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可被你當眾一提,我真是解釋不清,生怕讓人誤會是沽名釣譽之輩,所以才懟你的�!�
她這話半真半假,也在情理之中,江幕僚哈哈笑著說了一句:“若這法真是效果不錯,周王以后必定還有嘉獎”就將此事揭過。
接下來,江胖子在談笑間把徐家村問了一遍,夸贊道:“徐家村真是人杰地靈,軍中天騰軍驍勇善戰(zhàn),鄉(xiāng)鄰也是聰慧過人�!�
江枝一臉好奇道:“章縣令才說天騰軍,家門又稱贊,難道這天騰軍也是平川縣的?”
江胖子笑著道:“大姐一直在鄉(xiāng)間務(wù)農(nóng),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天騰軍就出自平川縣�!�
江枝拍手:“真是了不起,不愧是平川縣人�!�
“錯,是徐家村人!”江胖子笑著改正。
章縣令補充道:“江公子說,天騰軍里最出色的小將叫小天,他出自徐家村,今天叫你來,也是想問問你這個村長,小天家人何在,江公子要見上一面!”
什么探親,這個江胖子大概專門來查聶繁天底細的。
江枝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說帶領(lǐng)天騰軍的小將叫小天?”
章縣令和江胖子見她如此表情,反而放松了。
江胖子開口,語氣低沉緩緩道:“大姐有話請直說,是不是小天家里出事了?
小天說過,當時兵亂時全村逃離,但家里舅母表哥表嫂不愿意去渝州府,所以留在村里�!�
來到平川縣,通過章縣令之口,江佑塵才知道徐家村曾經(jīng)被滅村,要查小天的家底有難度,好在很快就知道小天寄養(yǎng)人家就是江氏。
但江氏獻方獻藥,功績優(yōu)秀,剛剛才得周王嘉獎,不可能翻臉不認人,才得這樣繞一遭。
江胖子說得委婉,江枝還是聽出他的來意,頓時心亂如麻。
男頻文中男主要法力無邊,必須親人祭天。
眼前這個江幕僚對聶繁天的態(tài)度是什么,江枝并不清楚。
是虎軀一震得來的干哥哥?
還是曾經(jīng)得罪的仇人,要拿自己等人的命來威脅男主?
若是自己跟聶繁天關(guān)系公開,男主的霉運光環(huán)會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欣欣向榮的徐家村,懷孕的巧云,天天激情昂揚修房的二瑞,美好生活在對自己招手……
江枝可不想這一切最后成為助男主騰飛的一針腎上腺素,逃不脫“嘎”的命運。
越想她越緊張,汗水從臉上滑落,在旁邊學著伺候茶水的田桃趕緊拿來帕子:“師傅!你怎么了?”
章縣令也嚴肅道:“江村長,是不是那小將家人已經(jīng)遭遇不測?你知道為什么都可以說出來�!�
這是提醒自己實話實說了。
江枝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只是來得有些突然,好在自己現(xiàn)在還有辯解機會。
斟酌一下措辭,江枝緩緩開口:“能聽到小天還活著,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那孩子如今有出息,幸好沒有跟在我身邊埋沒前途。
江公子、章縣令,實不相瞞小天的舅母就是我�!�
“哦!你就是小天的舅母,那為何一直不見你提起過?”江胖子臉上沒有半分驚喜,反而皺起眉頭。
章縣令神情不變。
江枝苦笑一下,又搖頭嘆息:“這家長里短的事,幾句話無法說清,只能說造化弄人�!�
“小天,名字叫聶繁天,出生一個月時就被小姑徐玉仙送回徐家。
她說自己是給人家當乳母,不方便把孩子養(yǎng)在身邊。
這一養(yǎng)就是十六年,直到小天去渝州府,小姑都再沒有露過面。
就在小天來我家沒多久,我丈夫為尋小姑被人打傷。
家里孩子要吃要喝,還有病人吃藥看病,這些苦都不算什么,可憐我那大兒子……”
江枝一直勉力做出哀怨說話,可在提到大瑞時,突然心里一痛,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我那大兒才六歲,因為家里人忙著看顧病人和才兩個月大的小天,我忙于農(nóng)活,無人管他,孩子失足溺水身亡�!�
“我家本不富裕,家里男人受傷十二年,干不了重活,就全靠我養(yǎng)活一家人。
雖然稚子無辜,可我卻因他失去丈夫和兒子,疲累心疼之際,脾氣難免對小天惡劣了些,”
“在兵亂之時,我要上山躲避潰兵,小天要去渝州府,兩相爭執(zhí),當時的村長將他帶走,我們就分開各走各路,失了聯(lián)系,恐怕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怨恨我�!�
江枝在哭述,章縣令和江胖子對視一眼,沒有出聲。
江枝所說的跟其他人大概差不多,雖然有替自己辯解之嫌,還算不過分。
夫傷兒死的事,落在一個婦人身上沒有瘋魔已經(jīng)不容易了。
見兩人不動聲色,江枝心里暗暗叫苦。
或許聶繁天自己已經(jīng)把“悲催”身事宣傳出去,所以江幕僚才會這種反應(yīng)。
既然對方已經(jīng)先入為主認為自己是壞人,要想獲得同情很難,還是必須盡快把聶繁天的身世說出來。
反正按照男主不死定律,多增加悲催也算是給他加藍,增加法力值。
第421
章
說破身世
就在江枝想怎樣把聶繁天親生母親另有其人說出來,而且還要給自己辯解時,旁邊的田桃卻哭了:“師傅,那個小天不能怨恨你。
我聽小滿哥說過,在吃穿用度上,家里沒有虧著他,徐家村人都知道。”
作為一個曾經(jīng)需要處處讓人的二房孩子,田桃對忍讓真是深惡痛絕。
小滿哥還說以前小天比二瑞哥吃得好。
家里有什么好東西,爺爺奶奶也只給那個小天,二瑞哥得讓著。
不說二瑞哥才是親孫,都是孩子憑什么要讓著?
而且小滿哥差點被當成那個小天丟命,現(xiàn)在師傅還被指責,這天底下究竟有沒有公道可言。
她說著就跪下來,對章縣令咚咚磕頭:“縣令老爺,我?guī)煾敌量囵B(yǎng)大的不是徐家孩子,小天不是徐家血脈!”
“桃兒,我要打死你,什么話都敢說!這事怎么能隨便說出來的。”
江枝正愁怎么才能說出實話而不突兀,田桃神來一句就自然了。
她心里歡喜,卻面上大驚,厲聲喝住田桃。
口中說要打人,她也沒有動。
此時江胖子果然驚住了:“你說什么?江村長,讓你的徒弟把話說完!”
這樣大的事,怎么沒有聽小天說起,只聽他說寄養(yǎng)時受磋磨。
章縣令眉頭緊皺:“這就是青泉灣藥坊兇案的真正原因吧!”
徐家村發(fā)生命案才過去三月,他調(diào)查出的事情自然還記得,那個去青泉灣動手的兇徒在梨花鎮(zhèn)就問過“小天”這個名字。
只是當時把小滿誤認為是“小天”了。
話說到這,見兩人開始問起身世,江枝才深深嘆息一聲:“這話本不該我這個當舅母的來說,無論怎樣,小天都是小姑送回來的孩子,我們也當成親侄兒在養(yǎng),可是……之后的事章縣令也知道,真是一場家丑!”
江胖子沒有再笑,他的關(guān)注點已經(jīng)從舅母虐待孩子轉(zhuǎn)到身世上!
他沉聲道:“江村長還是說說,聶繁天為什么不是徐家血脈?”
江枝苦笑:“這里的事我可說不清楚,我那小姑抱回來就說了一句:把孩子當畜生養(yǎng),別讓他死了就行。
我們也只當她是故意說來讓人可憐,可幾個月前找到小姑才感覺有點蹊蹺。
小天也是一個苦命的,誰是他的父母,還得他自己去找。
我一個農(nóng)婦只知道種地喂豬,不懂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
之前只是問一句小天是誰的孩子,就招來大刀片子差點砍在脖子上,小滿丟了半條命回來。
要是我家繼續(xù)查,恐怕見不到明天太陽�!�
章縣令道:“之前的事的確查到一點線索,但嫌犯在錦城府,本官已經(jīng)發(fā)了公函請協(xié)查,尚無回信,如今案子還在調(diào)查中�!�
這種時隔十八年的案子,又在證據(jù)缺失的情況下想異地查案,肯定需要很長時間,現(xiàn)在自然沒有回信。
江胖子臉黑成鍋底,這也太猖狂了,他對江枝道:“你家究竟知道些什么事,你原原本本說來。
若真有這種事,我自會去小天那里解釋!
