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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楊崇華看了他一眼,也匆匆離開這里。

    *

    定國公府后門處,停了幾輛馬車。

    幾個打扮素凈但容貌嬌美的女子邊回頭邊哭著,卻根本阻止不了什么,只能無奈任丫鬟給扶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就離開了這里。

    定國公世子兼五軍營總兵鐘青楊被罰俸半年,又被勒令放還違制的妾室。這在以前是簡直不敢想象的事,可今日此事卻真的發(fā)生了。

    定國公府里一片愁云密布,氣氛低迷至極。

    看似一件很小的事,恰恰證明了新帝對他們有下手之意。

    其實(shí)早就該料到了,甚至也有提防,可真當(dāng)事情發(fā)生,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定國公的書房里,年過七旬的定國公端坐在書桌之后。

    他須發(fā)皆白,面露威嚴(yán)之態(tài),看得出其年輕時也是個英雄人物。

    事實(shí)上也確實(shí)如此,當(dāng)年□□起義,作為副將的他也是立下無數(shù)汗馬功勞,才換來這公爵之位。

    可惜英雄遲暮,臨到快進(jìn)棺材了,卻因?yàn)橥鈱O之事,淪落如此這般境地。

    竟因一個小小的御史彈劾,自家就被新帝掃了臉面!

    這就是大權(quán)旁落的窘處,所以定國公并不后悔當(dāng)初為外孫謀算。若鐘家能出一個太后,外孫做了皇帝,至少能再保鐘家富貴百年。

    榮華富貴本就是賭出來的,若是再來一次,定國公還會如此選擇。但他一定不會輕視了那群文官,那群只憑著一張嘴、一支筆、一顆腦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定國公不是不重視這群文官,他只是沒想到他們竟敢布下如此彌天大局。

    讀書人多狡詐,古人誠不欺他。

    現(xiàn)如今的情況就是,新帝被那群文官擁護(hù)即位,二皇子和鐘貴妃進(jìn)退兩難,而鐘家旦夕禍福只在近期。

    什么都不怨,只怨自己棋差一招。

    “爹,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不然下一次就是我鐘家被人尋了由頭,奪了兵權(quán),滿門皆滅的下場�!辩娗鄺顫M面凝重道。

    有一就有二,遲早屠刀上門。

    天下間,除了失蹤的嘉成帝,就只有二皇子一系知道新帝的秘密,所以他是一定一定不會放過鐘家人,甚至是二皇子乃至鐘貴妃,現(xiàn)在改為鐘太貴妃了。

    本該是勢均力敵,隨著新帝登基以來,鐘家人能明顯感覺到隨著時間的過去,天平在一點(diǎn)點(diǎn)傾斜。

    這就是作為帝王的天然優(yōu)勢,師出有名。所以即使早先那些跟隨鐘家乃至二皇子的人,也開始在躊躇觀望,這些都不是什么好兆頭。

    “那你以為如何?”

    “我們可以和薛庭儴合作!”鐘青楊咬牙道。

    定國公看了過來。

    “薛庭儴是先皇心腹,忠心耿耿,從他回京以來的所作所為,看得出他是有所猜疑,卻苦無證據(jù)。不管是不是如此,至少葉莒、林邈等人,都是先皇的心腹,這些人的回歸,會給其增添助力。倘若給這些人知曉,先皇其實(shí)沒死,而三皇子是謀朝篡位,您猜他們會如何?”

