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云珞行本來是不屑于跟李長生聯(lián)手的,覬覦他媳婦的人能是什么好的。
只是通過幾天共事的相處,他發(fā)現(xiàn)李長生見識卓越,對水壩修建更是有獨特的見底,那他就勉為其難跟他聯(lián)手吧。
如果他不覬覦自已的媳婦了,那么以后云珞行自然會重用他。
李長生若是聽見,肯定仰面大喊冤枉,他是真的沒有覬覦過景傾予。
“阿予說他可信,可以聯(lián)手,我自然是聽阿予的話�!痹歧笮蟹路鹨恢淮笮椭胰诰皟A予面前搖尾乞憐求夸獎。
他立在夜空下,那般耀眼明媚,景傾予也咧嘴一笑,眼中只剩下云珞行的影子。
景傾予眉眼含著深深笑意,調侃道:“王爺說這話不怕被人聽見了笑話�!�
“隨他們笑話,本王就是懼內,就是耙耳朵。”云珞行不屑道。
完顏漠面無表情的立在一側,仿佛空氣一般被無視的死死的。
表姐和王爺是不是忘了,剛剛是他通知的他們修建水壩的圖紙丟了。
完顏漠悄摸摸抬眸瞅了一眼互相傻笑的表姐和王爺,摸了摸腰間的鞭子,完全局外人的懵逼狀態(tài)。
他是誰?
他在哪里?
他不應該在這里。
他應該在地底下。
等云珞行和景傾予笑夠了,才想起一邊化成空氣的完顏漠。
“阿漠。還有件事要你去辦?”云珞行道。
聽到云珞行這聲親切的阿漠,完顏漠額角登時滲出冷汗,抬眸難以置信的望著云珞行。
“王爺,有何吩咐�!蓖觐伳穆曇舳疾蛔杂X的有些顫抖。
這攝政王據(jù)說冷漠無情,自已聽到他這般不要臉面的話,不會被滅口吧。
如果攝政王想滅口的話,表姐會攔著嗎?
看表姐這滿面春色的樣子。
應該不會吧。
沒準還會幫云珞行滅口。
“去水壩裂痕處守三天,將這三天內監(jiān)察,檢測和施工的人全都記住了,包括去巡視的工部的官員,三天后全部抓起來。”云珞行吩咐道。
黃石和沙石旁人難以分辨,這些人確實能分辨的,如果他們明知做石板的材料有問題,還放任不管,就說說這群人都有問題。
云珞行要利用這次的水壩,給這群人來一場大洗禮。
完顏漠愣了一下,向來冽厲的臉上扯開一個笑容,對著云珞行行了禮,高高興興的就走了。
……
鶴洲一處畫舫上。
沒有絲竹樂器,也沒有歌舞表演。
與其他畫舫比起來,這處畫舫靜謐的出奇。
甚至有些詭異的意味。
畫舫的甲板上坐著一個戴著銀白面具的男子,修長的手正攏著一張圖紙仔細看著,嘴角還掛著玩味的笑意。
“最近他們真是太閑了,我就給他們找點事情做。”面具男子將手中的圖紙看完,在手里團了幾下,毫不在意的就扔進了水里。
面具男子讓韓譯偷了圖紙,就是為了讓兩方都互相猜忌。
鶴洲知府肯定以為云珞行懷疑他,暗意將圖紙偷走試探他,云珞行卻以為是鶴洲知府監(jiān)守自盜。
真有趣呀!
只是不知道云珞行與周王云訓之的博弈到底誰會贏?
不過,云訓之那廢物應該是斗不過云珞行的。
“主上英明�!表n譯俯身單膝跪在甲板上對著銀白面具男子行禮。
“起來吧,跪著做什么�!泵婢吣凶咏袢账坪跣那椴诲e,竟讓韓譯起來了。
韓譯卻仍舊跪著,紋絲不動。
面具男子眸色一沉,瞬間陰冷密布,他抬腳狠狠的踹向韓譯。
“讓你起來,你反倒不起來了,韓譯你是故意跟我作對嗎?”韓譯這身反骨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磋磨了這么多年竟然越來越硬了。
看來,他這方法用的不對呀!
