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皇上喜歡你作甚�!背䴗Y靠回床頭,撇嘴,“侍寢也侍完了,回你的冷宮�!�
段白月環(huán)住他的腰,湊上去強(qiáng)親了一下:“不走,賴上你了。”
楚淵笑著躲開他,兩人又鬧了一陣子,四喜公公在外頭小心翼翼說膳食已經(jīng)備好,段白月出門端進(jìn)來,雞湯面倒是雞湯面,就是碗著實(shí)大,盆一般,兩個(gè)人也未必能吃完。
楚淵:“……”
段白月端著碗坐回床邊,道:“虧得是臂力好。”否則誰能端得住。
楚淵也往起靠了靠。
段白月夾了一筷子面,吹涼后喂給他,自己緊接著低頭吃了一大口。
楚淵:“……”
四喜公公在外頭笑呵呵地拍拍肚子,這頭頓飯,自然要在一個(gè)碗里吃,將來才能恩愛齊眉,不分不離。
面條口味很淡,段白月卻是難得沒嫌棄,耐著性子陪他吃完了整頓飯,碗里還剩最后一塊肉,楚淵道:“你吃�!�
段白月?lián)u頭:“你吃�!�
楚淵皺眉,后頭卻又笑:“尋常百姓也沒你我這般落魄。”
“這就錯(cuò)了,不叫落魄,叫疼你�!倍伟自峦滴橇怂拇浇牵皩砣艏抑兄皇R煌朊住�
“那便一拍兩散。”楚淵敲敲他的鼻梁,“才不要與你一道討飯�!�
“誰說討飯了,聽我說完啊�!倍伟自聦㈦u肉喂給他,“若只剩一碗米,那我們便端著去大街上訛錢,看誰膀大腰圓綾羅綢緞,就上去撞他一下,我功夫好,至少也能收回來一擔(dān)糧�!�
楚淵與他對視片刻,扯起被子捂住頭,將嫌棄表現(xiàn)得很是明顯。
“你再躺一會,我去那頭看看師父與瑤兒�!倍伟自屡呐乃绊槺阍倌眯┧幐噙^來�!�
楚淵悶悶“嗯”了一聲。
段白月洗漱之后出了寢宮,四喜公公笑容極為夸張,用看正宮娘娘的眼神看他,就差跪拜行大禮。
段白月打算在回去后,定要給他送一車金子。
隔壁小院中,南摩邪與段瑤正在聊天,見到他進(jìn)門,兩人齊刷刷站起來,嘴角幾乎要扯到耳朵。
西南王還是頭回覺得,原來自己周遭的人都如此喜慶。
“如何?”南摩邪眼中寫滿殷殷期盼。
段瑤也緊張地揪住衣角。
畢竟可是在寢宮待到現(xiàn)在啊,即便是情圣,這般花好月圓郎情妾意,也該開竅了不是。
幸好,這回段白月微微揚(yáng)起嘴角,眼底神采飛揚(yáng),宛若狀元郎探親回鄉(xiāng)。
南摩邪幾乎想要與段瑤抱著嚎啕大哭。
有生之年,可算是�。�
段白月道:“若沒其他事情,我要回屋了�!�
“等等!”段瑤掉頭跑回屋內(nèi),須臾便端出來滿滿一盤紅雞蛋。
段白月:“……”
“快些吃,再給嫂子也帶一個(gè)。”段瑤道,“家鄉(xiāng)風(fēng)俗,討吉利用的。”
段白月只好坐在桌邊,磕開了一個(gè)雞蛋。在師父和弟弟充滿喜悅的火熱眼神下,咬了一口。
南摩邪趕緊唱戲一般扯長嗓子道:“百年——好——合。”
段白月覺得而有些噎。
第二口。
南摩邪又道:“相敬——如——賓。”
段白月索性將剩余的雞蛋全部塞進(jìn)嘴里。
南摩邪一口氣不帶喘:“龍鳳呈祥,子孫滿堂,齊眉舉案,白頭偕老�!�
段瑤咧著嘴傻笑。
段白月冷靜地站起來,回房。
再與這兩人待一陣子,怕是又會想要揍人。
“哥�!倍维幐^來敲門,“別關(guān)門啊,師父說完了,我還有正事要說。”
“再讓我聽到四個(gè)字,明日便將你送給云川�!备绺缤{弟弟。
段瑤趕緊道:“我是說另一件事,與這城中前段日子的女鬼有關(guān)。”
“找到人了?”段白月皺眉。
段瑤道:“昨晚我又去了那處鎮(zhèn)妖塔,卻發(fā)現(xiàn)里頭似乎有人在活動(dòng)。你還記不記得,前幾回我們?nèi)サ臅r(shí)候,到處都是灰,可這回我再去,卻有一層變得干凈了許多�!�
段白月問:“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倒沒有其他了,怕打草驚蛇,我也不敢一層一層查�!倍维幍溃安贿^官府像是也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早上我買糖糕順便繞過去再看了一眼,那鎮(zhèn)妖塔附近比平日里多了雙倍御林軍還不止�!�
“若是官府已經(jīng)覺察出端倪,暫時(shí)便不用再插手了�!倍伟自碌溃办o觀其變吧。”
段瑤點(diǎn)頭:“嗯�!�
“再去做件事�!倍伟自碌馈�
段瑤問:“什么事?”
