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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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不惹事但不怕事
“恭迎知州大人！”
顏致高一行人一到臨宜縣縣城門口，縣丞就帶著縣衙里的人迎了上來，身后還跟著一大群鄉(xiāng)紳富戶，一個個笑得跟過節(jié)似的。
“哼！”
馬車里，顏文凱冷哼了一聲。
顏文修立馬瞪了過去：“說過多少次了，在外要注意言行舉止，我們現(xiàn)在不能幫到爹什么，可也不能給他添亂�！�
“爹現(xiàn)在雖然高升了，可盯著他的人也增多了，官場競爭激烈，我們顏家根基薄弱，更應該小心敬慎，不要輕易得罪了他人�！�
顏文凱面有不服，不過還是悶哼道：“知道了。”
稻花聽到兩人的對話，再次看了一眼向便宜爹道喜的那些人，放下車簾，做到顏文凱身邊，低聲道：“四哥，誰惹你了？”
顏文凱瞅了瞅顏文修，見他沒注意，便低聲說道：“外面那群前來恭賀爹的人中有孫家家主，孫家你可能不知道，祖祖輩輩都生活在臨宜縣，算得上是臨宜縣的老牌世家了�！�
“之前爹剛來這邊上任時，孫家就給過爹難堪。后來在縣學里，我看到孫家家主的孫子在欺負別的學生，就去阻止，結(jié)果我一生氣，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當時爹正要在縣里修建水利，需要孫家的支持，最后為了息事寧人，就帶著我到孫家道歉�！�
“本來我打了人，道個歉也沒什么，可爹都親自上門了，孫家竟把爹晾在一邊，足足讓我們等了兩個多時辰，孫家家主才出面相見。”
“大妹妹，你說，這孫家氣不氣人？”
稻花嚴肅的點了點頭：“不但氣人，還傲得很嘞�！弊屢豢h之長等待，這孫家夠不把人放在眼里的。
見稻花認可他的觀點，顏文凱心里舒服多了，掃了一眼馬車外，嫌棄道：“現(xiàn)在看到爹升官了，孫家家主就巴巴的湊了過來，哈巴狗似的，看上去真讓人厭煩�！�
“你還越說越來勁兒了？”顏文修突然出口，他知道四弟是個憋不住話的，所以，剛剛也就沒阻止他，可這家伙不知道收斂為何物，他要不阻止，他能說到天荒地老。
顏文凱抿嘴、扭頭，不搭理顏文修。
稻花這時開口了：“大哥，我覺得四哥沒說錯，孫家這種人確實讓人討厭。”
顏文修就知道會這樣，無奈道：“有些事我們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吧�！�
稻花：“可人的情緒總得發(fā)泄吧，一直憋在心里，會很難受的。再說了，四哥又不是不知道分寸，他不是只在我們面前說嗎？”
聞言，顏文凱立馬猛點頭。
他又沒在外面說，和自己家里人還不能說了？
稻花笑了笑，繼續(xù)道：“我覺得吧，我們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一味地退讓，折了自己心氣不說，還會助長歪風邪氣�！�
“父親現(xiàn)在是知州大人了，我們也得拿出知州公子的氣度來，不欺負弱小，但也不能被別人欺負了去�！�
她覺得，她這大哥有些過度小心謹慎了。
這點不是不好，可是人的腰要是彎多了，以后可就不一定能直得起來了。
顏文凱連連點頭：“對，不欺負別人，但也不能被別人欺負�！�
顏文修心頭震動，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處事，好像是有些畏首畏尾，左右顧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沒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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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顏致高也和一眾人寒暄完畢，上了馬車，準備回縣衙。
......
