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當初白虎去極光鎮(zhèn)搬運莎拉的尸體，靠的也是這個小花招。
高陽坐中間位置，高欣欣和王子凱坐在兩邊，剛起飛時，三人故意避開沉重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很快飛機進入高空，平穩(wěn)、昏暗的環(huán)境滋生了睡意。
王子凱和高欣欣幾乎是差不多時間睡過去，腦袋不由自主地靠在了高陽的肩上——這兩人這幾天就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高陽感受著雙肩上溫暖的重量，一時間有些恍惚，他想起了當初的牛爾代夫之旅，三人也是這樣。
機艙輕微顛簸，高陽感受著兄弟和妹妹的勻稱鼻息，心也跟著安定下來，堅硬的傷疤也一點點變得柔軟
——不行！
高陽頓時驚醒，仇恨再次襲上心頭，攥住他的心臟，他柔和的眼神也隨之變得鋒利和冰冷。
高陽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心中疑惑。
——為什么我的天賦還是不能升7級，難道是我的信念還不夠強大？
——又或者，開門、復(fù)仇、生存這些都不是我最渴望的事？
——不，我確實渴望這些，可能是我的信念還不夠清晰和具體。
——我總感覺我已經(jīng)找到了準確的目標，但似乎又忘了。
高陽右手緊緊握拳。
他微微仰頭，閉上雙眼，輕聲喃喃自語：“為什么……想不起來�！�
第756章
看人真準
翌日晚上，離城，下水道某處的密室內(nèi)。
格里高穿著泛黃的白背心和寬大的灰褲衩，頹坐在沙發(fā)上，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將他臉上的油光和痘印照得清晰可見。
此刻，他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因為他的對面，坐著四個人，除高陽外，其他三個他都沒見過。
分別是一個一看就不好惹的高中少女，一個悶悶不樂的小女孩，還有一個坐輪椅的表情木然的美女。
格里高很清楚，她們都是九嗣的成員。
“高陽啊高陽，我可真沒想到。”格里高心疼地看了一眼沙發(fā)上的王蔚洇：“她還是個孩子啊，你們組織居然雇童工！”
“眼見并非實�！备哧柹裆届o，“去年春天她父親走了，前些天的元旦夜，她母親走了。”
格里高哽住，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看著這個已經(jīng)是孤兒的小女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有心疼。
格里高很不自在地撓了撓臉，轉(zhuǎn)移話題：“那這個坐輪椅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她被麒麟給大腦格式化了，也可能是別的招式，你可以理解成植物人，目前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治療�！�
“畜生啊！”格里高一拍大腿，對麒麟工會的印象從中立變成討厭：“這么如花似玉的一個美女，他，他怎么下得去手��！”
格里高長吁短嘆，又看向高欣欣：“這姑娘不會也……”
“我還好�！备咝佬榔擦似沧欤耙簿桶肽陜�(nèi)沒了奶奶、爸爸和媽媽�！�
格里高呆住，他覺得自己還是閉嘴。
“哦對了。”高陽面無表情，仿佛高欣欣說的事跟自己沒關(guān)系，“曼蛇死了，以后我來跟你交接�！�
“什么？！”格里高激動地站起來：“他，他怎么死的？”
“簡單說，死于麒麟工會的偷襲�！备哧柶届o陳述。
“艸！”
格里高大罵一聲，氣急敗壞，他光著腳來回走動，“這個麒麟工會真他媽是個混賬東西！”
格里高來九嗣的時日不長，跟曼蛇交流也不算多，卻意外地對他欣賞有加。
