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茯苓，你這話說得我好像不夠厲害�！甭勓裕[月真人拍了拍茯苓的頭頂以示不滿，“不是我這個音修還不夠厲害。陣法師和音修法修劍修顯然都是不同的，我們這些修士習(xí)的是進攻之術(shù)，但是陣法師最厲害的還是防守�！�
“只是幾十萬的魔物，要擋下來那確實是一項壯舉�？峙履俏辉O(shè)下這個陣法的分神期大能，也付出了相當(dāng)巨大的代價�！彪[月真人道。
“貧僧聽聞，陣法師若以自身壽命為引，自身肉體為陣眼，可鑄造出遠超自身修為的強大陣法。不過這是數(shù)千年前的禁術(shù)，如今的陣法師應(yīng)當(dāng)是沒幾人知曉了。”
“數(shù)千年的禁術(shù)寂止也知道？寂止今年多大了？”茯苓忍不住問。
寂止無奈，知道的事情多不一定年紀(jì)大啊。
“佛子繼承了佛蓮，應(yīng)該是佛蓮的傳承里帶的吧�！彪[月真人對這位佛子的事也只是比旁人多聽聞過一些而已，但是其實也知道得并不多。畢竟三清寺這種佛修門派，大多時候都在門內(nèi)苦修，鮮少和他們這些道修門派打交道。
“佛子雖然修為高深，但是年歲尚淺，于我而言也是晚輩，與茯苓你是一輩人�！�
茯苓聽師姐普及過寂止的一些事，她就算粗略算算，寂止的年紀(jì)肯定也大了她好多輪了，但是在隱月真人這位好幾百歲的老人家看來，她和寂止都成一輩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八十代弟子
“既然這樣，那要請隱月真人將寂止要帶進封印里了�！避蜍咛ь^看向隱月，等著隱月幫幫忙。
隱月卻擺了擺手，反倒還自己也走出了陣法，“不急，我們先去找找那位陣法師在哪里。若是運氣好的話，沒準(zhǔn)還來得及救那位陣法師一命�！�
隱月真人一邊說著，一邊沿著陣法的邊緣往前走。
“這個陣法的陣眼會在陣法邊緣上嗎？”茯苓好奇地問，提起陣法，她總覺得陣眼這東西該在陣的最中間才對。
“茯苓，大多數(shù)陣法的陣眼都會落在陣中，哪怕不在中央，也不會落在邊緣，以免陣法被陣外的人輕易破壞。但是這個陣法是不同的。”寂止見茯苓很是好奇，就一邊走，一邊給她講起了關(guān)于陣法的事。
“這個陣法本身是借用陣法師自身肉體去擋下陣法的傷害，所以陣眼不僅不在陣內(nèi)，也不在陣法邊緣，而在陣法外面�！�
“用自己的身體，去替身后的所有人擋下外面的攻擊對嗎？”茯苓聽懂了的是這個意思。
“大致便是如此�！�
“我聽敏敏說，陣法師們本身都很脆弱。這位陣法師卻要擋在最前面，可真是太難了�！避蜍吒锌�。
見小小年紀(jì)的茯苓一副認真嘆氣的模樣，隱月覺得十分有趣，不由得道：“你怎么總是發(fā)愁呢，這個年紀(jì)該無憂無慮，不然往后等你長大了，憂慮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隱月真人，我不是發(fā)愁，我只是有所觸動。雖然還沒見到那位陣法師是個什么樣的人物，但是聽寂止說了這些，我對那位陣法師已經(jīng)很敬佩了�！避蜍咭槐菊�(jīng)地回道。
隱月總看她年紀(jì)小就瞧不起她，覺得她年紀(jì)小就不該這樣不該那樣的，但是年紀(jì)再小也能自己思考。
寂止就和他不一樣，寂止就不會將她當(dāng)個稚子來對待，總會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也認真地聽她所言。
“好好好，知道你是個有想法的小姑娘�！彪[月真人面上不由得浮現(xiàn)了笑容，一臉“拿你這個孩子真沒辦法”的表情。
茯苓往寂止旁邊站了站，離這位對孩子有“偏見”的老人家遠了一點。
三人繞著山走了半圈，終于遙遙地看見了這云天秘境中的第一道人影。
那是一名盤膝坐在地上的老嫗，說是老嫗也并不完全妥當(dāng)，這名女子坐得端正，一身淡雅的氣度更像是容貌絕頂?shù)拿铨g女子才會有的，比如靈華真人那樣。
若非這女子滿頭白發(fā)，一臉皺紋，怎么也無法將這女子當(dāng)成老嫗。
而在這名女子的身后，密密麻麻地，一直延伸到山上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墳冢。