不過他有是時間跟方法,他就不信敲不碎這身骨頭。
“不敢�!表n譯垂首,“屬下前些日子冒犯主上,甘愿受罰�!�
“冒犯?哈哈哈。”面具男子聽后,癲狂的大笑起來。
韓譯的膽子也真是越來越大了,舊事重提就罷了,如今居然還敢再提。
面具男子騰地從地上起身湊近韓譯,同韓譯一樣跪在甲板上,修長的手擒住了韓譯的脖頸微微用力:“韓譯,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否則我真不知道會不會殺了你。趕緊把鶴洲的事情處理好,是時候該回鎮(zhèn)北了�!�
聽到鎮(zhèn)北兩次,韓譯身子明顯顫抖了下,那是他的家,也是他痛苦的源泉。
那暗無天日的五年,血腥與仇恨交織,如今終于要回去了。
第173章
看好戲,狗咬狗
景傾予和云珞行逛遍了鶴洲繁華的大街小巷,這是她自穿越異世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景傾予也有些累了,兩人便回了知府府邸。
剛走到知府府邸大門口時,腿還沒邁進去,哭天喊地比竇娥還冤的聲音就傳來了。
景傾予仰頭望天,別這雨季沒來,倒先來個四月江南大雪。
云珞行也隨著景傾予的眸光望天,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又疑惑的掃向景傾予傾城的臉頰:“阿予在看什么?”
“在看這么悲慘的喊冤枉的聲音會不會招來大雪�!本皟A予說的煞有其事。
云珞行并不懂景傾予的意思,但他知道這鶴洲肯定不會下雪的。
江南地界,就算冬季也很少下雪的,更別提這春雨綿綿的四月初了。
云珞行拉著景傾予抬步就要進去,“先看好戲�!本皟A予忙拉住云珞行,給他使了個眼色。
云珞行停下步子,借著溶溶月光看向景傾予,揚手替她理了理云鬢的發(fā)絲:“阿予如果喜歡看戲的話,等將這群人全都揪出來的時候,讓他們給你演個痛快。”
什么跪地求饒,死不承認,大喊冤枉,狗咬狗的都不是問題。
景傾予揚唇一笑,她現(xiàn)在也希望鶴洲水壩之事能盡快解決,這樣他們就可以心無芥蒂的去尋找其他幾種珍稀藥材了。
知府的院子里。
李知府耷拉著一張臉,正倚老賣老的跪坐在云霽面前表忠心。
“皇上,老臣冤枉呀,老臣忠心日月可鑒呀。圖紙丟失是老臣監(jiān)管不嚴,可老臣并沒有監(jiān)守自盜呀�!�
圖紙一丟失,關于知府李大人監(jiān)守自盜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云霽皺著眉垂眸,秀美俊逸的臉寫滿了不耐煩。
“李大人,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人人都有嫌疑,不是哭喪兩句就可以擺脫的。”云霽揚手扯過被張知府攥的皺巴巴的衣袍,抬腳邁了過去。
李知府是真的冤枉呀,這事情還真不是他做的。
“皇上您聽老臣狡辯呀,阿呸不是……您聽老臣解釋呀�!崩畲笕诉B忙起身,追著云霽直愣愣的跑了。
戲看完了。
“這就完了。”景傾予還有些意猶未盡。
“獨角戲完了。還有狗咬狗的大戲,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景傾予和云珞行悠哉悠哉的進了知府大門。
朝著議事廳走去,圖紙雖說丟了無傷大雅,可該裝裝樣子還是要裝的。
議事廳的官員個個臉色凝重,就連云霽也被知府李大人這聒噪煩的滿臉不悅。
一時間,議事廳氣氛異常低迷。