縣衙后院。
提前收到消息的李夫人，早就帶著二房、三房的人等在后院門口了，就是顏老太太也非要等在這里。
沒過多久，眾人就看到從前院大步走來的顏致高，身后還跟著顏文修幾個小的。
“兒子給娘請安，讓娘擔心了！”
顏致高一回來，就立馬給顏老太太下跪。
顏老太太趕緊拉起顏致高，抓著他的手，神色十分的激動，眼眶發(fā)紅，嘴唇也哆嗦著。
稻花見老太太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立馬跑了過去，老人最忌大喜大悲，可不能因為太高興而出事。
‘砰’的一下，稻花就一把抱住了老太太：“祖母，你怎么只看到了父親，沒看到我呀？虧得我還天天想你呢！”
被稻花這么一打岔，顏老太太驟然涌上頭的那股血氣冷卻了下來，神色慢慢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稻花的頭：“老婆子就是忘了誰，也忘不了你這個討債鬼！”
稻花雙眼一瞪，故作生氣：“什么討債鬼，人家明明是開心果！”
顏老太太笑了：“是是是，你是開心果！”說完，將稻花從身上拉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不滿道，“怎么瘦了？是不是在外頭沒吃好？”
稻花點頭，可憐巴巴道：“可不是嗎，現(xiàn)在都下午了，我們都還沒吃午飯呢�！�
聽到這話，顏老太太哪還管顏致高，拉起到稻花就往松鶴院走：“你這丫頭不是很能的嗎，怎么連飯都不會弄來吃了？你現(xiàn)在還在長身體，飽一頓餓一頓的，以后成了矮子可怎么辦？快走，祖母給你下面去�！�
“好嘞，我最喜歡吃祖母做的面�！�
看著一老一小就這么扔下眾人揚長而去，在場的其他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顏文凱看了看自家大哥，同情道：“大哥，你這長孫，在祖母哪里，地位很是不如長孫女呀！”
顏文修伸手就給顏文凱一個爆栗：“能耐了，還吃自家妹妹的醋！”好吧，他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不過看到爹同樣被祖母丟下，他又好受多了。
李夫人走到愣住的顏致高身邊，笑道：“自從收到文修的信后，娘就一直沉默著，如今看到老爺回來了，可算是恢復正常了。”
顏致高回神，看向李夫人：“辛苦夫人了。”老太太的激動他怎么感受不到，剛剛老太太那樣，他還真怕出什么事呢，還好有長女在。
父親死后，他們在老家還是受過不少氣的，他知道，這些年，老太太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就是想讓他出人頭地，可又擔心給他的壓力過大，一直憋在心里沒說。
如今他升任從五品知州，老太太得償心愿，心里的那口氣在看到他時得以釋放，就有些激動過頭了。
李夫人：“老爺在外打拼才辛苦呢，我有什么好辛苦的，舟車勞累，老爺快跟我回院子洗漱吧。”
顏致高點了點頭，和二房、三房的人打了聲招呼，就和李夫人一起回了正院。
人群后，林姨娘見顏致高看都沒往他們母子三人這邊看，心中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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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正名
“娘，爹他們怎么看都不看我們一眼？”顏怡雙悶悶不樂的跟著林姨娘、顏文彬回了雙馨院。
她老早就在盼著爹回來了，以前每次爹外出都會給她帶禮物，每次回來第一個最先抱的人就是她，可這一次，爹回來了，可目光卻一次也沒落在她身上過。
這讓她很失落，感覺爹好像不在愛她了。
林姨娘神色有些灰暗，不過還是強笑道：“你爹他這次升了官，需要處理的事太多，一時間才沒注意到我們，等他忙完了，就會來看我們的。”
顏怡雙有些狐疑：“真的嗎？”
顏文彬也看了過來，眼中帶著不確定。
林姨娘看著巴巴望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心情有些酸澀。
不管她平時再得寵，再有臉面，可作為妾室，家里的重要場合，她還是沒資格參加的。
只有正室夫人，才能時時陪伴在夫婿身邊。
想到剛剛老爺和夫人攜手離開的畫面，林姨娘心口就有些悶疼。
“娘，你沒事吧？”
見林姨娘臉色不好，顏怡雙和顏文彬立馬急了，兩人雖聰明，可到底還是小孩子，一遇事就容易慌張。
顏文彬著急道：“娘，你等著，我去正院找爹�！�
林姨娘想叫住兒子，可顏文彬跑得太快了，一會兒就沒了身影，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沒讓丫鬟去追人。
顏怡雙扶著林姨娘坐下：“娘，你忍一忍，爹知道你生病了，一定會過來看你的�！�
聞言，林姨娘眸光閃了閃，神色有些不確定，一定會嗎？會的吧，她能感覺到，老爺是真心疼愛她的。
這邊，顏文彬先是去了正院，可在正院沒找到顏致高，又急急忙忙的去了松鶴院，他到的時候，顏老太太剛好將面做好，顏致高和稻花幾個正準備開吃呢。
“爹，你快去看看娘吧，她生病了！”
平時，在外人面前，顏怡雙和顏文彬都是稱呼林姨娘為姨娘的，顏家規(guī)矩雖不嚴，可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
可今天，先是顏致高回來沒理他們，后又見林姨娘臉色難看，顏文彬在害怕和著急之下，就將私底下的稱呼給叫了出來。
其樂融融的屋子，因為顏文彬突然的到來，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更因他的稱呼，讓不少人都有些尷尬。
“胡叫什么呢？你母親好好在這呢！”顏致高雖有些不滿顏文彬的擅闖和亂叫，可看到兒子急切的面龐，到底沒忍心說出斥責的話來。
“還不快給你母親賠罪！”
顏文彬收到顏致高的示意，也意識到自己之前叫錯了，立馬給李夫人跪下了：“母親贖罪，是兒子心里著急，一時間叫錯了�！�
李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叫了顏文彬起來，并沒說其他的。
顏致高：“下次不許再犯了！”
踏上，稻花淡定的吃著面，見便宜爹就這么輕輕放過了，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笑著看向顏文修：“大哥，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你之前說的話很對�！�
顏文修一愣，不知道稻花好好怎么提起他來了。
