絮果:“�。�!”原來是這樣嗎?天吶,他開心到差點原地轉(zhuǎn)圈。

    而在絮果為不用和朋友分開感到開心的時候,聞世子的腦海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在說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另一個卻不受控制地說就要嫉妒、就要嫉妒。最終,千言萬語便匯成了一句酸話:“原來你不知道這事啊。我就說嘛,哥哥往日可不似今天這般熱情*�!�

    絮果聽不懂陰陽,只懂直球,立刻反省道:“我之前對你不夠熱情嗎?蘭哥兒,你別誤會啊,我可喜歡、可喜歡你啦�!�

    聞蘭因:“�。�!”

    他本來還想說“說好聽的沒用,你就是不想和我一個齋”,但、但絮果主動來牽了他的手欸,那可是絮果,總會認(rèn)真回應(yīng)他的不安、從不敷衍的絮果,他最喜歡最喜歡的絮果!

    其他人此時也聚在一旁三三兩兩地說著話,只有連亭更關(guān)注兒子和聞蘭因。

    聞蘭因?qū)π豕嵵爻兄Z:“你放心,我們下次分齋的時候肯定能分在一起,有我和司徒犬子在,我看誰還敢說你的壞話!”

    還。

    這一個字就用得很妙了。

    也就是說,連大人微微瞇起了眼睛,他兒子已經(jīng)在學(xué)齋里被人說過壞話了。但連直講上課偷偷打哈欠被自己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小事都會回來和他事無巨細(xì)分享的兒子,竟然從未與他說過自己被欺負(fù)了。這讓連亭根本不能忍。

    在小皇帝等人被不苦搞出來的動靜吸引去了注意后,連亭就趕忙在私下里詢問兒子:“學(xué)齋里有人欺負(fù)你,你為什么不和阿爹說?”

    說真的,連亭是有點生氣的,既氣別人欺負(fù)他兒子,也氣絮果竟然連告狀都不會。放著他這么一個手握權(quán)力的爹,要是換了不苦,早狐假虎威地嚷得比竇娥還要委屈了。

    絮果遲疑半晌,才老老實實地回答:“因為杜直講說,嘲笑別人是不對的�!�

    連亭:“???”他一時間有點跟不上兒子的邏輯鏈,幾次試圖走進(jìn)絮果的內(nèi)心世界都要失敗了。嘲笑別人是不對啊,但不是他們嘲笑的你嗎?

    絮果繼續(xù)認(rèn)真道:“但蘭哥兒說背后罵別人爹的人才沒有爹。他都沒有爹了,我覺得我還是稍稍體諒一下吧�!�

    連亭一時間的心情很是復(fù)雜:……看不出來啊,連絮果你罵人還挺臟。

    絮果:???

    絮果是真的以為楊樂沒有爹的,至今都這么認(rèn)為。

    然后,庭院里就傳來了聞蘭因的一聲:“啊啊啊,絮哥兒快跑。”

    隨著聞世子的聲音而來的,是狂奔不止的不苦大師,以及緊緊追在他身后的兩只兇殘大鵝。這就是不苦整出來的動靜了,他從湯山行宮的后廚抱了兩只大白鵝,本想讓孩子們現(xiàn)場學(xué)一下詠鵝的,萬萬沒想到這鵝根本不受控制,還戰(zhàn)斗力爆表,見誰咬誰,簡直喪心病狂。

    長公主擋在情人前面,一手護(hù)著小皇帝,一手摟著躍躍欲試要去戰(zhàn)鵝的聞蘭因,不讓他仨靠近危險,至于她的倒霉兒子……愛死不死。

    不苦大師被大鵝追得滿院子跑,身后是跑得還沒他快的宮人,侍衛(wèi)們正在趕來的路上。大鵝那一嘴鋸齒似的牙,嚇得不苦沒著沒落的。最終,大師還是體力不支被大鵝追上,被狠狠地咬了屁股,隨著“嗷”的一聲痛叫,他淚灑當(dāng)場,三清也沒能保佑。

    最后,還是身手了得的連大人,擒住了兩只作亂的大鵝。

    李大夫趕忙上前診看,但不苦已經(jīng)開始拉著絮果的手交代遺言了。這種時候他誰也信不過,只相信他們家甜果:“答應(yīng)叔叔,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燒了我的書房。別進(jìn)去看里面有什么,直接燒!往死里燒!答應(yīng)我!”