李長生卻是有些格格不入,他瘦削的身軀挺得筆直,立在工部尚書張大人身后,似乎根本搭不上話。
這官場臟濁,個個拉幫結伙站隊,若不是李長生真的有點本事,想必以他耿直木訥不知站隊奉承的習性,肯定不會派到鶴洲來。
“聽說知府李大人的書房被盜了,不知道除了圖紙可還丟失了別的東西�!痹歧笮袆傔M議事廳,狹長銳利的鳳目便掃向李大人,語氣帶著質問,咄咄逼人。
李牧頓時有些措手不及,想他沉浮官場四十余年,光是帝王就見了幾位。
竟被一個二十出頭及冠不過兩年的年輕人震懾住,那股與生俱來帶著肅殺的凜冽,一點也不像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空有兵權的王爺,更像是踏過戰(zhàn)火狼煙,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將軍。
李牧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對著云珞行行禮:“老臣慚愧呀,在自家的書房將這重要的圖紙給盜了去。不過老臣忠心日月可鑒,絕沒有監(jiān)守自盜。”
“本王問李大人可否丟了別的東西,你避重就輕的做什么,一會有的是你喊冤的機會。”云珞行與景傾予進了議事廳,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坐的滿滿當當?shù)木箾]有一個空余的位置,眉頭不由得蹙了一下。
云珞行垂眸目光落在景傾予的腳上,繡鞋的邊緣沾染了不少塵土,他家阿予今日走了不少路,想必腳肯定酸疼,若是在站著聽這群老匹夫爭辯,還不如回去休息呢。
他可不愿意看著自已的媳婦在這里遭罪。
這時鶴洲的一個濃眉方臉的官員很是會察言觀色,見云珞行面露不悅,連忙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王爺外出巡查水壩辛苦了。”
景傾予聞言,不由輕笑,這馬屁拍的可真是讓人贊嘆呀。她與云珞行分明就是游玩去了,若是去了水壩鞋襪怎會只沾染了塵土,這官員居然還能昧著良心說出巡查二字,真是佩服佩服。
云珞行也不管巡查不巡查,他壓根沒有正眼看那個官員,見有了空座,直接將景傾予拉過去,讓她坐到了椅子上。
“阿予,坐這里,今天走了那么多路,累不累�!痹歧笮新曇魷睾�。
議事廳的官員皆是面露震驚,這王爺怎么會給一個女子讓座,看這溫柔的模樣,李牧都懷疑自已是不是瞎了眼。
剛剛攝政王逼問他的時候可不是那副模樣,真是人比人該死呀。
果然如她女兒所說,攝政王身邊這個女大夫來頭不小,很可能是未來的攝政王妃。想起自已的女兒曾經得罪了王妃,李牧也得積極表現(xiàn)一下。
這天下落到誰手里還另說呢。
“王爺巡查鶴洲確實辛苦了,您坐老臣這里,老臣丟失了圖紙,有失察之罪。實在不該坐著,應當跪著請罪�!崩钅僚查_自已胖胖的身子,將座位讓了出來。
云珞行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李大人就跪著把自已的罪過說一說,或者眾位大人有什么想說的也可以說說�!�
李牧萬萬沒想到,自已都這么卑微懂事謙遜的把座位讓了出來,云珞行居然還能咬著他不放。
李牧跪下剛要開口為自已爭辯,便被人搶了先,剛剛讓座的方臉官員睇了李牧一眼,眼中是早就浮現(xiàn)的不滿。
方臉官員撩起衣袍跪下,滿臉的悲憤溢于言表:“皇上,王爺,臣有話要說,這李牧分明就是監(jiān)守自盜。”
第174章
這是傅蒔染的玉佩?
