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一旁，伙計聽著兩人的話，心肝那是撲通撲通的跳。
天啦，這兩人是什么來頭，提起縣令大老爺來不但沒有絲毫的敬畏，還一副要找起算賬的樣子？
他這算是偷聽了別人的秘密嗎？
尋�？釔勐犝f書的伙計，腦海中一下聯(lián)想到了無數(shù)殺人滅口的事跡，頓時嚇得腿都哆嗦了起來。
故事中，為了一點銀子都能殺人，他這聽了事關縣令大老爺?shù)拿孛�，那肯定更會被殺人滅口了�?br />
稻花戴好帷帽，就見伙計面無血色的看著她和蕭燁陽，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
稻花疑惑的看向蕭燁陽，給了他一個‘你怎么著人家了？’的眼神。
蕭燁陽搖了搖頭‘我啥也沒做呀，這人怕不是傻子吧？’
“多少錢？”
伙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搖頭：“我不要你們的錢�！敝磺髣e殺他。
蕭燁陽和稻花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
“走吧�！�
蕭燁陽拉起稻花，直接出了門，這伙計有點不正常，還是早離開的好。
見主子走了，得福掏出一角碎銀子，直接放到了柜面上，瞥了瞥伙計，無語道：“我家主子還能少你一頂帷帽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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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殉情
稻花和蕭燁陽出了鋪子，就看到了一個披麻戴孝的姑娘從街上走過。
“這姑娘怎么回事呀？大正月里，就算家里有白事，也不該如此堂而皇之的上街呀，這不是存心膈應人嗎？”
隔壁書店的老板看到后，站在門口一臉不贊同的說道。
很快，又有人加入了進來。
“那姑娘好像朝著莊家去了�！�
“莊家今天辦喜事，她這么一去，莊家指不定多晦氣呢�！�
“那姑娘我認識，是莊家公子的相好，等著吧，有好戲看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就是稻花，也豎起了耳朵。
蕭燁陽見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對這種無聊的市井之事怎么這么感興趣呀？”
稻花反駁道：“人生百態(tài)，多看看，多聽聽，總沒壞處的。而且，你注意到沒，剛剛那姑娘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兒，感覺要出事。”
蕭燁陽無語：“我一個大男人怎么好盯著人家姑娘瞧？”
見周圍的人都綴在姑娘身后，朝著莊家走去，稻花忍不住道：“蕭燁陽，我們也過去看看吧�！闭f著，就抬步往前走。
蕭燁陽無奈，認命的跟上。
正月里，大家都閑著無事，有了新鮮稀奇的事自然要湊湊熱鬧，更何況，這事還事關首富莊家，就更引人注目了。
披麻戴孝的姑娘一路走過，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了目光，跟了過去。
蕭燁陽擔心稻花被沖撞到，拉著她走在人群后頭，不讓她往人多的地方去。
稻花也不喜和人擠，就和蕭燁陽慢慢的走著，一邊走還一邊猜測：“肯定又是多情公子拋棄良家姑娘的故事，你說你們男人咋就這么花心呢？”
蕭燁陽無語極了：“你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我就不花心�！�
稻花斜眼看了過去，嗤笑道：“話別說得那么滿，當心日后被打臉�！�
蕭燁陽郁悶得不行：“顏怡一，你咋就不相信我呢？你看我?guī)讜r和別的姑娘糾纏不清了？”
稻花立馬道：“你還真會睜眼說瞎話，你和蔣姑娘沒糾纏不清嗎？”說著，撇了撇嘴，“如今中州官員的女眷還有不少人傳你們青梅竹馬的事呢�！�
蕭燁陽氣急：“我和婉瑩的事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嗎？什么青梅竹馬，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事。”
稻花駐步轉身正面看向蕭燁陽：“我問你，蔣姑娘不惜損毀自己的名聲也要和你扯在一起，她的目的你知道吧？”
蕭燁陽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她有什么目的都跟我無關�！�
稻花沉默了一下：“若是宮中的太后非要促成你們的事呢？”
蕭燁陽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會同意的。”
稻花：“......”她想說，有些事是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的，就好比這次馬側妃被扶正一事，不過這話說出來，可能會傷到蕭燁陽，她就咽回了肚子。
蕭燁陽見稻花沉默不語，也抿嘴一言不發(fā)。
身后，得福和王滿兒見兩人一下就爭吵了起來，都急得不行。
就在這時，街上突然變得吵雜喧嘩了起來，原本四散在各處的行人都蜂擁的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不好了，有人在莊家大門前撞墻自殺了�！�
“是不是剛剛那披麻戴孝的姑娘？”
“可不就是那人嗎，那姑娘一到莊府門前，什么也沒說，直接撞向了大門，那血呀，據(jù)說流了一地，比那紅綢都還要紅艷呢�！�
“可憐見的，那姑娘看上去也不過才剛及笄吧？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
