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旁邊有只好丑的鬼啊。
他有時候會玩笑似的說道。
——討厭！公子怎么開這種玩笑呢，嚇?biāo)廊肆恕?br />
得到的便是美人帶笑的嗔怪。
以前除了即熙沒有人能看得到他眼里看到的世界，他們同病相憐，彼此為對方保守秘密。他愛人從來不超過三個月，因為三個月的熱愛就到了要戳穿謊言的地步，沒有人可以帶著滿身秘密與他人相愛。
賀憶城看著眼前的姑娘，她認(rèn)真地聽他說話，眼里的情緒相比于憐憫，更多的是不忍和心疼。
“……那你還不肯說你有這種體質(zhì)的原因，你不說我們怎么幫你啊？”思薇咬了咬唇，說道。
她今天一直跟著他，應(yīng)該就是聽了傅燈說的故事心疼他了，怕他難過。可是她偏偏又是個不會安慰人的姑娘，說話總是硬邦邦的。
賀憶城搖著頭感嘆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
得到了思薇的一個白眼。
不過她也沒有強(qiáng)求賀憶城告訴她原因，她瞪了賀憶城片刻，看著賀憶城無辜的笑顏，神色慢慢軟下來。
這幾天他不眠不休地幫傅大夫驗尸，眼睛里都有血絲了。
雖然他受了冤屈，甚至因此失去了母親，可他還是幫忙拯救翡蘭城的瘟疫。
“這些天辛苦你了，以后你生氣了就說生氣，被冤枉了就說委屈，難過就說難過，不要總是埋在心里行么？”思薇放軟了聲音。
“哦？這是命令還是請求？”
“……你怎么又來了？什么命令？雖然你身上有我的祝符受我庇護(hù)，但你不是我的仆人。”
“我是啊，因為喜歡你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就是你的仆人�！辟R憶城靠近思薇，一雙含笑的眼睛看著她的，他慢慢說道：“驗尸是因為你請求我才去做的。我不是那種深明大義的人，因為我喜歡你，你想要我做的事情只要我做得到，我都會為你做。”
思薇愣了愣，一時間居然忘記因他的調(diào)戲而惱怒生氣。
——因為喜歡你，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就是你的仆人。
著男人果然是風(fēng)流多情的情場高手，情話話說得一套一套的，偏偏看起來還很真摯。
正在思薇愣神的時候，不遠(yuǎn)處的翡蘭城突然沖出一道紅光，繼而蔓延到整個城內(nèi)。
思薇和賀憶城臉色都一變，他們二人奔到山路邊看向翡蘭城，只見城中紅光籠罩下煞氣四起，不停激蕩。
“近來城中死人很多，有人布陣挑起全城煞氣。”賀憶城猜測道。
思薇還沒發(fā)話，就見一道更加耀眼的紅光從城中而出，與城中原本的紅光相激，混亂不堪的煞氣頓時都朝著那紅光的地方而去。
“不周劍？雎安師兄拔劍了�！彼嫁闭痼@地喃喃道。
城中出大事了。
58、寧欽
不周劍既是神兵亦是兇器，
若不是形勢險惡雎安從不輕易拔劍。
此時雎安他們下榻的客棧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伙計老板都被即熙轉(zhuǎn)移安置到別處，她吩咐冰糖保護(hù)好大家有事知會，再喊戚風(fēng)早去找賀伯讓城中百姓保持鎮(zhèn)定，
便立刻跑回戰(zhàn)場的中央——客棧一樓大堂。
只見兩個白衣身影纏斗在一處，
且都被紅光所籠罩。不速之客面縛白紗看不清眉目，他手中一柄白鐵鑄就的長劍，
劍上刻了密密麻麻扭曲的黑色符文，
隱約連他的手臂上都有類似的符文刺青。他連同那柄劍仿佛深不見底的漩渦，
滿城激蕩而起的煞氣源源不斷地匯入他的體內(nèi)，
他明明身材頎長身形優(yōu)美，
看起來也像是個貴公子，可他雙目已然赤紅，仿佛地府來的修羅鬼魅。
這年頭刺客都不穿黑衣服改穿白衣服，
這□□的就來行刺了？
不周劍出鞘之后滿城煞氣不再只往刺客一人身上去，將近一半煞氣開始匯入不周劍中。不周劍透明的劍身中那些宛如血脈的筋絡(luò)紋路開始擴(kuò)張變得鮮紅，愈加興奮，
而持劍的雎安額上星圖光芒閃爍，
神色依然冷靜。刺客有煞氣加持速度極快，出手狠辣又威力巨大，
就像是不要命似的，
雎安的身形也快得只能看見衣袖翻飛的殘影，耐心地與刺客見招拆招。
即熙想上去幫忙幾次都忍下了，
這家伙趁著翡蘭城瘟疫無暇他顧，在城中四周布下陣法匯聚病死者痛苦而生的煞氣。方才突然出現(xiàn)時指名道姓地說要和雎安單挑，誰要是插手他就立刻發(fā)動陣法毀了整座翡蘭城。
這他娘是哪里蹦出來的缺心眼的蠢貨？雎安還能有這種仇家？別是什么狂熱的崇拜者罷？