    絮果都蒙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并記住了關(guān)鍵詞,書房,燒。

    李大夫無語問蒼天,在話比連弩還密的不苦大師喘息的間隙,好不容易才插嘴道:“你不會有事的�!本瓦@點小傷口,要是治得晚點,說不定都自愈了。

    可惜不苦大師根本聽不進(jìn)去,還兀自沉浸在悲愴的情緒里,吟誦著他這個文化水平唯一還能想起來的詩:“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清白!

    被“逮捕”了后仍還有些不服氣的大鵝們,正在旁邊的籠子里拼命喊著:“該啊——”

    最后,大師的小命當(dāng)然還是保住了,他的屁股連同清白也保住了,并不需要誰來燒什么。已經(jīng)拿出火鐮的絮果頗為遺憾。而那兩只囂張至極的大白鵝就遭了殃,成了當(dāng)天餐桌上的兩道硬菜,一只鐵鍋,一只火燒。

    連亭根本不會留這等驚嚇了陛下和兒子的“余孽”過夜,它今天敢嚇唬人,明天說不定就能殺人。

    燉了!

    必須燉了!

    作者有話說:

    *自行虎:這類機(jī)械玩具,其實在差不多清朝雍正、康熙年間就有了。名字好像還是雍正給起的(這里不太確定哈,我就是有這么一個印象,并沒有嚴(yán)謹(jǐn)?shù)牟樽C過)。

    *春服既成,風(fēng)乎舞雩:來自《論語》。

    *祓禊跳護(hù)城河這個,是我瞎寫的啊,古代北邊應(yīng)該也沒這么狂野,大家別信。不過佩蘭點水是古代上巳節(jié)確實有的活動。

    *哥哥不似往日這般熱情:還是來自黛玉2333意思就是無事獻(xiàn)殷勤。

    *大鵝怎么叫:來自一個相聲段子。

    第40章

    認(rèn)錯爹的第四十天:

    愉快地踏青祓禊,最終結(jié)束在了大家的八卦里。

    說的還是淑安公主的莊子遭賊的事。

    本來小皇帝挑起這個話頭,只是想替楊太后關(guān)心一下姑母,畢竟太后是真的很努力地在把每一個小姑子當(dāng)閨女養(yǎng)。不承想,屁股受損、坐臥不安的不苦大師,卻和他娘為了這個八卦開始爭執(zhí)不休,母子倆都很較真,差點當(dāng)場拍桌子反目。

    小皇帝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雖然他阿弟也熊,但跟不苦表兄這么一對比,突然就覺得他的阿弟又可愛了幾分呢。

    然后,小皇帝再一回頭,本想和阿弟來個溫情的對視,就看到他那個不值錢的弟弟正在和連伴伴較勁兒,拼了命地給絮果夾菜,小碗里的肉都要堆上天了,而他弟根本沒想過他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兄長正在旁邊看著。

    是誰心累了,小皇帝不想說。

    絮果、絮果周旋在親爹和小伙伴之間,其實也有點心累,一邊掩飾痛苦,一邊努力干飯,甚至連咀嚼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試圖和他爹以及蘭哥兒的夾菜速度賽跑,趕在他們夾進(jìn)來更多的菜之前吃完碗里的飯。

    絮果覺得自己此時就宛如一道同時在蓄水和放水的九章算術(shù)題,只想問他什么時候才能停止吃飯。

    這感覺比他今天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沒想起來還要痛苦。

    絮果生無可戀地吃到最后,都開始陷入哲學(xué)思考了,探討著宇宙、蔬菜與法律,他一定非要吃完這碗里的菜嗎?不吃是犯法嗎?

    最后,救了絮果一命的,還是不苦與賢安長公主。

    這對母子一個堅持淑安公主的莊子是冬天才進(jìn)了人,在里面一頓打砸,應(yīng)該抓住歹人嚴(yán)懲,以儆效尤!但另外一個卻說,溪停明明說了是秋天就進(jìn)了人,對方也并沒有做什么。然后他們就齊齊回頭,來找連亭評理了。

    連亭和小世子的較勁只能被迫暫停,他斗著膽子平息“戰(zhàn)火”:“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進(jìn)了兩撥人呢?”

