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茯苓一抬頭，就看見姬不夢一臉笑瞇瞇的，看起來似乎挺高興的。
“姬公子今日若是能踏進周府，還請姬公子幫忙帶我一起�！避蜍咂鹕韺Р粔舻馈�
“這是自然，姑娘同我走吧。周府的門我今天是一定能進去的�！奔Р粔艮D身穿過了人群。
茯苓跟著姬不夢一起來到了門口，這一次，門口的幾個守衛(wèi)都站在原地沒動，任由姬不夢走了進去。
茯苓和姬不夢走進周府后，剩下的百姓們則都被擋在了門外，但是周府中很快走出了幾個家丁，在府門口擺出了一個巨大的棋盤，今日這場對弈，這是要公布于眾，讓城里的百姓都看上一看。
進了周府后，有府上的家丁來給姬不夢和茯苓帶路，兩人跟著家丁穿過了幾個院子后，被引進了一座小花園里。
花園之中，一石桌一副棋一老人，已經在那里等著姬不夢了。
周天元久病不愈，臉色蒼白，身子佝僂，春日里依舊披著厚厚的外衣。但是看到姬不夢過來，他仍舊抬起來來對姬不夢笑了笑，“姬小友請坐吧�！�
姬不夢走過去在周天元的對面坐下，便抓了一把棋子捏在了手心，“雙還是單？”
周天元身后的黃老先生見姬不夢徑直坐下，便直接要開局，氣得豎起了眉毛，“豎子，如此不知禮�！�
“少年狂傲，實在無人挫一挫他的銳氣，才教他學得這般無禮，半點不知尊重前輩�！敝芴煸钠溆鄮孜黄逵岩捕寄赀^半百，看著姬不夢的所作所為，個個都在譴責。
茯苓心想，姬不夢雖然沒有向周天元行禮問候，稱不上是有禮的后輩，但其實他也并沒有做什么無禮的事，只是直奔主題坐下就開局，怎么也不至于要被罵無禮吧。
換做他們這些修仙界的人，和約了打擂臺，一上擂臺直接出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行禮都是虛的。
不過他們這些圍棋圈的事，她一個外人哪里懂，說不定他們這個圈子就是有這樣的規(guī)定呢？
墨染也站在了周老先生的身后，茯苓悄悄走到了墨染的身旁。
墨染也早就看到茯苓了，見茯苓過來，偷偷問她：“你師兄可有與你一起？”
茯苓搖了搖頭，“沒見到三師兄。墨染師姐，這位周老先生的病真有那么重嗎？”
茯苓還記得，昨天黃老先生口中說著姬不夢要害死周天元，為了求姬不夢放棄挑戰(zhàn)周天元，甚至向姬不夢下跪。
那得是病得有多重，連棋都下不得了。
“這位周老爺是郁結于心，心脈不暢，不可思慮過多勞神傷身。許是多年下棋又在意勝負結果，思慮過甚，再加上家宅中事，才會落下這樣的疾病。”墨染小聲對茯苓道，這話不好讓旁人聽見。
“那當真就不能下棋？”茯苓問。
“不能，尤其是今日這一局，全城的人都看著，對手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兒。對周老爺?shù)陌Y狀尤為有害。前幾日聽聞姬不夢贏了黃老先生，周府上下人人唉聲嘆氣，便知今日這一局兇險萬分�！�
“連師姐都醫(yī)治不得？”
“若是用丹藥再輔以靈氣，為凡人延年續(xù)命自然容易，但你也知，這里只是畫卷世界，你我不可干擾這些凡人的生活�！�
茯苓明白這個道理，無論是姬不夢也好周天元也好，這一盤棋局對這兩人造成了什么影響，她和墨染師姐都只能旁觀。
棋局已經開始了，周天元猜錯了單雙，先手就落到了姬不夢的手里。
開局尚算平靜，抄寫棋譜的家丁進進出出忙個不停，行至中局之時，姬不夢的行棋速度迅速依舊，周天元的速度卻已經慢了許多，一步便要思考上半柱香的時間。
不僅如此，周天元面色越來越慘淡，拿著棋子的手也顫抖個不停，落子便已很艱難。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走完才算圓滿
“墨染大夫，你看我家老爺這還能繼續(xù)下棋嗎？”周府的下人詢問墨染。