段白月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段瑤皺眉:“為何?”
“去做便可�!倍伟自碌�,“切記,莫要被人看到�!�
南摩邪內(nèi)力深厚,自然早已聽到了二人的交談,嘆氣道:“方才為師倒是想錯(cuò)了,這情圣的牌匾,還是得接著做�!�
段白月笑笑,從柜子里拿了些藥物,大踏步回了寢宮。
楚淵正在看書,睡了一早上,他是著實(shí)困意全無。
段白月取了一粒藥丸:“吃了�!�
楚淵張開嘴。
不苦,很甜,還有一絲涼意。
“對嗓子好�!倍伟自掠帜眠^一個(gè)小罐,“還有這個(gè)青藤膏,我?guī)湍闳嗳嘌��!?br />
楚淵問:“何時(shí)去找那位老前輩?”
段白月道:“天黑了再去也不晚,還省得被人看到,不急于這一時(shí)片刻�!�
楚淵與他對視。
段白月眼神很是坦然。
楚淵道:“也好�!�
段白月將人抱在懷中,打開罐子取了些藥膏,在他腰背上輕輕按揉。
酸疼被緩解不少,腰間酥酥麻麻。楚淵換了個(gè)姿勢,下巴抵在他肩頭,像是只午后懶洋洋的貓。
雨后陽光撒進(jìn)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陰影,四周一片靜謐,鼻尖有淺淡花香。最好的季節(jié)與最好的人,此情此景,或許當(dāng)真會記住一輩子,直到兩人都垂垂老去……老了以后……
楚淵想了半天,然后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段白月�!�
“嗯?”
“你要活久一點(diǎn)�!�
段白月失笑:“好�!�
楚淵和他對視:“從相識到如今,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可都做到了�!�
“這件也一樣會做到�!倍伟自挛兆∷氖�。
楚淵也笑,湊過去和他碰碰額頭。
晚上吃過飯后又歇了一陣,兩人便出了寢宮,一路前往那處偏院。
老頭依舊在獨(dú)自下棋,那包已經(jīng)融化的粽子糖也依舊擺在旁邊。
“老前輩。”段白月伸手扣了扣門。
老頭搖頭:“先前幾回來便來吧,這回怎么還帶了一個(gè)人�!�
“多有打擾,還請前輩見諒。”段白月道,“晚輩此番前來,只想請教前輩幾件事�!�
老頭放下棋子,道:“說�!�
段白月問:“這世間當(dāng)真有天辰砂?”
老頭道:“有�!�
段白月又道:“在何處?”
老頭道:“說不準(zhǔn),說不定在街邊藥鋪,又或者在蓬萊仙島,但若是有緣,總能找到�!�
段白月道:“金蠶線若是每年都醒個(gè)四五回,會如何?”
老頭道:“不如何,多受些痛楚罷了,發(fā)作之時(shí)多喝熱水,便能好過許多�!�
楚淵:“……”
段白月道:“多謝前輩�!�
“就問這個(gè)?”老頭抬頭,看著楚淵道,“你這后生,是不是也有事情要問我?”
楚淵道:“除了天辰砂,可還有何物能解金蠶線?”
