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禮釗不笑了:“在想什么,�。俊�
唐殊愣愣看他,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著,喉結動了動,小聲說:“……你想不想,好多天沒弄了……”
“弄什么?”
唐殊沒用多少力氣捶了他一拳,咬牙切齒道:“弄死你!”
他停頓片刻,想起沈禮釗每每路過樓下,都有人想招攬沈禮釗進去——他在二樓看得清清楚楚的。
“還是你想玩點新鮮的,去樓下找一個,我看他們都說去按摩店挺爽的……”
沈禮釗靠近過去,掐著他后頸讓他不再說話了。
他們距離極近地對視,唐殊被按住肩膀翻了個身,突然變得緊張,一雙眼睛到處瞥,瞥到床頭標語上彎彎扭扭像蟲子一樣的字符上。而他鼓鼓囊囊的褲襠照樣暴露無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么。
誰還沒有根雞巴�。克械纳蚨Y釗也有,他會硬的地方沈禮釗也會硬,互相幫忙打打飛機而已,又不是第一次,還要人教。他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怎么一到這種時候還是自然不起來。
唐殊的心臟怦怦直跳。
沈禮釗解開他的拉鏈,把手握上去,眼見著人躺在身下開始呼吸急促,毛毛躁躁就往他手心里頂。
唐殊那時候認真想過的,為什么一干這檔子事就害臊,最終得出都要怪沈禮釗喜歡壓著他的結論。
沈禮釗人比他大,那根東西也比他大,既不服氣又不得不承認,沈禮釗給他弄得舒服極了,而他被拉著手握上沈禮釗的時候,居然也有種怪異的興奮。
五月的萬象正被一場連綿春雨帶進漫長雨季,他們床邊的那扇破木窗開著,冰涼的細雨隨風飄進來。
沈禮釗把唐殊壓在了床上,鎖著那副身體不能動了,便一邊上下摸著一邊掰開雙腿,攥緊唐殊的手固定在小腹,讓他握住自己的東西。沈禮釗一下下頂進去,叫他的名字小殊。唐殊感覺有雨絲飄在身上,一時間樓下招客和隔壁做愛的吵吵聲似乎都沒有自己的喘息聲大。
沈禮釗頂撞得很用力,唐殊手酸得厲害,快要無法握緊,摩擦著的腿間、小腹和掌心都越來越濕,沾的不知是誰的體液,黏糊糊弄得到處都是。
沈禮釗低頭看他,那雙眼睛微微躲閃,唐殊皺眉問沈禮釗什么時候好,要他趕緊的。
上身被撞得聳動不停,明明是互相紓解、平常親眼看別人做都能面無表情,這時的唐殊卻要面子地偏頭,自動比人矮上半截;半晌又不愿意干了,繼續(xù)催促沈禮釗快射,說著便翻身一跨,卻仍然只能被抓住手,紅著臉賣力擼動。
最后唐殊會趴在沈禮釗身上,露著半邊屁股被風吹得冰涼。高潮過后兩人呼吸此起彼伏,終于感覺世界安靜了下來。
沈禮釗摸摸他的后腦勺,聽見他說手痛。
“痛得好,看你還想弄死誰�!鄙蚨Y釗說。
“行,下次我不找你你也別找我,大家各找各的,更舒服,別想我再……”
話還沒說完唐殊就被頂了一下,沈禮釗那東西竟然滑到了他屁股后面,抵著臀縫,他頓時羞得說不出話來。
“去哪兒更舒服?”沈禮釗開口,“怎么,就這么想去按摩店試試?”
唐殊心里酸溜,瞪眼道:“不能去?”
“就你,打飛機都是我教的,一弄就臉紅心跳,還想更舒服,到時候操人都得有人在旁邊指導,不嫌丟人?”沈禮釗垂著眼,漫不經心地說。
“我丟人那你不丟人咯,我就知道你熟練得很!她們一看你就想勾你進去,知道能從你身上賺錢……”他憤憤嘀咕,“要你不丟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弄了,憋死你!”
