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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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殊從噩夢中猛然睜眼,以為自己正身處黑暗的禁閉室里,但光線入眼,他知道那只是夢了。
側身半趴著的姿勢,他發(fā)現(xiàn)自己半邊身體都壓著沈禮釗,后背被摟得很緊。
睡前沈禮釗是帶他去洗了澡的。
受刑一樣導出后穴里的東西,唐殊站在浴室,身下一直硬著射不出來。沈禮釗戴上套重新進入了他,里面依然像嘴一樣咬緊,沈禮釗說他真騷、就是欠干,然后淺淺插著,在他頸脖留下吻痕。唐殊被頂?shù)檬娣譄o助,羞恥地流淚,直到他很快再次攀上高潮,前面終于射了出來,嘩啦啦流了一地的水。
唐殊有些難以面對如此難堪的場景,他太累了,腿一軟,還沒洗完就靠著沈禮釗的肩膀昏睡過去。
現(xiàn)在醒來的感覺也挺糟糕。
他們都沒穿衣服,被子弄臟了只蓋著一床薄毯。沈禮釗緊閉著眼,搞得也有多累似的,他膚色偏深一點,尤其挨著跟唐殊一對比,襯得唐殊這幾年日子仿佛過得舒坦安逸了。
毯子下兩個大男人胸膛貼著胸膛,暖和是暖和,但十分硌人。摟這么緊是要死啊……唐殊意圖往后退開。
然而剛抽出手,沈禮釗就醒了,一雙漆黑的雙眼注視著他。
唐殊突然一陣心悸。
他們接了個不明不白的吻,沈禮釗先靠過來,唐殊張的嘴。
心悸在唐殊穿回衣服的時候煙消云散。
他連一槍把沈禮釗崩了的心都有。
沈禮釗從浴室出來,看見唐殊已經穿好褲子,正擰著眉扣皮帶,本就蒼白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他走過去,沉著嗓子說:“回去幫你涂藥�!�
“不用了,”唐殊說,“這點小傷我自己清楚。”
唐殊冷著臉轉過身,瞟過桌上那把槍頓時打消了剛剛的想法。
唐殊拿回手機查看通訊錄。
本就只打算在游艇上待一夜,第二天回港前和張智聯(lián)系,再瀟灑退房離開,然而現(xiàn)在唐殊從舷窗看出去,船應該早已靠岸。
昨晚那邊的計劃按理已經執(zhí)行完畢,只是唐殊這邊的后半夜完全被沈禮釗所掌控了。以至于唐殊現(xiàn)在起晚了,手機里三通未接來電都屬于罕見情況。
他立馬回撥了一個。
“是我,剛醒,沒事。”
唐殊飛快短促地說完,掛了,越過沈禮釗往房間門口走。
全身上下又酸又痛,身后摩擦著褲子鉆心的疼,他骨頭散架了一般,腳步都踩不實,可能還有心里緊張的原因,咬緊牙關剛走兩步就差點被地毯絆倒。
“嘶——”唐殊深吸了口氣,背對著沈禮釗,沮喪絕望的感覺莫名涌上心坎。
他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了,沈禮釗從后方扶著他,然后手臂收攏了,慢慢把人摟緊。
唐殊垂下頭,安靜地讓沈禮釗抱著,明明前一秒才覺得沒有很難過,這一秒?yún)s有種酸楚堵在喉嚨。沈禮釗看見他的傷開始對他好了;沈禮釗于心不忍安撫他了;沈禮釗生完氣恢復如常,不再像昨天那樣狠了。可如同那一聲被他們聽見的槍響,和有過的無數(shù)聲槍響,一切都已被擊碎。
唐殊這個名字就是和心狠手辣劃上了等號。
什么都不會改變。
包括沈禮釗操他這件事。
沈禮釗會和唐殊上床的原因有很多,但唐殊知道,這對沈禮釗而言不是必要。是他自己離不開沈禮釗。
空氣安靜了半晌,沈禮釗低聲說:“以后不會了�!�
繼續(xù)沉入安靜。
唐殊好半天開口:“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我醒了不會放過你,所以現(xiàn)在來勾引人了?”
“殊少的規(guī)矩我懂,”沈禮釗說,“小殊�!�
唐殊哽著嗓子,“這里沒有小殊,”強行吞咽只獲得刺痛,他并不扭頭看他,“其余的,你最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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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整,游艇�?吭诔霭l(fā)時的地方,陽光照耀,整個甲板如同煥發(fā)著嶄新的光澤。
各層廳中已經空曠無人,游艇上要做清潔工作,即使是要繼續(xù)玩樂的客人也需暫時下船,跟著陪游人員去附近轉轉。
故而晚上擁擠的過道現(xiàn)在十分寬敞。
唐殊經過一層大廳時朝一個卷曲長發(fā)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那人坐在吧臺,正擦著手上的古玩,只瞥了一眼,嘀咕怎么現(xiàn)在才走啊,對唐殊擺手,說下次再來。
沈禮釗跟在后面,不用多猜——他應該就是游艇和賭場的所有者。
下了游艇,登船時的碼頭這截路,對唐殊來說倏然變得格外長。
腳下的木板踩起來嘎吱作響,周圍水光粼粼,唐殊被扶著,他有些怕水,更沒有那個硬氣和底氣推開沈禮釗。
他反過來掐住沈禮釗的手臂,但越走越覺得模樣狼狽,光天化日下恨不得就這么掐死沈禮釗。
開車來接他們回大飯店的人早等著了。
那人遠遠看見他們就下了車,跑過來愣了兩秒,以為唐殊出什么事受傷了,連忙想扶,但水上的路太窄又不方便,只能干站著著急。
——是張智的手下,他當年被唐殊隨手從底下選上來,忠心不二,這兩年專待在這邊。
好不容易回到平坦的大道上,唐殊松開沈禮釗,站穩(wěn)了準備上車。
然而這痞里痞氣的小子什么也顧不上了,怒目盯著沈禮釗,攥著拳頭醞釀兩秒,快步沖上來。
——今早張哥說殊少聯(lián)系不上,弄得他一早趕來了碼頭,惶惶不安,這會兒瞧見沈禮釗自然來火。
也不管體格氣場相差的事,他推了把沈禮釗的肩膀,齜牙罵道:“你他媽怎么跟人的,知道伺候嗎?這點小事都出岔子......”