    “!��!”不苦大師和長公主的臉上泛起了一模一樣的驚訝,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這對母子在這種時候總是格外相似,只不過長公主還記得用團(tuán)扇遮擋,不暴露失態(tài),不苦卻已經(jīng)亂沒有形象的進(jìn)一步展開追問,“進(jìn)去一趟還不夠,進(jìn)去兩趟?這是把皇家的顏面摁在地上摩擦啊。”

    雖然知道不苦表兄不是在指桑罵槐地暗示自己,但小皇帝也多少還是覺得臉上有些無光。

    連亭趕忙寬慰:“或許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這樣�!�

    淑安公主再怎么不受重視,那也是當(dāng)朝公主,皇帝的姑母,尋常百姓哪敢冒犯、隨意折辱?能闖進(jìn)她莊子里的人,要么是被逼無奈,要么就是權(quán)勢滔天、根本沒把淑安公主放在眼里。

    看這一秋一冬的情況,就很符合兩種人的側(cè)寫。

    秋天進(jìn)去的人像前者,是事急從權(quán)、無路可去之下的選擇,對方的重點全放在如何隱藏自己上了。如果不是后面還有第二波人闖入,說不定旁人真不會發(fā)覺此事。而冬天進(jìn)去的那一波人就更像是后者了,有恃無恐地直接搜查翻找,囂張至極,也惡劣至極。

    而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他們都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淑安公主真的不知道此事嗎?

    從連亭去年秋天掌握到的情報來看,淑安公主未必真就毫不知情,她更像是不想聲張,有意為第一次進(jìn)去的人隱瞞。至于她為什么沒有擺在明面上庇護(hù),這連亭就不知道了。

    連亭也不關(guān)心。

    當(dāng)時他只想著,既然公主不愿讓人知道此事,那他就沒必要多嘴。說不定只是公主自己的家里事。

    此話一出,在場的大家都沉默了。淑安公主所嫁非人的事,全雍畿都知道,甚至也許是全大啟,據(jù)說鄉(xiāng)野間還編排過“醉打金枝”類的劣質(zhì)戲劇。當(dāng)然,現(xiàn)實里駙馬是不敢打公主的,但他做的事同樣惡心,一直在頻繁地養(yǎng)外室。

    賢安長公主也曾為妹妹多次進(jìn)宮與先帝鳴不平,希望先帝能同意公主和離,但鬧到最后反而是淑安自己不愿意。這種事還發(fā)生了不止一次。

    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次數(shù)多了也就再沒人勸了,兩人至今還是今天鬧了明天好的。

    長公主恍然:“怪不得我昨天派人回京說與她,她今早卻回我不要報官�!泵鎸γ妹门洳粻幇洳恍业幕橐觯L公主有些意興闌珊,不想再多說半個字,只恨不能這倆冤家早點化蝶,所有人都輕松。

    只有絮果不知道這些前情,眼巴巴地坐在那里,還在等著吃瓜,阿爹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連亭此時正陷入沉思,他之前查到此事時只知道第一次進(jìn)人,這才先入為主地以為又是公主的“愛情煩惱”,他不便插手。但聽了第二波人的行徑,連亭卻有了不同的想法。淑安駙馬再怎么囂張,也不可能鬧到這種地步,畢竟雖然賢安長公主嘴上說著打死不管妹妹了,但如果聽說妹妹受欺負(fù),恐怕賢安長公主還是會第一個沖去駙馬府。

    況且,淑安公主也不是完全愛忍氣吞聲的人,她只是拖著不和離,但該鬧還是會鬧的,尤其是在如今太后明顯優(yōu)待宗室的情況下。

    能讓淑安公主選擇不報官的理由,不太可能是因為駙馬,更大概率是第二波來人的靠山太大,她惹不起。而能讓一個公主都覺得棘手的勢力,能是誰呢?楊黨?清流?他們又為什么要去公主的莊上搜查?

