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當(dāng)李夫人平緩而篤定地說出這三個字時，包廂內(nèi)陷入片刻的寂靜。
高陽能明顯感覺到氣氛變得凝重，所有人都很詫異，甚至對此感到荒謬。
“李夫人�！�
十秒后，斗虎打破沉默，銳利的目光帶著一點審視：“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啊�！�
“斗虎先生�！崩罘蛉松裆拐\，目光中流過一絲悲憫：“我倒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
“團(tuán)長從沒錯過�！币慌缘年愇炚Z氣認(rèn)真地保證道：“但凡她預(yù)測到的事，每一次都會應(yīng)驗，每一次�！�
陳螢的臉上充滿了感激和敬佩之情：“我們百川團(tuán)能存活到今天，全靠團(tuán)長�！�
斗虎不再說話，他歪頭，皺眉，用大拇指輕輕揉著太陽穴。
朱雀臉色嚴(yán)肅，同時也很疑惑：“我本以為是提前十天半個月，這種情況以前也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李夫人你告訴我，是提前整整兩年�！�
高陽默不作聲：原來下次猩紅潮汐來臨，本該在兩年后。
以高陽目前的級別，猩紅潮汐這種級別的情報，他完全有資格了解。
只是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實在太多太密集，他光是活下去就拼盡全力，根本無暇顧及。
眼下，他按捺住自己好奇寶寶的人設(shè)，決定回頭再找朱雀私下打聽。
一個準(zhǔn)長老，連猩紅潮汐是什么都不知道，總覺得有點丟臉。
白兔幾乎是下意識地從口袋拿出了指甲油，意識到這種場合不合適，她又不動聲色地放了回去：“按陳小姐的意思，那是不是上一次猩紅潮汐的來臨，李夫人也預(yù)測到了？”
陳螢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夫人微笑了下，溫和而坦誠地回答道：“是，我也預(yù)測到了。”
“那為什么上次不告訴我們，這次卻急著告訴我們？”白兔的問題，也是大家關(guān)心的。
“因為這次的情況，很不同�！崩罘蛉酥币暟淄�。
“哪里不同？”白兔繼續(xù)問。
“很嚴(yán)重�！�
“怎么個嚴(yán)重法？”斗虎問。
李夫人不語。
斗虎半天沒等到回答，忽然笑了笑，直接問：“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我希望合作�！崩罘蛉苏f。
“怎么合作？”
“當(dāng)猩紅潮汐來臨時，三大組織要團(tuán)結(jié)起來共渡難關(guān)，強(qiáng)大者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護(hù)弱小者�！�
言下之意：十二生肖和麒麟工會要保護(hù)百川團(tuán)的大部分成員。
“等一下�！�
一直在思考的朱雀提出了疑問：“李夫人，按以往的經(jīng)驗來說，猩紅潮汐來臨時，覺醒者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藏起來，三大組織都有自己的藏身地……”
朱雀沒再講下去，她目光一凜：“難道這次，不一樣？”
李夫人點點頭，聲音越發(fā)沉重：“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卑鄙。但如果你們不肯合作，我不會再透露任何信息。得不到我的信息，大家都別想幸免于難。”
“哈哈！”斗虎一拍大腿：“李夫人啊李夫人，都說你是個老狐貍，今天我算是見識了�！�
“斗虎先生，請你禮貌一點！”陳螢十分不悅。
李夫人輕輕一抬手，陳螢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微微頷首，“抱歉。”
“李夫人，別誤會�！倍坊⒁荒樌暇毜男θ荩�
“我剛可是在夸你呀，如果你還像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圣母，我還真怕你拖我后腿�，F(xiàn)在嘛，我知道了你也是個狠人，我反而更愿意合作�！�
李夫人苦笑著感慨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在這樣的世道中，誰不是拼盡全力啊�！�
“行！”斗虎撐著雙腿站起來：“我這就跟白兔回去，召集大家開會，爭取今晚給你答復(fù)�！�
朱雀這邊已經(jīng)拿出手機(jī)：“這事我做不了主，我給會長打個電話�！�
朱雀并不忌諱，當(dāng)著大家的面接通電話：“喂，蘇醫(yī)生，今天有時間么……對，我最近又發(fā)病了，希望能進(jìn)行一場小型的互助治療……好，一小時后，診所見�！�
朱雀掛了電話，一邊起身一邊看向李夫人：“今天之內(nèi)給你答復(fù)�！�
“時間緊迫，還請盡快�！崩罘蛉宋⑽Ⅻc頭，“身體抱恙，恕不遠(yuǎn)送。”
陳螢起身，將四人領(lǐng)出包廂，一直送到電梯口。
下樓后，朱雀走到路邊，拉開車門，看一眼斗虎：“還要坐我的車么？”
“不順路，我們打車�！倍坊⑻统鲆桓鶡燑c上，深深吸上一口，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朱雀：“喂，這事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朱雀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聽領(lǐng)導(dǎo)的唄。”
“別裝了�！倍坊伣o她一個“我懂你”的眼神：“你肯定很興奮吧，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哈哈�！敝烊副徊鸫�，故作浮夸地笑了笑：“彼此彼此。”
“真是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白兔很不能理解地翻了個白眼。
附議。
高陽在心里給白兔點了個贊。
……
十分鐘后，高陽坐著朱雀的車，開往蘇醫(yī)生的心理咨詢診所。
一路上，高陽已經(jīng)打電話通知了青龍、白虎兩位長老，他們表示會立刻趕去會長的診所。
高陽看了一眼手機(jī)地圖，按照目前的路況，差不多還要半小時才能抵達(dá)。
“咳咳�！备哧柤傺b不經(jīng)意地問道：“夏姐，那個猩紅潮汐……”
“憋很久了吧？”朱雀笑著打斷。
高陽無處遁形，尷尬地點點頭：“是啊�！�
“也是，你才覺醒兩個月，就去了三次符洞，跳了一次槽，殺了兩個內(nèi)奸，還要沖刺高考，哪有時間了解這個�！�
高陽啼笑皆非：夏姐我謝謝你的體諒啊，但你也記得太清楚了吧。
朱雀漂亮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其實猩紅潮汐不算什么秘密，只是經(jīng)歷過的人都心照不宣，組織認(rèn)為沒必要引起恐慌，對新人能不講就不講�！�
“夏姐，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备哧柕炔患傲恕�
“簡單說，猩紅潮汐就是獸與覺醒者的戰(zhàn)爭�！敝烊钙届o地陳述道。
高陽早猜到是這么回事，不免有點失望：“就這？”
“急什么，還沒說細(xì)節(jié)呢�！敝烊篙p打方向盤，超了一輛慢吞吞的黑色轎車：“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八年前的夏天，應(yīng)該是在暑假，你還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記憶么？”
高陽想了想，八年前就是10歲，他不記得10歲的暑假有發(fā)生過什么大事。
“再仔細(xì)回想下，比如某幾天你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很犯困，天一黑你就睡了，醒來時已天光大亮，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高陽努力搜索回憶，微微一驚：“啊，還真有！我是得了一次重感冒，那幾天總是昏昏沉沉的想睡覺，差不多一周才好�！�
高陽倒吸一口冷氣，反應(yīng)了過來：“我當(dāng)時，是在經(jīng)歷猩紅潮汐？！”
第258章
潮汐規(guī)則
