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茯苓一邊取出鎖住神識的法寶，一邊對被自己控制在地上的化身們道。
“什么答案？”無炤問。
他確實(shí)想知道，因?yàn)檫@個人類劍修當(dāng)著他的面完成了從元嬰后期到出竅期的突破，究竟是什么樣的答案能對她有如此巨大的幫助。
“天道屬于你們。所以你們上古大魔在我們?nèi)祟惖拇驂合露疾凰�，甚至近幾百年還有像你這樣新生的上古大魔�！避蜍吆敛涣邌莸叵驘o炤分享了這個答案。
然而得到了這個答案的無炤卻不像茯苓那樣獲得實(shí)力的增長，他只覺得自己的神識被什么所刺痛。
而頭頂?shù)奶炖拙奂酶嗔�，未能趕上茯苓境界提升速度的天雷遲到一步，在此刻才砸下。
那依然是遠(yuǎn)比尋常修士進(jìn)階出竅時的雷劫要恐怖得多天雷，是天道在表達(dá)它的不滿。
這些天雷就像是要劈死這些得知了秘密的存在。
茯苓一路走來，還從未經(jīng)歷過正常的天雷，這一次也一樣，這些對她而言越來越算不了什么。
天雷劈散了云中城頂上的魔氣，落在茯苓之時，萬物流轉(zhuǎn)的劍意再次繚繞在她的周身，將她完美得保護(hù)了起來，白色的電光閃爍之時，照亮了整個云中城，甚至透到了魔氣包圍之外，可站在其中的茯苓動也不動。
無炤透過自己的神識看到那個天雷之中的身影，如此明亮又堅決，她變得比之前更加像一把劍了，沒有多余的感情并且無比鋒利。
“你也不是那么像人類�！边@是無炤的化身們被茯苓法寶收起來之前，最后說的一句話。
“可我就是人類，無論我變成什么樣都仍然是人類。”茯苓自己這樣說道。
碧水天掌門殿中，修士們只見東邊白光大盛，天雷不斷地劈下，連魔物和魔氣都被天雷驅(qū)散了許多。
掌門殿這邊也差點(diǎn)受到了波及，幸好碧水天的掌門殿自帶的陣法能抵擋一下天雷的威力。
“那個方向，是茯苓去找晴思長老了吧。在渡劫的會是晴思長老嗎？”有紫霄宗的弟子議論著。
“晴思長老本就是出竅修為，她是醫(yī)修，不太可能突破到化神期。但是茯苓道友卻是元嬰后期，倒是更有可能�！币慌缘某Ｇ嗾崎T聽到這些弟子議論，插了一嘴道。
“但是看這雷劫的規(guī)模，就是化神期修士都夠嗆，更別說元嬰。”常青掌門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
劍修在戰(zhàn)斗中突然修為有所進(jìn)境是很常見的事，但是顯然這種情況是十分危險的，更別說是外面到處都是魔物的情形。
“凌煙峰峰主也是出竅修為吧，這下茯苓豈不是快追上她的師父了？她可是玄微真人最小的徒弟啊�！甭牭匠Ｇ嗟脑捄�，紫霄宗的弟子們更是議論紛紛。
“玄微真人還是不一樣的。聽聞玄微真人是可以直接突破出竅的，只是為了繼續(xù)守著凌煙峰和藏劍閣，以免突破之后會觸及到飛升的門檻，才始終壓著修為�！�
“是啊，玄微真人再怎么說都是大三千界的第一劍修，就是渡劫期的老祖來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茯苓進(jìn)境就是再快，要追上玄微真人仍然是絕不可能的事�！�
被議論著實(shí)力的茯苓正在趕往云中城的其他方位，因?yàn)樘炖椎挠绊�，許多魔物不需要她出手就已經(jīng)消散，剩下的魔物也都攔不住她。
她找到了受傷的晴思長老以及和晴思長老一起的其他從分身手里逃脫出來的修士，這之后她又陸續(xù)找到了其余六支小分隊。
只是原本想要盡可能地抓住無炤的神識，但因?yàn)榈谝淮蔚慕皇�，無炤早已將剩下的神識全都撤走，不敢再逗留。
因?yàn)闊o炤的撤退，茯苓很快就把碧水天的魔物清理了干凈。
在北海海靈的努力下，碧水天大湖的水平面已經(jīng)重新開始上升，送上玉柱的水也在有條不紊地流動著，不斷地從龍口處傾瀉而下。
當(dāng)常青等人從掌門殿出來時，看到的便是被沖刷一凈的云中城，陽光久違地出現(xiàn)在云中城的上空，水滴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一切都干凈漂亮得仿佛上古大魔從未來過，所有的災(zāi)難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樣。
“茯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心兒重新看見茯苓的時候，還未來得及為碧水天的災(zāi)難暫時結(jié)束了而高興，就看到了沒幾分生氣可言的茯苓。
