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四百六十一章
熒惑的腦子向來不轉(zhuǎn)彎，她能想到的辦法自然是再簡單不過的辦法。
疼痛和死亡，不就是最令人類恐懼的東西嗎？
熒惑是真正的上古大魔，不似人類肉體凡胎，極西之地的嚴(yán)寒侵襲不了她半分，她抬手魔氣瞬間溢出，魔氣襲向茯苓。
茯苓根本不躲閃，直接提劍刺破魔氣沖上前，轉(zhuǎn)瞬間就來到了熒惑的面前。
熒惑被嚇了一跳，連忙后退拉開了距離，根本沒料到這個人類修士會用如此強硬的方式?jīng)_上來，甚至魔氣都已經(jīng)侵襲了她的皮膚，她也不閃不避。
茯苓仗著自己體質(zhì)特殊，對尋常的傷向來不放在心上，有劍氣護(hù)體，她也不像尋常修士一樣容易被魔氣感染。
“作為一個元嬰來說，倒是有點本事�！睙苫蟊粍獠暗剑�(wěn)住身形后，冷笑一聲，道。
“熒惑，不要大意。茯苓和一般的修士不太一樣。”姬不夢警告道。
“姬不夢，不需要你提醒，我自有分寸�！睙苫蟛粣偟氐�。
她沒有因為一次失手就放棄，重新凝聚起魔氣化作鋪天蓋地的攻勢沖向茯苓。
熒惑的戰(zhàn)斗從來靠的是蠻橫的方式，憑借著自己強大的實力硬壓過去，因為上古大魔天生的強橫，在以往的戰(zhàn)斗中也都是獲勝居多，對上人類修士更是沒有敗績，除了被聯(lián)手暗算那一次，那一次被三清寺和摘星閣封印后，時至今日才重見天日。
這一次，她也不會覺得有例外。她承認(rèn)這個人類和那些可以輕易捏死的元嬰修士相比，韌性強太多了。
可人類元嬰修士就是再強，能強得多她這種貨真價實的上古大魔？
被萬千劍氣纏繞包裹無法掙脫時，熒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再次出師不利。
“這怎么可能，這種程度的劍氣，怎么可能困得住我！”熒惑一直嘗試掙脫，從一開始以為只是自己不夠用力，到最后使盡全力都沒能沖破束縛，反倒是劍氣聚攏得越來越多時，她變了臉色。
“真是個廢物�！笨吹綗苫笠粋�上古大魔栽倒在茯苓的手里，姬不夢并不感覺意外。
一力降十會固然可取，但是茯苓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劍道的清氣雖然不似佛光那樣專克魔氣，卻自有一股凈化力可以和魔氣相抗衡。
熒惑一點腦子都不用的戰(zhàn)斗方式，被茯苓困死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既然腦子不好，至少也該學(xué)會聽話吧？紫菀把你送來我這里，還真是看不起我，讓我給你這樣的蠢貨收拾爛攤子�！奔Р粔舨坏貌荒钪湫g(shù)，準(zhǔn)備救下熒惑。
然而下一秒，天青色的身影飄然而至，持一柄渾身雪白的劍，冰冷的劍氣比這極西之地的寒意更甚幾分，化作冰錐刺穿了姬不夢的手掌，將他的雙手釘在了地上。
“玄微——”姬不夢一身白衣已盡染鮮血，和眼前方至的人影相比，他狼狽至極，被襯托進(jìn)了塵土里。
“茯苓，退后。”玄微開口道，他懸浮于空中，水無息豎于身前，周身流轉(zhuǎn)的冷意在空中凝成朵朵霜花。
“好�！避蜍吡⒓赐碎_，雖然因為經(jīng)常外出歷練，和玄微這個師父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她見識過玄微的殺傷力的次數(shù)已經(jīng)足夠多了。
反正退得越遠(yuǎn)越安全，護(hù)山大陣靠近他都會變得不幸，她就不要以身犯險了。
一等茯苓推開，玄微的招式就落了下來，茯苓加在熒惑身上的劍氣根本經(jīng)不住和玄微劍氣的碰撞，瞬間消弭。
而熒惑本身也被打散成了一團魔氣，難以重新凝聚成人形。
眼見著那團魔氣要四溢逃竄，玄微又立即以劍氣阻斷了魔氣所有可溢出的方向，將其困在了原地。
“當(dāng)初封印上古大魔的時候，就是用得這種方法。上古大魔的本體是魔氣，哪怕消散了，休養(yǎng)生息后又會重新凝聚。殺不掉，只能封印�！毙苫蟮哪鈮嚎s了裝進(jìn)封印的瓷瓶后，朝茯苓這邊走過來。
