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老子清楚得很！這小鬼要來我們5組，今后就是我手下弟兄了，你TM讓他取個護法名號，這不找抽么？”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來當護法的�！�
“哈哈哈�！惫揞^抱著枕頭，踢著雙腳，樂得在沙發(fā)上打滾：“這大叔真逗！”
一旁的高陽卻笑不出來，眼底泛起疑惑。
“學弟！”罐頭按下暫停鍵：“我可算知道你為什么能叫出我們的名字了，原來你夢里真的出現(xiàn)過呀，你別說，夢里的灰雄，跟雄叔還真有一丟丟像呢！”
“像？”高陽皺眉：不應(yīng)該是一模一樣么？
“嗯，你看啊，都是大塊頭，粗嗓門，還有憨，一臉大胡子�！惫揞^看上去不像在演戲。
高陽看著全息影像中定格住的灰雄，他明明就跟現(xiàn)在的灰雄一模一樣，可在罐頭眼中，兩者只是有些相似。
“繼續(xù)看吧。”高陽說。
“嗯�！惫揞^接著看，陸續(xù)跳過一些無意義的“劇情”，幾個小時后，夢中的高陽終于見到了5組全員。
這次罐頭的反應(yīng)還是一樣：“我的天！這也太巧了吧！正好對應(yīng)我們幾個人，啊，這個罐頭跟我很像誒，我以前也超愛玩游戲的……學弟，王者農(nóng)藥是什么，好玩么？”
高陽臉色死灰，緩緩起身。
他已經(jīng)確定，自己期待的“破綻”不會到來了。
“學弟，你不看啦？”罐頭看得起勁，還想拉高陽好好聊下“劇情”。
高陽一言不發(fā)，走進了房間。
第1015章
拉扯
之后的幾天，高陽自閉了。
門后的夢境太過完美，高陽根本找不到“破綻”，他并不絕望，卻開始恐懼，因為他意識到，在他找到破綻之前，自己很可能會先沉淪。
高陽不會放棄，他開始冥想，試著尋找新的突破口：拒絕接受夢境的任何信息和干擾，或許才是破局的方法。
高陽不再跟任何人交流，待在房間冥想。
有時候，他可以坐上一天，內(nèi)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真實和虛假也不再那么重要，不再不甘，不再牽掛，不再憤怒，什么都傷害不了他。
三天后的深夜，高陽依然在房間冥想，有人敲門。
高陽不打算理會，但敲門聲一直在響，他微微嘆氣，揮了下手，自動門打開了。
罐頭穿著睡衣，雙眼通紅，站在門外欲言又止。
“有事？”高陽問。
罐頭吸了吸鼻子，還是問出來了：“罐頭那三個字，到底是什么呀？”
高陽胸口一抽，不說話。
“學弟……”罐頭揉了揉眼角：“你的夢跌宕起伏，很吸引人，我不知不覺就入戲了，我忍不住跳過一些不重要的時間，想快點看到故事的結(jié)尾，可是我真的沒想到，后面會那么沉重……”
高陽望著眼前的罐頭。
兩人靜靜對視了很久，高陽終于開口。
“罐頭，這應(yīng)該問你自己�！�
罐頭一愣：“我不知道啊，我怎么會知道�！�
“她就是你。”高陽聲音真誠。
“雖然我們都叫罐頭�！惫揞^笑著搖搖頭：“但她不是我。”
“那如果你是她，你會說什么？”高陽換一種方式問。
罐頭再次愣住，她下意識地咬著下嘴唇，認真思考了很久，最后抬起頭：“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出�！�
瞬間，高陽頓悟。
——對啊，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只是我的夢啊。
——我之前怎么會有這么愚蠢的想法？想要讓夢中的人意識到不對勁，意識到自己只是我的一個夢，從而讓這個夢出現(xiàn)破綻。
——這怎么可能？
——罐頭不可能產(chǎn)生這種自主意識，她只是基于我的夢境的產(chǎn)物，即便她產(chǎn)生了這種想法，也不是她真正的想法，只是我的認知賦予她的想法。
——當我認定這一切都是夢，那么整個夢就已經(jīng)是一個巨大的破綻，那我又如何在這個破綻中尋找所謂的破綻？
——難道我真的永遠都醒不來了？
——難道真正的我在推開終焉之門的一瞬間就死去了？
——現(xiàn)在的我，不過是真正的我生命彌留之際的意識碎片，被制成永不腐化的標本，鎖在了博物館中？
——永遠都醒不來的夢，那它跟現(xiàn)實還有區(qū)別么？
——等等，我醒不來，我找不到破綻，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里也是現(xiàn)實？
——這里并不是夢境，它就是終焉之門后面的世界！
——對，這里是一個平行世界，是終焉之門提供給迷霧之人的真正出路，前往平行世界生活！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
——高陽，你忘了么？你之前就是從其他平行世界穿越過來的啊！
——你現(xiàn)在不是在做夢！你只是又穿越了一次！
——這一次，你的意識穿越到這個世界，寄宿在劉離的體內(nèi)。
——真正的劉離本該死于木星病毒，你的意識通過終焉之門來到這個世界，接替了劉離的生命，所以劉離才能在長時間昏迷后奇跡般蘇醒。
——所以，門內(nèi)的迷霧世界是真的，門外的這個世界也是真的！
——如果現(xiàn)在一切都不是夢，那你就不能再將大家都當NPC了，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你也不能再這樣消極處世，這對劉離的人生不公平。
——至少，你應(yīng)該努力尋找穿越回迷霧世界的方法才對！
——不，不不不，不對，根本不對！
