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手指扣著他襯衣的紐扣,“行不行啊?”
她沒有刻意撒嬌,但那把柔軟的嗓音這樣拖著音調(diào),實實在在達(dá)到比刻意偽裝出來的撒嬌更好的效果。
梁嘉序黑眸睨她:“行啊。”
孟塵縈頓時喜笑顏開。
他唇角微勾:“這都是小問題,你要實在擔(dān)心我三叔,我會跟他說一聲讓他別欺負(fù)舒小姐�!�
“舒小姐想離開京市,我也可以給她安排�!�
她沒想到梁嘉序會答應(yīng)的這么容易。
孟塵縈還沒來得及慶賀,又見梁嘉序骨節(jié)曖昧地刮她臉頰,“我什么都依你了,你呢。”
孟塵縈后背一緊:“我什么……”
他輕笑,“孟塵縈,求人幫忙半點誠心都沒有?女孩也不帶這樣欺負(fù)人的�!�
到底誰欺負(fù)誰了……
孟塵縈實在佩服他的厚顏無恥,每次幾句話說的她好像是什么大壞蛋一樣。
她縮了縮手指,小聲說:“我很聽話,還不夠么?”
梁嘉序沒應(yīng),情緒平淡。
她想他大概是沒滿意,又補了句:“你什么都有,我也沒你有錢,沒你有勢,你想要我什么回報?”
“只要你說�!�
梁嘉序眼皮半垂,很好心地說:“只要你答應(yīng)我,留在我身邊不走就夠了。”
孟塵縈沒應(yīng)。
他黑眸盯著她小臉,又問:“行么?”
孟塵縈躊躇不決:“我……”
她沒想好怎么回答他的要求,又見梁嘉序眼里淡淡的笑意逐漸冷卻。
擔(dān)心他再不管舒錦的事了,便匆忙點頭,“嗯……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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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序的行動力很快,答應(yīng)幫舒錦解決問題,便在一天之內(nèi)就全部安排好了。
至于梁巷明那邊是怎么解決的,孟塵縈也不大清楚,但事情交給他,她還是很放心。
舒錦離開京市那天,孟塵縈特地去給她送機。
舒錦身穿深棕色的風(fēng)衣,襯得她身形更加纖細(xì)修長,望著面前稚嫩的女孩,她勾起艷紅的唇瓣,笑容瀟灑:“咱倆還真是身高都一樣啊,你的衣服我也能穿�!�
孟塵縈淺笑:“可能上輩子我們是姐妹�!�
舒錦嗬笑一聲:“這輩子不能做姐妹?還非得上輩子��?我大你幾歲吧,不能是你姐姐?”
孟塵縈神色微怔。
她忽然想起了藍(lán)芷。
自從母親再婚生下藍(lán)芷后,她在家里的身份就格外尷尬,即使藍(lán)健平總說要她把那當(dāng)自己家,她也心里清楚,那不是她親生爸爸。
因為藍(lán)芷年紀(jì)小她好幾歲,她也總是習(xí)慣什么都讓著藍(lán)芷,家里有什么好東西,她媽媽也總是會讓藍(lán)芷先選,她只能得到藍(lán)芷不要的,藍(lán)芷挑剩下的。
后來她為了融入這個家,也嘗試去做為藍(lán)芷奉獻的好姐姐,到后來,已經(jīng)習(xí)慣性是姐姐了。
她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別人的妹妹,被姐姐保護。
舒錦的一句話,輕易就戳中了孟塵縈的淚腺開關(guān)。
她鼻尖發(fā)酸,強忍淚意說:“舒錦,真的很高興認(rèn)識你,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還能見面�!�
舒錦主動擁抱她,下巴輕柔地墊她肩膀上,聲音溫柔:“孟塵縈,你是個很好很勇敢的女孩,一定會擁有幸福的�!�
孟塵縈回抱她,“舒錦,你也會找到自己的自由。”
后來,她看著飛機起飛,才上車離開了機場。
梁嘉序打來電話,聽出她聲音不對勁,皺眉問:“哭了?”
孟塵縈沒回話,只悶悶地哼出腔調(diào)。
他溫聲安撫:“這么舍不得她?又不是再也不見面了,以后你想她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她玩,行么?”
孟塵縈說:“嗯,行。”
雖然,她只想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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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塵縈從機場返回璟蘭園時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這個點梁嘉序還沒回來,她便自己無聊地喂喂貓,等他回家。
約莫七點半左右,才聽到點動靜。
梁嘉序平時挺忙碌的,她也不知道他具體做什么工作,只知道時不時會接到工作電話,很多方案項目都需要經(jīng)過他的同意才能進行。
他工作的樣子,她見得也不多。
今天也是難得見到他系了領(lǐng)帶,一絲不茍的正經(jīng)形象。
孟塵縈怔了幾秒,驀然對上他眸里的曖昧,不自在挪開視線。
有傭人上了飯菜。
兩人坐在飯桌前,梁嘉序主動問起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喂貓,吃飯,然后去舒錦家,再送舒錦去機場�!�
他給她切好了牛排,“想開店么?”