他很有當(dāng)師父自覺地給茯苓進(jìn)行了解說，“近來東方大山頻繁異動，一部分魔氣已經(jīng)出逃，人類修士和上古大魔的正面戰(zhàn)斗應(yīng)該是不可避免的了。所以這些事，徒兒你也提前了解一些的好�！�
“師父現(xiàn)下是不是要趕緊趕回凌煙峰的好。紫菀已經(jīng)率領(lǐng)一眾上古大魔攻向紫霄宗了。師父你可以先走，我隨后就到�！避蜍咦杂X飛得不如玄微快，就主動道。
玄微上下打量了茯苓兩眼，道：“徒兒是覺得自己長大了，為師拎不動了嗎？”
說罷，他一手拎一個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姬不夢，另一只手拎一個茯苓，就踏上了回程。
茯苓從九歲被拎到二十歲，該習(xí)慣的，但是對師父這種粗糙的行徑還是多少有些無奈，要不然師父也不會在素問峰口碑那么差了。
“隱月，紫菀已經(jīng)突破太初峰，去凌煙峰了，玄微回來之前，只能交給你了�！闭崎T元倧給隱月傳了音，方才努力拖住紫菀和一眾上古大魔分身的人便是他。
現(xiàn)在一群上古大魔的分身還在太初峰和他對戰(zhàn)，只是渾身是傷的他已經(jīng)無法阻攔住紫菀，紫菀趁機突破了他這道防線，直入凌煙峰。
“掌門師兄放心，以你的實力都能拖住他這許久，他在我這里更是別想輕易過去。”隱月的聲音輕松。
讓玄微親去極西之地，而非其他人代去，這個決定是他們幾人一致做的。
這既是因為玄微是唯一一個能來得及趕到極西之地的人，也是因為他們對上古大魔趁機來襲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
無論是帶著涅槃的茯苓還是藏劍閣頂層的東西，都至關(guān)重要，紫霄宗無法承受失去任何一者的后果。而這樣的安排已經(jīng)是唯一能兩全其美的辦法。
“希望玄微沒有去晚吧。”隱月對著極西之地的方向低語道：“一年了，茯苓可要平安回來�！�
當(dāng)初幫助茯苓瞞著玄微，同意了她去極西之地沉眠的人是他，眼下他對茯苓平安的期盼不會比凌煙峰的人少。
第四百六十二章
回宗門
“正道魁首，比起擔(dān)心別人，不如先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紫菀的聲音如約而至。
紫菀的強大，越是年紀(jì)大的修士越是深有體會，隱月這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交手。
只是五百年前，就算是隱月這個如今的正道魁首，都還只是站在后面的弟子，真正和紫菀對抗的還是他們的師長。
五百年過去，隱月已經(jīng)是化神期大能，他的強大絕不會輸給他曾經(jīng)的師長們，但是面對紫菀依然落于下風(fēng)。
“你和玄微相比還是差了一點�！弊陷铱粗簧矶急荒馇秩镜碾[月，輕笑了一聲，道。
“是嗎？”隱月沒有如紫菀預(yù)料的那樣驚慌失措，紫菀會有什么樣的招式他不知道，但是紫霄宗并非只有他和玄微這一代修士。
“哪怕我輸你一籌，凌煙峰也還是有能夠守護(hù)這里的其他弟子。那三個孩子或許不被你放在眼里，可也是我們紫霄宗引以為傲的弟子。在以往對抗魔物的戰(zhàn)斗中，他們劍下消亡的魔族，未必會比我琴音下的少。”
隱月的話說完沒多久，紫菀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分身被攔住了去路。
凌煙峰的四個弟子，包括被封印在極西之地的茯苓在內(nèi)都已有元嬰修為，最年長的林清越更是元嬰后期修為，即便對上出竅修士也能旗鼓相當(dāng)。
站得太高的強者可能會將修為不如自己的都視為螻蟻，弱肉強食的上古大魔尤其如此，但紫菀不是。
人類修士因為有七情六欲所以容易被利用，可也同樣因為有七情六欲而強大。
“還沒領(lǐng)教過玄微幾位高徒的實力，今日就讓我見識一下�！弊陷覐纳砩蟿冸x了更多的魔氣，送往了分身的方向。
本體的魔氣分出去的越多，本體的實力下降得就越多，但是隱月不會天真地以為，眼前的紫菀變得好對付了。
紫菀的實力深不可測，和他交手過的都是紫霄宗上一代的老怪物們，隱月曾經(jīng)也不過是跟著師尊師伯們一起參與過與上古大魔們的戰(zhàn)斗。
