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隊長！”高陽身后的罐頭也看見了：“那是人么？他怎么，站在水面上呀。”
“小心點，情況不對你就隱身。”高陽低聲說。
“嗯！”罐頭放在高陽肩上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一些。
很快，其他人也紛紛發(fā)現(xiàn)不遠處那個站在水面上的詭異人影，神色都警覺了起來。
半分鐘后，在X的帶領(lǐng)下，十多輛摩托艇圍著海面上的人影停下，幾乎將目標圍成了圈。
當然，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并且做好隨時戰(zhàn)斗的準備。
清澈的月光下，高陽仔細端詳此人的樣貌。
是一位白發(fā)蒼蒼、滿臉皺紋的老者，他看上去相當瘦小，身高不到1米6，佝僂著背，穿一套灰色的老年襯衫和直筒褲，雙手別在腰后。
他溫和地微笑著，布滿眼紋的雙眼卻呈一種渾濁而詭異的灰白色，看不見眼珠，像是瞎了。
X的聲音出奇的熟絡(luò)，“左爺，我來了�！�
“呵呵，小叉子，你來啦�！弊鬆斅曇粢馔獾暮榱粒袣夂茏�，跟他佝僂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
小叉子。
高陽腹誹：這名字，怎么聽著像個公公啊。
“噗。”吳大海忍不住一聲嗤笑，估計跟高陽想到一塊去了。
“左爺�！盭一手抓著摩托艇的車頭，一手捋了一下自己飄逸的金發(fā)：“我想明白了，單挑我不是你的對手，今天我?guī)藖砹�！�?br />
高陽暗暗一驚。
朱雀細眉微皺，看向了X：“什么意思？我們是要跟這位左爺打一架？”
“呵呵�！弊鬆斝α耍骸斑@么多人，我一個老頭子怎么打得過呀�！�
“別緊張�！盭看向朱雀，又掃了一圈其他人，語調(diào)輕松地解釋道：“這位左爺，是觀察者。”
觀察者！妄獸！
所有人都相當驚訝，但隨后又覺得十分合理。
X繼續(xù)說：“我認識他好多年了，這個左爺守著這里的符洞，只有他有辦法打開符洞入口�！�
X嘆了口氣：“我一直想進去，但左爺給我開出兩個條件。要不，我單挑打贏他。要不，我?guī)?2個覺醒者過來，自愿陪他玩一場游戲�！�
陳螢微微皺眉：“你這些年，一直沒打贏他？”
X聳聳肩，大方承認：“打不過，什么招都使過了，要不你來試試？”
朱雀沒說話，排行榜第5的人都打不過，她估計夠嗆。
“我們現(xiàn)在人多。”青靈冷冷地說了一句。
言下之意：大家可以一起上，一個妄獸肯定不是對手。
X看向青靈，無奈地笑了：“美女，并不是打贏左爺就能進入符洞，左爺要是不想讓我們進入，殺了他也沒用。我們仗著人多欺負他，你覺得他會讓我們進去么？”
左爺不說話，只是笑著，應(yīng)該是默認X的說法。
“左爺�！卑淄醚b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模樣，“您想跟我們玩什么游戲呀？”
“不能說，不能說�！弊鬆�?shù)碾p眼應(yīng)該是真的瞎了，他并沒有抬頭看白兔，還是微微低頭，平視著前方：“答應(yīng)，就玩。不答應(yīng)，就請回吧�！�
高陽很想問這個游戲有沒有生命危險，但又覺得這是一句廢話。
X一臉無所謂地笑了：“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你們決定吧�！�
“呵呵，一分鐘。”左爺還是微笑著，他踩在海面的腳底忽然蕩出了漣漪，接著，他的雙腳開始緩慢地沉入海水中。
高陽立刻明白過來：他們只有一分鐘時間決定，一分鐘后，左爺就會完全沉入海面，消失不見，今晚的機會就錯過了。
難怪之前X讓大家決定時，也只給出一分鐘時限，原來就是想讓大家提前適應(yīng)這個左爺?shù)墓殴中愿瘛?br />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朱雀，她是這次行動的最高負責人。
朱雀臉色有些凝重，短短十秒，左爺?shù)男⊥纫呀?jīng)沒入海面。
朱雀幾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高陽，但是高陽的臉上沒有答案。
那一刻，高陽甚至有點慶幸，自己不是整個團隊的決策者，這樣，他就不需要背負做錯決策的巨大壓力。
朱雀又看向白兔和陳螢。
陳螢不說話，她一直都不喜歡冒險，也不希望再看到同伴犧牲。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說退出這種話。
“朱雀長老，我們沒退路了。”白兔冷冷地提醒一句，并且看了X一眼。
朱雀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X，如果這時候出爾反爾，他們跟X免不了一場惡斗，因為X之前就說過，如果他們知道X的秘密而不答應(yīng)，X會殺了他們所有人。
朱雀心一橫：“左爺，我們玩游戲�！�
