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看他有點(diǎn)不舒服,就……”
周初皓沒多想,笑道:“不舒服?那就別打擾人家了。”
女孩不動聲色松了一口氣。
她細(xì)微的變化都落入梁嘉序眼中,一分一毫都沒錯過,他輕輕笑著,側(cè)坐的身姿對著她,目光將此刻的她徹底看透。
周初皓還想繼續(xù)聊,但有同事在催促他工作,“縈縈,我這邊有個項(xiàng)目工程太緊了,這會我必須要工作了�!�
“嗯,沒關(guān)系你忙吧。”
“今天京市下了初雪,沒能陪你,我很抱歉�!�
孟塵縈心里一暖,望著畫面內(nèi)的男人,柔聲說:“沒關(guān)系,你工作要緊嘛�!�
“女朋友這么貼心,那我得趕快回京才對,否則真讓野男人叼走,我哭都來不及。”他開玩笑打趣。
“胡說什么呢?”孟塵縈笑出了聲,那把輕靈柔軟的嗓音,同樣鉆入身旁男人的耳中。
小情侶旁若無人打著視頻。
女孩在面對男友時,跟對旁人很不一樣,那股子渾然天成的嬌勁兒,她似乎不曾對外人展露過。
梁嘉序眼里銜著鉤子。
勾住她,想要將她的魂兒都勾進(jìn)他懷里。
電話掛斷的那一秒。
孟塵縈也對上了梁嘉序的目光,他極俱侵略感的眼神從不掩飾,再看到這種眼神,她總是不自在的。
回想剛才,她只能盡量說服自己,那個舉動,或許只是他的無心之舉。
“你和周初皓感情真不錯。”梁嘉序問:“什么時候交往的?”
他似乎對這個問題尤其好奇。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孟塵縈沒打算避開,“半年前�!�
半年前?男人長腿交疊,剛勾住她右腿的那只腳在空中輕微晃悠兩下,又問:“他追的你,還是你主動表白?”
孟塵縈抿唇:“梁先生,您對旁人的感情這么感興趣嗎?”
她就差沒直接說,您就這么無聊么?
梁嘉序眼皮微抬:“倒也還好�!�
他這回答的,讓孟塵縈也不知怎么接話。
車子也抵達(dá)了目的地,她如蒙大赦,拉開車門正欲下車。
男人傾身靠近,氣息鋪天蓋地將她裹挾。
那只緊實(shí)的小臂橫在她面前,擋住了車門把手。
孟塵縈微蹙著眉:“梁先生!”
梁嘉序手指抵在她按住的前方,指尖不經(jīng)意劃過她的指腹,漫不經(jīng)心道:“我記得,幾年前嘗過你給周初皓做過的餅干,味道不錯�!�
孟塵縈手指往里縮,聲音細(xì)�。骸八阅亍�
梁嘉序掃了眼她的唇:“我想再嘗嘗�!�
孟塵縈背脊收緊,不自在地撇開臉,即便如此,他溫?zé)岬暮粑允蔷鶆虻貫⒃谒橆a上,瘙癢,酥麻,想發(fā)抖。
她垂眸,輕聲說:“梁先生,那只是平平無奇的餅干而已�!�
“不愿意?”他聲音壓低,帶著笑音。
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勾引人。
孟塵縈低著頭,“很久沒做,有些生疏了�!�
“我不在意�!�
孟塵縈不喜歡欠人情。
更何況是梁嘉序的。
但也在這一秒,她推翻了不久前對梁嘉序的看法。
他的確是個極其危險的人。
救命之恩她不知道如何報答,如果這是他的要求。
孟塵縈驀然抬起臉:“只要我做份餅干給梁先生,就算報答恩情了?”