顏文凱立馬接話：“大哥說了什么？”
稻花心里給秒接話的顏文凱點了個贊：“大哥說我們應該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免得給父親招惹麻煩�！�
顏文凱點頭：“大哥是說過這個話�！�
稻花繼續(xù)笑看向顏文修：“大哥，當時聽到這話的只有我和三哥、四哥，現(xiàn)在還得麻煩你再把當時說的話說給其他弟弟妹妹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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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文凱笑了：“大妹妹，你這不都說出來了嗎，還讓大哥說什么？”
稻花笑瞇瞇道：“讓大哥深入分析呀，舉例分析呀。比如......五弟剛剛的稱呼，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還以為父親要寵妾滅妻呢！”
顏文彬和顏怡雙可不是一次兩次稱呼林姨娘‘娘’，她都聽到過好幾回了。
真想問問便宜爹，他這么放縱雙馨院，那把她娘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屋子里的人聽到稻花的話，再次陷入了死寂。
顏致高握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明白，長女這話更多是想為夫人出氣，可卻也不是無的放矢。
后院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個連后院都理不順的人，如何相信他能處理好官場上的事？
李夫人則是紅了眼眶，使勁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淚逼了回去，對著稻花笑罵道：“你這丫頭，胡說什么呢？”
這么多年了，顏怡雙、顏文彬?qū)α质系姆Q呼，顏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在狠狠抽她這個正室夫人的臉。
可是，在老爺有意無意的放縱和無視下，如今大家?guī)缀醵家呀?jīng)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為此，她一直在隱忍。
沒想到今天，女兒竟如此直白的將它挑了出來。
果然，女兒才是娘的貼心小棉襖。
稻花笑道：“這不是偶然間想起大哥的教誨，想給弟弟妹妹們分享一下嗎？”說著，看向顏致高，笑問道：“父親，你要不要去看看林姨娘呀？”
“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她了，那時她還神清氣爽的，這轉(zhuǎn)眼間怎么就病了？看五弟著急的樣子，可別是什么來勢洶洶的急病？”
顏致高聽出了長女話語中的調(diào)侃和諷刺，臉色有些發(fā)僵。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子女太聰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顏老太太點了點稻花額頭：“面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說完，就用眼神示意她可以了，別得寸進尺了。
稻花撇了撇嘴：“我這不關心林姨娘嗎？”
“噗~”
旁邊的顏文凱聽到這話，一個沒忍住，直接將口中的面湯給噴了出來，噴得對面的顏文修、顏文濤直接黑了臉。
“我不是故意的�！鳖佄膭P弱弱的說道。
稻花見顏文凱在顏文修兩人的迫視下瑟瑟發(fā)抖，頓時樂呵的不行，一旁的顏老太太也覺得好笑。
老太太笑了，顏致遠立馬開始找話說，氣氛又開始活泛了起來。
李夫人走到稻花身邊，摸了摸她的腦袋：“快吃，面都快坨了！”
稻花點頭，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吃了幾口，想到了什么，一把扯下腰間上的玉佩，遞給李夫人：“娘，這塊玉佩你給我收著吧�！�
顏老太太看了，伸手將玉佩拿過去看了看：“這就是燁陽那小子給你的？”
稻花點頭：“嗯！祖母你給看看，是不是能賣很多錢？等以后咱們要是缺錢了，就把玉佩給賣了！”
顏文凱跳了過來：“大妹妹，你不是說這玉佩不能賣，要不然那公子知道會生氣的�！�
稻花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日后怕是沒這機會了！”他們家和蕭燁陽的差距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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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收拾
顏致高到底沒去雙馨院看林姨娘，只是讓李夫人請大夫過去看了一下，知道不是什么要緊的病，然后就沒在過問，專心去忙交接的事了。
二房。
孫氏正帶著顏怡歡、顏怡樂收拾行禮，顏致遠、顏文杰父子坐在一旁看著，一家子倒也融洽溫馨。
“娘，我們家怎么這么多東西呀？”顏怡樂見孫氏不斷的從屋子里拿出東西，好些還是她平時沒見過的，頓時好奇的問道。
孫氏笑了笑：“這些呀，都是你娘的嫁妝。”說著看了看顏致遠，得意道，“仔細算起來，你娘我的嫁妝可不比你大伯母的少。”
不管怎么說，孫家也是當?shù)赜忻牡刂�，她在家又是個得寵的，出嫁的時候，爹娘沒少貼補她。
顏怡樂雙眼一亮：“真的？”
顏致遠放下手里的茶杯，沒好氣道：“真什么真！”
孫氏不樂意了：“難道不是嗎，當年大嫂嫁進顏家的時候抬了三十六臺嫁妝，我后來進門，孫家不也一樣給準備了三十六臺嗎？”
顏致遠搖頭：“你這人呀，什么都愛較個高低，抬數(shù)是一樣，可里面裝的東西是一樣的嗎？大嫂的嫁妝我看過，那每一臺可都是壓得實實的，你的嫁妝是這樣的嗎？”
聽到這話，孫氏泄氣了，和大嫂娘家李家相比，孫家也就土地多了一些，銀錢方面還真的比不了，不過，向來高傲的她不服氣道。
“那我怎么也比老三家的強吧！”
顏致遠：“你還越活越回去了，和老三家的比？她家是佃戶，你家是地主，這么比，你好意思嗎？”
孫氏想反駁，可又找不到什么話來說，只好悶頭去收拾東西了。
顏致遠也沒在繼續(xù)，當著孩子的面，還是要給妻子留些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