    “可我們的下場不會好,你別忘了鐘家乃至二皇子在其中做了什么。就算先皇歸朝,也不會放了鐘家�!倍▏�。

    “左右都是死,不如賭一把先皇不敢露面,是因?yàn)閯輪瘟Ρ�。且爹你忘了,�?dāng)初您顧忌□□的情分,一直不讓鐘家人出面,而二皇子做出那般忤逆之事,心中有愧,也從沒有出面過。

    “我們完全可以說他們是打著二皇子的名頭,我們其實(shí)是被栽贓誣陷。就算先皇心中有數(shù),哪怕顧忌外界口舌,也不會對鐘家做出什么,只要我們老實(shí)安分,鐘氏一族幾百口人命可保。”

    “可你妹妹�!碑�(dāng)初那碗攙了東西的藥,可是鐘貴妃親手端給嘉成帝的。

    “妹妹若是知曉這對鐘家有利,對二皇子有利,她一定能明白理解。且兒子一直有種感覺,感覺薛庭儴似乎知道什么,他不過是在等。也許先皇很快就會歸朝,是時——”

    書房中陷入一片讓人窒息的寂靜之中,忽而有燈芯發(fā)出的嗶啵聲。

    定國公一下子萎靡了下來,有些疲憊道:“讓我再想想。”

    說是再想想,可定國公這般模樣,明顯是動了心思,只是一時難過心中的那道坎,暫時沒下決定罷了。

    又是一日,薛庭儴坐著官轎回府。

    行在半路時,突然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是鐘家的馬車。

    雙方的護(hù)衛(wèi)各自調(diào)停,很快就空出一條路來,鐘家的馬車避讓在一側(cè),讓薛庭儴的轎子先行。

    就在薛庭儴掀開轎簾往外看時,斜對面的馬車?yán)镆猜冻鲆粡埲四槪晴娗鄺睢?br />
    眼神交錯之間,彼此心領(lǐng)神會。

    不多時,一車一轎往同一方向行去。

    *

    譚首輔一直重病在榻,甚至連先皇龍御歸天,都沒能下得榻來。

    新帝體恤,免了他進(jìn)宮哭臨,據(jù)說譚首輔傷心之至,幾番哭暈在病榻上,以至于身體更是虛弱,幾次差點(diǎn)跟隨先皇一同去了。

    如今他雖占著首輔的位置,但現(xiàn)在內(nèi)閣卻是以楊崇華為首。都知道譚首輔上書辭官告老就在近期,所以楊崇華雖無首輔之名,已經(jīng)有人暗中稱其為首輔了。

    又是一日早朝,百官按照彼此官銜列位站隊(duì),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這都是慣常的老規(guī)矩,誰人在什么地方站著,彼此心中都有數(shù)。

    楊崇華領(lǐng)著隊(duì)站在左側(cè)最上首,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熬走了徐首輔,熬走了吳閣老,如今終于輪到他領(lǐng)頭了。

    正是等待新帝前來上朝的時候,所以四下里十分安靜。

    就在這時,后方起了一陣騷動,楊崇華只當(dāng)是不是有什么官員遲來,并沒有當(dāng)成回事。

    可漸漸這陣騷動竟是來至他身后,他下意識回頭,就見譚首輔老態(tài)龍鐘地慢慢向他這里走來。

    就在他微微瞠大的眼睛中,對方以極慢的速度,越過他,去了他前面的位置站下。

    因此,他不得不后退三步,身后的馮成寶也跟著后退,其后的一隊(duì)官員紛紛后退,隊(duì)伍才慢慢平靜下來。

    似乎感覺到楊崇華的詫異,譚首輔對他含笑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向后方時,卻是隱隱帶著些歉意。

    四周依舊安靜,可因此而暗中浮動的心思,卻不知道有多少。

    新帝很快就來了,一番高呼萬歲之后,才在龍椅上坐下。

    他似乎對譚首輔的出現(xiàn),也感到非常吃驚。

    隨著掌管朝儀的太監(jiān)呼道一聲:“有事奏本,無事退朝”。新帝含笑看著譚首輔道:“譚愛卿身體可是大好了?你適逢不適,朕一直很關(guān)心。”

    譚首輔顫顫巍巍跪下,行了大拜之禮。

    新帝詫然失色,忙讓身邊太監(jiān)去扶起他。還不等太監(jiān)下了臺階,譚首輔自己顫顫巍巍站起來了,嘴里說道當(dāng)不得陛下如此。

    “老臣慚愧,尸位素餐,幾次與先皇請辭,先皇仁愛,都強(qiáng)留之。于是只能厚顏身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實(shí)在是汗顏,汗顏啊。”