墨染沖他們搖了搖頭，“今日這一局，我也本也勸周老爺不要應戰(zhàn)，但是周老爺堅持要接受，我也沒辦法。”
“老爺，歇一歇吧。”下人們輪番勸周天元。
姬不夢已經落完一子，此刻正等著周老爺?shù)南乱徊�，看著周府的下人拼命地勸周天元，他卻只是笑瞇瞇地看著，什么也沒說。
黃老先生幾人又是一通罵聲，罵姬不夢心狠，為了贏不擇手段。
墨染知道周老爺下這半局，身體損耗得不輕，不該繼續(xù)下去。但是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多的事她是不會去做的。
“既然接受了這一場對局，老朽就要好好地下完，哪怕這是老朽的最后一局。你們都不必再說了，不要干擾了棋局�！敝芴煸_口喊住了周府的下人和他的幾個棋友。
說完后，他便猛烈地咳了起來，捂著嘴的手上直接沾滿了血色，還濺到了棋盤上。
此時，姬不夢才有了動作，他起身用手帕擦干凈了棋盤上沾到的血跡，卻并未管周天元的情況。
見此，周天元道了一聲：“勞煩姬小友。”
可黃老先生幾人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了，若不是清楚觀棋多語十分失禮，方才又被周天元阻止了，他們此時定然又對姬不夢好一通數(shù)落。
“糟了，是陷阱！”眼見著周天元又落下一子，一旁認真看棋的一名棋手驚呼出聲。
但話音一落，他就趕緊捂了自己的嘴，縱使知道周天元這一著落了陷阱，也斷不可說出來。
而其余幾名棋手也都紛紛看出了陷阱所在，在這一著之后，周天元便開始節(jié)節(jié)敗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姬不夢吃掉了大片的棋子。
周府大門外，一樣的一局棋正在由懂棋的人擺出來，還有專門負責講棋的人給前來圍觀的百姓們講解。
這棋局進行到大片的白子被拿掉時，不等講棋的人開口，百姓們便已經是一片喧嘩。
周天元這一局，要完！只怕敵不過那十八的小子了。
“咳咳咳……”棋盤前，周天元咳得越發(fā)厲害，這一次雖然有下人遞上來的錦帕擋著不至于污了棋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天元的病情更嚴重了。
“不要再比了！”有人沖進了院子里，那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沖到周天元的身旁，就抱著周天哭喊道：“爺爺，您不能再比了。半年前您就是因為對局倒下，重病至今，如今又接受這局挑戰(zhàn)，您是不要命了嗎！”
“那是周家唯一的小姐，周星。周家前些年家宅中腌臜事特別多，幾戶人家斗來斗去，最后活下來的只有這一位小姐，周老爺也是因此郁結于心�！蹦镜吐暯o茯苓普及了一番。
茯苓聽得點了點頭，難怪周天元能被氣病，牽扯進一家子人命的宅斗能不氣人呢，本就都是自己的子女，卻好端端窩里斗斗沒了。
茯苓好歹也是自小在宅斗的壞境中長大的，對這周家的事也還是嘆為觀止。
周天元單手扶著棋盤，另一只手仍堅持落子，不理會孫女的勸阻。
“爺爺，這個家里就只有你和我了，你要是去了，我一個人怎么辦？求您停下來，不要再下了�！敝苄强迋�不停。
“帶小姐下去�！敝芴煸D難地開口吩咐下人。
“您又想將我關了起來嗎？為了今日的對局，您從昨日就把我關了起來，下棋就有那么重要嗎，讓您連孫女都不要了！”周星說什么都不肯松手。
周天元拍了拍孫女的手，道：“星兒，爺爺這一生都在下棋，爺爺活在棋盤之上，若是死也死在棋盤上，也算死得其所。”
“姬小友是一位可敬的對手，這一局對于爺爺來說也十分重要，讓爺爺下完�！�
周星看著爺爺一邊和自己說話都還一邊在咳血，哪里聽得進去。下棋再重要，那也肯定沒有命重要，說什么死在棋盤上，她是無法接受的。
“墨染大夫，你快來幫忙攔著爺爺！”周星勸不住周天元，轉而向墨染求助。
墨染卻站在原地沒動，開口對她說：“此刻停下也好，繼續(xù)也好，對于周老爺來說都沒有區(qū)別。就讓周老爺好好地下完這一局吧。”
周星聽得表情都僵在了臉上，都沒有區(qū)別？
她終于沒再攔著周天元，麻木地站了起來退到了墨染的身旁。
墨染的醫(yī)術是周府上下有目共睹的，其實早在三日之前，爺爺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回，如果不是墨染妙手回春，爺爺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連墨染都這么說的話……
周星眼淚掉個不停，但是不敢再出聲了。
如果爺爺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那就如墨染所言，這最后一局棋，讓爺爺好好下完吧……
茯苓對圍棋不怎么感興趣，原本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和周府的丫鬟們套套情報，問問她們有沒有見過一個魅力非凡能迷倒無數(shù)女子的男子，但是不知何時卻被對局吸引了注意力。
吸引她的并不是姬不夢落子神速攻勢洶洶的棋風，而是周天元即便節(jié)節(jié)敗退也依舊堅持不動搖的走法。
周天元還沒有放棄，即便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的棋子也被逼入了陌路。
敗局已經可以預見了，他可以就此投子認輸，畢竟這樣的棋局繼續(xù)走下去的每一步都會是煎熬。
他不認輸卻并非放不下面子，不愿意輸給一個十八歲初出茅廬的小子。
“讓姬小友陪我耗時間了。人生的最后一局棋，總歸要好好地走完。老朽這一生，還沒有放棄過哪一局，再難走都走完了。走完才算圓滿�！�
周天元自知自己現(xiàn)在落得每一子都太慢了，讓姬不夢好等，便對他道。
“能與周天元奕完完整的一局，是不夢之幸�！奔Р粔魶]有半分著急，他有的是耐心等周天元慢慢來。
而聽聞周天元這一番話的茯苓，低頭看了自己的劍。
作為棋手的一生，與作為劍修的一生或許也有些許相似之處。
周天元在棋盤上搏著他的一線生機，而她也總是靠著自己的劍搏著勝利的希望。
“周天元，要贏啊�！边@一局，茯苓心中偏了，看著這樣的周天元，她好希望奇跡能落在周天元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姬不夢挺倒霉的
墨染聽見茯苓的嘀咕聲，轉頭看向她，對她道：“茯苓師妹為何跟著姬不夢一起來了，莫非姬不夢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師姐，零榆師兄沒告訴我們紅織女的心上人是誰，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長相……”茯苓倒希望姬不夢就是迷倒紅織女的那一位，可看姬不夢這個棋癡，哪有半點迷人的地方。
“那怎么辦？”墨染也才反應過來，進來之前他們可沒料到畫卷世界里能有那么大，還以為迷倒紅織女的那位應該和電燈泡，隨便看看都能找到。
“只能看眼睛，龍珠做的眼睛，應該會其他人不太一樣吧……”茯苓猜。
“那也未必，龍珠也并非取代了眼睛，只是將靈氣渡給了眼珠子，看起來應該是與常人無異的�！蹦臼轻t(yī)修，明白其中的原理。