    連亭沒有說出這些懷疑,只和長公主私下要了許可,當(dāng)天就派側(cè)峰上門去調(diào)查了。

    他有一種直覺,這里面的事不會小,去查了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就是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了。

    ***

    那天晚上,趕在京師的城門關(guān)上之前,小皇帝和連亭等人終于還是趕回了雍畿。

    絮果已經(jīng)在他爹的懷里睡了個七葷八素,夢中還在念念不忘,他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沒做,到底是什么事呢?讓屢教不改總試圖偷絮果入宮的聞世子都無從下手,最后只能哭著跟連家的馬車揮手告別,隨皇兄回了皇宮。

    聞蘭因是一直到連家的馬車走了,才敢真的哭出聲,因為之前生怕哭鬧聲太大吵醒他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說實話,小皇帝對此是有些無法理解的,他從沒見過他阿弟能為誰委曲求全成這個樣子。

    然后……

    剛把阿弟安置好、自己還在回?zé)o為殿路上的小皇帝,就想起來他明明答應(yīng)了弟弟要陪他找叆叇的。前天弟弟才抱怨過他對他的關(guān)心不夠,小皇帝覺得無論如何今天都不能再加重這種言而無信的印象了,哪怕拼著大晚上不睡了,他也要全了這份兄弟之情!

    然后,小皇帝就一個回馬槍折返回了長樂宮,因為不想驚動太多人,反而無意中在殿外聽到了有宮人正在攛掇他弟與他反目。

    聽那話里的熟練態(tài)度就知道,這宮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在他阿弟耳邊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殿下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也是,陛下國事繁忙,想不到殿下第二天還要早起上學(xué)也屬正常。就是可憐殿下一身疲憊,風(fēng)塵仆仆,明日還要早起。

    “要是咱們還在北疆就好了,北疆是殿下的天下,還不是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第二天不開學(xué)呢。

    “唉,陛下為什么就是不愿意為了殿下改改學(xué)齋的規(guī)矩呢?明明這就是他的天下啊。”

    “�。�!”在小皇帝短短十一載的人生當(dāng)中,他雖沒有接觸過幾個綠茶,但這種明著看似是為了你好,實則暗中挑撥的話語,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尤其是那個被不斷暗示不像好人的人指的是他!

    他就說他弟弟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陰陽怪氣,小皇帝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在學(xué)齋里跟同窗們的玩鬧,沒想到竟是有人教唆!

    “哎喲,瞧奴婢這張嘴,”那頭那人竟還會以退為進(jìn),把不該說的都說完了再故作失言,“還請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心疼殿下啊。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雍畿已經(jīng)夠難的了,還經(jīng)常被忽視。王爺和王妃若還在世,看見此情此景,不知道該多傷心。”

    小皇帝徹底出離憤怒。

    誰也不能拿他死去的爹娘說事!這是他的逆鱗,他……

    不等小皇帝暴起,踹門進(jìn)去拿下這大膽離間天家親情的玩意,就聽到他弟先爆發(fā)了:“你胡說!我阿兄可喜歡我了!我也可喜歡我阿兄了!我父王母妃若還在世,不知道會多高興!”

    經(jīng)過白天絮果的直球后,聞蘭因其實就想通了。由己度人,讓他像絮果那樣直白地對阿兄表達(dá)喜歡,他敢嗎?說實話,怪不好意思的。反推過來,他阿兄和他不就是一樣的嗎?他這么棒、這么厲害,父王母妃都可喜歡他了,他阿兄怎么可能不喜歡他?只是阿兄大概有點慫,說不出這種話。

    不等聞世子再說什么,殿門還是開了,門里門外的兄弟倆直接暴露在了彼此的視線里。

    面面相覷,兩臉尷尬。

    一個心里想著:我哥不會聽到我剛剛說的了吧?啊啊啊啊啊,好羞恥,不要啊,絮哥兒到底哪里來的勇氣在那么說完之后還能一臉如常?!

    另外一個則想著:雖然我喜歡阿弟是事實,但真的有些羞于啟齒,連家絮果恐怖如斯!

    然后……

    然后連亭就大半夜被傳召入宮了啊。

    宮門都已落鎖,連亭是一路用特殊的令牌從宮人常出宮采買的側(cè)門入的內(nèi)廷,繞開了不少耳目。他進(jìn)去的時候,天空一片漆黑,好像一顆星星也沒有。

    連亭收的兩個小徒弟早早就提著燈,機(jī)靈地等在了他必經(jīng)的路上。兩撥人匯合后,便一邊不失禮數(shù)地在宮道上疾步,一邊輕聲耳語互通了情報。連亭小徒弟之一的生宣就伺候在小皇帝跟前,雖不是最能說得上話的,但也算頗受喜歡,今天就是他當(dāng)值,陪在陛下身邊。

    “就是那日闖進(jìn)太后宮中試圖打聽虛實的宮人�!�

    對方是聞世子從北疆帶來的宮女,也是世子奶娘的親戚,連亭就一直沒著急動那人,想著留個明探子在身邊,總好過打發(fā)走了對方,別人再派來不知道底細(xì)的探子。

    沒想到這宮女膽子這么大,不僅敢打探消息,還敢私下里教唆世子。

    不過,這么一想好像就更合理了。如果不是有人日日在聞蘭因耳邊念叨北疆,他一個六歲的孩子,爹娘都已經(jīng)去世了,唯一的兄長在雍畿,他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執(zhí)著要回北疆?