    這般情況,新帝自然要說些面子話:“譚愛卿乃是老臣,父皇念舊,甚是敬重。我大昌如此多的官員,不缺一二臣子辦事,但只要父皇看著您老在朝,心中就是安穩(wěn)的�!�

    這話并不是新帝所說,不過是轉(zhuǎn)述嘉成帝曾經(jīng)說過的話。

    類似這般話,嘉成帝說過無數(shù)次,對徐首輔說過很多,對譚亮也說過許多,實(shí)在感人肺腑。

    果然譚首輔聽聞此言,抹起老淚來,先是哭著先皇仁義,又是說新帝又先皇之風(fēng),日后必然是一代仁人們都喜歡聽好話,新帝尤其愛聽。其實(shí)這話他平時沒少聽,但若是出自先帝倚重大臣之口,格外讓他神清氣爽。

    “可先皇和陛下仁愛,不是老臣能依仗為勢的理由,今日老臣撐著病體前來,就是來向陛下請辭的。老臣多年未歸過鄉(xiāng),如今說不定哪日就隨著先皇去了,想回鄉(xiāng)看看,擇一處埋骨之地,等待大限而來,下去侍候先皇�!�

    這話說得就有些嚴(yán)重了,其實(shí)想不想告老,通過言語還是能分辨出一二的。譚首輔此言,明擺著是去意已決。

    新帝即是詫異,又是唏噓,可譚首輔能讓出位置來,無疑是一件好事。

    他說了些安撫與勸解的話,見譚首輔態(tài)度堅(jiān)決,只能對其進(jìn)行一番嘉獎,方定下此事。

    “值此之際,老臣還另有一事需得奏明陛下。其實(shí)老臣此次主要為此而來,身負(fù)重任,好幾次老臣都處在彌留之際,都因此強(qiáng)撐著回來了�!�

    “哦,還不知是何事?”

    譚首輔的這番話,不光是新帝起了好奇心,許多大臣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些站在后方的大臣們面面相覷,都在猜測到底什么事。

    “其實(shí)是先皇的一道手諭�!弊T首輔很快就揭曉答案,卻是并不拿出東西,而是又開始長篇大論感嘆了一番先帝,之后才說出這道手諭的來處。

    他人老上了年紀(jì),可能這連著大病了幾次,說話比以前慢了許多。

    關(guān)鍵他不光慢,還啰嗦,還總是說到后面就忘了前面,偶爾再次累述一番前面已經(jīng)說過的話。

    若是之前也就罷了,渾當(dāng)今天早朝就說他的事了。

    可此一時彼一時,大家還從未聽說過先皇有什么手諭,如今突然冒出一道手諭,別說一些普通大臣了,甚至新帝楊崇華等人,都急著想知道內(nèi)容到底是什么。

    “……當(dāng)日薛大人下江南,老臣曾面過一次圣,陛下說若是新政能在江南一帶推行下去,薛大人功在當(dāng)代。后,薛大人蘇州貢院開辯新政之會,天下文人云集,新政受益者云集。當(dāng)日之景象,通過世人之口,通過急遞,送往京城,陛下雀躍、激動,種種不做細(xì)述,曾又召老臣入宮說了一回話。也就在這時候,陛下給了老臣一道手諭�!�

    經(jīng)過這番話,百官終于知道這道先皇手諭大致內(nèi)容如何了。

    這是和薛侍郎有關(guān)?