若小天真不是徐家血脈,如今被徐家養(yǎng)大成人,你就是勞苦功高的恩人。”
“恩人不恩人的就算了,養(yǎng)孩子總是得罪人的事,小天不記恨在心就可以了�!苯δㄈツ樕蠝I水,憂傷道。
接下來,她就把四個月前偶遇小姑徐玉仙,就找上門去問她為啥棄養(yǎng)孩子,于是大鬧杜家,打了徐玉仙的事一五一十對江胖子和章縣令說了。
“可能是我打了家中小姑招來怨恨,轉(zhuǎn)頭就遇上兇徒進村尋親,馬上又是藥坊無端遇襲,我們沒有證據(jù)證明是什么人干的,只能猜測是有人要殺人滅口�!�
“這么說來,這些年你們一直不知道內(nèi)情,一直都把聶繁天當成親侄兒?”江胖子又問。
江枝苦笑:“當成親侄兒又能怎樣,鄉(xiāng)下貧苦,只夠溫飽,就是想對他更好也無能為力。
要是你能遇到小天,請轉(zhuǎn)告一句,以前的苛責并非我所愿意的。
若是他不出現(xiàn)在徐家,我自然只會打罵自己兩個兒子,不會罵他。
就連今天也是大兒來做事,不是我一個老婆子大夏天奔波辛苦,無法在家?guī)O女�!�
江枝話里把“自己兩個兒子”咬得極重。
現(xiàn)在想來,若是大瑞還活著,也就跟小滿家的大柱一般年紀,一樣懂事能干。
多一個兒子,自己的那些事完全可以丟給他去管理,而不是把二瑞趕鴨子上架的天天逼著,自己還跟著辛苦操勞。
哪怕當時兵亂逃難也不帶怕的。
江胖子沒有再開口說話了,他也無法再說,能是周王幕僚自然不傻,其中關(guān)鍵已經(jīng)清楚。
讓一個鄉(xiāng)下老太累死累活,雖然不是小天的過錯,也有他的原因在。
而且這場苦難的源頭不在徐家,徐家也是受害人,現(xiàn)在需要的還是找到對徐家下手,想殺人滅口的那撥人。
“等回軍中,這些事情我會告訴聶小將!”江胖子重新恢復(fù)笑嘻嘻的模樣。
江枝心里一直擔心的事終于放下大半,只希望以后大家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自己不沾男主的光,男主的霉運也別牽連過來。
飯點過后重新開始議事,大家又聚在一起。
江枝跟幾個亭長約好可以教育苗技術(shù),但明年春天他們得自己帶幾個人過來學習。
那幾個亭長感激不盡,自己轄區(qū)內(nèi)的民眾能衣食無憂,自己這個亭長的好名也能代代相傳。
接下來幾天里,江枝都沒能回徐家村。
她去了其他人的藥坊和藥園,順帶也去那些亭長家做客。
正是談笑有同行,往來無白眼之時,徐家村卻是鬧得人仰馬翻。
李老實被徐根慶抓住衣領(lǐng)提起,咬牙切齒道:“李叔,我對你一向有禮有節(jié),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
李老實抬著頭,直視這個便宜兒子,語氣堅硬道:“我跟你娘的事上見得天地,下對得起人心,沒有什么偷雞摸狗見不到人的。
你就是打死我,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娘是好上了,我們兩個人是心甘情愿�!�
徐根慶一把摔開他:“這事我不答應(yīng),你休想踩進我家門吃飯,休要我喊你爹�!�
李老實摸著額頭上的烏青包,疼得咧嘴,還是昂著頭硬邦邦回了一句:“我娶得起媳婦就養(yǎng)得起,以后不吃你一口飯,我也不要你喊爹�!�
第422章
大家都演戲
徐根慶跟李老實這一鬧,此時立即有人上前將兩人分開。
徐根生拉住徐根慶:“哎呀,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當兒的管不著!以后給你娘多準備點嫁妝……”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根慶一巴掌推在地上:“胡說八道,滾!”