老頭搖頭道:“沒了,這世間能夠解金蠶線的,只有天辰砂。只是一時(shí)半會若找不到,倒也不用著急,方才都說了,若是有緣,總能找到。”
楚淵微微皺眉。
“天色已晚,前輩早些休息吧。”段白月道,“問題就這些,多謝前輩解答。”
老頭擺擺手,看著兩人肩并肩出了門。
片刻之后,段瑤從后頭的房中出來,道:“多謝前輩�!�
“原來他便是你哥哥的心上人�!崩先碎L嘆,“一國之君吶……”
“一國之君又如何�!倍维庪p手撐著腮幫子,蹲在老人面前,“我哥都不介意當(dāng)皇后。”甚至看上去還很迫不及待。
老人難得露出笑容:“這話倒也是,兩情相悅,旁人若是再插手,也就是討嫌了�!�
段瑤剛打算告辭,余光掃了眼棋盤,卻驚奇道:“咦,焚星局?”
“焚星局?”老人用頗有興趣的眼神看著他,“你這小娃娃,還知道這個(gè)?”
“不過像是看錯(cuò)了,先前在王城的時(shí)候,我看過一眼殘局,不大一樣�!倍维幱謸u頭。
“你沒看錯(cuò)�!崩先藢⑵遄幽玫粢恍�,“這當(dāng)真是焚星局�!�
段瑤道:“哦�!�
真是啊。
老人問:“會下棋嗎?”
段瑤很實(shí)誠:“不會�!�
“不會不打緊�!崩先说�,“我今晚便教你,如何才能破解這焚星迷局。”
第五十三章
有人搶徒弟
這死老頭忒無恥
“前輩能解焚星局?”段瑤聞言震驚。
老頭道:“只是一個(gè)棋局而已,先前不會,看了這么多年,總該看出些門道,否則豈不白白蹉跎時(shí)光�!�
段瑤猶豫著坐在他對面,道:“可我對下棋一竅不通�!�
“無妨,慢慢學(xué)便是�!崩项^道,“有朝一日學(xué)會了此棋局,或許能讓你哥哥活久一些�!�
段瑤頓時(shí)睜大眼睛。
老頭問:“只需要回答我,學(xué)還是不學(xué)�!�
“學(xué)!”段瑤很是爽快。
老頭點(diǎn)頭:“從今夜起,我每回只教你三步棋�!�
段瑤道:“好好好。”
“這一步,叫斬月摘星�!崩项^拈起一枚棋子,“看似平平無奇,后卻能有并吞四海之勢�!�
段瑤撐著腮幫子,雖然看不懂,但也看得極為仔細(xì)。
“這一步,叫觀星落海�!崩项^又走了一步,“小鬼,你還未曾叫過我一聲師父。”
還要拜師?段瑤很是為難,倒不是不愿叫,而是自己已經(jīng)有了師父,不僅兇,心眼還忒小。不用想也能知道,若是被他曉得自己在外頭又拜了個(gè)師父,怕是行宮也會被拆。
老頭問:“你師父是何人?”
段瑤趕緊道:“南摩邪�!币宦犨@名字,便知不是個(gè)善茬,所以前輩不如就不拜師了吧。
“原來是他的徒弟�!崩项^點(diǎn)點(diǎn)頭,“先前倒是聽說過此名號。”
“第三招叫什么?”段瑤轉(zhuǎn)移話題,天真爛漫又活潑,笑容十分燦爛。
“第三招,叫星垂平野。”老頭順著他的話,又走了一步棋,“正北偏南三步半,除此處之外,周遭地界皆為兇態(tài)�!�
段瑤似懂非懂,點(diǎn)頭。
“這便是你今晚要學(xué)的三步棋�!崩项^取回棋子,“到你了�!�
段瑤猶豫著拿起兩黑一白三枚棋子,有樣學(xué)樣,啪啪依次落在了棋盤相應(yīng)位置。
老頭卻搖頭。
段瑤問:“不對嗎?”
老頭握住他的指尖,往棋盤上點(diǎn)了一下。
真氣回環(huán),似乎連棋子都在微微顫抖。
段瑤:“……”
“可曾學(xué)會?”老頭又問。
指尖依舊滾燙,段瑤總算是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所謂焚星局,根本就不是一局殘棋,而是一門功夫。
一門深不可測的功夫。
另一處小院中,南摩邪正坐在石桌旁,一邊吃大徒弟剩下來的紅雞蛋,一邊幫小徒弟喂蟲。
這行宮之內(nèi)有處溫泉,雖說正值盛夏,泡進(jìn)去卻也不嫌悶熱。段白月幫他按揉了一陣肩膀,問:“回去歇著?”
楚淵趴在池壁,像是沒聽清他在說什么。
段白月在他面前揮揮手。
楚淵回神:“嗯?”
“在想什么?”段白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