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裴域看過去,是李家少爺李睿,“李公子這么巧,你也住這兒?”
“不是,我姐跟姐夫他們住這里,我過來拿點東西。”他示意自己手里的一袋禮物,“他們出去玩給我?guī)У��!?br />
裴域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當初他能留在國外創(chuàng)立自己的事業(yè),也不乏他姐姐的支持。
李睿顯然也想到了去世的裴菱,立即轉移話題,“既然遇見了就一起過去,我也給裴少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裴域笑著道謝,隨即上了車。
李睿其實很想問剛才自己看見的那個高個男生,看上去跟裴域關系很好,但裴域是直男他們都清楚,完全沒往別的方向想。
到地方后,香檳和煙花齊飛,說是提前過生日不好,所以他們也不說祝福生日快樂的話,只是把禮物送上來。
裴家這幾年的商業(yè)王國雖然算不上頂尖,但家族軍政都有點人脈的,在他們這群少爺小姐里可算是獨一份了。
俗話說,有錢的比不上有權的。
裴家是權錢都有。
裴域雖然向來都是一個很和氣的人,每次跟他們這群人見面聚會也有說有笑,但他們不能不懂事。
游戲間,有人看到了姜澤修手臂上的疤痕,打趣道:“姜少這手是被哪個美女給撓了吧,這么長的疤�!�
姜澤修挽起的袖子將小手臂上的疤痕一覽無余,看到疤痕他就想到不肯來的岑果,嘴上罵道:“什么美女,狗抓的!”
裴域也看見了,隨即他就想到了岑果之前說過,他跟姜澤修動手,劃傷了對方。
委曲求全時被捆在行李箱里也不反抗,反抗了就動刀。
像只溫順慣了的小綿羊突然咬人一口才發(fā)現(xiàn),綿羊皮下還藏著一只小狼崽。
他喝著酒,笑了一下。
“澤修你之前不是說要帶自己伴侶出來給我們大家看看嗎?”有人又突然問了一句。
裴域也不由抬眸。
“他身體不舒服,沒讓他來�!苯獫尚薏幌胝f是自己喊不動岑果,覺得沒面子,還得假裝自己很體貼。
“靠,你小子突然這么體貼,不會是對男人感興趣了吧�!鞭设焦首鞔蠼校吧弦粋美女就很不符合你以往的喜好�!�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裴域,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怎么一個兩個都開始對男人感興趣了?
天下要大同了?
有人問,“他上一個美女什么類型的?”
奚瑾越見過,回憶了一下,“他以前都喜歡那種知性溫婉的,上一個賊清純,干干凈凈的一張臉,偏生了一雙勾人的眼睛�!�
“你別他媽胡說,換個類型就叫喜歡男人?滾蛋�!苯獫尚迏柭暦瘩g,又道,“今天小域是主角,說我干什么。”
“好了,你們就別為難他了�!彪m然因為姐姐去世,長輩也所剩無幾,兩家親戚關系淡漠很多,但看見姜澤修手指上的那枚結婚戒指,裴域還是出聲維護了一句,“游戲繼續(xù),說這些事多掃興。”
今天的主角壽星都這么說了,大家也就沒再打聽私事。
裴域稍微有點放縱,喝的很多。
快結束時,他拿出手機想給助理發(fā)個消息讓他來接自己,卻鬼使神差地在“小助理”和“小水果”中選了后者,
第32章
不想后悔
發(fā)出信息的一瞬間,裴域就看見了聯(lián)系人不是自己的助理,他酒醒了一半,立即撤回。
幾乎是同時,“小水果”回了信息,
但因為他又撤回了,岑果隨后又打了個問號。
裴域喉頭滾了滾,清明的思緒變得激烈,大腦被酒精占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一種名為“沖動”的情愫裹挾。
他站起身,握緊手機,“我出去上個衛(wèi)生間�!�
不等其他人說什么,他就推門出去。
“裴少是不是戀愛了?”房間里,有人問了一句。
“沒有吧,他不是一直這樣?”