沈禮釗笑了,胸腔震顫,伸手去碰他的手臂,誰知兩人就這么扭打起來,滾進被子里亂做一團。沒一會兒便又都扯開被子鉆出來,癱在嘎吱作響的床上喘氣。
如此便是快樂了。
無論闖下了什么禍,明知回去就是找死、要面對什么樣的懲處,他們也從不在意太多,心情不受影響。因為這樣的事過去有過無數,將來也必不會少,說是習慣了也沒什么不對。
唐殊從九歲開始就待在大本營,和沈禮釗搭檔至今,在出任務、受傷、挨打的簡單循環(huán)里,在求生這件事上,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人。
但因為有沈禮釗在,他已經知道要怎么挨日子,怎么找快樂。
——他們是一樣的。
雖然唐殊也曾在心中埋下了種子,在等,在癡心妄想——有一天生活發(fā)生了變化,變化是沈禮釗帶他離開。去哪里不知道,他覺得只要是沈禮釗帶他去的地方,一定就是好地方。那里的快樂不用找,隨手撈撈就滿手。
旅館的破木窗戶被風吹動了。
緬梔子也是在這個季節(jié)進入花期,連萬象最腌臜混亂、最破敗不堪的巷子里都有它明艷盛開的影子。雨水澆下來,仿佛把人間沖洗了一遍,送來沁人心脾的芬芳。
唐殊一到下雨天就會想起那陣陣的花香,后來覺得只要是和沈禮釗在一起,不是好地方,也算是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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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221-8-11
2:19:2
26
江叔那邊的消息從不會慢。一般情況下,只要人一從外面回來,別說腳踏進村子,剛踏進城,就得做好被上頭叫去的準備。
行動復盤、匯報和認錯都在一趟水。
江叔說大本營別的不論,賞罰分明這一點大可放心——立了功,好日子會來;出了事,只管認錯和領罰。江叔還說過,有認錯的余地說明一切仍算常態(tài),因為只有死人不需要向他認錯。
對唐殊和沈禮釗而言,一頓毒打便也如同一頓家常便飯,到頭來像是還成了道保命符。
那年從萬象回來的第二天,破天荒的,只唐殊一個人被叫著過去。來人是江叔侄子,說有要緊事,卻全然沒提船上出的岔子。
唐殊猜不準意思,但出門前仍然抱了有去無回的念頭,站在谷倉大門口偷偷看了沈禮釗好一會兒。
他怕被沈禮釗察覺出異樣,臉落在陰影里,頎長的身體堵著門口的光往里看。他經常這么看沈禮釗。
臨走唐殊讓沈禮釗繼續(xù)睡,冷不丁又往沈禮釗腦袋上彈石子,被罵了一句才笑嘻嘻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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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站在空地上的人卻并不是江叔。
唐殊預想中頂上腦門的那只槍管也并未出現。
他走近,看清了。這人是他在萬象早有耳聞、前幾天交接船只的時候才第一次見的大老板——李進。
李進屬于唐家一系,饒是江叔都要仰仗一二的人物,突然來找他這么一個毫無關系的小嘍啰,唐殊心有疑慮;而李進從萬象千里迢迢趕來,重新在白日天光下看著那張臉,再次心中一震,只覺得自己沒有白跑一趟。
“小殊......”李進瞇著眼,“是叫小殊嗎?”
他沒說話。
“是叫小殊就沒錯,”李進點煙,隨意地又朝他遞了一根,“放輕松點,你們江叔把你送給我兩天,辦點事�!�
唐殊眼神漠然,薄薄的雙眼皮眨了眨,略帶戒備:“江叔沒吩咐過我......”
李進扯動臉上肌肉,淡淡笑了,打斷他道:”就是你們江叔,以后都不一定能吩咐得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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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殊不愿意直接跟著李進走,說來之前沒想到要出村子,想先回去準備準備。但李進說不需要準備,他要進城辦事,對地域不熟,需要個人幫他指指路。
半天就能回來,唐殊只能跟李進坐上了車。
李進去城里一路都很悠閑,穿著格格不入的藍花襯衫在街上閑逛,在理發(fā)店理了個發(fā),然后進了間不起眼的當鋪,轉身叫唐殊去買水買煙。全程透著股詭異的親切。
唐殊面無表情給他當了半天跑腿。他從望風點對面的艷艷煙酒出來,看著等在路邊的李進,總覺得哪里不對,心里悶著一陣躁意。
傍晚,李進終于把他放回去。謝絕了李進開車送他的提議,唐殊不耐煩地獨自往回走,又去艷艷煙酒找老板賒賬買了包煙。
他抽著煙思考怎么回去最快,路上碰見了大本營的同伙。
將人忽視過去,他盯著對方的自行車,剛打算上手,那人見了他卻驟然回頭。
”小殊哥?喲,真是你,你怎么還在這啊?沈哥今天被江叔叫走了,你們船上出了事,你居然沒事人一樣......“