孟塵縈搖頭:“京市的地段,那些店面我租不起�!�
梁嘉序笑了笑:“有男朋友在,你還打算自己出錢?”
孟塵縈咽下一口肉,抬眸看他:“我覺得,還是不麻煩你破費了�!�
梁嘉序神色驟冷,“在仙河鎮(zhèn)你怎么不擔(dān)心那個姓祝的破費?”
驀然提起祝嶼森,孟塵縈蹙了蹙眉,有點不開心:“關(guān)他什么事,而且他是借我的�!�
梁嘉序手握刀叉,骨節(jié)分明的手緩慢著切牛排:“提起別的男人,你反應(yīng)倒是很快,孟塵縈,跟我計算的這么清楚,是不是等著哪天跑路方便?”
“……沒。”她瞥見他長指握著刀叉的畫面,莫名覺得驚悚。
嚇得連吃飯的速度都慢了。
就這時,梁嘉序的電話響了。
她掃了眼屏幕,看到是譚延晉來電。
她擔(dān)心是有關(guān)舒錦的事,就格外關(guān)注。
梁嘉序按了接聽,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他情緒淡淡,說三十分鐘后老地方見。
電話掛斷,他優(yōu)雅地擦拭了唇角,俯身吻她額頭:“我出去有點事兒,你乖乖吃完飯,時間要是不早了就早點兒休息�!�
孟塵縈拉住他手腕,“你要出去很久么?”
他一笑:“擔(dān)心我��?”
孟塵縈其實是在擔(dān)心舒錦,撒謊點頭:“嗯�!�
他輕輕拍她臉頰,“知道你不是擔(dān)心我。”
她垂下眼睫,他沒所謂地笑一笑:“沒什么事,跟兄弟出去喝一杯,回來大抵很晚了,你自己早點休息�!�
梁嘉序一走,屋內(nèi)也變得很安靜,偌大的別墅像皇宮似的。
孟塵縈慢吞吞吃著晚飯,刀叉碰撞碟子的清脆聲響,聽著有點像午夜間詭異的音符。
而她就像是被困在宮殿,無法逃生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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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過道閃耀著霓虹燈光,半明半昧地落在梁嘉序冷峻的側(cè)臉上,多名穿著性感的女郎正在舞池中央扭擺腰肢。
越過人最多的舞池,梁嘉序推開幾個喝醉到走路搖晃的人,徑直走向最中間的VIP卡座。
譚延晉正彎腰在開酒瓶,聽到沉穩(wěn)的腳步聲,抬頭仰臉一笑:“來了?快坐�!�
他皺眉趕身旁那群人,“都邊兒涼快去,沒看見來貴客了?”
梁嘉序手指搭在領(lǐng)口,隨手扯開,露出冷白的鎖骨線條:“怎么忽然改地兒了,不是四合院見?”
“喊你出來喝酒呢,就兩個人多沒意思?”譚延晉給梁嘉序倒了杯酒,笑道:“喝幾杯,咱兄弟都好久沒在酒吧聚了。”
梁嘉序閑散地往后一靠,頎長的身形拉出晦暗的陰影,“找我問舒錦的去處?”
譚延晉把酒杯放下,嘖嘖一聲:“你果然還是這么直接,都不給我繞個彎的時間。阿序,你說你,找你自己的女人,沒事把舒錦帶走做什么?好吧,人也都讓你帶走了,怎么還給弄沒了呢?”
梁嘉序眉眼輕抬:“誰說沒了,人我給安排了個好去處,你安心,好著呢�!�
譚延晉飲了一口酒,笑罵道:“怎么著,站舒錦那邊?你知道可是她主動勾搭上我的么?我這還沒玩膩,她倒是撂攤子跑了�!�
梁嘉序?qū)捈缥⑻�,混不吝道:“人我都不認(rèn)識,別提什么站哪兒邊,家里那位哭得不行,求我給她姐妹一個好去處,我能怎么辦?”
舞池那的音樂聲勁爆刺耳,有人鬧得愈發(fā)過,歡呼聲幾乎掀翻屋頂。
譚延晉臉上的笑漸漸消去,“還是不是兄弟了?”
