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知曉卻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她,提議道:“中午一起去吃麥當(dāng)勞怎么樣?”
李葵一:“……”
賀游原后面一位選手是夏樂怡。
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沒有選擇唱歌或是詩朗誦,而是帶來了一段配音秀,配的是迪士尼電影《小美人魚》的片段。直到此時,大家才明白過來她穿那條藍(lán)綠色裙子的用意,確實很像愛麗兒那條漂亮的魚尾。
少女俏皮而美麗,將小美人魚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很好地接住了被賀游原熱起來的場子。
但,當(dāng)嚴(yán)悠作為最后一位參賽選手再次被攙扶上舞臺時,報告廳里的空氣卻一下子冷了下來。這種帶有情緒的冷落令人尷尬,無疑也給嚴(yán)悠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她帶來的是一首英文詩朗誦,聽得出來,她聲帶緊繃著,語氣也不再堅定,也看得出來,她眼神無措地飄忽,不敢直視下方的觀眾。
“服了,這算什么,冷暴力嗎?”方知曉頗有忿忿。
李葵一看著舞臺上的女孩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因為她設(shè)身處地地感受到了一種完全被支配、完全被掌控的無力感。嚴(yán)悠因為身體上的特殊,被大家理所當(dāng)然地憐憫,卻又因被憐憫過了頭兒,而遭受到無端的質(zhì)疑。這整個過程中,她似乎沒有說“不要”的權(quán)利,她在人們跌宕起伏的心理拉鋸戰(zhàn)中充當(dāng)一個被審視的客體。沒有人關(guān)注,她來參加這場比賽時,她想要得到的,是不是最初的那份憐憫。
很長的一首英文詩,她在如此壓力之下,也朗誦得很流暢,沒有磕絆,應(yīng)該是在臺下練習(xí)過許多許多次。
所以,她想要得到的,大概不是那份憐憫吧?
所有的表演結(jié)束,進(jìn)入決賽的十位選手也再次來到舞臺上,主持人開始宣布成績。緊張的不止是參賽者,臺下的同學(xué)們也紛紛坐直了身子,支起了耳朵,大家似乎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場比賽到底是同情贏了實力,還是實力戰(zhàn)勝了同情。
“榮獲本次英語主題演講比賽三等獎的是——高一(12)班的賀游原同學(xué)!”
“啊——?”臺下又響起一片質(zhì)疑聲。
“比賽就是比賽啊,為什么要關(guān)注其他的因素,不應(yīng)該專注于選手實力嗎?”
“就是,要是這樣的話,大家都別比了,一起來賣慘好了�!�
主持人當(dāng)然聽得到這些不滿的聲音,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宣布:“榮獲本次英語主題演講比賽二等獎的是——高一(17)班的嚴(yán)悠同學(xué)!”
臺下頓時噓聲一片,其中夾雜著幾道稀稀拉拉的掌聲,嚴(yán)悠收緊了手指,默默地垂著眼睛。
夏樂怡不負(fù)眾望地拿了第一。
當(dāng)主持人宣布她的成績時,同學(xué)們像是故意一般,將巴掌拍得震天響,以此來表現(xiàn)這才是他們心中實至名歸的名次。
“太慘了吧。”方知曉皺著臉說,“估計人家也是鼓足了勇氣才來參加這個比賽的,結(jié)果成為眾矢之的了。也不知道評委老師們到底在想什么,他們不會覺得打高分是對嚴(yán)悠的一種鼓勵吧?”
“可能吧。”李葵一默默地嘆了口氣。其實嚴(yán)悠第二輪比賽的分?jǐn)?shù)比賀游原差了那么點兒,可見評委老師也發(fā)現(xiàn)了,打過高的分?jǐn)?shù)會惹眾怒。只不過老師們還是沒舍得把嚴(yán)悠的分?jǐn)?shù)壓下去,導(dǎo)致她最后的總成績還是超過了賀游原。
周方華小聲接道:“要是我的話,估計這輩子沒勇氣再上臺了。”
舞臺上,獲得前三名的同學(xué)正在領(lǐng)取榮譽證書并合影,但氣氛很是詭譎。夏樂怡雖得了一等獎,卻沒敢露齒而笑,生怕自己一個不經(jīng)意的表情就會傷害到身旁的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淡然而謙遜;嚴(yán)悠更是笑不出來,她甚至都不想要這個獎項了,只是她也沒有那個勇氣開口拒絕;只有賀游原這個第三名看起來是開心的,他雖然也沒笑,但神色散漫張揚,仿佛對這個名次十分滿意。
主持人宣布可以退場后,學(xué)生們才如同潮水般,一股腦兒地涌向報告廳的正門。
夏樂怡和賀游原下了舞臺,從沒什么人的后門出來。室外不比室內(nèi),空氣冷颼颼的,而夏樂怡只穿了一條裙子,剛一出門,她就倒吸了一口涼氣,抱起光裸的雙臂,微微打了個顫兒。
“你沒帶外套啊?”賀游原輕覷她一眼。
夏樂怡昂起腦袋,輕快地說:“沒帶啊,我自己帶了的話還怎么跟你借?”