“他什么時候聊手機能這么上心。”
眾人七嘴八舌,奚瑾越卻有一種自己知道點小秘密,但又要為自己的大嘴巴保守秘密的憋屈感。
不讓說,真難受。
李睿突然道:“今天來的時候,我去我姐家,在停車場真遇見了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和裴少看上去是挺親近的�!�
“不是吧,裴少不是直男嗎?怎么會和男人親近?朋友?”
“不知道,我沒聽清他們說什么,就聽那個人回家陪爸爸什么的�!崩铑_只是根據(jù)幾個音節(jié)判斷的。
奚瑾越一口酒差點噴了,“什么?!回家陪爸爸?!”
操了!上次那假正經(jīng)的家伙不是還說沒什么嗎?這就“爸爸”了?
“我就聽見這幾個詞,可能……親戚家的孩子也說不定,看上去比裴少年輕好幾歲呢�!崩铑?刹桓铱隙ǎf一說錯了得罪人。
奚瑾越怎么聽都覺得就是自己上次看見的那個,可惜照片和視頻被刪了。
他試探問,“是不是長了一張很乖巧的臉,皮膚很白�!�
“對�!�
“怎么?你見過?”姜澤修也好奇,“我沒有聽說裴域喜歡男人�!�
“猜的�!鞭设讲桓彝律钕�,只能隨口胡謅,“就是直男吧,一般都對這類小男生比較有好感,也不一定就是那種喜歡。白白凈凈,容易往女人身上聯(lián)想�!�
他純粹胡說八道,但姜澤修想到什么,眉頭皺緊了。
外面,裴域站在拐角的陽臺通風處,讓發(fā)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一點,但手指不由自主地撥通了那個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聯(lián)絡過的號碼。
打過去沒有響到第三聲,那邊就接起來,“裴先生。”
裴域靠在墻壁上,感受著從耳邊傳來的溫聲細語,“抱歉,我喝的有點多,打擾你休息了�!�
岑果靠在背風的角落,聽著磁性的聲音,握著手機緊緊貼在耳朵,耳根陣陣發(fā)燙,“沒關系,我還沒休息。”
“在做什么?”裴域覺得自己的酒勁似乎沒有因為通風得到緩解,反而像是搗蛋鬼在作祟。
岑果猶豫了一下,沒說自己具體做什么,他想送的禮物想明天再給。
“在逛街,順便買點東西�!彼氲侥菞l消息,又忐忑的問,“裴先生,要我過來接你嗎?”
問完,他又意識到自己貿然去肯定也不好,他拒絕了姜澤修一起去參加聚會的要求,萬一被人看見一定很麻煩。
收到消息時,他又驚又喜,但現(xiàn)在冷靜下來,覺得不太好。
岑果又道:“或者,我?guī)湍阏覀代駕?”
這才是理智的做法,可問出這個問題時,岑果又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裴域關上了窗戶,閉上的眼睛仿佛看見了那個不安的面孔,呼出的酒氣伴隨著溫暖的空氣熏染著他大腦,讓他選擇不出正確理智的那條路。
“還記得我放在辦公室的那把備用車鑰匙嗎?”他嘶啞著開口,說出了自己現(xiàn)在不想后悔的一句話。
岑果呼吸頓了頓,聲音因為激動都有些發(fā)顫,“記得。我去拿,我在車上等你�!�
很聰明的回答讓裴域笑了起來,“注意安全�!�
僅僅四個字,就讓掛斷電話的岑果開心的跳了一下。
但他又立即摸了摸自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確保沒有遺漏,這才慌忙去公司。
公司大門的鑰匙上次加班后,他和前臺小姚就兩個人都拿著,臨時有事也不用小姚急急忙忙過來開門。
推開裴域的辦公室,岑果第一次大膽地翻閱自己老板的辦公室抽屜,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那把備用車鑰匙。
裴域回到房間時,神色很淡定,仿佛真就去上了個洗手間。
好幾個人想問,但就連奚瑾越和姜澤修都沒有開口問這么私密的感情,其余人就更沒有資格八卦。
沒一會兒,有侍應生進來,送了一份禮物給裴域,“前臺那邊說是一位蘇小姐派人送的�!�
裴域一聽就知道是蘇夢,盡管沒成為男女朋友,但蘇夢跟他的聯(lián)絡并沒有擱置,女孩兒想開個娛樂公司,想拉裴域入伙。
他笑著接過,跟其他人的禮物放置一邊不一樣,他把這份禮物放在手邊,如果猜的沒錯,肯定又是企劃書,但用一個禮盒裝著,還打了個蝴蝶結。
一圈人看到他這種對別人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又開始納悶,這是彎了?還是沒彎?