    “陛下這回是真的動怒了。”生宣提醒師父,他從未見過好脾氣的小皇帝發(fā)那么大的火,大概今天誰見了陛下都難挨。

    然后……

    生宣就眼睜睜地看著之前還陰著臉的小陛下,在他師父進(jìn)門請安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以前小皇帝對連亭就挺尊重親近的,只是如今看上去要更隨性、更自己人一點,就好像有什么隔閡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被徹底打破。

    “你來的時候沒吵醒絮哥兒吧?他可是朕的大功臣,連伴伴快來幫朕想想,絮哥兒平日里都喜歡什么。”

    如果沒有絮果的直球,小皇帝根本不敢想后果。

    哪怕還是有他殺回長樂宮無意中聽到的這一幕,他能處理得了那宮人,但能保證他弟弟心里會對此全無芥蒂嗎?以他弟的性格,說不定當(dāng)晚就會和他爆發(fā)出更激烈的爭執(zhí)。兄弟倆的關(guān)系只會越鬧越僵。

    一想到有一天連他最親近的阿弟也會與他離心,小皇帝就不由得感到一陣后怕。

    一次兩次的暗中挑撥,他弟可以不當(dāng)回事。但次數(shù)多了呢?誰敢保證蘭哥兒不會真的以為他不喜歡他?有些時候這真的就如疑鄰盜斧,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哪怕只是尋常的口角氣話,都能變成不喜歡的呈堂證供。

    幸好,他弟受到絮果的影響,先一步自己想通了。

    小皇帝死死地?fù)е雌饋聿惶樵傅牡艿�,仿佛生怕他一放手,弟弟就會消失不見�?br />
    “陛下�!边B亭本還想勸陛下不能打草驚蛇,他知道這很難,但……

    沒想到卻是小皇帝先開了口:“連伴伴你說這事該怎么圓過去?”那宮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了。但是,只打殺一個聽命辦事的小嘍啰,又能頂什么用呢?小皇帝是真的恨極了,不管幕后是誰,他都一定要對方死!

    ***

    第二天一早,絮果到點不用人叫就醒了,甚至比平時還要早些,因為他終于想起來他忘了什么,他忘了寫作業(yè)��!

    這個旬假過的太快樂了,以至于絮果真是完完全全沒有想起來還有作業(yè)這回事。

    國子學(xué)外舍就是這么嚴(yán)苛,哪怕是在考試日,也不影響杜直講留下當(dāng)日需要完成的功課。兩張描紅,一頁算術(shù),還有兩小段日常的隨筆,絮果是真的一個字也沒有動。

    怎么辦啊,救命。

    就在絮果著急忙慌準(zhǔn)備一邊哭一邊開始補(bǔ)作業(yè)的這個早上,他聽到了仿佛人生中最大的天籟,他即將去上早朝的阿爹摸著他的腦袋說:“你們今天繼續(xù)放假,不用起這么早,快去睡個回籠覺吧,下午再寫功課也是一樣的。”

    絮果:“�。�!”絕處逢生,不過如此。

    他怎么會這么幸運(yùn)哦,真是老天保佑。

    準(zhǔn)確地說,是天子保佑。小皇帝因為一個宮人而不放心了所有人,一定要把弟弟身邊的人都重新徹查一遍才安心,包括國子學(xué)的夫子。事急不宜遲,今天所有的助教、直講都要接受東廠調(diào)查,新生自然只能繼續(xù)放假。

    絮果簡直要開心死了,就沒有哪個小朋友會真心喜歡寫作業(yè)的,絮果也不能免俗。

    連亭心想著,陛下根本不用發(fā)愁給絮果送什么,他現(xiàn)在就挺開心的。放假才是一個學(xué)生仔最想收到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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