——這肯定是夢境，造夢者就是在一步步引導我往這方面思考，想讓我較真。
——我越較真，就越容易陷在夢境中，就越別想脫身！
——對！一切都是假的！我才不會上當……
“高陽！”
驀地，腦內(nèi)又響起熟悉的呼喚聲。
“誰！”高陽驚恐地四處查看，“誰在叫我！”
“學弟，你……沒事吧？”
罐頭發(fā)現(xiàn)，不過短短十幾秒，高陽平靜的臉色就變得慘白，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痛苦中。
她猶豫了下，還是上前一步：“學弟……”
“別碰我！”
高陽粗暴地打開罐頭的手，他踉蹌后退，大喊大叫：“你是假的！你不存在！你已經(jīng)死了！被我害死了！用不著再提醒我這件事！”
罐頭知道高陽在說夢中的內(nèi)容，不知為何，她忽然特別難過，眼淚一下涌了出來。
“學弟，你生病了，你先冷靜點，千萬別被負面情緒牽著鼻子走，這樣很危險……”
“閉嘴！給我閉嘴！”高陽絕望地大喊：“你只是我想象中的人，我不會上當，絕不會上當！”
罐頭這才想起朱雀的叮囑，她安排罐頭照顧劉離，就是擔心他的病情會失控。
“學弟，抱歉……我必須讓你冷靜……”
罐頭拿出隨身攜帶的鎮(zhèn)定劑，扒掉針套，沖向高陽。
“別碰我！”
高陽徹底應(yīng)激，想要推開罐頭，罐頭卻忽然消失了。
罐頭隱身了，這是她成為木星旅人后獲得的異能。
高陽一驚，兩秒后，手臂刺痛了一下。
他身體的力氣急速流失，他還想說什么，但雙眼已經(jīng)一黑，整個人墜入無盡的虛空之中。
……
“��！”
高陽猛然驚醒，從沙發(fā)上翻身坐起。
他渾身冷汗，臉龐細癢，那是干掉的淚痕。
“高陽？”
高陽側(cè)目，青翎正坐在一旁，神色疑惑：“你還好吧？”
高陽環(huán)顧四周，這里是邊境孤島的廣場上，天空陰郁，海面灰藍，眼前一堆篝火燃燒著，不時“畢畢剝剝”地炸出凌亂的火星。
“我……”高陽聲音低沉沙啞：“睡了多久？”
“兩小時不到�！鼻圄釂�，“好些了沒？”
高陽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他腦袋昏沉，像是蒙著一層紗，那種讓人思維遲緩的腦霧感又回來了。
“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青翎聲音透著關(guān)切。
高陽點點頭。
“夢到什么了？”青翎湊近了些。
高陽搖搖頭：“沒什么�！�
“高陽。”青翎微微皺眉：“你好像，有點怪怪的�！�
“有么？”高陽心不在焉。
“嗯，感覺你有些消沉，有些迷茫，這可不行啊，打起精神，今晚還有一場硬仗……”
“無所謂了。”高陽打斷：“這又不是真的，只是個夢中夢，我無論做什么，都顯得很可笑�！�
青翎微微一愣，隨后笑了：“高陽，你真遲鈍，你怎么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俊�
第1016章
存檔
“什么？”
“這的確只是夢�！鼻圄醾�(cè)過身：“你看�！�
高陽抬頭，眼前的篝火不見了，天空、大海也都不見了，一片漆黑中，九嗣和十二生肖全體成員都站在了他眼前。
他們圍住了高陽，面帶微笑卻又目光憐憫。
忽然，大家異口同聲，并且不斷重復：
“高陽，你真幸運啊�！�
“高陽，你真幸運啊�！�
“高陽，你真幸運啊……”
高陽想要站起來，卻已經(jīng)動彈不得。
“嗖——嗖——”
黑暗中，藏著某種可怕的生物，它們正在靠近，那是空氣魚。
“嗖——”
站在人群最前頭的九寒消失了。
“嗖——”
扛著巨劍的斗虎也消失了。
“嗖——嗖——”
其他人，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不！
不！
高陽很害怕，卻仍然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
不一會，身邊所有人都消失了，耳邊是越來越頻繁和強烈的暗流涌動，那是空氣魚，無數(shù)的空氣魚。
一只手輕輕抓住了高陽的手。
高陽扭頭，青翎還在。
青翎笑容溫柔又憂傷：“高陽，空氣魚要來了，別管我們了，快跑�！�
高陽雙眼通紅，他想說話，但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能跑到哪去？
“這是你和空氣魚的一場游戲，想要通關(guān)，必須找到正確的存檔。”青翎似乎能聽見高陽心中的聲音。
——什么游戲？什么存檔？我聽不懂！
“存檔就是破綻，在空氣魚吃掉你之前找到它�！�
——根本沒有破綻！我試過了，我找不到，找不到！
“高陽，你一定行�！�
“高陽，跑，快跑�！�
青翎用力握緊高陽。
“嗖——”
高陽的手一空，青翎消失了。
“嗖——”
“咕嚕咕�！�
空氣魚終于來了，它們?nèi)匀徊卦诤诎抵�，只有眼睛的形狀在黑暗中勾勒出無數(shù)的灰色線條，它們密密麻麻，像繁花一樣簇擁著高陽。
它們靜靜地，冰冷地，天真地看著他。
……
高陽緩緩醒來。
又回來了，回到了這個世界。
高陽躺在沙發(fā)上，罐頭陪在一旁，她抱著枕頭，身體蜷縮，靠在沙發(fā)的角落。
或許是因為鎮(zhèn)定劑的作用，高陽此刻的心情像是風平浪靜的湖泊，他試著挪動身體，發(fā)出了“沙沙”聲。
“唔……”
淺睡的罐頭立刻驚醒，睜開了雙眼？
“你……醒啦？”她聲音還有點沙，迷迷糊糊地笑了：“太，太好了，我真擔心你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