唐殊擰著眉轉頭,立即冷聲喝道:“阿維,誰給你的膽子在我面前撒潑?”
唐殊看了沈禮釗一眼,讓他扶自己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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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221-8-11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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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行駛到了大飯店附近熙熙攘攘的鬧市街區(qū)。
不巧,當天正是趕集的日子,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又因為靠近貧民區(qū),這一片臟亂無比,路上騎自行車的、踩三輪的都有,摩托發(fā)動機響聲轟鳴。
走走停停一會兒,前面那個踩三輪的大爺被一伙人竄出來當街攔住,汗衫被扯得變形,他雙手顫巍巍求饒。
車被卡在了路中央,阿維不耐煩地鳴笛兩聲,并沒有用。
唐殊背脊筆直地坐在后座,一直看著窗外,他從沒來過這兒,卻并不覺得有什么陌生。
沈禮釗握了握他的手臂,他才轉頭看過來,雖然面無表情,但額角微微繃著。沈禮釗知道是自己下手重了。無論如何都不該做得那么狠,歸根結底,他是沒有資格那么對唐殊的。
唐殊再次在沈禮釗眼里看出歉意,心里竟然沒什么感覺,像是就這么接受了。
“下車吧,走回去,”唐殊說,“阿維,你把車開回去�!�
“殊少......”阿維還沒來得及勸,唐殊就打開車門下車了。
后邊來了一輛自行車,渾身臟兮兮的小孩將頭車搖得一拐一拐,吹著口哨,恐嚇過路人要他們趕緊讓開。
前面的大爺已經倒在水洼里,唐殊剛下車,看了一眼,手臂卻突然被一只手握住,他下意識架肘回擊,沈禮釗仍然瞬間把他拉了回來,那輛自行車碾著唐殊的腳印疾馳而過。
這天的太陽很大,陽光穿透冷冷的空氣普照大地。
走出擁擠臟亂的集市街區(qū),唐殊回到金蘭大飯店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他們在乘坐電梯的拐角碰見了等候多時的張智。
張智一瞧見唐殊的臉色便問:“怎么回事?”
唐殊先開了口:“沒事,走吧�!�
他按了一下電梯,邊摸出煙盒邊說,“沈禮釗你先上去,回來我要洗澡�!�
說著便點了煙又轉身往大廳里去。
唐殊坐上了張智的車。
借來的破破舊舊的鐵皮汽車,后座凹陷很深,一側還有金屬凸出海綿,唐殊坐在后座,半瞇著眼,也不說話。
張智時不時從后視鏡去看他,過了半晌,說:“明天就能回去了,很順利,不用多待�!�
“嗯。”唐殊漫不經心抽著煙。
他記不起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煙癮這么大。以前這東西對他們來說是奢侈品,純屬好奇跟風和裝逼,有一回沈禮釗弄了根來,他為了能試試還求了好半天。
張智沉吟片刻,又說:“老爺子那邊……說等你們回去之后,讓沈禮釗去見一趟,”他擅自多透露了兩句,“大概是要把跟大本營那邊交易的活兒交給他�!�
唐殊聞言瞬間抬起了眼。陽光刺入車內,后視鏡里閃著銳利的白光。
張智說:“這可不是件小事,可能經過這么久歷練,已經差不多了……”
唐殊眼睫動了動,沉默地窩在座椅里,手中夾著快燃到煙屁股的煙卷,扭頭去看跨河大橋下的模樣。
好疼,哪哪兒都疼。
沈禮釗,沈禮釗。他深吸一口煙,如同一把刀插進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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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臨時的河邊倉庫,唐殊看見了他昨晚輸給嚴石山的那兩箱錢。
“有三個人跟著嚴石山上了船,一個在明,兩個在暗,都找到了。今早游艇一靠岸,他就一個人慌慌忙忙下了船�!�
張智掀開后面的黑布——更多的錢,他們和嚴石山談好的定金全在這兒。
“嚴石山已經按原價簽了合約,這是定金。路線本就不是什么值錢玩意兒,今天可以屬于張三,明天就能落到王五手里,他自己心里有鬼,經不住嚇,什么都同意了�!�
推開木門,外面就是湍流的河水,水質已經被污染嚴重,岸邊翻滾著污濁。
唐殊聽見他繼續(xù)說:“所以如果我們想接下這條線,并不困難,只需要把嚴石山——”
唐殊盯著水面,墨綠色的河水也依舊金光跳躍,漩渦里浪花翻滾。他心里隱隱地發(fā)慌。
他垂了垂眼:“既然交易已經達成,再撕票毀約算什么?另外兩個也放了,讓嚴石山知道怎么夾緊尾巴做人�!�
張智看向他,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就是老爺子那……”
“他要是想管,明天我就可以從唐家滾蛋。讓他好好治病吧,別操心這么多,哪天一命嗚呼,唐家就會掛起鞭炮,這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