    一時間,無數(shù)目光從站在文官隊(duì)伍中薛庭儴身上掃過。

    “還不知手諭在何處,其上內(nèi)容如何?”新帝終于問出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憋在心里的那口氣終于出來了。

    還是慣例的顫顫巍巍,讓人看得恨不得沖上去替他掏。

    譚首輔終于從袖中掏出一卷東西。

    這卷東西似乎十分重要,上面包裹著布巾。解開一層布巾,里面還有一層,一直打開了五六層,才露出其下之物。

    百官甚至新帝真懷疑譚首輔是故意如此,反正都被他弄得很心浮氣躁。

    “這道手諭本是陛下興起而至,可寫后陛下不忍毀之,并將之給了老臣,說等老臣告老還鄉(xiāng)之際,就是這道手諭面世之時。陛下真乃是仁義之君,老臣真是……”

    譚首輔又哭了起來,讓人心里那個急啊,恨不得打他一頓。

    哭罷,譚首輔才隨手將手諭遞給楊崇華,道:“楊閣老,麻煩你幫老夫念念,老夫此時心情不能平靜,實(shí)則不堪來念這道手諭。”

    楊崇華將手諭打開后,目光就焦灼在其上。

    他眼中閃過詫異、難堪、不敢置信種種光芒,捏著手諭的老手青筋畢露,。

    “陛下說,以薛大人之功,堪當(dāng)此位,不用拘束年紀(jì)資歷什么的。本來薛大人從廣東回來,陛下就有想讓其入閣的打算,只是念著他年輕,想壓一壓他,也能在日后擔(dān)當(dāng)起更大的重任……咦,楊大人,你怎么不念呢?”

    譚首輔睜著老眼昏花的眼睛,看著身后的楊崇華。

    “本官、本官……”楊崇華笑容僵硬,道:“本官這就來念,少傅薛庭儴,驚艷絕才,少年成名,六元及第,入朝為官以來,屢屢建功……”

    其實(shí)這就是一道欽點(diǎn)薛庭儴入閣的手諭,大抵真如譚首輔所言,是嘉成帝興起所致,其上甚至說了堪為內(nèi)閣之首輔大任。

    也因此即使沒有明確指出就讓薛庭儴當(dāng)首輔什么的,譚首輔也將之當(dāng)真了,才會弄了這么一出。

    手諭念完,殿中安靜至極,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佇立在那處不卑不亢的年輕官員身上。

    其實(shí)若是按照功勞來算,薛庭儴堪當(dāng)首輔。

    其入朝為官這些年來,表現(xiàn)出的沉穩(wěn)從容與老謀深算,不下一些入朝幾十年的老臣。

    可要知道他才年不過三十些許,甚至還沒入閣,怎能就一躍成為首輔大臣。那楊崇華、馮成寶一干入閣多年的老臣,又該如何自處?

    可這是先皇手諭!

    因?yàn)橛羞@‘先皇’兩字所代表的寓意,甚至凌駕在新帝之上。

    要知道天地君親師,而大昌是以孝治天下,新帝可敢駁了先皇手諭?

    自打新帝即位以來,先皇遺詔上的四位顧命大臣,儼然與一般大臣不同。按理說新帝已成年,弄個顧命大臣出來,似乎有些舍本逐末�?杉�(xì)究先皇未立太子,而眾皇子也未曾接受過儲君的培養(yǎng)和教導(dǎo),似乎也能理解這個做法。

    但至始至終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薛庭儴、葉莒等人。

    朝中無人不知,此幾人乃是先皇心腹,設(shè)立顧命大臣,幾人竟無一人位列其中。難道說幾人資歷不夠,還是不如楊崇華等人熟悉朝政之運(yùn)轉(zhuǎn),似乎這樣也不是不能解釋。

    可恰恰這道手諭的出現(xiàn),與先皇的遺詔有些相駁了。

    先皇明顯有意讓薛庭儴來做這個首輔的位置,就算不是現(xiàn)在,也是將來。

    前有徐首輔,后有譚首輔,兩人皆是老邁不退,明顯是先皇為了平衡刻意留人。

    因?yàn)檫@樣的現(xiàn)象久了,首輔一詞對于百官來說,似乎就是一個名詞,甚至不只有一人猜測過,在嘉成帝心目中,什么樣的人才堪當(dāng)首輔之位。

    如今結(jié)果出來了,先皇不拘一格降人才�?蓡栴}是這般看重的大臣,為何遺詔上竟是只字未提?