賀游原眼皮子跳了跳:“……”
他覺得,自己被赤裸裸地調(diào)戲了。
喉結(jié)不自在地滾了滾,賀游原掩飾性地轉(zhuǎn)過頭去,脫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往女孩子懷里一扔:“下次不準(zhǔn)再打我的主意�!�
夏樂怡笑了笑,卻沒有將校服外套穿上,只是將胳膊伸進(jìn)兩只袖管里。外套上沾染了他的氣息,清泠干凈,很寬大,也很暖和,布料蹭在肌膚上,撩撥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但借她外套的那個人卻已經(jīng)自顧自地走出了幾步遠(yuǎn),拐入了前方通往校門的大道。
她盯著那個修長清勁的背影,偏要叫住他:“為了恭喜你得獎,我請你吃麥當(dāng)勞吧。”
男生止步,轉(zhuǎn)身,蹙了蹙眉,覺得她毫無邏輯:“你不是也得了獎?”
夏樂怡走到他跟前,抬起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對哦,那你請我吃麥當(dāng)勞吧�!�
“……”
賀游原與她錯開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下次吧,今天張闖沒空�!�
好不容易碰上個周末,張闖本是要陪女朋友的,結(jié)果被強(qiáng)拉過來助演,氣得他大罵賀游原這個狗東西不做人。沒等演講比賽正式結(jié)束,他就偷偷地溜出了報告廳,跟女朋友約會去了。
“請我吃飯,你管張闖有沒有空干什么?”夏樂怡顯然不想放過他,話語也變得直白起來,“我們兩個不能單獨去吃嗎?”
賀游原扭扭捏捏地把臉轉(zhuǎn)向一邊,聳了聳鼻子:“不好吧,兩個人一起去吃麥當(dāng)勞多曖昧啊�!�
夏樂怡:“……”
借穿校服外套你不覺得曖昧,兩個人去吃麥當(dāng)勞就曖昧了?
但在賀游原心里,校服外套這種東西,他借給誰穿都行,就算是陳國明覺得冷,他也會借給他,但兩個人去吃麥當(dāng)勞不一樣,就是很曖昧。
之前他的小姨,也就是賀秋鳴女士去相親,那相親對象說要請她吃飯,結(jié)果摳搜得就請她吃麥當(dāng)勞,而且點的是最便宜的套餐。賀秋鳴女士忍著沒當(dāng)場翻臉,回到家后卻忍不住狠狠吐槽一番。賀游原聽了,說,這不是挺好的嗎,請你吃麥當(dāng)勞誒,多有品味啊。
賀秋鳴無語地敲他的腦袋,惡狠狠地說:“你以后敢請你女朋友去吃麥當(dāng)勞試試!”
賀游原不服氣,立刻下定決心,就要請女朋友吃麥當(dāng)勞,而且要把麥當(dāng)勞所有單品都吃一遍。
所以……是有點曖昧,對吧?
“算了,既然你覺得曖昧,那你就自己去吃你的麥當(dāng)勞吧�!毕臉封X得他就是在找借口,而且借口還找得很爛,壓了壓心底情緒,口氣變得冷淡起來,“校服晚自習(xí)時會還你,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冷。”
說完,她就踮了踮腳,看向從報告廳里涌出來的大批學(xué)生。
賀游原個高腿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李葵一和她的兩個朋友夾在人群中,邊走邊聊著些什么,神情稍微有些凝重。
臉更臭了哦,菠蘿小姐,小心被抓去麥當(dāng)勞做成菠蘿安格斯厚牛堡��!
他無聲地彎了彎嘴角。
等她們走近了些,夏樂怡便招了招手:“李葵一,這里!”
李葵一三人齊齊地抬起頭來,看到夏樂怡和賀游原后,沒料想到似的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橫穿過人群,來到他們跟前。
“在等我們嗎?”李葵一有些詫異地問。
“對啊�!毕臉封σ饕鞯�,“你們是要出去吃午飯嗎?一起唄�!�
李葵一點點頭,說:“好啊,我們打算去吃麥當(dāng)勞,可以嗎?”