阿海被雎安喊去尋找城里布陣法的符文法器在何處，沒了阿海在雎安就真的什么也看不見，
即熙心中不禁暗自焦灼。她向來知道雎安武功極好，可是這次明顯來者不善。
雎安的劍法便如高山飛瀑，水并不傷人但飛流千尺而下勢不可擋。他每一劍并不像刺客般直取要害，但是流暢從容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知不覺就把對方帶入他的招式里，任憑對方如何掙扎也不能離開他的定勢節(jié)奏，逐漸開始壓制那白衣刺客。
白衣刺客不甘落敗，舉劍抵擋的瞬間吹了一聲口哨，那滿城的鳥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般開始瘋狂地鳴叫，匯聚于客棧四周。
雎安皺眉退后，他本是靠著腦中描繪的大堂樣子和聲音判斷來者方位的，此時大堂內(nèi)一片嘈雜大大影響了他的判斷。刺客趁勢而起連連進(jìn)攻，雎安動作稍有延遲，那滿是符文的長劍就刺入了他的肩胛。
血順著長劍淹沒符文一路流下，落在地上，刺客赤紅的雙目露出欣喜的神色。
看到雎安的血染紅衣袖時即熙一瞬間聽不見任何聲音，她只能聽見自己劇烈急促的呼吸聲。
這人他大爺?shù)膫琐掳�！去他的單挑！老娘宰了他�?br />
即熙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上去給這人下詛咒，電光火石之間沾了雎安血的不周劍劍氣突然暴漲，雎安一個旋身抬劍將敵方長劍劈成兩半。刺客愣神之間躲避不及，幾番狼狽地抵擋之后被雎安摔倒在地，不周劍尖直指咽喉。
雎安神色淡漠地舉著劍，因為失明反而仿佛有目空一切的高傲，他另一手握住刺入肩胛的那段殘劍，慢慢抽出來然后仍在地上。一時間血流如注。
“擾亂我聽覺之時，您本應(yīng)耐心周旋，這般急著攻擊想要取我性命，反而讓我確定你的方位。只刺中我一次便因欣喜而晃神，實在不妥�！彼卣f道。
即熙松了一口氣，趕緊跑到雎安身邊查看他的傷勢，雎安低聲跟她說無礙。她點了雎安幾個穴位，暫時幫雎安的傷口止了血。
刺客哈哈大笑起來，他說道：“你覺得你贏了，還來跟我說教？若是你輸了，便只死你一人，現(xiàn)如今卻要全城跟你陪葬！”
“陪葬什么？你是要發(fā)動城中的符文嗎？”
大門被踢開，思薇和賀憶城匆匆趕到，連同阿海從門外一起飛進(jìn)來。阿海爪子里抓著一塊石板，丟在地上碎成三塊。他們剛到城外就遇到阿海，阿海引他們到城中一座破廟，在石像下發(fā)現(xiàn)了這塊刻滿符文的石板，正是城中陣法的一環(huán)。思薇好不容易破了這咒文才和賀憶城一起過來。
“老娘倒要看看你是個什么品種的瘋子！”早就擼好袖子準(zhǔn)備打死這刺客的即熙兩三步走上去，一把扯下刺客的面紗。刺客其實相當(dāng)年輕，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面如冠玉眉目俊俏而高傲，如同清冷月輝。
即熙呆立當(dāng)場，賀憶城抱著胳膊看戲的神色也驀然變成了大驚失色。
刺客渾然不覺，他看了一眼那石板，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們以為陣法破了就結(jié)束了？雎安，我所愛之人死于你手，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拿出一張符咒，以即熙的造詣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張以自身性命為祭的惡咒，她氣得舉手打了那刺客一巴掌，罵道：“你搞什么鬼啊寧欽！”
刺客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即熙，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眼神慢慢就開始顫抖起來：“這……這不可能……”
眼前的姑娘身著牙緋色衣裙，盤著單螺發(fā)髻，發(fā)間插著一支金閃閃的鳳形步搖，口銜珠滴，精巧的垂穗垂至耳際。這種打扮和記憶里的那個人太過相似，可她明明是完全不同的長相，柳葉眉杏仁眼，眼含秋水看來是溫婉的江南閨秀。
賀憶城看了一眼刺客又看了一眼思薇，直覺即熙的身份要保不住，對思薇和顏悅色道：“我看要不我們先去休息一下？也該功成身退……”
“你是即熙？你還活著？”刺客喃喃道。
思薇怔了怔，睜大了眼睛看向即熙。賀憶城揉揉太陽穴，晚了一步，這情況身退大概是退不了了。