“碧水天第一百八十代弟子趙群之墓�！�
“碧水天第一百八十代弟子孟琳琳之墓�！�
“碧水天第一百七十九代長老葛鐵之墓。”
……
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加上面插著的木牌，便是這些人的魂斷處。
放眼望去基本都是碧水天的第一百八十代弟子，碧水天換一次掌門新入門弟子的輩分順延一輩，而靈華真人恰好便是那第一百八十代掌門，這些大多都是靈華真人當(dāng)上掌門后入門的新弟子。
茯苓想起靈華真人跪下求寂止和隱月真人時，口中喊著這些都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們，只能永遠地沉睡在這里，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城了。
“阿彌陀佛�！币慌缘募胖闺p手合十，淡淡的金光從他的周身飄了出去，拂過漫山遍野，絨絨的細草便從光禿禿的土堆上冒出了頭，令這片地方看起來不再那么荒涼。
“莫非，這名前輩就是保護了這座山的陣法師？”茯苓突然反應(yīng)過來，走到了女子的身旁蹲下。
看著她悄無聲息的蒼老的臉龐，茯苓回想起寂止和隱月真人說過的話，“以壽命為陣眼，是她的壽命撐起了這里的陣法�！�
所以這名女子本不該是這副模樣，而是坐在這里日復(fù)一日地被奪去了壽命，年華瞬間流逝了……
隱月真人走到茯苓的身旁，他看了一眼女子的面龐，面上閃過一抹意外之色，卻什么也沒說。
茯苓正好抬頭，沒錯過隱月真人的神色，隱月真人，認識這名女子。
不過倒也奇怪，畢竟按照隱月真人的說法，這名陣法師有出竅期以上的修為，出竅期以上的大能們互相認識并不稀奇。
“真人，她是你的朋友嗎？”茯苓問隱月。
隱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沉默著摸了摸茯苓的腦袋。
茯苓見隱月真人不想說，便不打算再問了，但是她朝著女子的方向拜了拜，口中道：“前輩，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保護了整座山里的人類修士，你是英雄�！�
朝著女子低下頭時，茯苓瞥見了她身上的香囊，一只似曾相識的香囊。
“青……”看清香囊上的字后，茯苓就立刻記了起來，隨即滿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隱月真人。
“真人，她就是梓青？”
那個香囊和心兒讓她轉(zhuǎn)交給歸陽真人的那個一模一樣，再想到心兒的母親也被困在了云天秘境里……
“可是心兒的母親明明只是碧水天的普通弟子，怎么會是出竅期的大能？”
“這點我倒也覺得奇怪。梓青應(yīng)該修為還不如歸陽，她是碧水天的第一百八十代弟子，進云天秘境之前也才剛?cè)腴T不久，原先根本就是個凡人婦女�！避蜍哒f的這一點確實連他也不明白。
“那可能只是我們認錯了，心兒的母親可能還在山里�！避蜍邞阎唤z希望。
“心兒的母親是分神，不是出竅。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毕到y(tǒng)聽著茯苓說的話，忍不住跳出來糾正她。
茯苓才想起來，系統(tǒng)確實從一開始就告訴她，只是她聽多了歸陽真人和心兒口中的梓青是誰，就漸漸忽略了系統(tǒng)曾經(jīng)劇透給她的真相。
“難道說，碧水天弟子根本不是心兒母親的真實身份？”茯苓問系統(tǒng)。
“當(dāng)然不是，她進碧水天就是為了進云天秘境取能救兒子的寶物。不過心兒的母親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劇透的，就算你求我也沒用，我絕對不會說的……”
系統(tǒng)還在絮絮叨叨，茯苓卻經(jīng)由系統(tǒng)提醒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救心兒弟弟的寶物，在哪兒？”
第一百零四章
我們不恨您
“心兒的弟弟？”隱月真人問。