云天秘境的解封讓修真界頂端的這一批修士知道了紫菀分身的歸來，當(dāng)初上一代修士無法徹底擊潰紫菀，也無法封印他的整體，只能將其打散成三道分身。
一道壓在了東方大山，一道封印在云天秘境，剩下一道魔力耗盡魔力被封印進(jìn)一名修士的神識內(nèi)，隨修士入了輪回。
此刻在隱月面前的紫菀顯然還缺少了一道分身的魔力，如若不然，元倧也不會同意隱月一個人過來面對紫菀。
在御劍飛行這件事上，面對凌煙峰以外的劍修，茯苓從來沒輸過。
但是面對自家的三位師兄，還差得比較遠(yuǎn)。而在林清越林止行這些人之上的玄微，更是離譜。
“師父，到了你這個境界，沒有什么撕裂空間移動，不用御劍飛行趕路的能力嗎……”茯苓忍不住開口問。
之前在紫霄宗內(nèi)，玄微沒有施展過他真正的速度，還感覺不出來什么。這回茯苓算是體會到敏敏和心兒她們被自己帶著趕路的時候想吐的感覺了。
“撕裂空間的施法時間太長，能跨越的距離也有限，那都是飛得慢的法修們愛用的伎倆。等你到為師這個境界你就知道了。”玄微不屑地道。
雖然應(yīng)該是實話，但茯苓還是共情了法修們，對玄微的發(fā)言感到憤怒。
“你的劍，倒是來得比為師還快。隱月也真是年紀(jì)大了，連一把劍都看不住�！毙⒌哪抗鈴男且沟膭ι砩掀尺^。
星夜隱匿于劍身中的劍靈人影與玄微對上了目光，玄微是何等的強大，連茯苓這個主人都無法在他未主動化形的時候看到劍身之中藏著的他，可是玄微可以輕易地看透。
“不是大師兄拿著星夜嗎？我本來是希望星夜成為大師兄的本命劍。”茯苓有些意外，“隱月真人曾答應(yīng)過我會替我把劍轉(zhuǎn)交�！�
“你是真打算死在極西之地那種鬼地方了嗎？”玄微聽得不滿，下意識地抬手敲了一下茯苓的腦袋，以前他見過嬋月真人這樣教訓(xùn)犯錯的素問峰女弟子。
敲完后，卻見茯苓整個人后仰，差點從劍上翻下去。
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的茯苓：“……”這又是什么可怕的攻擊，要不是她是個劍修，還是個天生劍體加龍血靈芝雙重加持的超強體質(zhì)劍修，這一下下去少說也得被彈成個智障。
“你敢把星夜送給你大師兄，也要替你大師兄想想他收不收得了。隱月都鎮(zhèn)不住的劍，清越拿什么駕馭他。更何況，他的劍哪怕斷了，也依舊是他的本命劍，為什么要用你的本命劍？”
更何況，那把劍早早地就化了形，在極西之地守了茯苓那么久，怕是茯苓永眠于此的話，他就要陪茯苓永眠了，哪有半點尋新任劍主的意思。
執(zhí)著至此，饒是玄微與自己的本命劍水無息相伴幾百年，也不認(rèn)為自己死的那天，水無息會一直守著他這一任劍主。
茯苓不語，她就是不想星夜這樣好的劍不斷絕在自己這一任劍主手里，才為星夜選定了大師兄。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過去一年里與星夜有關(guān)的畫面，或許是因為劍主與劍聯(lián)系緊密的緣由，看不清楚，只有模糊的畫面。但她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幾分酸脹感，很淺淡，說不上來是什么情緒。
劍身之中，星夜也感覺到來自劍主的情緒。
可他知道，茯苓的情緒只會到此為止，不會再深了，她離劍體大成越來越近了。
暌違一年回到紫霄宗，茯苓以為自己會看到的是一個毫無變化的宗門，未料到靠近紫霄宗的時候就看到了沖天的黑色魔氣。
“紫菀果然來了�！�
以玄微的速度，他們突入紫霄宗內(nèi)不過是須臾，此刻已經(jīng)可以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了。星夜出鞘，落入茯苓的手中。
水無息的劍氣起，從山門開始蔓延到太初峰峰頂，半座山的魔氣被蕩開，魔氣底下太初峰的情況方一落入兩人的眼中，玄微和茯苓兩人便已朝各自選擇的方向出了招。
冰涼的劍意如塵沙彌漫的空氣之中降下的甘雨，將魔氣沖刷干凈，令太初峰正在抵御魔物的弟子們終于吸上了一口新鮮空氣。
空中翩然的天青色身影，是一根定海神針，落在所有人的心上。
“是凌煙峰峰主，玄微真人回來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此界的真相