聽著眾人的議論紛紛，稻花注意力被轉移，快步跟著人流朝莊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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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燁陽見了，連忙拉住她，小心的護著她過去。
很快，眾人就聚集在了莊府門外。
稻花和蕭燁陽到的時候，莊府大門周邊已經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了，稻花踮起腳尖，才能看到大門的石階上躺著一個白衣姑娘，幾步之外，一身紅綢的中年男子面色鐵青的站著，顯然，此人就是莊老爺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姑娘，莊老爺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惜，只有滿臉的厭惡和惱恨：“來人，快把人弄走�！�
人群中，有那看戲不嫌事大的主，當即接過話：“莊老爺，人或許還沒死呢，您呀，還是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吧，怎么說，這姑娘也和你兒子好過一場呢�！�
聞言，莊老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想揮手示意小廝趕緊將人抬走，誰知，人群中讓請大夫的聲音卻越來越多。
“是呀，莊老爺，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還是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吧，怎么說，都是一條人命呢。”
稻花踮著腳、伸長著脖子張望著：“一個小姑娘，力道能有多大？估計只是撞破了頭，并沒有死，但要任由傷口不斷往外流血，那就說不定了�！�
蕭燁陽見她眉頭緊蹙，轉頭看了一眼得福。
得福收到示意后，立馬朝著大門走去：“大家讓一讓，我去瞧瞧�！�
這話一出，眾人連忙給得福讓出了一條道。
莊老爺本想斥責得福多管閑事，可這時管家注意到了蕭燁陽和稻花，連忙走上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了話，莊老爺當即朝著蕭燁陽和稻花看去，看著蕭燁陽不怒自威的氣勢，在得�？拷鼤r，莊老爺動了動嘴唇，到底沒說出阻止的話來。
得福剛準備蹲下身子，探查白衣姑娘是否還有氣息，就在這時，莊府里突然沖出一個紅衣身影：“惠娘！”
來人一身喜服，眾人當即明了此人就是今天要成親的莊家公子了。
只見莊家公子不顧莊老爺?shù)淖钄r，直接沖到了白衣姑娘身邊，小心翼翼的將人抱在懷里，顫抖著手去擦拭姑娘額頭上的血跡：“惠娘，是我，我來了，你快睜眼看看我呀�！�
莊老爺面色鐵青的看著兒子：“聰兒，你這是在做什么，快給我起來。”
莊家公子不為所動，看著懷里一動不動的白衣姑娘，神情痛苦又絕望：“你怎么這么傻，怎么這么傻？你死了，讓我如何獨活？”
說完，抬眼看了看還沾著血跡的石柱，慢慢將白衣姑娘放到地上，然后站起身看向莊老爺，‘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爹，孩兒不孝，請你原諒�！�
看著兒子這般，莊老爺有些心慌：“聰兒，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爹不怪你，日后咱們好好過日子啊�！�
莊家公子眼中的淚奪目而出，‘砰、砰、砰’連著向莊老爺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慢慢轉頭看向白衣姑娘：“惠娘，等我�！�
說著，就發(fā)狠的朝著石柱沖去。
“得福，攔住人！”
稻花在莊公子向莊老爺下跪的時候就覺察到不對，一看莊公子沖向石柱，就大聲制止。
得福沒料到莊公子會殉情，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莊公子已經沖到了石柱前，根本沒法阻止。
就在莊公子撞向石柱時，蕭燁陽將腰間的玉佩甩了出去。
玉佩打中莊公子，減緩了一下緩沖力，不過莊公子還是撞在了石柱上，剎那間，滿臉鮮血的倒在了地上。
“聰兒！”
莊老爺嚇得面無血色。
這時，新娘子也跑出了莊府，當看到莊公子撞柱，直接腿軟的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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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由人及己
莊公子撞頭倒地后，并沒有立即暈過去，強撐著一口氣艱難的朝著白衣姑娘爬去，直到伸手拉住白衣姑娘的手，才緩緩閉上了雙眼。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合不攏嘴。
看著兒子滿頭是血的躺在地上，宛若死人，莊老爺就一臉痛苦的捂著胸口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幸好管家及時將人扶住了，要不然，地上就得躺著三個人了。
得福離得最近，連忙上前伸手探了探莊公子的鼻息和頸脈，感覺到還有氣息和脈搏，松氣道：“這位公子還活著�！�
說完，又急忙轉過身子探了探白衣姑娘的，過了半晌才道：“這位姑娘也還有氣，不過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得馬上救治�！�
這話一出，稻花就對蕭燁陽道：“我這里有止血藥，我過去看看�！辈还茉鯓�，先幫那兩人把血給止住了。
蕭燁陽沒有說什么，護著稻花走了過去。
眾人見了兩人，不由自主的往兩旁退了退，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
王滿兒和碧石、得喜緊跟在后頭。
到了石階前，稻花先看了一下白衣姑娘的情況，見她額頭上還有鮮血在流，立馬拿出止血藥給她敷上，等到血止住了，才看向莊公子。