此時，左爺?shù)恼麄�胸口已經(jīng)沒入水面，聽到朱雀的回答，他停止了下沉。
左爺?shù)纳眢w又迅速從海面浮上來，讓人驚奇的是，他渾身上下十分干燥，一滴海水都沒有沾染上。
“好�！�
左爺渾濁的灰白色眼睛看著空空蕩蕩的前方，聲音透著某種厚重莊嚴的穿透力，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游戲開始，契約生效；勝負未分，永不結(jié)束。”
高陽的心沉了下來：果然，聽這語氣，又有戰(zhàn)斗等著他們了。而戰(zhàn)斗，就意味著可能出現(xiàn)犧牲。
可是，即便此刻避免了犧牲，猩紅潮汐來臨時，他們還是得面對。
整件事情，大家看似有選擇，其實根本沒選擇。
左爺?shù)穆曇敉Ｖ�，他腳下的海水再次蕩漾出漣漪，那漣漪帶著一圈一圈奇異的白色光波，蔓延到了每個人的摩托艇下，一時間，將一大片海域都照亮了。
接著，每個人的摩托艇前方，都出現(xiàn)了一個或兩個圓形的白色光團，并射出一道強烈的光束，它們看上去，就像科幻電影中的空間傳輸裝置。
“走上去，游戲開始，呵呵。”左爺還是笑，這笑聲悠然自得，卻聽不出善意和惡意。
在這最后一刻，十三人顯然有些猶豫，大家下意識地尋找著最信任的同伴，相互交換著眼神。
青靈看向了高陽，高陽微微點頭：上吧，沒有退路了。
X第一個跳下摩托艇，一腳踩在那道沖出光束的白色光團上面。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X明明踩在海面上，卻像是踩在平地上。
他站在光束中，朝其他人喊了一聲：“你們還等什么，毒素符文啊，不想要了么？”
朱雀深吸一口氣，第二個離開摩托艇，跳到了光團上。
其他人也陸續(xù)地踩到光團上，身處白光之中。
高陽和罐頭是最后踩上去的人。
瘦小的罐頭站在光束中，有些害怕地側(cè)頭看了一眼高陽，高陽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罐頭頓時安心了不少。
至此，十三人全部就位。
那集體靜默的十秒內(nèi)，只有頭頂?shù)脑鹿夂秃Ｃ嫔系囊癸L，以及心中的未知。
忽然間，左爺渾濁的白眼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高陽一個恍惚，雙腳一空，整個人都墜入海水中，接著，冰冷的海水和濃郁的黑暗將他包裹。
他想要掙扎，可不到三秒，他便失去了意識。
第307章
監(jiān)獄
高陽猛然驚醒，記憶還沒來得及銜接上，他就本能地翻身坐起，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雙手下意識地匯聚能量。
兩秒后，確認沒有危險，他才放松下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空間，光線昏暗，四面是堅固灰暗的石墻。
屁股下，是一張冷硬的單人鐵床，鋪著薄木板，上面蓋著樸素的床單，還有一塊打滿補丁的破舊被褥。
對面的墻角是一個簡易且臟污的洗漱盆和馬桶，看上去很久沒人使用。
頭頂一束幽藍色的天光打落下來，高陽抬頭，是一個很小的天窗，天窗外的景象看不清楚，像是籠罩著一團白霧。
高陽往左邊看，微微一驚：左邊不是墻壁，而是鐵欄桿式的鐵門。
這時高陽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單人監(jiān)房。
高陽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穿上黑白條紋的囚服，他光著雙腳，腳上還戴著粗大的黑色鐐銬。
高陽站起來，鐐銬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高陽立刻進入系統(tǒng)。
沒有任何特殊提示，幸運值也沒翻倍，這說明暫時沒有危險。
“哐當！”
忽然，監(jiān)獄外傳來一聲短促而粗重的聲響。
高陽立刻走到監(jiān)房的鐵門邊，往外看去。
外面是一個一百多平米的大廳，大廳中央擺著一張很大的圓形石桌，還配有十三把造型古老的高背石椅，每一把石椅的桌前都立著一支純銅的老式蠟燭臺，十三簇微弱而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整個空間的大致輪廓。
監(jiān)房外面是一個圓形大廳，而大廳四周的墻壁上，連接著很多獨立的單人監(jiān)房，高陽所在的監(jiān)房就是其中一個。
剛才的聲音，是從高陽監(jiān)房正對面的一間單人監(jiān)房發(fā)出的，里面也關(guān)著一個人。
“綠茶！”高陽略微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監(jiān)獄大廳內(nèi)回響。
對面監(jiān)房內(nèi)的綠茶聽到高陽的聲音，激動地站起來，走到鐵欄邊，雙手握住鐵欄桿：“七影長老！你也在��！太好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綠茶說著，右手握拳，抬起腳，又對著左腳腕上的鐐銬打出一拳。