魔物如潮水般退去，太初峰之上的黑氣散去，天空重回視野。
素問峰的弟子們趕緊四處治療倒下的其他峰弟子，受傷輕的弟子們則趕去了其他地方支援。
只是唯有凌煙峰，長老們不許任何人前去，紫菀在那里，尋常弟子去了只怕是徒增傷亡。
“師父，等下見到紫菀，可以讓我先和他說幾句話嗎？”凌煙峰的師徒是唯二從太初峰趕往凌煙峰的，路上，茯苓問玄微。
“你覺得他會聽你說話嗎？”玄微立即反問，他很不給面子地道：“徒弟，你怎么了？為什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想法？”
茯苓心想，上古大魔說話多半也比師父你好聽啊。
“紫菀他會的�！避蜍呖隙ǖ氐�。
“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心只為奪取人類修士性命的上古大魔，此前幾次碰面，他也都愿意和人類修士說上一句。何況，我也不是要說服他，只是有問題想問他，他要是不回答就罷了。”
“這樣可以嗎？如果師父還是覺得不妥的話，我就不問了�！避蜍哒髟冃⒌囊庖�。
“倒也沒什么妥不妥的，你要是想問，隨便問便是。為師就是從來沒想過要和上古大魔進(jìn)行言語交流這種事。碰上上古大魔也好魔物也好，一般都是直接動手�！毙⒋�，他很少反對徒弟們的想法，要不然怎么能說是放養(yǎng)呢。
隱月周身繚繞著魔氣，視線變得模糊，頭腦的運轉(zhuǎn)也開始變得困難，他在努力調(diào)用渾身的靈氣驅(qū)逐入侵的魔氣，但是長時間這樣的驅(qū)逐凈化，難免會出現(xiàn)遺漏，他的體內(nèi)積累下來的魔氣越來越多。
紫菀似乎沒有要殺他的打算，紫菀的目的很明確，在他無力阻攔他后，就立即起身要往藏劍閣的方向去，根本不浪費半點時間在自己身上。
不能讓紫菀過去，隱月拿出了自己的峰主令牌，在心下默念了一句“玄微對不起了”，就要啟動藏在凌煙峰的陣法。
藏劍閣頂層，藍(lán)色的幽光閃爍，人語聲此起彼伏，卻在下一瞬間又戛然而止，重新陷入寂靜。
正欲前往藏劍閣的紫菀眼前落下手持水無息的玄微，轉(zhuǎn)過身，身后茯苓拿著星夜擋在了那里。
“今天真是捅了劍修窩了�！弊陷胰滩蛔⌒Φ溃凹Р粔羰×藛�？也是，你師父都為了你離開凌煙峰趕往極西之地了，他拿什么攔你。”
“紫菀，你什么時候喜歡說些多余的話了？”玄微打斷紫菀。
茯苓說有問題要問紫菀的時候，玄微還沒有多想。
這會兒剛碰面，紫菀就主動和茯苓說話，玄微便知這兩人算得上舊時。
幾個徒弟里，小徒弟算是放養(yǎng)得最少的那個，但是玄微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對茯苓的事一無所知。
畢竟這十年里，無論是茯苓去參加群青大會，還是去凡間歷練，都是一去就很久，她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他一個留守在凌煙峰的師父又怎么會知道。
“也對，本也沒什么可說的。”紫菀突然抬手朝隱月的方向發(fā)難。
原本就魔氣纏身的隱月難以掙脫襲來的這一擊，被魔氣纏繞得更緊了一些，紫菀要殺他也不容易，但是困住他，消磨他卻并非難事。
困死隱月后，紫菀緊接著就要對茯苓出手。
茯苓立即后退拉開和紫菀的距離，一邊在心中問候了自己師父，和她有著一樣心理活動的還有隱月。
不會說話就不能閉嘴嗎玄微？
他自己倒好，就這么連累其他人是吧。
茯苓勉強躲開一擊，但仍然免不了被魔氣侵襲，半張臉都染上了黑色。
“兄長！”剛躲完一擊，茯苓就直接開口喊道。
現(xiàn)在的紫菀正想著怎么逐一解決他們，不說點驚人的話根本沒法讓他停下來重新和她對話。
但如果區(qū)區(qū)九年的記憶，對于紫菀漫長的歲月而言微不足道的話，無論她喊什么，都不會有任何作用。
紫菀的攻擊沒有絲毫停頓，緊接著第二招就直沖著茯苓過來了。
玄微沒有出手幫茯苓，因為在凌煙峰的人看來，這種程度的攻擊就該自己解決。
茯苓這一回卻沒有后退，反而朝著紫菀的方向靠近，魔氣侵蝕了另外半邊的臉和手臂，卻遠(yuǎn)遠(yuǎn)沒有預(yù)想中的強大威力。
即便是遭受來自熒惑的一擊，都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更何況是遠(yuǎn)比熒惑強大的紫菀。