一名美艷女郎正舉酒過來,妖嬈地扭著腰肢往譚延晉懷里鉆,“譚少,陪我喝一杯吧�!�
譚延晉正心煩著,一把推開她,“去,去哄好梁公子,什么都好說�!�
那女郎盯上梁嘉序許久,奈何男人氣場過于強勢冷漠,她也不敢輕易靠近,如今得了譚延晉的準(zhǔn)頭,自然不再客氣。
她扭著細(xì)腰跨上前,及臀的短裙勾勒出她妖精似的美艷身材,正要坐在梁嘉序大腿上時——
梁嘉序半掀眼皮,涼薄的視線只輕飄飄掃她一眼,女郎便覺得像迎面接了一刀。
似乎被隱形的刀片用力刮了一下她的臉。
這種讓人恐懼的氣場,極快消滅她的小心思。
顧不得形象,她崴著高跟鞋,大步溜了。
譚延晉點了支煙,側(cè)眸瞥向身側(cè)男人:“阿序,我怎么就這么看不慣你這幅掌控全局無法無天的樣子呢?”
梁嘉序嗤笑:“看不慣也這么多年了�!�
譚延晉吐出一圈煙霧,“抽一支?”
他給梁嘉序也點了支煙。
梁嘉序?qū)熞ё炖铮f話時煙霧后那張朦朧的臉神秘又俊美:“人是不能告訴你在哪兒,你要真想找,憑自己本事。”
譚延晉痞里痞氣地道:“有什么好找的,浪費時間和精力,漂亮女人多得是,我才不像你,為了個小女孩四十幾天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梁嘉序半睜狹長的眸,眼底幽深陰冷:“我抓回自己的東西,應(yīng)該的�!�
他沒說不要了,孟塵縈就沒有能逃離他身邊的可能。
譚延晉聽懂了,笑笑,又罵他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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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塵縈吃完飯,躺在沙發(fā)上看了一部電影,又小憩了會兒,醒來時已經(jīng)二十三點了。
梁嘉序還沒回來。
她也懶得打電話問,便自己去房里找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漱。
浴池里已經(jīng)有傭人提前放好了溫水。
熱氣升騰,如同仙境。
她褪下衣衫,手往后伸,正在解開內(nèi)衣暗扣時,忽地聽到臥室內(nèi)傳來腳步聲。
孟塵縈連忙捂住胸口,豎起耳朵去聽。
沒一會,那動靜聲又沒了。
就在她以為剛才是自己幻聽時,浴室的門被推開。
梁嘉序懶散地倚在門邊,眼皮輕抬,漆黑的瞳仁閃著細(xì)碎的光,幾分迷離,似醉非醉。
這幅微醺的姿態(tài)隔著一層朦朧的霧氣,頗有種野性的性感。
孟塵縈被他的突然出現(xiàn)嚇一跳,身子一縮,松垮的胸衣肩帶垂掛在臂彎,“你,你怎么進來了�!�
他淡聲笑:“回來洗澡,沒想到你也在。”
孟塵縈看見他腳步往前一動,連忙喊停。
梁嘉序沒停,反而又上前幾步,聲音像摻了濃烈的酒水,低醇濕纏:“怎么才洗?”
她臉微熱,不自在道:“看電影睡過了……”
梁嘉序低聲笑:“不是在等我?”
她沒接話,想起他出去的事,“譚先生……是不是在找舒錦啊?”
“很擔(dān)心她?”
她嗯了聲。
她還想說,讓梁嘉序別過來了,她衣服還沒穿。
“……”孟塵縈正要后退時,梁嘉序長臂一伸,將她撈入懷里。
她下意識掙扎,下一秒,虛虛掛著的胸衣跟著落地,被地上的水打濕。
她彎腰去撈,慌得顧頭不顧尾,反而把胸衣推遠(yuǎn),情急下,又羞又臊捂住胸口。
梁嘉序的眼神倒是不符合他平時作風(fēng),反而很正直,他只看著她被水汽蒸紅的臉,沒有越界。
梁嘉序手指輕輕點她臉頰,尾音帶著勾子:“孟塵縈,我為了你都能跟從小認(rèn)識的兄弟鬧翻了,你就沒什么話想說?”
孟塵縈啊了聲,抬起頭看他。
他神色淡淡,眼尾銜了抹濕潤的艷。
她后知后覺,喜悅道:“譚延晉不會找舒錦了?”
梁嘉序眸色驟黯,伸手扣住她后頸,往他面前送,在唇瓣要將碰上時,停下,“沒什么話想對我說?”
孟塵縈眼神閃躲。
心想,他當(dāng)初還不是把朋友的父親送進監(jiān)獄了嗎……
只是把兄弟的女人送走而已,他又沒什么損失。
“你……你先松開我,讓我把衣服穿好。”她藏在烏發(fā)內(nèi)的耳朵通紅,雙臂還擋在胸前,即使如此,溝壑仍舊醒目。
梁嘉序眸色濃黑,扣住她細(xì)腰:“你不肯說,覺得我會放過你?”
孟塵縈心里在尖叫,被他蹭了下,她下半身裙子都要垮了,眼看最后那塊布料也要失守,她不得不依了他。
“謝謝你啊�!�
孟塵縈半天,憋出這句話。
梁嘉序嗤笑:“沒點誠意�!�
她沒敢接話了。
小腦袋一縮,身子往下,偏偏鉆進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