梁嘉序挑眉,想說她這會兒倒是懂得取巧。
救命之恩拿一袋小餅干抵消,看來是真怕跟他有什么糾纏。
“算�!�
他輕松應(yīng)。
孟塵縈心安穩(wěn)落地,也應(yīng)下要求。
臨下車前,梁嘉序又要了她微信。
她不想給。
梁嘉序只這樣幽幽看著她。
眼神就把她看虛了。
這男人好像生來就是讓人仰視的,他想要,旁人就沒拒絕的可能。
-
到家時,微信收到一條好友請求通知。
她戳開看了眼,昵稱是簡簡單單一個–,頭像顏色晦暗,小圖看不出什么。
孟塵縈沒有窺探人的愛好,看了一眼,就點(diǎn)了退出。
遲疑了許久,她還是沒點(diǎn)通過。
等凌晨左右虞南星從生日宴回家,喝得醉醺醺,路也走不穩(wěn),到玄關(guān)連鞋還沒換上,直接撲棱倒地。
巨大的動靜把剛從浴室出來的孟塵縈驚到。
她過去扶起虞南星,給她泡了一杯蜂蜜水問:“喝這么多呢?明天不是還有直播嗎?”
虞南星抱著她哭,“縈縈,我不想做網(wǎng)紅了,忒煩人了都�!�
每當(dāng)這時候,孟塵縈都會在她耳邊提醒她:“賺得多�!�
聽到這三個字,虞南星每次都會振奮起來,擦了擦眼淚,“你說的對!錢才是我親爹,我不能不做網(wǎng)紅�!�
孟塵縈笑了聲,扶她去沙發(fā)坐下。
虞南星蜷縮在沙發(fā)上抱著蜂蜜水喝,“縈縈,那個梁公子家里真的那么厲害啊�!�
她手指做了個手勢,身份都說不得。
孟塵縈嗯了聲:“好像吧�!�
其實(shí)她不大了解,只知道這四九城太多大人物了,而大人物里也分三六九等,梁家沒人敢招惹就是了。
虞南星將腦袋湊過來墊她肩膀上,好奇心作祟問:“你說,這么厲害的人會不會有求而不得的東西?”
孟塵縈說不知道:“我對別人沒什么興趣,他求得,還是求不得,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你說的也是�!�
只是難得見到這樣的大人物,虞南星難免好奇,她即使那么努力往上爬,也就能認(rèn)識像邊蕭這樣有錢的公子哥。
而像邊蕭這么有錢,連梁嘉序的邊都挨不到,也不知其中差了多少跨不過去的距離。
“你在那折騰什么呢?”
“明天休半天假,我打算做點(diǎn)小餅干,找面粉呢�!�
“怎么忽然想做餅干了?周初皓回來了?”
“不是啦�!泵蠅m縈翻到了做餅干的食材,笑說:“你趕快去洗了睡,我明天做好也給你留一份�!�
“好嘞!”
一切準(zhǔn)備就緒。
孟塵縈回房看了下時間,入睡前跟周初皓發(fā)了條消息。
幾分鐘后周初皓才回復(fù):
她正要再回復(fù),對方直接打了個視頻過來。
周初皓已經(jīng)到了酒店,笑容舒朗:“剛在車上那會,你怎么有點(diǎn)不對勁,縈縈,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哪里不對勁我都能察覺出來�!�
孟塵縈翻了個身,手機(jī)靠在床頭前,盯著鏡頭:“初皓哥哥,你還記得那位梁公子嗎?”
周初皓臉色微變:“怎么忽然提他了?”
“你見到他了?”
孟塵縈斟酌了下,把她今天發(fā)生的事抹了去,只講述在四合院見到梁嘉序的事。
周初皓邊走去洗手間洗臉,回話笑:“那位公子哥可跟我們不是一路人,當(dāng)初在國外我通過別的朋友認(rèn)識過他,不算很熟,你那會來倫敦找我,不是也見過嗎?”
四年前,孟塵縈十八歲那年。
她用自己攢了許久的打工費(fèi)出國去見周初皓,特地給他準(zhǔn)備驚喜過生日。
但當(dāng)天,同樣也是梁嘉序的生日。
因?yàn)榘l(fā)生了點(diǎn)意外,她準(zhǔn)備的生日驚喜都給了梁嘉序。
“你們?yōu)槭裁从譀]聯(lián)系了?”
她主動問起這個,周初皓臉色有幾分不自然,“你知道我是怎么進(jìn)入烽耀科技的嗎?”