另一邊李老實也被徐根寶他們拉住:“老實,你現(xiàn)在過得好,還是找一個大姑娘成親!”
李老實跳腳:“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吐沫一個坑,我既然說娶秦嫂子,就不要那些小女娃!”
劉氏在旁邊唉聲嘆氣:“哎呀,這是啥事哦!根慶娘這輩子就沒有清凈幾年。
冬娟那個死女子真是討厭,她嫁了十幾年,各有一家人,現(xiàn)在還管到娘家來�!�
王小菊站在劉氏旁邊道:“這事就怪她,還讓蓮花差點急回奶,秦嬸子現(xiàn)在要死要活,要是根慶把李叔打了,就更不好聽�!�
劉氏眉毛都擰成疙瘩,秦氏在家上吊又抹喉的,說自己清清白白被人亂說,她不活了。
徐根慶又來找李老實要說法,鬧得厲害。
王小菊安慰住婆婆,又踮起腳尖張望,等看到人立即道:“來了,來了!長明爺他們過來了�!�
徐長明拉著小滿爺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激動道:“長庚哥,這是我們徐家事,村長不在,還是你來說句話!”
經(jīng)歷幾次打臉他現(xiàn)在很聰明,只要有棘手的事就先把小滿爺頂在前面。
村里要是誰家雞啄菜狗踩苗,孩子亂拉屎就歸自己管。
二瑞跟在后面,他已經(jīng)聽李老實說了跟秦嬸子的事,心里自然是贊同。
只是這種婚嫁的家務(wù)事,能作主的還是根慶和秦嬸子自己,旁人說再多都一樣。
他心里這樣想著,一邊揣測要是娘在會怎么說,一邊跟著小滿爺學處理糾紛。
小滿爺看到?jīng)雠锵吕兜膸兹�,立即�?xùn)斥道:“還不趕緊放手,這是什么事鬧出來丟人現(xiàn)眼�!�
說是鬧出來,其實晾棚下也就徐根生,徐根寶王小菊等本家人,田貴他們這些外來戶都不在。
徐根慶見幾個本家老輩子來了,就站到一邊,李老實拉拉捏皺的衣服也不再鬧騰。
小滿爺把兩人看了幾眼,點到李老實名字:“老實,這事你怎么個說法,真要娶秦氏?”
李老實連連點頭:“我是愿意的,話都說到這份上的,人總要活下去,秦嫂子也要臉面�!�
小滿爺哼一聲,又問徐根慶:“根慶,你怎么說?你把李老實打死也不能消了流言,而且你們打架這事傳出去更是說不清�!�
徐根慶一臉糾結(jié):“長庚爺,我娘已經(jīng)這個年紀……現(xiàn)在該我這個兒子孝敬她了,讓她再嫁人……”
小滿爺語重心長地道:“正因為你娘都這么大年紀了,是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秦氏這些年不容易,她帶大你,還要帶你的孩子,她也想有個人在身邊說說話�!�
徐根慶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徐根生不怕死,剛剛才被一巴掌拍在地上,這時候又去摟徐根慶的肩膀:“這事兒啊,你得看開點兒。
你娘和李老實要是真相愛,你硬攔著也不是辦法。不如順了他們的意,成全一樁美事�!�
徐根慶沒搭理他,只抬起頭看著小滿爺:“我不是不想成全他們,只是……村里人的閑話……”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們一家人過得好,別人說什么就讓他們說去�!�
小滿爺安慰道:“再說了,李老實雖然不喜歡做莊稼,其他事也是個說話算數(shù)的人,相信他會對你娘好的�!�
小滿爺一直都催李老實成親興一家人。
秦氏雖然年紀大,脾氣不好,但守寡多年清清白白,現(xiàn)在也不鬧騰。
既然李老實自己愿意,他自然要一力促成。
徐根慶沉默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好吧,我同意他們的婚事�!�
聽到徐根慶答應(yīng)了,李老實松了一口氣,摸摸自己頭上的包,心里嘀咕:王小菊出的啥餿主意,害得自己還是打一個包,不過能讓徐根慶同意,挨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