“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只好四處打聽曾經失明過又被治好的人是誰�！彪m然不知姓名不知容貌確實麻煩，但茯苓也并非沒想到辦法。
“那萬一這畫卷世界大得離奇，我們根本找不過來呢？”墨染又問。
“真要像墨染師姐說得這樣，那只好先當上君王，再發(fā)動全國上下的人力去尋找�！避蜍叽稹�
墨染：“……”師妹還真是敢想。
茯苓和墨染說話間，那邊棋盤前的對局已經進入了尾聲。
姬不夢尾盤攻勢愈烈，逼得周天元節(jié)節(jié)敗退，終到了最后一步。
“爺爺已經無路可走了�！蹦旧砼缘闹苄请p手握緊，看著周天元的背影，她不敢出聲也不敢上前，但是眼里蓄滿了淚水。
茯苓和墨染看不出周天元是不是無路可走，但是看著周天元的背影，他的手已經垂了下去，再也拿不起棋子了，卻依舊坐在棋盤前沒有倒下，仿佛就要這樣永遠地停在棋盤前。
而周天元對面的姬不夢也始終坐著未動，周天元沒能落下最后一子，他就一直等著，棋沒下完他便不動。
下棋的兩人都沒有動，旁人也不敢出聲，四下里突然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明知周天元再也不可能繼續(xù)下棋了，但是誰也不敢上前。
茯苓默默地走到了墨染的身后，借著墨染的遮擋，施了個法術。
就見遠處一陣大風吹來，吹翻了周天元面前的棋盒，棋子散落得到處都是，卻有一顆偏偏落在了棋盤上。
這一子落下后，對面的姬不夢才抬手又下了一子。
如此，棋局才終于真正結束了。
“茯苓師妹，我們明明說好不出手的。”墨染不贊同地道，旁人看不出來，她是知道的，肯定是茯苓動的手腳。
“對不起師姐，但是即便周天元贏不了，沒有奇跡發(fā)生，我仍希望周天元的最后一局棋能圓滿地結束�！避蜍咧肋@樣做不好，小聲向墨染道歉，“師姐，你快去看看周天元怎么樣了，大家都在等一個結果�！�
墨染無奈，她倒也不至于為這點小事生氣，她自己私心里又何嘗不希望奇跡發(fā)生在周天元身上呢，只是她更守規(guī)矩一些，不該做的事半點都不去做。
這許是素問峰和凌煙峰的區(qū)分，林止行就是典型的不將規(guī)則放在眼里任性而為，茯苓雖然看起來懂事許多，但是也并沒有那么循規(guī)蹈矩，更傾向于隨心而動順心而為。
“知道啦。”墨染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周天元的情況，檢查完后搖了搖頭。
其實她也不需要上前檢查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她早就和周星說過周天元活不過這一局。
“爺爺……”
“老周——”
墨染一說完，院子中的眾人就撲了上去，將安靜離開的周天元團團圍住。
而另一邊，姬不夢則是起身安靜地離開。
“姬公子。”茯苓拉著墨染朝著姬不夢追了過去。
“茯苓師妹，為何我們要去追那姬不夢？”墨染不解。
“這位姬公子衣著華麗，身上佩飾皆是不菲之物，絕非棋癡而已。”茯苓怎么說也是大戶人家里出來的小姐，眼光還是不差的。
姬不夢家中必定顯赫，若是能借助姬不夢之力，找人定然能輕松不少。
茯苓和墨染兩人追到門口之時，卻看到了姬不夢被外面的民眾團團圍住扔雞蛋蔬菜的場面，更有甚者直接撿起了地上的小石子扔了過去。
“這……”墨染看著眼前的一幕，又驚又氣。
姬不夢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犯人，這些百姓怎么能這樣對他。
“恐怕是周天元去世的事，傳進這些百姓的耳朵里了吧�！避蜍叩�。
這些民眾口中罵著姬不夢不是人，害死了周天元，將姬不夢罵成了殺人犯。
而姬不夢，卻沒有什么反應，他淡定依舊，只管往前走，一如他那日在桃林說過的那樣，他所求唯棋道而已，其他的于他來說都不重要。