即熙劈手奪下寧欽手里的惡咒，氣不打一處來：“誰給你這玩意兒的？又來血債血償這一套，雎安殺了你哪個所愛了？”
寧欽直直地看著即熙，眼里翻涌著欣喜和憤怒的波濤，仿佛死了心要看到她自己明白。于是即熙愣了愣，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自己：“難不成是……我？”
寧欽咬著唇看向她，未發(fā)一言算是默認(rèn)。
即熙露出迷惑的神情，她后退兩步打量著寧欽：“我不是你仇人么？你不是想殺我報仇的么？雎安殺了我，這不是幫你嘛？”
感覺到寧欽已經(jīng)沒有殺意，雎安放下不周劍歸劍入鞘。他向即熙的方向轉(zhuǎn)過臉去，問道：“他是誰？”
語氣非常平靜，聽不出發(fā)問者的情緒。
于是即熙也沒有察覺到雎安的不對，她有些困難地思索著該怎么定義她和寧欽之間的關(guān)系，還沒發(fā)話就聽到寧欽說：“我叫寧欽，即熙的情人。”
這話里頗有些挑釁的意思，即熙立刻說道：“前情人好嘛？而且你……”
“前情人也是情人，更何況，我是你唯一的情人�！睂帤J抬起頭，他眼底下有一顆淚痣，看起來脆弱又高傲。他話雖然是對著即熙說的，卻一直諷刺地看著雎安。
雎安輕輕一笑，淡淡說道：“我是在問即熙，不是你�！�
即熙看看雎安再看看寧欽，覺得這局面怎么如此詭異焦灼呢？
她這七年里招惹的桃花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寧欽確實是她唯一給過名分，帶回懸命樓的人，不過她和寧欽真是一段孽緣。
那時候賀憶城流連青樓，她也常常女扮男裝混跡其間。她這個俗人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美酒美食美人，混跡青樓就是為了滿足她看美人的癖好。美女不錯美男子更好，賞心悅目，翩翩起舞淺吟低唱，美得心尖兒都顫。
寧欽就是她看上的美人之一，梁州沛城云想苑的琴師先生。她跟賀憶城看他相好跳舞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伴奏的寧欽。當(dāng)時她常常一擲千金不叫美人跳舞，只要寧欽來給她彈曲子。
不過因為即熙扮了男裝，大家都猜她是有龍陽之好對寧欽圖謀不軌，她以為寧欽也是因為覺得她是男子，所以才總是一臉厭惡寧死不屈的樣子。
后來想想，寧欽大概是真的討厭她。
某天即熙心情比較好喝酒沒了節(jié)制，喝醉了叫寧欽來調(diào)戲于他。一覺醒來衣物松散與寧欽同床而眠，她仔細(xì)回憶倒是沒失身，就是寧欽肯定也知道她是女子了。
那夜之后寧欽就一直說要對她負(fù)責(zé)，即熙再三說不用寧欽仍然堅持，他還用自己的錢贖了身要跟即熙走。
——你不是說喜歡我的么？你喜歡我，就帶我走。
即熙一攤手，說你不是寧死不屈不喜歡我么？
寧欽紅著眼眶說，我不喜歡你怎么會要跟你走。
即熙看不得美人受委屈，當(dāng)下就有點心軟。
呔，現(xiàn)在想想，寧欽真是他娘的好演技。
她本就是愛好美色，看厭了就換下個，點到為止。從不像賀憶城那般找情人相伴，還甜言蜜語如膠似漆。于是她拒絕了寧欽，離開了云想苑。
但是后來她走到哪里寧欽就跟到哪里，她去哪家青樓他就去哪里做琴師，她看美人他就直勾勾地看著她，搞得她跟負(fù)心漢似的。中途她跑去跟賀大娘一起去翡蘭城救災(zāi)，離開了梁州一段時間。
等她埋了賀大娘，身心俱疲地回到梁州時，卻發(fā)現(xiàn)寧欽居然還在等她。他只知道她去了豫州，就在梁州的交通要道，去豫州的必經(jīng)之地天天等她回來。
重逢時他在城外長亭彈琴，一見即熙出現(xiàn)就站起來，看起來非常高興。
那時候說即熙沒有一點感動，沒有一點心動是假的。畢竟千夫所指之后，終于看見一個歡迎她歸來的人。
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而寧欽說他不介意。于是她就把寧欽帶回了懸命樓，除去那些逢場做戲的桃花不算，寧欽應(yīng)該算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正經(jīng)的情郎。他在懸命樓待了一年多，那一年她也沒有再出去拈花惹草，出入基本都和寧欽一起，日子過得還挺開心的。
誰能想到寧欽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她的，日子過得好好地他大爺?shù)恼f翻臉就翻臉，趁她不備一劍穿身，她差點就死在他手里了。鬼門關(guān)打了個來回終于掙扎著活下來，她才知道前幾年她接了個生意，咒死那人是寧欽的叔父。