這個梓青，隱月真人其實算不上熟識，只是他的大徒弟和小徒弟都與梓青有著很深的瓜葛。
茯苓將心兒弟弟的魂魄被她的母親封印在玉佩里的事和隱月真人說了一遍。
隱月真人聽完后，點了點頭，“看看她的儲物袋里有沒有能凝聚魂魄的東西。”
“真人，我們要不將儲物袋帶回去，交給心兒吧。這畢竟是她母親的遺物�！避蜍呖粗p眸緊閉了無氣息的梓青，不是很想做會冒犯到她的事。
“也好，那便將儲物袋帶回去吧。”隱月真人抬了抬手，梓青腰間的儲物袋便飛進了他的手里。
“寂止，我從剛剛開始好像就聽到若有若無的琴音，你有聽到嗎？”茯苓抬頭看了看山里面的方向，方才在山的另一面時還沒聽到，到了這里才開始隱隱聽見。
寂止的五感比茯苓更好一些，聽得比茯苓更清晰。
“是古琴的琴音。許是山里有人類修士中有音修�！奔胖沟�。
“那么我們趕快循著琴音的方向去找找看吧�！避蜍叩�。
茯苓和寂止二人又向著梓青和她身后眾多的墳冢拜了拜，三人便要離開這里，進山中找還活著的人類修士去了。
“您是隱月真人嗎……”幾人正要走時，從稍遠處的樹林中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一名面色蒼白衣衫襤褸的女修士正在偷偷地看向這里。
“在下是隱月，你是？”隱月真人沒有著急走過去，雖然遠遠地看著像人類修士，但云天秘境里的情況他們尚且不了解，萬一有什么陷阱就不妙了。
“碧水天第一百八十代弟子，孟雪雪�！迸奘侩m然主動開口向他們搭話，但顯然也在防備他們，沒敢走過來。
“你在這里做什么？其他的人類修士呢？”隱月真人問。
“練師姐發(fā)現(xiàn)封印有動靜，過去查看了，其他人都還在山里等。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孟雪雪問。
“你們的練師姐已經(jīng)逃出去了。我們確實在救你們，云天秘境外面，這會兒有無數(shù)的修士在為了消滅魔物而戰(zhàn)。”
“可是，魔物實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滅得完的吧，我們這些人是出不去了。”如果真能消滅完所有的魔物，七年前外面那些人又怎么會選擇將他們封印在秘境里呢？
“隱月真人，能求您一件事嗎？”孟雪雪突然朝著隱月真人的方向跪了下來，“求您在離開云天秘境的時候，將一件東西帶出去�！�
“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要救你們，自然會將你們救出去。你想帶什么東西出去，還是自己帶吧。”隱月真人憑空抬了抬手，就將遠處的孟雪雪強行扶了起來。
“是梓青師妹的東西，她的孩子在外面等著這樣?xùn)|西救命。但是如真人所見，梓青師妹為了救我們，已經(jīng)獻出了自己的性命。”孟雪雪朝著隱月真人走了過來，雖然被拒絕了，但是仍舊哀求著。
聽聞此言，隱月和茯苓對視了一眼。孟雪雪所要托他們帶出去的東西，看來就是他們剛剛要找的東西。
“你就不怕我拿了東西，私吞了不交給梓青的孩子嗎？”隱月真人問孟雪雪，“我是沉了云天秘境把你們困在里面的人，對你們而言是你們的仇人。”
這也是隱月真人一開始頗為警惕的原因，這位女修士既然認出了他，難保不想殺了他。
聞言，孟雪雪笑了笑，臟兮兮的臉上浮現(xiàn)的這抹笑容干干凈凈，“我們里面的人大多都不恨您。您也沒做錯什么，雖然封印了云天秘境，但是您也給我們留了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茯苓問，光聽著碧水天的人罵隱月真人了，沒想到在秘境里的這些人口中還能聽到另一個真相。
隱月真人為天下蒼生封印云天秘境，雖然出于大義，但其實也確實殘忍。若非茯苓是紫霄宗的弟子，沒準(zhǔn)也會覺得隱月真人性情過分涼薄，可沒想到，這位正道魁首遠比想象中做的更多。
“七年前，隱月真人在秘境被完全封印前，往秘境里送了一道琴音。琴音飄落到了這座山上，整整七年始終未了，最初我們被魔物們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避無可避的時候，正是這琴音擊潰了眾多魔物，為梓青師妹布下陣法爭取到了時間。”
孟雪雪見茯苓一臉茫然，便主動同她說起了其中緣由。