孟塵縈搖頭。
“烽耀科技背后的掌權(quán)人是陳氏,陳氏跟梁家多年不和,我……”
他淡笑:“對方知道我和梁嘉序認(rèn)識,重金把我挖去的�!�
周初皓保留了點(diǎn)細(xì)節(jié),只把起因告訴了她。
其實(shí)是他端出自己和梁嘉序吃過幾次飯的事,主動向陳氏示好,這件事,他不想說。
孟塵縈抿了抿唇,“所以是你背叛了梁公子?你不怕他報復(fù)?”
“背叛?不完全算,誰都想往高處走,選擇自己想去的公司不全是我的錯�!�
“至于報復(fù),”周初皓說:“梁嘉序這人,沒誰能入得了他的眼,我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根本不值得他報復(fù)。”
孟塵縈沒回話。
她看到鏡頭里周初皓正準(zhǔn)備刮胡子,白皙的側(cè)臉線條柔和溫潤。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那個性格清爽的鄰家大哥哥。
“你洗臉吧,我先掛了�!�
“縈縈�!敝艹躔┘泵白∷�
畫面內(nèi),男人臉上的泡沫都沒洗凈,他說:“我可能還要一周才能回京�!�
孟塵縈揉了揉困倦的眼,驚訝道:“你昨天不是說過兩天回嗎?”
周初皓笑道:“阮總臨時又派給我一個項(xiàng)目,他最近挺器重我的,我想再往上爬,等時間到了,準(zhǔn)備也夠了,我要跟你結(jié)婚�!�
“結(jié)婚?”猝不及防提起這個,孟塵縈臉一紅,“會不會太早了呀?我們才交往了半年�!�
“可我們認(rèn)識有十幾年了�!�
周初皓眼神溫柔繾綣:“縈縈,我想趕快娶你�!�
睡前孟塵縈又想起周初皓說的這句話。
——我想趕快娶你。
她想,跟他成一個家也挺好的。
-
隔天孟塵縈在家做曲奇餅干。
室友錢曉語回家嗅到滿屋的香味,口水泛濫,“縈縈,你都好久沒做餅干了,這是要做給誰吃��?”
孟塵縈指著盤子說:“你嘗嘗怎樣。”
“那我就不客氣啦�!�
錢曉語隨手撿了一塊送進(jìn)嘴里,酥香的奶味在自己口腔彌漫,她享受地瞇瞇眼,“太好吃了!”
孟塵縈打包好一份,剩下的裝在盒子里說:“一會等南星醒了,你們倆一起分享吧。”
“她還在睡呢?”
“嗯,昨天參加生日宴都玩瘋了�!�
孟塵縈今天是晚班。
下午趕到頌曼德時,主管劉素華把她提到小房間審問:“昨天怎么回事,你怎么跟那位出去了?”
“劉姐�!泵蠅m縈笑說:“我就是幾年前見過兩次梁先生而已,您別用這眼神看我啦�!�
劉素華瞇著眼打量她:“真的?”
“真的。”
劉素華哼笑一聲:“我已經(jīng)打聽到了,昨天那位可是梁家的這個�!�
她比了個大拇指。
“上面就只有親爹了,他還是獨(dú)生子,沒人管得了他,母家是那財力雄厚的江家,你說這樣的人物,竟是為了你也不給他三叔的面子?”
“真的只是見過?”
孟塵縈也覺得莫名,她昨晚回家后想了許久,得出結(jié)論:“頌曼德是梁氏的,梁巷明惹了事,梁先生得知了當(dāng)然不會當(dāng)沒看見,他大概是不想梁巷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惹出事�!�
“是這樣嗎?”
“應(yīng)該吧。”
劉素華也沒追問了,也是,那樣的大人物,何必要對一個小小的員工另眼相待。
不過孟塵縈的確長得很美。
要真是為了她,也不是沒可能。
劉素華壓下心里的話,“剛才有人過來說,梁先生讓你去頂層套房見他。”
孟塵縈揣緊包里的小餅干。
嗯了聲,已做足準(zhǔn)備。
乘坐電梯抵達(dá)頂層。
縱然孟塵縈進(jìn)入頌曼德工作已有了兩個月,可這頂層她也不曾來過。
從前只聽劉姐說,沒有特殊允許,沒人能進(jìn)入頂層。
就連梁巷明這么狂妄的家伙,都住不了頂層套房。
這個梁嘉序,在家里究竟是怎樣的地位,他三叔都要看他臉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