唐殊的手原本卡在空中要往回縮,他愣了兩秒,轉瞬驚醒一般,一把把人推開,踩上踏板:“借一下車�!�
”操,你他媽瘋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車被搶走了,刮起一陣颶風。
那人吃痛,剛罵著,站穩(wěn)了一看,唐殊早已經消失在塵土卷地的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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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倉里這么多年逐漸是有了些樣子的。他們有張床,床上鋪著沈禮釗去市場買錯的卡通熊床單;有成對的洗漱用品,來自打折買一送一;早幾年終于通上電,電線扯過頭頂吊了燈,搖晃卻能當個情調。別的東西也算是一應俱全。
——其實大本營沒人像他們一樣,還有心思在這鳥不拉屎的村子里搗弄這些。大家都把錢用在外頭,到處去睡上一睡,在花天酒地里求個刺激舒爽。
入眼一切如舊,唐殊粗喘著氣關上了谷倉的門,卻仿佛十分陌生地停頓住了。里面也是滴落了一地的血跡。沈禮釗人在床上,被扔進來的時候什么樣就還是什么樣。
傷口只經過了簡單處理,一片血肉模糊,唐殊第一次連藥都不知道該怎么上。
他整個人氣血沖頂,感覺像要炸了,心里又恨又躁,恨不得直接把沈禮釗錘醒,問問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是不是有�。�
他手抖得厲害,什么都問不出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了起來。
沈禮釗醒過來已經是后半夜,唐殊一直趴在床邊,看著他睜眼、還沒動彈就皺起了眉頭。
“你別動,”唐殊坐起來,一開口便哽咽,“不是挺厲害嗎,怎么不痛死你……你覺得怎么樣……”
沈禮釗沙啞地開口:“小殊,我沒事。”
“你沒事你個頭!誰讓你一個人去扛的,誰讓你騙人的?!你總這樣……一直說要我還回去,一直又讓我欠著你……”唐殊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嘩嘩地流,自己邊哭邊抹,梗著脖子說,“哪天我讓你賠個干凈,再也不理你……”
沈禮釗吃力地笑了笑:“別哭了,兩個人受傷最后還得我照顧你,現在這不挺好的……今天去干嘛了,說給我聽聽,就可以當是一起了�!�
沈禮釗忍痛抬手,去碰唐殊濕溜溜的臉頰。
他身上的血跡都被擦干凈,地上也是,雖然滿屋子血腥和著藥味,但唐殊靠上來時的感覺依然和平常一樣。沈禮釗和唐殊接了吻,舔過嘴唇濕濕咸咸;沈禮釗聽唐殊斷斷續(xù)續(xù)跟他講白天見了李進,這一天是怎么奇怪、怎么煩人,他是怎么回來、怎么把他恨得牙癢癢,想把他揍一頓。
但唐殊還是要和沈禮釗接吻。窗外吹起了風,昏黃的燈光晃了晃,余光里鮮紅的一條條刺目的鞭痕像扎透了心臟的枝條。
他抱著那個結實的手臂,仰頭貼上去。
沈禮釗身上很熱,嘴唇也很熱,應該是在發(fā)著低燒,他軟軟的唇主動含吮著,手指觸摸著血管的凸起,其實很想流眼淚。
沈禮釗感覺到他的指尖在發(fā)顫,擰著眉把吻加深,看他反應得生澀又可愛。
人似乎就是如此,越想記住什么就感覺那東西變形模糊得越快。
沈禮釗一直記著這一晚,把輕輕軟軟的觸感和抖動身體的那個人記得深刻,也記得所有的痛覺,卻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在讓他那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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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禮釗被打傷后的那一個星期大半時間都在昏睡。體質再好的人也經不住要人命的折磨,他幾乎失去了意識,隱約感覺有醫(yī)生來看過;唐殊似乎又伏在他身邊哭了,說了很多他無法聽清楚的話。
他知道那話很重要,但他沒法醒。
醒來后唐殊就不見了。沈禮釗來不及把所有地方翻個底朝天,江叔把他叫去了祠堂,眼神里說不上是兔死狐悲還是惺惺作態(tài)。對著沈禮釗,似乎還是有些憐憫的,他打得越狠,就代表越是寄予厚望。
——因為沈禮釗站在面前,總令江叔感到心慌難安又興致勃勃。他養(yǎng)大的孩子,竟像是猛虎被困于籠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翻臉反殺。
沈禮釗問小殊在哪,他讓沈禮釗忘了小殊吧。
“人已經被接走了。他是唐徵的兒子,姓唐,不叫小殊,不會再有小殊了,”江叔說,“唐殊小時候是讓我給撿回來的,被我一手養(yǎng)大,到頭來別人一樣說要走就能要走。告訴你是讓你早點清醒,唐家權勢滔天,惹不起,從今往后,我們大本營里就相當于沒有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