茯苓看向自己時的模樣，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這令她下意識地就問出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茯苓沒受傷，也沒有失憶。她只是修為更進(jìn)一步，失去的情感更多了�！焙蛙蜍咭黄饛脑浦谐请x開的晴思開口回答了心兒的問題。
心兒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變化，她該替茯苓的高興的，但她從未像此刻這樣深刻的感受到天生劍體終將忘情那一句背后代表的意義。
一切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忘情并不只是失去喜歡上誰的能力，這世間于她的所有糾葛，過往的或快樂或痛苦的人與事，都將離茯苓遠(yuǎn)去。
碧水天因北海的相助，重新回到昔日的模樣，然后并不是所有上古大魔的魔物都會懼怕流水，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效仿碧水天的做法。
倒是聚靈陣的方法開始流傳開來，逐漸被各個門派的修士都用上。
而小小的改變對局勢的改變卻是莫大的，從被上古大魔打得毫無還手之人，到如今人類修士可以逐步構(gòu)建出能夠放心安心的小片區(qū)域，修為不夠強(qiáng)大的修士們也開始能夠通過抱團(tuán)的方式保護(hù)自己。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摘星閣的第三十三層大陣也終于被修復(fù)，摘星閣的修士們開始能夠確定上古大魔們出沒的位置，人類離戰(zhàn)勝上古大魔又更近了一步。
陸陸續(xù)續(xù)上古大魔們開始被不同的手段在各地重新鎮(zhèn)壓。
就在一切都仿佛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時，茯苓這里卻發(fā)生了意外。
原本一直被壓制著的涅槃突然進(jìn)行了六次蛻變，完成了總共七次蛻變，重回它自身作為上古大魔該有的樣子。
它沒有選擇在茯苓身邊久留，而是直接飛往東方大山，去徹底解開剩下的加諸于上古大魔們本體的封印。
茯苓沒有被涅槃攻擊，但從她被涅槃俯身開始，她和涅槃就是互相牽制的關(guān)系，涅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蛻變變得強(qiáng)大，而與之相對的茯苓則遭受到了反噬。
即便修為已至出竅期，茯苓也還是沒能扛住這股反噬陷入了昏迷，心兒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紫霄宗，但比起帶著茯苓回宗門，她的選擇是直接帶著茯苓前往了三清此時的三清寺比任何一個門派都要更繁忙，他們所面對的是東方大山所有上古大魔，搖搖欲墜幾乎等于不存在的封印對三清寺的佛修們也基本上起不到太大的保護(hù)作用。
心兒帶著茯苓一路飛行到三清寺的時候，所見到的是眾多因與上古大魔和魔物戰(zhàn)斗而倒下的佛修。
這些佛修們即便是西去了，也留下了肉身枯坐原地化為舍利試圖凈化更多魔氣。
這滿地都充斥著“犧牲”二字的第一佛門，心兒放眼望去，卻仍能望見有佛祖的巨像一塵不染地立在遠(yuǎn)處，聲聲禪音也照常響起。
佛門凈地，便是到此時此刻，也依舊保持著它應(yīng)有的清與禪。
剛?cè)肴逅碌纳介T，心兒就感覺頭腦一清，整個人都舒適了許多。
“心兒，我怎么了？”與此同時，飛行法器上的茯苓也恢復(fù)了一點(diǎn)意識。
“哦，涅槃。我得找到他，去封印他�！避蜍呦氲搅舜耸�，便立即要從飛行法器上跳下去。
可她的身體現(xiàn)在虛弱的連直立行走都困難，心兒都沒來得及去阻攔她，她就已經(jīng)自己倒了回去。
“茯苓，我們到三清寺了。我想去請三清寺的大師們出手，你現(xiàn)在身上被魔氣反噬得很厲害，尋常醫(yī)修根本無計可施，只能是由佛修來凈化……”心兒解釋道。
茯苓的意識還不是那么清醒，心兒話都還沒說完，她就又昏睡了回去。
心兒不敢耽擱，趕緊帶著茯苓去找三清寺的住持。
茯苓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干凈的禪房里了。
這半年里，已經(jīng)很少見到這么干凈又整潔的地方了，一般不是沾染了魔氣，就是遭到過破壞。
“你醒了嗎，茯苓施主�！币粋�光頭探過臉來，看到她醒來他顯然很高興，笑得咧出了一口大白牙。