而姜澤修聽見姓氏也想起上次在音樂會見到的女孩兒,看到裴域對蘇夢的態(tài)度,他心底又松了口氣。
不管是裴域還是他自己,直男怎么可能會對一個同性戀有興趣,就算那個同性戀長得再好看,那也是要走后門的。
他將自己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徹底甩到腦后。
等聚會結束,一群人才三三兩兩的離開,姜澤修今天喝的不多,臨出門前給岑果發(fā)了個消息讓他來接自己,結果石沉大海,壓根沒回復。
他咬牙切齒叫了代駕,自己走了。
裴域這個壽星喝的最多,從衛(wèi)生間回來他又被灌了不少,這會兒真有點醉了。
坐在沙發(fā)上都不肯起身。
奚瑾越組的局,勾搭著他的肩膀,“你走不走?不走今天就在這兒睡?”
裴域想到了還在等自己的人,睜開眼,又強行讓自己清明了一點,拿過蘇夢的那份禮物,“走�!�
到了露天停車場,車子已經(jīng)不多了,裴域那輛巴博斯很顯眼。
但更顯眼的是駕駛位上坐著一個戴口罩鴨舌帽的人,對方在看見他們的瞬間,還想躲起來,最后故作鎮(zhèn)定地坐在那里。
奚瑾越有點小暈的腦袋瓜意識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裴域,眉頭緊蹙,“不是吧�!�
第33章
心臟跳得好吵
司機沒下車,也沒有說過來攙扶一下。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別開車了�!迸嵊蚩吹搅俗约很嚿系娜�,打起精神,松開奚瑾越。
奚瑾越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裝作啥都沒看見,把人扶到車門邊,“這么多年的兄弟,你要是真談戀愛了不告訴我一聲,我跟你絕交!”
裴域靠在車門邊,笑著拍拍奚瑾越的臉,“真談戀愛的時候一定告訴你�!�
奚瑾越愣了一下,這意思是,現(xiàn)在不是在談戀愛?
那是……
他眼睛又亮了亮,這萬年鐵樹是終于要開葷了?
“懂了懂了�!鞭设讲蛔肪苛耍痪褪且Y束一下處男身,做兄弟的肯定保守秘密。
把人送上車,奚瑾越笑呵呵地拍拍車門,“走吧�!�
岑果啟動車子,平穩(wěn)地載著裴域離開。
剛才先看到姜澤修下來,他嚇得躲在車后座,因為姜澤修的車就停在巴博斯旁邊。
等著其余人走了,他都沒有看到裴域,正擔心,就看見裴域被人攙扶著下來。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還好姜澤修身邊的朋友都沒有見過他,他又戴著口罩帽子,更沒人能認出來。
“裴先生,你還好嗎?”岑果車速開的不快,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氣,顯然是喝了很多。
他從后視鏡里看了看裴域,不太放心,但還是很專心地開車。
“我沒事,平時不敢灌我酒,趁著我生日一個個都想把我弄趴下�!迸嵊蛟诤竺婢従彸雎�,聲音有些啞,但聽上去又很冷靜,睜開的眸子看向了開車的人,“等了很久嗎?”