曼蛇這人雖然嘴臭，卻特別細致，很懂格里高，每次格里高要什么物資，曼蛇總能給他弄到，而且超額完成。
有一次，這邊的電線短路，曼蛇過來給格里高修理，兩人閑聊了起來。
曼蛇隨口聊起他以前當雇傭兵的經(jīng)歷，他就是那時候，什么亂七八糟的生存知識都學(xué)會了一些。
當時格里高就覺得這個男人很有魅力，就算放在里，也會是一個相當不俗的角色。
“格老師，你要不要化悲憤為力量，加入九嗣跟我們并肩作戰(zhàn)？”高陽似笑非笑，半開玩笑地試探道。
格里高一愣，立刻坐回沙發(fā)上，瞬間冷靜下來：“還是不了�！�
這反應(yīng)早在高陽意料之中，他說回正題：“格老師，之后的一段時間，她們?nèi)齻�得跟你朝夕相處了�！�
格里高其實已經(jīng)猜到，但他還是擺出一臉為難的表情：“你也知道，我這人喜歡孤獨一點，當然，被欲望支配的時間除外�！�
“我理解�！备哧桙c點頭，“但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時期，你要拒絕，那她們就得待在我身邊，指不定哪天就是下一個曼蛇，你真的忍心么？”
格里高抬頭看向三個女孩，又想起了她們的悲慘遭遇，頓時心就軟了。
“行行行，但是絕對不能進我的書房，我寫作時必須絕對安靜，要是吵到我，我可會發(fā)脾氣的！”
“謝了�！备哧柕挠沂种凶兂鲆粋�烏金鐲子，“你帶上它，任何時候都不能摘下來�！�
“為什么？”格里高不解。
高陽直言不諱：“為了約束你，保護她們�！�
“啥？”格里高皺起眉頭。
高陽使出“真誠”這一必殺技：“她們?nèi)齻�跟你這種……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待在一起，即便我給高欣欣配了一把烏金手槍，還是不太放心。”
“不是吧你，君子也防？”格里高好氣又好笑：“我又不是畜生！”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陽繼續(xù)說：“總之，我對鐲子注入了詛咒，你最好不要強行摘下鐲子或使用天賦，否則你會立刻昏迷，持續(xù)好幾天。”
高陽撒謊了，高陽對鐲子注入的是的能量，維持四十八小時，一旦格里高想摘下手鐲或使用天賦，將立刻激活一個小型的絕對結(jié)界，將格里高與外界隔絕開來，并且高陽這邊能立刻察覺到。
領(lǐng)悟這件事，高陽沒告訴任何人，自然不可能告訴格里高。
他賭的就是格里高不會作死去摘下手鐲。
“每兩天我會過來一次，給你補充物資，順便為鐲子續(xù)上詛咒之力�！�
“呵，你倒是想得周到。”格里高十分不爽，但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的親人跟陌生男性同居，他也不會放心。
戴個鐲子而已，也沒什么損失。
格里高拿過鐲子戴上，“可以了嗎？”
“感謝。”高陽點點頭，“另外，這間屋內(nèi)除你的書房、廁所和浴室和臥室，其他地方我都將安上監(jiān)控器，一旦你有任何越界行為，我不保證你電腦里的稿子的安全。”
“你……”
格里高再次從沙發(fā)上跳起來：“你也太狠了！這還不如要我的命！我現(xiàn)在覺得，你的無恥程度跟麒麟不相伯仲！”
“是，我是無恥小人�！备哧栆荒樚故帲暗蚁嘈�，以格老師的高尚品格，這些不愉快絕不會發(fā)生�！�
“少給老子戴高帽�！备窭锔邲]好臉色。
“并不是�！备哧柕恍Γ骸拔抑苑判淖屗齻兏阃樱罡吹睦碛刹皇沁@些保險措施，而是因為曼蛇跟我說過，你這人靠譜�！�
格里高愣了下，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笑容：“行了別啰嗦了，下次來記得給書房安個換氣扇，不然煙味散出來，怕她們受不了�！�
高陽心中一顫：曼蛇啊曼蛇，你看人真準。你唯一看走眼的人，恐怕就是我吧。
……
凌晨兩點，離城大學(xué)，男生宿舍3號樓509室。
宿舍內(nèi)關(guān)著燈，只有電腦打開，照亮了林大健油光滿面的臉。