寧欽從小被叔父扶養(yǎng)長大，他不僅想方設(shè)法殺了買兇的仇家，又忍辱負(fù)重接近她來殺她報仇。
從她遇見寧欽開始這兩年一場大戲，寧欽演得簡直是精彩絕倫天衣無縫�。÷犝f寧欽刺下去那一劍之后便抱著她痛哭不止，后來賀憶城囚禁了他，他以為她必死，還求賀憶城殺了他葬在她身邊。
她活過來之后，只覺得寧欽是演技過于高超，導(dǎo)致入戲太深出不來了？
懸命樓的規(guī)矩是不報私仇，寧欽這事兒即熙尋思著也算是事出有因，一年多了也還是有感情的。她沒有殺他，只是讓賀憶城把他趕走，打算一輩子再不相見。
這也真是的，誰想到她的一輩子這么短，一輩子確實再也沒見到，結(jié)果下輩子相見了。
“寧欽他……嗯……嗨，曾經(jīng)我有段時間與他相好，后來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故意接近我，要殺我報仇。我被他捅了一劍但沒死成，后來我趕他走了，我倆就掰了。”即熙向雎安高度概括了，她這段爛的不能再爛的桃花。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激動人心的正經(jīng)修羅場來了，拿了男主劇本的瘋批男N寧欽。傅燈是即熙點的燈，寧欽是即熙放的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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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賀：告辭，我要退出你們四個人的修羅場
59、舊人
雎安聞言眸光微動，
問道：“他刺殺你，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啊……大概三四年前？”
雎安點點頭，并未再發(fā)話。即熙于是轉(zhuǎn)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寧欽，困惑道：“你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先前要殺我，
現(xiàn)在又要給我報仇，
我真是很看不懂你。”
寧欽低了眼眸，他默了默，
自嘲似的笑道：“你當(dāng)然不懂，
你懂什么�！�
又來了又來了，
即熙揉揉太陽穴。
美人們只可遠(yuǎn)觀不可深交的一大原因就是——她們個個都愛打啞迷，
話說一半叫你猜來猜去。你這邊摸不著頭腦，
她們倒委屈得很。
“行，你的動機(jī)我是不懂。但是你這把劍是怎么來的？還有你這惡咒，你這陣法，
這可不是以你的能力能做到的�！奔次醵紫聛砜粗厣媳慌蓛砂氲牟紳M咒文的劍，還有那以命生祭的符文，心中嘖嘖感嘆這真是好強(qiáng)好惡毒的咒文。
寧欽看著她蹲在他面前，
低頭認(rèn)真研究劍的樣子，
眼里就有了些悲戚神色。
她離他那么近，關(guān)心的卻只有這把劍。
“你不問問我，
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聽說你的死訊時，
是怎樣的心情？”他顫聲問道。
即熙抬眼看他，認(rèn)真說道：“我怕我問了也聽不懂，
所以先問點我能聽懂的�！�
這一瞬間，賀憶城看著即熙正直坦誠的神情，不禁稍微同情了一下寧欽。
寧欽怔了怔，他沉默片刻然后低聲說：“一個陌生人給我的。我不知道他是誰，
看不清樣子聲音也是沙啞的�！�
“那你也敢拿他的東西？”
“他說用這些可以殺死雎安，為你報仇�！�
“……你倒是真好蠱惑，這咒會要了你的命�！�
“他說過，我認(rèn)了。”
即熙只覺得匪夷所思，寧欽這一往情深的樣子，不會是這么些年了還沒能出戲罷。
“罷了罷了……你何時何地遇見的那個人？”
“大概兩個多月前，在青州奉先城附近。”
即熙聞言皺眉，她起身走到雎安身邊，說道：“大概是魔主，他一直暗中盯著你。他好像很了解我，甚至利用我的故人來行刺，真是奇怪�！�
她見雎安面色有些發(fā)白，便扶著他的身體道：“先不管這些，我?guī)湍惆鷤谖覀冊僬f�！�
一看見她扶著雎安的身體，寧欽的眼眶就發(fā)紅了。他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喊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