    那,所謂的遺詔,真是先皇親口所述的遺詔?還是負(fù)責(zé)起草遺詔的大臣刻意遺漏了?

    若是大家沒記錯,負(fù)責(zé)起草遺詔的大臣正是楊崇華,而當(dāng)日在場的數(shù)位大臣,也正是遺詔上的四位顧命大臣。

    朝中也不是沒有其他重臣,卻偏偏只召了四人,這其中實(shí)在太耐人尋味了。

    站在后面的茅文浩突然蹦出來了,大聲道:“當(dāng)日遺詔頒布天下,微臣就有些疑惑。雖然微臣有些瞧不上這薛侍郎,和他那閣臣老師林邈的人品,但以其之功,遺詔上不可能不提上一句。

    “楊大人,此遺詔乃你起草,你能不能給大家解釋一下,為何遺詔所書內(nèi)容和陛下早先留下的手諭相駁,難道說是你打壓末學(xué)新進(jìn),刻意遺漏了薛大人?”

    茅文浩這番話,當(dāng)即讓殿中響起嗡嗡的議論之聲。

    素來穩(wěn)重低調(diào)的楊崇華,第一次老臉漲紅成豬肝色,拂袖斥道:“你真是不知所謂!當(dāng)日不光老夫一人在場,還有其他三位大人,更有司禮監(jiān)的鄭公公在,你的意思是老夫作假不成?”

    茅文浩眼睛斜著,拿出滾刀肉的架勢,說得慷慨激昂:“那誰知道啊,所以才讓諸位大人與我等解釋一二。我等位卑言小,先皇留下遺詔時,我等并不在場,可世人皆知遺詔之重,重如泰山,關(guān)系著我大昌江山之社稷安穩(wěn),不容有失。

    “別人不管,我茅文浩深受先皇圣恩,若是此遺詔非先皇本意,我茅文浩是絕對不認(rèn)的!”

    就在這時,龍椅上的新帝突然扶著額頭,面露痛苦之色。

    一旁的太監(jiān)忙湊到近處,大呼:“陛下,陛下您這是怎么了?”

    新帝虛弱無力地靠在龍椅上,道:“朕,頭疼�!�

    “陛下這是累著了啊。自打先皇去世后,陛下連在靈前守了幾日,又忙于朝政,奴婢這便扶陛下去休息,并傳太醫(yī)。”

    隨著這太監(jiān)的聲情并茂,新帝就讓人攙走了,掌管朝儀的太監(jiān)匆匆高呼一聲‘退朝’,便也跟著離開。

    第268章

    第268章

    ==第兩百六十八章==

    面對新帝的匆匆離開,

    下面一眾朝臣面面相覷。

    戶部侍郎彭俊毅站出來,

    道:“茅御史,

    大家都是在朝為官多年,

    彼此都還算有些了解。想出風(fēng)頭沒錯,可如你這般作為,

    就有些讓人不敢茍同了。”

    “下官怎么作為?下官是偷了搶了,還是貪贓枉法殺人害命了?至于彭侍郎如此貶低?!誰人不知我茅文浩身無長物、兩袖清風(fēng),

    唯有的就是這一身錚錚鐵骨,

    即使當(dāng)年先皇在世時,也夸下官剛正不阿,

    敢言人不敢言�!�

    茅文浩不避不讓,

    一臉正氣:“先皇遺詔乃是我大昌未來之根本,作為臣子的不敢質(zhì)疑,也不能質(zhì)疑。今日若不是譚大人拿出一份與之相駁的手諭,下官也不會因此產(chǎn)生疑問。這滿朝文武數(shù)百官員,恐怕有所疑問的不止我茅文浩一人,彭大人又何必來指責(zé)下官。”

    彭俊毅被氣笑了:“楊大人說得沒錯,

    你真是不知所謂!”

    “是不是有所謂,

    自然由世人分辨,還輪不到彭大人來指責(zé)下官。若是下官沒弄錯,

    彭大人是戶部的人,怎生倒是對我都察院的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了�!�

    “你、你——”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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