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玩著一款新上市的恐怖游戲，花生危機4重置版。
他給男主角換上了游戲“鬼哭”的男主角Mod，加之他操作太強，一款恐怖游戲硬是讓他玩成了無雙割草游戲。
屠掉整個村莊的喪尸后，終于迎來一個小BOSS，他一分神不小心讓BOSS給殺了。
換以前他一定嘲諷地“哎喲”一聲，繼續(xù)挑戰(zhàn)，直到摸清套路把BOSS給干趴。
可今晚，他忽然就泄了氣，覺得挺沒勁的，他退出游戲，拿起桌上的煙盒，掏出一根煙點上。
最近，他學(xué)會抽煙了。
第757章
長老的召集
黑暗中，林大健嘴邊的火星一明一滅，林大健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看向?qū)嬍依锶齻�空掉的床鋪。
彌施一聲不吭就消失了，高陽家里出事后退學(xué)了，裘丘遇到搶劫犯被殺了，曾經(jīng)熱鬧的寢室只剩他一個人。
有時候，林大健會一恍惚，覺得大家都還在。
剛才玩游戲的林大健之所以分神，是因為以往他每次遇到BOSS戰(zhàn)都會故作夸張地大喊一聲“臥槽”，把室友們吸引過來，讓他們看看這怪物有多恐怖，然后他再如何憑借高超的操作擊殺BOSS，刷一波優(yōu)越感。
可如今呢，游戲玩得再好，也沒有分享的朋友了。
林大健摁滅煙屁股，拿起手機，習(xí)慣性地刷起了社交圈，他點進夏姐的主頁，也只有看看夏姐的日常動態(tài)，可以治愈一下他低迷的心情了。
夏姐的動態(tài)還是停留在好幾天前。
——“明天是個好天氣，真想玩密室啊，可惜得加班�！�
林大健失望地收回手機，又掏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孤單的身影跟昏暗的寢室融為一體。
——是啊，明天是個好天氣，我一個人的好天氣。
……
此刻，男生宿舍樓對面的教學(xué)樓天臺，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男人站在天臺邊緣的護欄前，正隔空監(jiān)視著509寢室的林大健。
男人穿著做舊的深藍色西裝，一頭凌亂的褐色中分長發(fā)，臉頰消瘦，留著雜亂的絡(luò)腮胡，看上去潦倒而憂郁，正是律起。
律起身后的男人裹著黑色斗篷和大兜帽，臉戴一張白色假面，目的是為了遮擋被大火毀容的丑陋臉龐，他是被塵埃徹底寄宿的黃連。
“明鏡�！眽m埃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急切，“我們要不要換個目標？”
律起不說話，也沒轉(zhuǎn)身，還是聚精會神地看著對面林大健的宿舍。
明鏡跟塵埃是一對“孿生兄妹”，按照人類的標準，他們是雙生的寄宿者之王。
當初，明鏡所謂“復(fù)活”律起的尸體，其實就是寄宿。
不過寄宿死人的代價很大，那就是再也不能更換宿主，且失去自身的能力。
從今往后，明鏡都要以律起的身體活著，成為真正的人類。
好處也是明顯的，他可以繼承律起的強大天賦——如果該天賦沒被新覺醒者領(lǐng)悟的話；壞處是，他也會一定程度上地繼承律起的人格、記憶、靈魂碎片。
這導(dǎo)致曾經(jīng)那個冷靜而淡漠的明鏡，還染上了一層憂郁和深沉。
塵埃時常會覺得眼前的哥哥既熟悉又陌生。
“高陽還有一個大伯在鄉(xiāng)下，我們可以去抓他大伯，逼他出來�！眽m埃提議。
“錯了。”明鏡轉(zhuǎn)身，聲音低沉地解釋道：“不管我們抓高陽的大伯，還是林大健，高陽都不會現(xiàn)身，即便現(xiàn)身也肯定有備而來，我們未必有勝算�！�
“我監(jiān)視林大健是在等一種可能，林大健跟高陽會產(chǎn)生交集的可能，就像之前裘丘跟高陽產(chǎn)生了交集，當這種情況出現(xiàn)，我們再發(fā)起奇襲，才可能殺死他�！�
“據(jù)我所知，高陽跟他鄉(xiāng)下的大伯一年都見不上兩面，短時間內(nèi)產(chǎn)生交集的可能性比林大健更小�！�
塵埃若有所思，微微點頭：“明白了。”
明鏡轉(zhuǎn)身，迎著夜風(fēng)，重新望向宿舍樓：“不過這也是下下策，有了裘丘的教訓(xùn)，高陽恐怕不會再給我們這種機會。”
“要不，我想辦法潛入麒麟工會�！眽m埃說：“麒麟工會也在找高陽，這也是一個切入點�！�
塵埃提這個方案也是有私心的。
其實她一直很討厭黃連這幅丑陋的軀體，當初是沒得選，而且黃連天賦不錯，可以增加實力。
如果可以選，塵埃還是想“變回”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
如今的她，甚至不敢摘下面具面對明鏡，她有一種莫名的自卑。
“不行，太危險了。”明鏡否決道，“自你的身份和能力暴露后，大三組織對你進行了針對性的防范，你去就是送死。”
塵埃不再言語。
忽然，明鏡眉頭微蹙，他提起西裝袖口，小手臂上竟然長著一朵紅色花蕾，它的根莖扎入明鏡手臂的皮膚中，以他的血肉為土壤。
這朵紅色花蕾微微戰(zhàn)栗著，忽然綻放開來，在月光下顯得美麗而妖冶。
明鏡伸手，一把握住綻放的紅色花朵，從手臂上拔下，帶出一道鮮血，染紅了西裝。
“長老在召集我們。”
塵埃一愣，點點頭：“我們回去么？”
明鏡微微瞇眼，思考了幾秒：“回去�！�
……
翌日凌晨三點，雪國，圣彼林大劇院。
該劇院坐落于市區(qū)最繁華的街區(qū)，臨著一面清澈的湖泊，即便半夜也燈火通明、富麗堂皇，跟湖泊中的倒影交映生輝、美輪美奐。
劇院大樓是一座宏偉的多面體建筑，優(yōu)美典雅的聯(lián)排拱形窗，華麗精美的浮雕，既有歷史的肅穆，又帶著宗教的神圣。
大劇院內(nèi)是一個巨大的環(huán)形空間，除舞臺下的觀眾席，四周是六層半弧形的高位觀眾席，頗有點像半邊的斗獸場。
劇院正中央上空是一個大穹頂，底色為淺藍，繪有十二個孩童相貌的天使，它們穿著白裙，長著潔白的羽翼，笑容純潔、無憂無慮，它們手拉著手，圍繞著最中央開心地舞蹈著。
中央是一盞華麗璀璨的水晶吊燈，它看上去像是一個造型奇特的太陽，它的光芒凝固成了一片一片的水晶，朝著四周蔓延。
這些“水晶光芒”照亮了整個劇院，盯著它看，會產(chǎn)生一種神輝沐浴的奇異的眩暈感。
此刻的大劇院內(nèi)空無一人，隆重華美的舞臺上，前端的深紅色幕布朝兩邊拉開，舞臺中央擺著一張普通的棕色圓桌和五張高背椅。
其中，三張高背椅上坐了人。
本次圓桌會議的主持人，是一位瘦小的老者。
他穿寬大的淺灰色亞麻長袍，打著赤腳，除了手中的一根老人拐杖，身上再沒其他飾品，極為樸素。
他光頭，銀須長而濃密，一直垂到胸口處。
他的雙眼灰白渾濁，還泛著銅銹般的花紋質(zhì)感，十分奇怪。
老者名叫尼古，是大劇院的看門人。
當然，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的真實身份是蒼母教的長老，最早加入蒼母教的核心成員之一。
尼古還有另一個特殊身份，按人類的說法，他是迷失者之王。
雖為“王”，他卻沒有任何能力或天賦。
尼古區(qū)別普通迷失者的地方是：即便聽見號角者的歌聲他也不會暴走，而且他不會因為目睹到“超凡現(xiàn)象”而暈倒，或自動修正邏輯。
他很清楚自己是迷失者，不過有些時候，他又堅定地認為自己就是人類，這是一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自欺欺人，這讓他的行為時常顯得分裂和矛盾。
但恰恰也是這一點，讓尼古能跳出獸的局限，用更高位的眼光俯瞰全局，成為“智者”和“先知”般的存在。
尼古左邊，坐著一個女人。
第758章
圓桌會議
她身高一米九，四肢修長而健美，一頭狂野的藍色長發(fā)，皮膚是很淺的灰藍色，身體的隱私部位覆蓋著堅硬的深藍色鱗片，像一件鎧甲戰(zhàn)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