“哐當！”
又是一聲重響，緩緩在監(jiān)獄大廳中傳來。
綠茶十分疑惑：“怎么會這樣！我的寸勁失靈了？”
“這不是普通的鐐銬，別白費力氣了�！敝烊傅穆曇魝鱽怼�
鐵欄桿前的高陽往左邊看去，朱雀果然也穿上了黑白條紋獄服，站在屬于自己的監(jiān)獄房門口。
“原來大家都在�。 眳谴蠛５穆曇魝鬟^來：“太好了，我還以為就我一個被關(guān)了�！�
“叮�！！�
這時，又一個單人監(jiān)房內(nèi)傳出聲音，還伴隨著一些火花。
是青靈，她正雙手拿刀，朝腳腕上的鐐銬奮力劈砍，但無濟于事。
“這就是符洞的約束力么？”陳螢的聲音傳過來，她沒去過符洞，但關(guān)于符洞的各種傳聞卻沒少聽。
“每個符洞的規(guī)則都不一樣�！备哧柛艨蘸霸挘骸坝行┓纯梢允褂锰熨x，有些符洞不能使用�！�
朱雀得出結(jié)論：“看來在這個符洞，即便我們可以使用天賦，也改變不了它的規(guī)則�！�
“是啊，這不跟廢了一樣�！眳谴蠛：苁菃蕷狻�
“為什么會這樣？”絳狐尖細的聲音透著不解。
“還能為什么，游戲規(guī)則唄�！�
X的聲音傳出來，他盤腿坐在自己的單人監(jiān)房門口，歪著腦袋，“朋友們，別忘了，我們進入了一場游戲。”
“你倒是一點也不急�！卑淄帽晨恐F門欄桿，“你就不怕左爺會害我們么？”
“會不會害你們我不知道�！盭無所謂地笑笑，“反正左爺如果要害我，早動手了。”
“現(xiàn)在怎么辦，就在這里干等？”綠茶有些焦躁。
“左爺！在么！”罐頭雙手抓著鐵門欄桿，朝外面的大廳喊了一聲，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她。
罐頭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又變小了：“我，我就是覺得，既然玩游戲，總得說明游戲規(guī)則吧�！�
“呵呵。”
左爺?shù)男β暫鋈粡乃拿姘朔絺鱽�，呈現(xiàn)出一種環(huán)繞立體音效：“本次游戲，為狼人殺�！�
狼人殺？！
高陽一驚：他早設(shè)想過，這個游戲可能要面對各種敵人和挑戰(zhàn)，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游戲竟然是想讓大家互相殘殺！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
左爺真的是觀察者么？怎么看都更像是至暗者��！
“左爺，我們在游戲中死亡，現(xiàn)實中會死亡么？”朱雀率先開口問道，這也是大家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游戲開始，契約生效；勝負未分，永不結(jié)束�！弊鬆�?shù)貜?fù)了一遍之前的話。
一時間，讓所有人的心都攥緊了。
不正面回答，就是默認！
看來，這絕不可能只是一場簡單的狼人殺！這是要賠上性命的生死游戲！
“老子不玩！”吳大海顯然是玩過狼人殺的人，他急了，瘋狂搖著鐵門欄桿：“我后悔了，我不玩！放我出去！我要回去！”
左爺不再回答。
接下來的半分鐘，吳大海一直在破口大罵。
X實在受不了了，“別吵了，不就一場游戲么？”
“一場游戲？”吳大海氣沖沖地反問道，這時候，他的聰明勁全出來了：“你覺得那臭老頭會閑得蛋疼，只是想看我們玩一場游戲？”
X聳聳肩，不再說話。
“啊我知道了！”吳大海已經(jīng)口不擇言，指著X大喊道：“你跟那老頭肯定是一伙的！故意騙我們進符洞，就是想要害死我們！”
“是你們自愿的，我可沒勉強過�！盭有些發(fā)笑：“現(xiàn)在才賴我，會不會太遲了點？”
“媽的我不管……”
“電鼠！”白兔打斷他：“別說了，理智點。”
“理智，你讓我怎么理智？！”
吳大海的臉部因為激動而扭曲，看上去像是要哭了：“狼人殺啊，你們沒玩過么？我們13個人，一個人當裁判，12人玩，4狼局！”
“大家捫心自問，摸到狼的4個人，會主動棄刀主動自殺么，誰愿意這么無私偉大��！”
“狼要想贏，至少得屠邊，要不殺4個民，要不殺4個神。我再問你們，4個民或者4個神，愿意主動跳出來犧牲么？”
“各位，聽懂了么？我們這13個人中最少也得死4個人，游戲才能結(jié)束！”
“而且這只是理想情況，誰想死啊，你想死么？你想么……我是不想死，我是絕對不會自殺的，到時候狼陣營和好人陣營一定會相互殘殺！最后不管哪邊贏，在場的人絕對要死一大半，甚至死到只剩三四個！”
吳大海從來沒有一口氣講過這么多話，講到最后，他雙眼通紅，神色絕望。
“艸！”
吳大海狠狠踢了一腳監(jiān)獄的鐵門。
沒人接話，吳大海這番話，像鋒利的匕首，插進了每個人的心里。
死寂。
不安和恐懼在這個詭異的監(jiān)獄內(nèi)無聲蔓延。
就連之前心態(tài)最豁達的X，也不再出聲，他板著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