“戒頑大師。”茯苓有點(diǎn)恍惚，那種感覺仿佛是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戒頑是茯苓參加碧水天的群青大會時認(rèn)識的佛修，他看起來還和當(dāng)年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你還記得我啊，那時候你才那么一點(diǎn)大，現(xiàn)在都是出竅大能了�！苯漕B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十年前他是金丹，茯苓不過才筑基，可如今他才金丹后期，茯苓卻已經(jīng)出竅期了。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住持已經(jīng)幫你凈化過魔氣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diǎn)了？”戒頑問詢茯苓的身體狀況，他是被師父打發(fā)來照顧茯苓的，師父和住持他們都忙著對付上古大魔。
“我已經(jīng)好了�！闭f到這個，茯苓就立即從床上起身，拿上星夜就準(zhǔn)備出門。
“哎呀，茯苓施主你這是要去干嘛啊，你明明就沒有好。住持說你至少也要再休養(yǎng)半個月�！苯漕B趕緊攔她，但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那個修為能攔得住茯苓了。
茯苓正欲離開時，又回過頭來看向戒頑，“對了，寂止在嗎？”
第四百八十五章
我要去往生門
“佛子一直在東方大山的封印旁。尤其是最近，因?yàn)槟鶚勍瓿闪送懽�，剩下的封印也已�?jīng)基本破碎，情況比以往更加艱巨了�！苯漕B回答。
戒頑向來是個樂天派，面對怎樣的情況都多少會缺根筋，從他口中說出如今東方大山的情況，也都顯得輕松了一些。
而聽這話的茯苓，又是個情感快要褪干凈的了，倒也沒有露出太難過的神色。
“那我也要去東方大山�！避蜍哂H眼看著涅槃完成蛻變，即便這并非因她的過錯引起，但她也想親手解決。
“茯苓施主，你現(xiàn)在這個情況去不了。東方大山封印上古大魔的封印雖然已破，但是為了防止人類修士誤闖，也已在外加固了新的封印，沒有佛修為你引路的話，你也進(jìn)不去。”戒頑攔是攔不住茯苓，茯苓就算身體虛弱，現(xiàn)在的她也不是他能攔得了的。
“那我要怎樣的情況，你才能帶我去呢？”茯苓明白戒頑話里的意思，找個佛修引路那肯定是找眼前這個，也就是說必須得到戒頑的允許，她才能前往。
“施主不要著急，住持說了休養(yǎng)半個月就……”
“半個月太久了。”茯苓見過許多半個月內(nèi)就已經(jīng)被上古大魔完全覆滅的門派。
茯苓說完，就從儲物袋里撈了一堆丹藥瓶子出來，她吞了好多丹藥，雖然身體還是虛弱，雖然身體還是虛弱，靈力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起來。
“戒頑大師，得罪了�！彪S即茯苓直接拎起戒頑御劍飛往了東方大山。
“茯苓施主……你這樣住持要生氣了。”戒頑被拎得懷疑人生，就算是他師父也只會踹他，不至于這么拎著她。
茯苓以前總是被玄微拎的那個，現(xiàn)在倒是有些理解玄微了，這種方式就是省得多費(fèi)口舌，效率更高。
“住持大師那種境界的佛修，輕易不動怒，不會同我生氣的�！避蜍吒静恍沤漕B說的。
“阿彌陀佛，小僧真的是沒辦法了�！苯漕B放棄了。
住持讓他一個金丹來照顧一個出竅劍修就是個錯誤，他拿什么攔，拿自己的光頭攔嗎。
東方大山離三清寺非常近，這里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依然是青山連綿，不見半點(diǎn)魔氣的蹤跡。
佛修們在東方大山里新設(shè)了陣法，常人不得進(jìn)入真正的上古大魔封印地，這也是戒頑說來這里需要佛修引路的原因。
“戒頑大師，往哪里走？”茯苓問。
“茯苓施主別想了，小僧不能告訴你�！苯漕B終于找回了一點(diǎn)面子，這里就果斷拒絕茯苓了。
誰知茯苓根本不在意，她落到地上后，把戒頑扔到了一旁。
“敏敏給的東西里，應(yīng)該確實(shí)有個專門用來破解陣法的法寶……”茯苓開始翻起自己的儲物袋里。
戒頑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掏出一個法寶來，法寶一催動，進(jìn)入東方大山內(nèi)部的路線就被清晰地指示了出來。
“不愧是敏敏，真的好用�！避蜍邼M意地收好了法寶，順著路線走了進(jìn)去。
戒頑：“……”雖然只是用來防誤入的陣法，沒什么攻擊力可言，但那法寶他看了都不得不贊嘆一句好用，雖然被破解掉的是他們?nèi)逅碌年嚪ā?br />
一進(jìn)入陣法之內(nèi)，景象就完全變了。