“你可有證據(jù)�!痹旗V在上面昏昏欲睡的聽了半天,突然開口問道。
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
這大昭國都是些什么腐朽的敗類笨蛋官員呀。
云霽暗下決心,等回到京都一定要將這群人徹底整治一番。
“臣曾見過李牧偷偷在畫舫會見京都的神秘官員�!狈侥樄賳T俯身叩首。
“你血口噴人�!崩钅翝M頭白發(fā)氣的都要炸起來了,這人分明胡說八道,故意冤枉他。
他與京都來往,都是互通書信的,根本沒去過畫舫,京都那人心思細膩,是不會讓人輕易抓住把柄的。
反倒這個方臉官員,與京都一些大官的關系才是不清不楚的,李牧沒想到這人居然倒打一耙。
“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我說的句句屬實,鶴洲知府李牧的確勾結京都官員,就是為了延誤修建水壩的時機。”
“那他勾結的是誰呢?你可知道?”云珞行突然出聲問道。
“臣不知�!狈侥樄賳T垂首。
“你胡說八道,我看你才居心不良,圖紙是不是你偷的�!�
“你胡說。”
眼看著李牧和方臉官員要打起來了,又有幾位官員坐不住了,嘴巴一張一合也加入了戰(zhàn)場。
……
一番爭論也沒爭論個所以然,個個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景傾予目瞪口呆的望著齊刷刷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怪不得云珞行說有狗咬狗的好戲看,這好戲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景傾予可從來不知道男人嘴巴的殺傷力也可以如此之大。
“都給朕閉嘴別吵了,朝廷養(yǎng)你們這群官員可不是讓你們打嘴仗的,如今圖紙丟失了,可有其他補救的辦法。”云霽秀美俊逸的五官滿是倦色,再也維持不住往昔的甩手掌柜的人設,揚手將座位上的茶盞丟到了眾人腳下。
這群廢物居然還敢在他面前爭辯個不休。若是雨季之前修不好水壩,整個江南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天子之怒,可是能伏尸百萬的。
云霽此話一出,議事廳頓時安靜下來,剛剛吵鬧著數(shù)落別人罪責的幾個官員個個跟個鵪鶉一樣埋著頭一言不發(fā)。
云珞行自座位上起身,狹長的鳳目含著陰鷙銳利:“吵呀,怎么不吵了,在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我看你們是覺得皇帝脾氣好,越發(fā)有恃無恐了。”
底下跪著的官員,連連稱不敢。
“今日若是拿不出解決方法,誰都不用狡辯,腦袋都不用要了�!痹歧笮袙哌^那一眾人,聲音陰冷道。
“臣倒是有個法子�!币恢绷⒃谝粋壤溲叟赃叡蝗撕鲆暤睦铋L生突然站了出來。
景傾予看著李長生反倒笑了,果然不出所料,云珞行和李長生這兩個人確實是在合伙將這群愚蠢的官員玩弄于股掌之間。
云珞行挑眉問:“什么法子�!�
李長生聲音依舊溫和,不卑不亢的,只要攝政王不對他陰陽怪氣的,還是很好的。
“下官參與繪制圖紙,可以默出三分之一的圖紙�!崩铋L生停頓片刻,繼續(xù)道,“可以先行修建水壩,圖紙可以邊修邊繪制。”
李長生其實可以將水壩修建圖紙百分之百繪制出來,可是云珞行卻說不行,必須要藏拙,只能說繪制出百分三十。
李長生此話一出,滿座嘩然,三分之一的還原,那可是不容易的呀,今年的新科狀元可真是厲害的人才。
有人歡喜有人愁,那些想著蓄意延誤水壩修建時間的人則并不是那么高興。
“皇上覺得此法可行嗎?”云珞行對著云霽道。
云霽打量的眸光落在李長生身上,此人一身簡單不能在簡單的藍袍,卻有挺直的脊骨,還沒被這臟濁的官場侮辱,實在是個難得的人才。
“可行,此事就交于攝政王和李愛卿去辦�!痹旗V打了個哈欠,身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就借口身體不適,讓云珞行全權負責,他則回院子休息去了。
云珞行三言兩語將修整水壩之事安排妥當,拉著景傾予也走了,留下跪了一地面面相覷的官員,不知道是該起來還是該繼續(xù)跪著。
云珞行將景傾予送回自已的院子,卻沒有要做的意思。
景傾予纖手撫著門扉,打算打開,卻見云珞行依舊站在月影下望著她。
“阿行,這是不想走了?”景傾予垂下開門的手,轉身提著裙擺邁步下了臺階,調侃了一句。
誰知云珞行借坡下驢,目光灼灼的盯著景傾予:“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本皟A予給了他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