“紫菀哥哥，你的實力不過如此嗎？還是說并不想殺我？”
如果不是有所顧忌，紫菀不會做出這種輕飄飄的攻擊，一個上古大魔怎會在意一個人類的性命。
“一口一個哥哥，小丫頭，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嗎？”紫菀并沒有惱羞成怒，反倒笑了，“我要是殺了你，你師父不得發(fā)瘋，你不會以為我會憐憫你吧？”
“兄長為了保護(hù)我，孤身一人去引開魔修，那之后就杳無音信了。我本以為，重逢之時，不是我為兄長立碑，就是我將兄長從魔修的手中救出�！�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失望了嗎？”紫菀掀開了自己的黑色帽兜，任由一張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三人的面前。
那當(dāng)然和兄長毫無相似之處，也和上次見到時樣貌截然不同，茯苓卻并不會為此就覺得自己認(rèn)錯了，上古大魔紫菀可以任意變幻外貌，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
但是紫菀肯摘下帽兜，就意味著他愿意和她說幾句了。
“失望？或許我本來應(yīng)該有這種情緒。雖然重逢的方式出乎我的意料，但也算了卻了一件心事。”
“看來把涅槃放在你身上也不是一件完全正確的事，到底是我小看了你——”紫菀話未說完，便看見茯苓的周身有光芒隱現(xiàn)。
不僅是他，玄微和隱月也注意到了，只有茯苓自身未察覺。
隱月曾在群青大會上見過茯苓初次觸碰到劍意，彼時也是這樣萬物景象流轉(zhuǎn)，十分不尋常。
“紫菀，”她糾正了自己的稱呼，“上古大魔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
“你和別的上古大魔都不一樣，比起魔你更像人，你足夠聰慧，所以你一定知道答案�！�
紫菀笑出了聲，如傳言的那樣，他的笑容便如桃花盛開一樣明媚得令人心悅，實在很難想象他會是上古大魔的頭領(lǐng)。
“問什么問題不好，非要問這種要命的�！�
“不過也是，不是這種程度的問題，又怎么足以成為你心境上的阻礙呢�！�
“最先提起這個問題的是你，既然你主動向我提起，便是希望我知道答案的吧。告訴我吧紫菀�！避蜍呤种苯拥靥岢鲆�。
當(dāng)初在云天秘境遇到的時候，那次短暫的交流里，紫菀給她留下了這個問題，至今也沒有哪個人類修士能為她做出正確的解答。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和你講一講，但眼下這個情況，怎么也不像是能慢慢談話的樣子。要么，你帶我進(jìn)入藏劍閣，我倒是可以考慮在藏劍閣里跟你講講�！�
“癡心妄想。”玄微一聽就忍不住道，如果不是答應(yīng)了茯苓要給她提問的機會，他早就對紫菀動手了，哪里還會給他說這些廢話的機會。
紫菀偏過頭來，看向玄微的方向，道：“你若是想知道真相，也可以告訴你，只要你別攔著本尊去藏劍閣�！�
“你覺得我有可能會答應(yīng)嗎？別說這種愚蠢的話。”玄微不耐地道。
“既然你們師徒?jīng)]人愿意配合，那今天就先算了，告辭�！弊陷乙呀�(jīng)感受到了四面八方魔物的敗退，其實早在玄微露面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無法靠近藏劍閣了。
這一次是借著玄微離開紫霄宗去了極西之地那么遠(yuǎn)的地方，他才趁機一試，但顯然這個機會也并不是那么有把握，所以他是孤身前來，沒有帶其他上古大魔一起行動。
常年有大批弟子在外歷練不知所蹤的紫霄宗，連他一人都攔不住，可真正撐起紫霄宗的還是玄微和隱月，他們二人在，哪怕紫霄宗一個弟子也沒有，他也無法進(jìn)入藏劍閣。
“紫菀，等等，還有一個問題不是問你，我想問問兄長，自凡間分離后兄長遭遇了什么，是否后悔獨自引開魔修？”眼見紫菀有離開的意思，茯苓趕緊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