夏樂怡:“……”
“噗——”賀游原沒繃住,極短促地低笑了一聲,看著李葵一,亮晶晶的眼眸里盡是得意的揶揄之意。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臭臉菠蘿選擇去吃麥當(dāng)勞,是因為他。
看吧,她就是喜歡他。
雖然她嘴上對他很壞,但她的行為很誠實啊。
離學(xué)校最近的一家麥當(dāng)勞在一座商場里,步行過去只要十五分鐘。過去的路上,賀游原說他今天得了獎,心情好,所以要請客,夏樂怡說那她和他一起請,但賀游原拒絕了,說麥當(dāng)勞是他的地盤兒,別人不準(zhǔn)插手。
李葵一忍不住問:“你是真的喜歡吃麥當(dāng)勞��?”
“對啊�!辟R游原揚揚眉,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行吧。
李葵一還以為他在舞臺上說喜歡吃麥當(dāng)勞,是因為他不知道其他的美食用英文怎么說,就隨口謅了個簡單的。
不想此時,半天都沒吭聲的方知曉冷冷地瞥了一眼夏樂怡身上的校服,不咸不淡地說:“還以為你最喜歡的食物會是菠蘿呢�!�
第37章
Chap.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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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葵一曾和方知曉探討過,
為什么賀游原要叫她“臭臉菠蘿”。
“臭臉”兩個字很好理解,就是一種非�?陀^的描述。那“菠蘿”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葵一仔細(xì)回想了下,說:“他第一次遇見我時,
我身上穿著那件黃白條紋的無袖背心,大概看起來很像一顆菠蘿吧�!�
方知曉卻不同意,說怎么可能,這也太直白了吧。她凝眉思索了一陣,
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看菠蘿這個東西噢,
它頭上戴著王冠,身上披著鎧甲,代表它非常強(qiáng)大,但它里面的果肉卻脆甜多汁,說明它內(nèi)心細(xì)膩柔軟。這就是以物喻人啊,意味著你在他心里的形象,
就像那樣句話,
怎么說的來著,
哦對,
叫做’心有猛虎,細(xì)嗅薔薇‘。”
李葵一:“……”
你理解不考滿分真是可惜了。
賀游原那人一看就頭腦簡單,能想到什么“心有猛虎,
細(xì)嗅薔薇”才怪。
但方知曉堅信“菠蘿”是個很高的評價,
分析了一通后,雙手一攤,又得出了那個終極結(jié)論:“看吧,
他就是喜歡你�!�
李葵一當(dāng)下沒有反駁,
卻默默地想,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兒,
要不還是別跟方知曉說了吧,她的這個腦補(bǔ)能力,只能說比起補(bǔ)天的女媧來也不遑多讓。
正是因為方知曉比李葵一更相信這段感情的存在,所以,當(dāng)看到賀游原的校服外套穿在夏樂怡身上時,她才忍不住替好姐妹吃起了這股無名醋。
呸!渣男,腳踏兩條船。
夏樂怡和周方華自然不知道方知曉口中的“菠蘿”是什么東西,再加上她口吻平靜,也就沒多想。夏樂怡反而好奇地問:“菠蘿?為什么會以為他喜歡吃菠蘿�。俊�
方知曉對夏樂怡倒是沒什么敵意,她反而想提醒她,姐們兒,你看你長得這么漂亮,想要什么樣的男朋友沒有?千萬別被某渣男的一件校服外套就給騙了。
“上次我們班上化學(xué)課,他在試卷上畫菠蘿,結(jié)果被化學(xué)老師抓包了。我就以為他喜歡菠蘿啊,不然的話為什么要畫,對吧?”
李葵一:“……”
賀游原:“……”
夏樂怡了然,抿起一抹笑意:“這樣啊。”說著看向賀游原,“看來你喜歡在課堂上亂涂亂畫的臭毛病還是沒改。”
賀游原嘴角極不自然地扯了下,應(yīng)付道:“改不了啊�!�
他聽得出來,方知曉這番話怪聲怪氣的,很明顯是在針對他,而且他也知道方知曉為什么針對他。
替菠蘿小姐打抱不平唄。
她,又吃醋了啊?
但不知怎么的,上一回李葵一因他而吃醋時,他愉悅得不行,給他一根尾巴的話他能翹到天上去。但這一次,他心里只覺得憋悶,甚至還有那么點委屈。
李葵一,你能不能不要吃這種爛醋啊。
他是看夏樂怡真的冷,才把校服外套借給她的,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同學(xué)之間互幫互助的友愛行為。他發(fā)誓,他沒有摻雜任何曖昧的心思。
他和夏樂怡認(rèn)識三年,是同班同學(xué)又是前后桌,真有那意思的話早就在一起了,哪里等得到今天搞這些暗戳戳的小動作。
張闖也曾問過他,那么漂亮一姑娘擺在眼前,又顯然對你有點意思,為什么不談?