“沒有等很久�!贬曇艉茌p,他知道喝醉的人對聲音會比較敏感,“裴先生,我應該往哪兒開?”
往哪兒開?
裴域目光深幽,車輛經(jīng)過了周邊幾家酒店,他閉了閉眼睛,“送我回家吧。”
他報了個地址,岑果發(fā)現(xiàn)距離公司不遠,但回去也要三十多分鐘。
車子停穩(wěn)后,岑果轉身想要告訴裴域到了,可看見昏暗的后座上那沉沉睡去的身影,所有的話都停在了嘴邊。
他解開安全帶,將自己買好的禮物放在前擋位,又從車門旁邊的便簽紙里安靜寫下一張字條放在禮物的下方。
做好一切,岑果又回頭看了看后座的人,還沒有醒。
他有點猶豫,應該叫醒嗎?睡車里也不舒服。
岑果等了幾分鐘,還是下車去了后座。
車門打開的瞬間,酒氣就蔓延開。
他其實很不喜歡這種味道,過去姜澤修每次喝多了回來都會打他。
可現(xiàn)在喝多的人是裴域。
酒氣完全掩蓋了他身上慣有的香氣,岑果卻一點也不討厭。
巴博斯的車身很高,岑果站在地面上雖然已經(jīng)可以很清晰地看見裴域,可現(xiàn)在對方睡著了,心底的那點妄想就一點點的冒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上去,坐在了后座的另外一側。
“裴先生�!贬÷暤亟兴�,見沒反應,又更謹慎地靠近,看著裴域的側臉,輕輕拍了拍他手臂,叫他全名,“裴域?”
這一聲帶著呢喃的話語讓裴域猛地睜開眼,攥住他的手腕,本能的反應將身邊的人按在了座椅上。
岑果驚得倒抽了一口,仰躺在座椅上,慌亂地看向俯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心中充滿了緊張和一絲不能忘卻的恐懼。
因為曾經(jīng)的姜澤修有太多這樣羞辱他的時候。
然而,當震驚和錯愕過后,岑果對上的,不是那雙風雨欲來暴戾厭惡的眼神。
身上的男人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閃爍著溫潤的柔光。
掙扎的動作停下來,大腦在宕機過后,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心跳和無法克制的熱度涌上頭頂。
靠得近了,裴域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氣還是能傳遞到岑果的鼻息間。
“裴、裴先生……”他聲音發(fā)顫,感覺自己也快要被這樣的酒氣灌醉了。
裴域聽見他的聲音,仿佛是因為光線太暗,他不能看清楚一般,微瞇著眼睛,緩緩俯下身。
越來越近的容貌和一些岑果完全看不懂的情緒在裴域的眼底流淌。
岑果激烈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呼吸急促,可他沒有躲開,又或者,不想躲開。
就在兩個人的鼻尖都快碰上的時候,裴域突然停了下來,“啊,是你�!�
他好像終于認出了岑果,松開了鉗制的手,卻按在岑果激烈起伏的胸膛。
岑果霎那間連呼吸都想暫停。
“你心臟跳的好吵�!迸嵊蚋惺芰艘幌戮退砷_手,坐起身道歉,“對不起,之前在國外時間太長了,還以為遇見搶劫的�!�
他一離開,空氣仿佛都又開始流轉,岑果大口喘息了幾下,手腳發(fā)軟地坐起身,絲毫沒有在意裴域這句解釋有多離譜。
難道遇見搶劫的,要接近到像接吻嗎?
但此時的岑果完全沒有這個腦容量去思考,“沒關系,那個,你到了�!�
裴域伸了個懶腰,“睡了一會兒好像清醒多了。謝謝你岑果,今天太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裴先生你幫了我那么多次,今天不麻煩的�!贬樕系臒岫冗沒有下去,好在車內不算明亮,也沒有人看得見。
裴域側頭對他笑笑,拿出手機,找到岑果的號,給他轉了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