“但是你們的練師姐特別恨隱月真人。”茯苓道。隱月真人的行徑有多可惡之類的言辭，她除了從靈華真人那里聽到，就屬從練玉瑤口中聽到的最多。
“練師姐……”提到練玉瑤，孟雪雪神色復(fù)雜，“練師姐是位好師姐，為了救大家出去，甚至想和魔物合作，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被魔物迷惑了心智�！�
“她不是想，她已經(jīng)這么做了。紫菀的殘魂已經(jīng)從云天秘境里逃出去了。結(jié)果魔物們都被救出去了，練玉瑤也出去了，你們卻一個都沒能逃出去�！�
茯苓確實不了解以前的練玉瑤，但是現(xiàn)在的練玉瑤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孟雪雪噎住，練師姐都已經(jīng)和魔物聯(lián)手了，那她還能為她辯白什么呢。
“梓青師姐用命救了我們，我們沒什么能做的，只希望她進云天秘境來取的這樣?xùn)|西能夠順利地到她的孩子手中。求隱月真人能夠接下這件東西，它在真人的手中是最安全的�！泵涎┭┤匀徊环艞墸^續(xù)請求隱月真人。
雖然隱月真人才從茯苓那里聽說心兒弟弟的事，但是既然和自己的小徒弟有關(guān)系，這件東西他確實該拿走。
“那東西現(xiàn)在在哪里呢？”隱月問。
“在我的背里，請隱月真人取走吧。”孟雪雪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們?nèi)恕?br />
背……里？這兩個字茯苓都懂，但是這句話的意思，她有點接受不來。
“孟師姐，難道你是要隱月真人劈開你的背嗎？”這未免也太殘忍了。
孟雪雪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們，臉上依舊是平平靜靜的笑容：“是，我把東西藏進我的身體里了。我們在云天秘境里，隨時可能被魔物殺害，甚至自己也被變成魔物，這座山也可能被魔物侵占，藏在別的地方我們不放心�！�
第一百零五章
沒有等我的人了
孟雪雪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自己的背部來，上面有一道明顯的疤痕，正是七年前被劃開藏了東西的地方。
“那么多修士里，唯獨由你來犧牲自己藏，你不覺得委屈嗎？”茯苓問孟雪雪。
“我就只是藏個東西而已，其他師兄師姐在魔物攻來的時候，要出去和魔物對抗，七年里有許多師兄師姐都死在了魔物手里，只有我躲在山里就好，哪里也不用去�！�
“隱月真人，您取走吧，不用顧慮我，這點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泵涎┭┑�。
隱月真人面露無奈之色，就算取走也不會傷及這名女子的性命，但是要他對一名無冤無仇的女子下這樣的手他也做不到啊。
“佛子請。”隱月真人自己不方便動手，就想著推給同行的寂止。
隱月干不出來，寂止就更干不出來了，這姑娘解開衣襟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出于佛修的自覺封閉了自己的視覺，更別說劈了人家的背了。
“還是隱月真人請，這位施主找的是隱月真人，真人不要辜負了她的信任�！奔胖箍刹簧�，隱月甩過來的鍋他可不接。
隱月：“我的琴音不便割開皮肉，還請佛子出手相助。”
寂止：“貧僧的佛音只能凈化魔物，傷不了人。隱月真人自己解決吧�！�
茯苓見兩人磨蹭個沒完，便道：“那由我這個劍修來吧！”
隱月、寂止：“……”
見茯苓真的提起劍要砍，隱月真人連忙攔住她，連聲道：“我來我來……”
劍修這暴脾氣啊……
“其實你大可等逃出去后親手將東西交給梓青的孩子，再給你最后一次選擇，你當(dāng)真要我在這里把東西取走嗎？”隱月問孟雪雪。
“當(dāng)真，請隱月真人動手�！泵涎┭┐鸬煤敛华q豫。
隱月真人在指尖凝聚起一道靈力，輕輕一點孟雪雪背上的疤痕，一道光芒從他指尖綻開，化作利刃劈開了孟雪雪的背，鮮血包裹之中，有顆小小的珠子漂浮在其中。
“擋閻王驅(qū)小鬼，逆生死奪造化，陰陽還魂珠這樣的寶貝，一出世便足以引動天地異象，竟然能被梓青找到�！彪[月真人從孟雪雪的血肉之中取出了這顆珠子，頗為感慨。