但是他要往前走，百姓們卻擋住了他前行的路，讓他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姬不夢仍舊不做反抗，就站在原地任由這些百姓砸和罵，沒有半句解釋的話。
“這也太過分了。周老爺病入膏肓本也不是他的錯，今日雖然周老爺死在對局上，但也算死而無憾。這些百姓怎么能全怪在姬不夢的頭上�！蹦究吹脷鈵�，她是大夫她清楚周老爺?shù)那闆r，姬不夢在此時和周老爺對局確實不知輕重，但是周老爺既然接受了這場對局，那就是周老爺自己的選擇。
“哪怕今日周老爺不死，這些百姓也一樣要罵姬不夢，更何況周老爺死了。姬不夢若是不只是癡迷于棋道，多為自己辯解幾句，也就不至于被這么多人厭惡了�！避蜍叩�。
“茯苓師妹不是和姬不夢有些微末交情嗎，也覺得是姬不夢錯了？”墨染意外，她還以為茯苓會比她更生氣，因為茯苓進院子的時候就跟在姬不夢身后，看起來和姬不夢關系不錯。
“沒有，姬不夢是挺倒霉的。連師姐都同情他，我又怎么會不同情他。”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這些是畫中人畫中事，我就上前幫姬不夢說話了。”墨染嘆道。
“茯苓師妹，你也別去，想想這些都只是紙上的幾滴墨，不要太較真�！蹦咀约菏侨痰米。撬肫疖蜍弑容^率性，又開口叮囑道。
第一百三十章
贏了棋我便高興
“可是墨染師姐，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嗎？”茯苓道。
“什么機會？”
“讓姬不夢感謝我們，愿意幫我們找人的機會�！�
墨染看著個子還沒自己高，看起來還是個孩子的茯苓，心中微妙，茯苓年紀小小的，心思是真的多啊。
“這有些趁人之危吧，感覺不太好……而且他也應該沒那么傻，你幫他說幾句話，他就愿意幫你大費周章地找人�！蹦镜馈�
茯苓并不這么想，不管她之后是不是有求于姬不夢，至少姬不夢現(xiàn)在確實缺個人幫他一幫，這不叫趁人之危，而是雪中送炭。
“姬公子，贏了棋是你的本事，該高興。別站在這里憑白受委屈�！避蜍咭贿呑哌M人群里，一邊拔出了腰間的星夜。
星夜一出，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嚇得趕緊推開了，將被包圍其中的姬不夢露了出來，茯苓就朝著姬不夢走了過去。
墨染本想到茯苓說來就來，根本來不及攔她，而且不用靈力的話，她也是手無寸鐵的一員，當然用上靈力她也不是茯苓的對手。
“姑娘，你怎么來了？”姬不夢回頭看茯苓，臉上竟還笑著。
茯苓沒想過姬不夢會是這個表情，剛剛周天元死在他的眼前，現(xiàn)在百姓們又惡語相向，怎么也該低落才是。
“姬公子現(xiàn)在高興嗎？”茯苓問。
“高興，贏了棋我便高興。”姬不夢答，竟是真的在高興。
也難怪百姓們要罵他，姬不夢還真是個棋瘋子，除了棋以外的一切都不重要。
“那這些砸在你身上的雞蛋和蔬菜，你就不躲一躲嗎……”再怎么高興那也不該站在這里當活靶子啊。
“我不能躲。姑娘，他們說得沒錯，周天元是被我害死的。我該受這些懲罰�！奔Р粔舻�。
茯苓想好的斥責這些百姓的話，都因為姬不夢的這一句被噎在了喉嚨里。
她和墨染師姐都替姬不夢不值，結果本人一點意見都沒有？
“周老爺堅持和你對弈到最后一刻，可不是為了讓你站在這里被百姓們拿雞蛋砸的。姬公子，要是覺得這事是錯的，你就別去做，要是覺得這事沒做錯，就別承認錯誤。”墨染聽得惱了，上前對著姬不夢就是一通罵，等罵完了她自己反應才后悔。
完蛋，她怎么也沒管好自己。
茯苓聽墨染這一句罵得舒服，悄悄回過頭向墨染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