莊公子看上去雖然恐怖，但蕭燁陽的玉佩，減去了他大半的沖擊力，是以，傷是傷得重了些，可只要將血止住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簡單的給兩人上了止血藥，稻花看向還傻愣著的莊老爺，提醒道：“你兒子和這位姑娘都還活著，你要不想他們有事，就趕緊請大夫吧。”
聞言，莊老爺才從心悸中回過神來：“快，快去請大夫呀！”說完，三步并兩步走到莊公子身旁蹲下，又是心痛，又是惱怒的說道，“聰兒，為了一個女人，你連爹娘都不要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蕭燁陽沒理會這些，見稻花的手在上藥的時候被弄臟了，臉色瞬間不愉了起來，拿出帕子幫她擦拭：“日后這種事，讓滿兒她們去做就行了，何必你親自動手？”
稻花：“傷口太大了，我怕滿兒她們弄不好�！�
“這位姑娘若不嫌棄，不如隨我進府洗漱一下吧。”
突然，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稻花和蕭燁陽尋聲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新娘子。
此刻，莊家的人都在忙著將莊公子和白衣姑娘搬送到府里去，新娘子插不上手，就注意到了稻花和蕭燁陽。
新娘子走上前，對著兩人福了福身子：“還要多謝兩位剛剛出手相救。”
稻花見她大方知禮，長得也秀麗端莊，心下微微有些同情這人。
成親當天丈夫自殺殉情，趕上這種事實在太糟心了。
若是尋常姑娘怕是早就不知所措、哭鬧不休了，新娘子還能從容的接待他們，這心里不是一般的強大呀。
“進府就不用了，若姑娘方便，勞煩給我打盆水，讓我洗洗手就是了�！�
想到莊府此刻混亂得很，新娘子倒也沒勸說，轉身招來丫鬟吩咐了兩句。
蕭燁陽插話道：“記著，要熱水�！比缃襁�是正月呢，天色還冷得很。
新娘子笑著點了點頭：“這是當然。”
稻花：“姑娘，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們�！�
新娘子看了一眼莊府大門，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未拜堂，我還算不上是莊家的人，對莊家的人事也不了解，就不去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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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稻花立馬閉嘴不言了。
很快，丫鬟就端著熱水過來了。
見新娘子還貼心的準備了胰子和潤手霜這些東西，稻花再次看了一眼新娘子，心中暗道‘可惜’。
新娘子看了一眼還圍擠在大門前的百姓，想了想道：“這門口多有不便，姑娘隨我去門房那邊吧，放心，我已讓丫鬟將小廝都遣散走了�！�
見蕭燁陽看了過來，又道：“公子若不放心，也一塊去吧？”
稻花搶先道：“不用，就在門邊，我很快就喜好出來�！�
蕭燁陽沒說什么，看了一眼得福和得喜，示意兩人都跟上。
等稻花進去洗手了，蕭燁陽才環(huán)看了一下還不散去的眾人。
“要我說呀，莊公子真是太不孝了，爹娘養(yǎng)大他容易嗎，竟為了一個女人自盡，枉費他讀了那么多書了�！�
“那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先是和莊公子暗通曲款，如今又在人家大婚之人，披麻戴孝的出現(xiàn)，還在人家府門外自盡，這心思真是歹毒極了。”
“你知道什么，別瞎說。那姑娘也是好人家的閨女，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桃香村的董秀才你們知道吧？這就是他閨女�！�
“什么？那是董秀才的女兒？你沒騙人吧？”
“我騙你們做什么，我就是桃香村的。這事追根究底，其實是莊家做得太過了，那姑娘為何披麻戴孝？還不是因為董秀才被氣死了。”
“快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莊公子其實是董秀才的學生，因為時常出入董家，就免不了和董家姑娘接觸，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暗中好上了。”
“原本這事大家都不知道，可去年莊老爺打算給莊公子說親，莊公子死活不同意，情急之下就把這事給說了出來，希望莊老爺和莊夫人能成全�！�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了，董秀才雖是秀才，可家底和莊家一比，實在不夠看，莊老爺和莊夫人如何看得上？”
“顧及著董秀才身上有功名，他又教導過莊公子，莊老爺就私底下到董家表明了不會和董家結親的態(tài)度�！�
“董秀才知道這事后，那是又氣又臊，狠狠責罰了一頓董姑娘，董姑娘知道莊老爺?shù)膽B(tài)度后，也發(fā)誓保證再也不會和莊公子有來往�！�
“原本事情到了這里也就該了結了，可誰知莊公子放不下董姑娘，幾次三番跑來桃香村找董姑娘，這次數(shù)多了，難免就有人看到。漸漸的，我們村上就有了一些風言風語。”
“這樣一來可就把董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好在平時董秀才最是重規(guī)矩，從那以后就嚴禁董姑娘出門，不許莊公子再上門，如此做倒也絕了不少口舌。”
“就在事情快要平息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我們村里散播，說董姑娘勾引莊公子，引得莊公子茶飯不思，是狐貍精轉世。”
“這消息越傳越兇，等董秀才知道的時候，全村以及鄰村的人都知道了，董秀才怒急攻心被氣得一病不起，連大年初一都沒熬過，就這么走了。”
眾人默默的聽著，都發(fā)出了一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