他為心兒去極西之地取藥草一行，便已足夠艱難。如果當(dāng)時孫長老告訴他，要救心兒只能拿陰陽還魂珠來，他可能也就放棄了，這樣的寶貝原本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哪里是能找得到的。
可是梓青為了救自己的孩子，硬是讓她給找到了。雖然因為大徒弟的緣故，他不喜梓青此人，但是梓青為人母確實無可詬病。
“孟師姐！”珠子一被取走，孟雪雪就倒在了地上，茯苓趕緊上前扶了她一把。
“這是止血的丹藥，師姐快吃了�！避蜍呲s緊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了幾瓶丹藥來。
孟雪雪卻不接她的丹藥，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活不了了�！�
“為什么？你剛剛分明說這點傷很快就會好的。”
“抱歉，我騙了你們。我們在那顆珠子上下了咒，這道咒法以我的血為引，因此在我體內(nèi)養(yǎng)了七年�！泵涎┭┛聪蛄穗[月真人手中的珠子：“拿到這顆珠子的人，若是不能將這顆珠子交到和梓青血脈相連的人手中，修為將一生不得進境�！�
原來說什么藏在體內(nèi)才最安全，也只是為了降低隱月真人戒心的說辭而已。
“隱月真人，請原諒我們此等卑劣之舉，此舉只是為了防止我們托付的人見利忘義。我們相信您的為人，只要您將東西交到梓青的孩子手中，這道咒法自然就不復(fù)存在了�！�
隱月真人被算計了，但是對于這份算計，他也生氣不起來。
這群修士只是想回報梓青舍身相護的恩情，也并非真要害他。
“梓青的女兒是我的小徒弟，我自然不會私吞，必定會好好地交到她手里的。”隱月真人做出了承諾。
孟雪雪的心愿便了了，她離開了茯苓扶著自己的手，匍匐在地上，艱難地朝著墳冢的方向爬了過去。
她的背上開了一個大口，鮮血淋漓，看起來十分可怖。但是真正奪去孟雪雪性命的并非這道傷口，將自身作為咒法容器的她，在陰陽還魂珠從她的體內(nèi)離開后，她就必死無疑了。
“孟師姐，你這樣犧牲也太大了，明明可以等離開秘境后再慢慢想辦法的，未必就只有死路一條。”茯苓看著這樣的孟雪雪，多少有些難過。
雖然是位才認識的修士，但是為了保護一顆珠子防止珠子落入有心人之手，就丟了自己的性命，是否太不值當(dāng)了？
見這位年紀(jì)尚幼的師妹一臉難過的看著自己，孟雪雪朝她笑了笑：“師妹不必為我傷心，我境界多年未有突破，本就大限將至，沒多久可活了。此時死去，和等大限到來，也差不了多少時日�！�
“至少師姐可以重新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時隔七年去看一看真正的天空和湖水�！�
“外面的世界，也沒有等我的人了，不必去看了�！�
“這里有我的師兄師姐們，也有碧水天的長老前輩們，我在這里不孤單�！�
孟雪雪終于爬到了墳冢當(dāng)中，那個刻著“第一百八十代弟子孟琳琳之墓”幾個字的木牌后面。
她將臉貼在隆起的土堆之上，面上露出如釋重負又安心的神色來，“姐姐，雪雪在這里陪著你�！�
茯苓心中不知是個什么滋味，云天秘境里的七年時光，有人被逼瘋拼上一切也要逃出去，如練玉瑤，也有人竟已將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一生的終點，如孟雪雪。
孟雪雪從見到他們?nèi)藖淼哪且豢唐穑鸵恢闭f著不想離開�？伤静皇且驗椴幌嘈抛约耗芴映鋈�，而是她已經(jīng)不想走了。
如果當(dāng)年云天秘境里沒有躲進來一抹紫菀的殘魂，沒有誕生出那么多魔物，這些修士的人生該是另一番模樣。
穿著華麗明艷的門派服，騎著仙鶴，穿過漫天的花瓣，和漂亮的師兄師姐們一起穿過繁華的街道，聽著來自其他門派修士和那些不修煉的凡人們的艷羨贊揚之語。
最愛美最高調(diào)的碧水天弟子們，走到哪里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一生都該在陽光最明媚天地最寬闊的地方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