這里的魔氣遠(yuǎn)比茯苓在碧水天時看到的更濃重，已經(jīng)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在外面時是因?yàn)槭荜嚪ㄓ绊懖恢劳睦镒撸M(jìn)到了這里面卻是僅僅因?yàn)槟鈴浡�，已然看不清前路�?br />
“戒頑大師就送到這兒吧，接下來我會自己進(jìn)去�！避蜍咧澜漕B的修為如今已是遠(yuǎn)不及自己，他能被住持留在三清寺內(nèi)照顧她，而不是來東方大山和其他佛修一起并肩作戰(zhàn)，就足以見得他是被保護(hù)起來的晚輩。
“茯苓施主，你都已經(jīng)進(jìn)來了，那小僧肯定要陪你到底，至少也要陪你早點(diǎn)找到住持或者佛子，不然小僧沒法和住持交代。”戒頑嘆了一聲。
“你想跟著就跟著吧�！避蜍咭膊环旁谛纳稀�
戒頑本以為茯苓執(zhí)意來東方大山是為了找佛子，畢竟來之前，她特意為了一句佛子的下落。
然而越是陪著茯苓往里走，他就越發(fā)現(xiàn)，茯苓不是在循著佛修留下的痕跡走，她一路過來追蹤的都是上古大魔的痕跡。
而當(dāng)戒頑確認(rèn)了這一點(diǎn)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東方大山里封印最厚重的地方。
“茯苓施主，真的不能再向前了，那里是封印最不能被破除的地方，是上古大魔紫菀的最后一道分身�！苯漕B是第一次來這里，但在師父和住持他們的耳提面命下，都知道東方大山的最深處，即便在上古大魔接連突破封印的現(xiàn)在，也依舊牢不可破的封印底下，那里所鎮(zhèn)壓著的正是上古大魔的首領(lǐng)紫菀。
紫菀的另外兩道分身已經(jīng)匯合，但那還遠(yuǎn)遠(yuǎn)不是他真正的實(shí)力，他最強(qiáng)的一道分身就被封印在這里。
茯苓本就是抱著追殺上古大魔的目的來到了這里，自從得知上古大魔與人類修士對立的真相后，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被動地去對付上古大魔。
她終于確認(rèn)了這一點(diǎn)，這世間不能同時容下上古大魔和人類修士，并非事事都能兩全，現(xiàn)在擺在她眼前的這件事就是必須做出決定的事。
而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人類修士，為此上古大魔不能復(fù)蘇，他們必須被永遠(yuǎn)封印起來，甚至從大三千界徹底消亡。
天道法則不選擇人類修士，即便如此，人類修士也要在這大三千界長久地繁衍生息下去，不會因此就退讓，就將這個世界拱手相讓。
但是會來到紫菀分身的面前，倒是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紫菀……他的最后一道分身會是什么樣子？”茯苓向前走去，想撥開重重的魔氣，看一看這位和她關(guān)聯(lián)最大的上古大魔的真面目。
“茯苓施主，不可以——”戒頑也不知道貿(mào)然接近紫菀會發(fā)生什么，他能做的也只有攔住茯苓以防萬一。
戒頑趕緊伸手去拉她，卻拉了個空。
完了……戒頑正這樣想著時，卻見眼前的茯苓忽然倒了下來，她昏迷了。
雪色的發(fā)絲在重疊的黑色魔氣之中格外顯眼，許久未見的佛子大人輕柔地接住倒下的茯苓，金色的佛光繚繞在他的周身，魔氣便接近不了他半分。
“佛子，還好你來了，你再不來，茯苓施主怕是都要把紫菀的分身放出來了。”戒頑松了一口氣，他是真的不敢去猜茯苓的行為，從茯苓拎著他的衣領(lǐng)直接飛來這里開始，他就不知道茯苓會做出些什么了。
“戒頑多慮了，茯苓不會的。紫菀于她而言，確實(shí)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只是紫菀的最后一道分身，茯苓不看為好。”寂止扶著茯苓，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戒頑。
“回去的路認(rèn)得嗎？”他問。
戒頑指了指自己，“從東方大山里出去嗎？”
寂止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你的修為，暫時還是留在寺內(nèi)為好，茯苓就讓她留下吧，我會照顧好她�！�
戒頑思來想去，都覺得這話有些離譜。以他的修為，留在寺內(nèi)為好，可問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著茯苓不知怎么的就繞到東方大山的最深處來了，他有那本事自己回去嗎？