“對，這就是普通人類眼中的猩紅潮汐�！�
開車的朱雀目視前方，蓬松的空氣劉海下，褐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光：“覺醒者眼中的猩紅潮汐，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高陽微微挪動坐姿，打起精神，他知道知識點要來了。
“猩紅潮汐，每隔十年出現(xiàn)一次，沒人知道它出現(xiàn)了多少次，又還會出現(xiàn)多少次�！�
“它為時七天，從第一天入夜開始，月亮?xí)兊镁薮蠖杉t，血月懂吧？”
“懂�！备哧桙c點頭：這在游戲和影視作品中很常見。
“所有孤島的地面上，會出現(xiàn)一層濃郁的血霧，差不多淹沒到人的膝蓋處。天亮之前，這些血霧會慢慢退散，就像漲潮和落潮�！�
“猩紅潮汐，這名字真貼切啊�！备哧栆呀�(jīng)在腦海中想象那個畫面了，不得不說，既美麗又詭異。
朱雀點點頭，笑著問，“你知道這些像潮汐一樣的血霧從哪來的么？”
高陽微微一愣，立馬猜到了答案，“終焉之門�！�
“是的�！敝烊更c點頭。
高陽暗暗吃驚：果然一切都跟這扇門有關(guān)系。
“這些血霧，從終焉之門內(nèi)溢出來，它們不遵循物理規(guī)則，無差別地快速蔓延到迷霧世界的所有孤島上，不管你走在哪里，地勢高低，腳下都是半米高的血霧�！�
高陽剛要開口，就被朱雀打斷：“我知道你想問終焉之門在哪，但這個只能由會長來告訴你。反正你只要知道，血霧就是從門后跑出來的，而且沒人能阻止它們的‘漲潮’和‘退潮’�！�
高陽又問：“這些血霧，很危險么？”
“沒危險。”朱雀說：“至少目前看來，對我們覺醒者沒有直接的危害。不過大家普遍認(rèn)為，血霧的真正作用，是讓獸可以第一時間分辨出誰是覺醒者�！�
高陽無聲地點點頭，消化著現(xiàn)有的信息。
朱雀踩下剎車，在一個紅燈前路口停下：“猩紅潮汐的七天中，白天和晚上截然不同。白天，一切如常運(yùn)行。天一黑，血月就會出現(xiàn)，幾小時后血霧也跟著到來。所有迷失者和普通人類都會昏昏欲睡，只剩下覺醒者和其他高級獸�！�
“然后，蒼道的約束力失效，覺醒者也別指望裝睡糊弄過去，高級獸一眼就知道你是普通人還是覺醒者�！�
“然后，”朱雀一腳油門，汽車再次發(fā)動，“捕獵游戲開始了�！�
“我們是獵物？”高陽下意識問道，但轉(zhuǎn)瞬間他就明白問題本身就是答案。
“是�！敝烊秆垌C：“貪獸、嗔獸、妄獸會在夜間四處游蕩，遇到覺醒者，立刻殺死。”
“生獸和死獸呢？”高陽問。
“不知道，可能參與進(jìn)來了，也可能沒有�！�
朱雀歪了下肩：“根據(jù)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生獸和死獸大概率沒有參與猩紅潮汐，甚至都沒正面出現(xiàn)過�！�
“如果是這樣，我們?yōu)楹斡帜苤肋@兩種獸的存在？”高陽并不是抬杠，這事他早就好奇了。
“因為我們有間接的證據(jù)能證明生獸和死獸的存在，這涉及到最高機(jī)密。”朱雀壞笑了下：“你想知道就去問會長吧�！�
高陽乖乖閉嘴，不再多問。
沉默了一會，高陽說：“如果猩紅潮汐只是你說的這樣，好像也沒有很可怕�！�
朱雀微微下垂的嘴角抿出一個無所謂地笑：“是沒什么可怕，八年前，三大組織還沒今天這么壯大，覺醒者們也安全地挺過了猩紅潮汐，總計死亡人數(shù)才四十多。”
“才？”高陽相當(dāng)吃驚：四十多個啊，相當(dāng)于全部覺醒者的五分之一了！
“嗯，其中有一半是覺醒不久，沒來得及加入正規(guī)組織的散人�！敝烊割D了下：“還有一半，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什么意思？”高陽被這話勾起了興趣。
朱雀不看高陽，專注地開著車：“嗔獸雖然有一定的智商和情感，但他們不會使用計謀。可是貪獸就不一樣了，無論寄生者還是寄宿者，智商都很高，且極度渴望覺醒者的身體，它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引誘覺醒者現(xiàn)身。”
高陽皺眉，好像有一點懂了。
“打個比方你就懂了。”朱雀單手撩了下?lián)踝∫暰�的空氣劉海：“假如，你的鄰居是只貪獸，平日里它跟你家的關(guān)系不錯，經(jīng)常串門�！�
“猩紅潮汐來臨的這一周，你消失不見了。而你的鄰居獸格覺醒，它結(jié)合以往的經(jīng)驗和記憶一分析，是不是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可能是覺醒者，已經(jīng)找地方躲了起來�！�
“完全有理由懷疑�！备哧柦釉�。
“那么，如果它想引誘你出來，會想什么辦法？”
高陽心一沉：“我的……家人�！�
“對�！�
朱雀的神色嚴(yán)肅了一份：“記住，這一周，蒼道的規(guī)則失效，即便你的家人是迷失者，貪獸也可以主動傷害同類，只為了引你出現(xiàn)。這時候，你救不救你的家人？”
高陽沒有回答，但他充滿殺氣的眼神已經(jīng)給出答案：誰也別想傷害我的家人！
朱雀嘆了口氣：“理論上，覺醒者只要找地方躲起來，不聯(lián)系任何人，躲上一周，他大概率是安全的。如果他還有組織，跟組織的人抱團(tuán)藏好，安全系數(shù)更高。”
“前提是，他絕不去管自己的親人朋友。”高陽聲音有些艱澀。
“對�！敝烊嘎柭柤纾骸岸鄶�(shù)覺醒者都可以做到，因為他們從不覺得迷失者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我做不到�！备哧柼拱�。
“是啊，跟你一樣的人也不少。”朱雀說：“所以這些覺醒者，明知是圈套，也必須往里面跳�！�
朱雀又想到什么：“對了，你還記得差點把你炸死的21號尸體么？”
“嗯�！备哧桙c點頭，何止記得，簡直印象深刻。
“上一次猩紅潮汐，他就是中了貪獸的陷阱。當(dāng)時他躲在基地，但手機(jī)沒關(guān)，兩天后他接到了妹妹的求救電話。”
朱雀語氣有些同情：“他跟妹妹相依為命，感情很好。21號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妹妹有危險，毅然決定去救妹妹。”
“我們工會，對于這種行為不支持也不反對，也不會派人陪他一起去，因為我們不能拿其他人的生命去冒險�！�
“能理解�！备哧桙c頭。
“最后，21號去救他妹妹，被殺了。”朱雀聲音冷了下來。
“被什么獸殺的？”
“貪獸�！敝烊秆鄣组W過一絲幽光：“他妹妹就是貪獸，他是被妹妹殺死的。”
高陽一驚，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局。
“這事還有后續(xù)�！敝烊刚f：“21號的妹妹，成功寄宿哥哥，成為21號，他回到基地，結(jié)果被同組的隊友，就是那個擁有的藍(lán)豚，聽到了它心里的聲音，立刻私下通知了青龍，然后它就被處決了�！�
朱雀目光冰冷：“這件事非常嚴(yán)重，如果不是藍(lán)豚誤打誤撞，我們的藏身處很可能會暴露，一旦暴露，妄獸中的至暗者就會找上來，后果無法想象�！�
“至暗者，”高陽吸了一口氣，“究竟有多強(qiáng)？”
“我沒遇見過，會長曾經(jīng)短暫的跟一只妄獸交鋒過，他說，”朱雀頓了下，聲音下意識地壓低了些，“妄獸的能力在鬼之上�！�
高陽心一沉，比鬼還要厲害。
用系統(tǒng)的數(shù)值來衡量，那就是“掛機(jī)收益”超過5000倍。
高陽一時間有些絕望，又有些氣餒：在這個迷霧世界中，自己真的太弱小太無力了。
高陽很快阻止自己感性的情緒放大，他側(cè)目看向朱雀。
“夏姐，我還有一個問題�！�
第259章
互助治療
“問唄�！遍_車的朱雀有些慵懶地看著前方。
“你之前說4號尸體也死于猩紅潮汐，還可能是被鬼或妄獸殺死的�！备哧栒f。
“嗯。”朱雀點點頭。
“4號為什么會遇到妄獸？”高陽微微皺眉：“難道說，妄獸也會使用計謀引誘覺醒者現(xiàn)身？”
“應(yīng)該不是�！�
朱雀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復(fù)雜：“我審問過4號的尸體，他也是被貪獸設(shè)計引出去的，不過4號對自己很有自信，他輕松解決掉了想傷害他‘家人’的貪獸，回基地的途中卻遭遇了更強(qiáng)大的敵人，沒能逃過一劫�！�
“呃，”高陽的心情也很復(fù)雜：“等于說，4號就是單純的運(yùn)氣不好，撞見了閑逛中的妄獸，然后這個妄獸正好是至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