說實話,賀游原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也覺得夏樂怡長得挺漂亮的,但他就是提不起那個勁兒。可能是因為他對戀愛這件事本身沒多大興趣,他從小學(xué)時起就看張闖談戀愛,無非是兩個人膩歪在一起寫作業(yè)、吃飯、看電影,分開時打個電話都能打三四個小時,多無聊啊。
而且女朋友生氣了還得哄,他可不會哄人。
所以,他還是愿意自個兒待著,或是跟兄弟們待著。
賀游原悶悶地朝李葵一投去一眼,見她神色依舊坦然自若,只是他發(fā)現(xiàn),她的手已經(jīng)悄悄地擰上了方知曉的手,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亂講。
他又低頭笑了笑。
我早就知道了啊,笨蛋菠蘿。
麥當(dāng)勞門店內(nèi)人不算多。排隊點餐時,賀游原站在李葵一身后,盯著她的發(fā)旋兒看了半天,然后伸出手來,輕輕拽了拽她的馬尾。
李葵一回頭。
男生不說話,只抬著下巴,嘴角含著淺淡的笑,垂著眼睛看她,神情散漫又得意。
搞什么,耍帥嗎?
呃……他不會以為她喜歡他吧?
李葵一瞬間有種想捏死方知曉的沖動。都怪她說那些酸里酸氣的話,要是惹人誤會就不好了,實際上她根本不在乎賀游原的校服外套給誰穿,就算是給陳國明穿她也沒意見。
為了表示她不喜歡他,李葵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吧,她還在吃醋,賀游原想。
于是,在取餐的時候,他又順手拿走了李葵一餐盤里的大杯可樂,并歪頭撂下一句:“你欠我的�!�
這個人真的好記仇,李葵一想,她記得上次她把他的可樂送給周策,她已經(jīng)向他道過歉了。
算了,拿就拿吧,她突然想起,她跟周方華和夏樂怡說過她不愛喝可樂,若是她拿著可樂過去,倒是打自己的臉了。
但是不想,賀游原又突然回過頭來,把自己的麥旋風(fēng)放到了她的餐盤里。
李葵一:“……”
能不能來個人告訴她,他到底,在搞什么!
一個賀游原已經(jīng)讓李葵一身心俱疲,結(jié)果方知曉嚼著麥香雞塊,又開始有意無意地抱怨,說什么晚上還要回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真的好變態(tài)啊,好懷念初中的快樂時光。
周方華就順口問了一句:“你初中是哪個學(xué)校的?”
李葵一蘸薯條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方知曉則瞥一眼賀游原,說:“一五八中啊�!�
果然,賀游原喝可樂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你們是一五八中的?”
“對啊,怎么了?”方知曉眨巴眨巴眼,明知故問。
“沒什么�!辟R游原說。
他畢竟只在一五八中待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對那地方實在沒什么印象,唯一的記憶就是有個黃毛騷擾女孩子,他去幫了一把。那女孩子也很生猛,在系好小背心的系帶后,拎起書就沖著那黃毛的腦袋打了下去,“啪”地一聲,蓋住了教室里所有的吵嚷。
他也被嚇了一跳。
反應(yīng)過來后,他才揚了揚嘴角:干得漂亮!
然后他就決定,若是那個黃毛敢還手的話,他就幫她打架。
結(jié)果那黃毛可能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罵罵咧咧地去上廁所了。
看賀游原似乎并沒有想起來什么,方知曉再次有意無意地提起:“哎,雖說我們初中比較自由吧,但學(xué)生質(zhì)量真是參差不齊,小混混很多的。我記得我們李葵第一天入學(xué)時,就遇到了一個黃毛……”
“……”
李葵一差點沒被薯條噎死。
賀游原差點沒被可樂嗆死。
兩個人都猛烈地咳嗽起來。
方知曉點到即止,也沒有繼續(xù)往下說,手忙腳亂地扯過幾張餐巾紙遞給李葵一,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還無辜地問:“怎么了怎么了?”
賀游原被嗆得眼角都泛起水光,卻忍不住直直地看向李葵一:不是吧?那個生猛的女孩子就是臭臉菠蘿?
他記不清那個女孩子的樣子了,因為她起初一直低著頭,后來她站起身來反擊時,也只留給他一個被頭發(fā)半遮著的側(cè)臉。
不過她那個生猛的樣子倒是與臭臉菠蘿有幾分相似。
賀游原忽然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