“佛子，我不走！請讓我和佛子大人、茯苓施主一起留在東方大山里對抗突破封印出來的上古大魔！”戒頑就差撲上去扯寂止的衣角了，他一金丹，怎么自己從東方大山的最深處走出去，那不是死路一條嗎。
“好吧，你先與我們同行，等遇到你的師父，再由你師父定奪。”寂止并不強(qiáng)求，戒頑要這樣決定也隨他。
茯苓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醒過來時感覺渾身都是暖暖的，金色的光芒圍繞著她，不僅周圍的魔氣無法侵?jǐn)_她半分，連她體內(nèi)因涅槃反噬留下來的魔氣也在飛快地消散。
更重要的是，這暖洋洋的金光讓她感覺十分熟悉。
“寂止�！彼�未看清時，便已經(jīng)叫出了這個名字。
寂止看著茯苓睜開了眼，看向了自己，兩人之間有一瞬的沉默，他的眸子便下意識地避開了。
“寂止，一年半未見了，過得好嗎。”茯苓面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這于踏入出竅期以來而言，已算是難得的明顯的表情。
寂止的眸子復(fù)又對上茯苓，從她的眼中看不到半分對自己雪發(fā)的在意。
是了，看在茯苓的眼中，他似乎從未變過。唯獨(dú)面對茯苓的時候，他不需要面對那種異樣的目光。
自從十年之劫即將結(jié)束之前，他毅然決然地選擇踏入往生門以來，無論是寺中眾人還是其他修士，看向他時總是下意識地看向他雪白的長發(fā)，大多目光帶著探究或者畏懼。
人們總覺得這是他佛心不穩(wěn)的征兆，盡管他的修為與日俱增，稱得上一日千里，也無人覺得這是什么好事，只怕哪一刻，三清寺的佛子就入魔了。
看見了他的發(fā)色皆白，卻不會多看他的頭發(fā)一眼的，也唯獨(dú)茯苓了。
“茯苓好似有些變了�！奔胖箘幼鬏p柔地將茯苓從地上扶起，一邊道：“你長大了�！�
茯苓聽到他的話也是一愣，聽到前半句時，她還以為自己又會聽到那些類似的話，感嘆她的天生劍體影響深重的話她也已經(jīng)聽了太多了，盡管她并不在意那些話，但是寂止的話也確實(shí)出乎她的意料。
前些年還常有人說她長高了，但近半年里這還是首次聽說。
但寂止話里的意思也并不是指她長個子了，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如今這副越來越感覺不到情緒的模樣，正是她成長的證明。
不需要著急，不需要擔(dān)憂，她的路本就是如此，與所有人都不同，她這一路走來不過是在成長。
“聽說經(jīng)過往生門的試煉后，就能超過輪回和天道，這是真的嗎？”茯苓問。
對于茯苓而言，寂止仍是幼時的好友，所以她覺得寂止未變。但除此之外，寂止身上的改變自然稱得上是天翻地覆的，這一點(diǎn)不僅僅是他的發(fā)色。
而這之中最重要的一樣，便是往生門給予的獎勵，超脫輪回和天道。
“是真的。會知道一些原本永遠(yuǎn)不會知道的事，也會擁有尋常人不可能有的能力�！奔胖勾稹�
“我能去一次嗎？”茯苓是在問，但她堅定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她非去不可。
她要的是那種能力，可以不被天道所束縛，真正毀滅上古大魔的能力！
“原來茯苓已經(jīng)知道了啊�！奔胖姑嫔细‖F(xiàn)出一抹無奈之色。
這是個即便知道了，也無法改變什么的秘密。
天道是屬于上古大魔的天道，此間的世界是屬于上古大魔的世界，人類不過是奪取了原本屬于上古大魔的東西。
對于他們?nèi)祟愋奘慷�，知道了這種事只會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個資格繼續(xù)與上古大魔為敵，寂止也沒想到這種秘密公布了對人類修士有什么好處，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師父三清寺的住持。
現(xiàn)今除了他以外，還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上古大魔首領(lǐng)的紫菀，以及那位鎮(zhèn)守了藏劍閣頂層兩百年的凌煙峰峰主玄微。
他知道人人都傳，他三千青絲變雪發(fā)，是因?yàn)樯隽诵哪�，這心魔和茯苓有關(guān)。
而他確實(shí)是為了去到身陷陷阱的茯苓身旁才毅然選擇進(jìn)入往生門，可青絲變白發(fā)的真正原因卻是因?yàn)榈弥吮谎谏w的真相。
如果按照因果論來看，他們?nèi)祟愋奘坎攀菫閻旱囊环�，是他們該向上古大魔歸還屬于他們的世界和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