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我該寫點(diǎn)什么呢？”李鳴玉問，“哥哥和他戀愛的時候都會說些什么？”

    我飛速轉(zhuǎn)動著腦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愛你，還有我想你。”

    李鳴玉似乎沒聽清：“什么？”

    “說我愛你，我想你，”我說出口才覺得臉燙，氣急敗壞地別開了目光，胸膛輕微起伏：“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也幫不了你！”

    李鳴玉忽然側(cè)抱住了我的腰身，臉埋在軟和的布料中，發(fā)出舒適的喟嘆聲，似乎深吸了口，聲音也含混不清：“那我不問了。”

    顏

    第27章27

    “小魚，你是我的親弟弟�！毙�

    李鳴玉居然抱著我睡著了。

    我身體繃得很緊。這種姿勢太怪了，他的呼吸溫?zé)�，似有似無地?fù)湓谖业男「股希�褲襠處也傳來壓感。就算我不是同性戀，也會對這種觸碰很敏感。

    生理反應(yīng)是不可控的。

    我不甚溫柔地推了推他，低聲：“太熱了，小魚。”

    李鳴玉這才迷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我這才注意到他眼下微青，應(yīng)該是昨夜沒有睡好，被攪醒他也沒有惱火，只是乖巧地坐在一邊，輕聲打了個哈欠。

    我整理了下羽絨服，別扭地調(diào)整好姿勢，蓋住了褲襠處。

    到家時近黃昏。天氣不好，地平線灰暗地敗落下來。

    爸媽已經(jīng)在家準(zhǔn)備飯菜了，李鳴玉今天晚上就會走，他回來是收拾行李的。其實(shí)他也沒什么東西好收拾，充其量就一本書和幾件衣服。

    但行李箱還是滿滿脹脹的，塞滿了媽媽買的零食糕點(diǎn)，還有水果。

    “一定要多吃點(diǎn)水果，平時多喝水，”媽媽費(fèi)力地拉上行李箱內(nèi)膽，“有什么需要的給我們打電話說。哦對，也別熬夜，學(xué)習(xí)別太累了�！�

    李鳴玉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露出一點(diǎn)不耐煩：“我記得了�！�

    明明那些東西無論在哪里都可以買到，媽媽卻還是都準(zhǔn)備了個遍。手攥得發(fā)疼，我面無表情地盯著行李箱，半晌才抬眼沖李鳴玉微笑：“小魚今晚幾點(diǎn)走，不再多留會兒嗎？

    “九點(diǎn)李叔會來接我�！�

    我半扣住了他的手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些難過來：“好像自從你回來，我們還沒有分開那么久過�！�

    李鳴玉眼神微晃，低聲：“只是一個月而已，很快的�！�

    “那你記得多和我發(fā)近況，多打視頻讓我看看你，”我頓了頓，別開了眼睛，“……我怕我會想你。”

    “你哥哥平時可不這么膩歪，”媽媽自然信了我這套說辭，“好啦�！�

    “那哥哥今晚來送我吧，”李鳴玉笑起來，“在路上也沒有人和我聊天，只能睡覺，如果哥哥陪著我就好了�！�

    我愣了下。

    送他去機(jī)場嗎？開車也得半小時吧，和李鳴玉單獨(dú)相處這么久太要命了，剛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便聽見媽媽說。

    “剛好你爸爸身體有點(diǎn)不舒服，我得陪他去趟醫(yī)院，送不了小魚，”媽媽看向我，“小序方便的話去送下小魚吧，你在我放心點(diǎn)�！�

    我在心底翻來覆去地罵李鳴玉，賭氣地微微用力甩開了李鳴玉的手，勉強(qiáng)說：“好啊，那我送小魚吧�！�

    那時燈光明亮如白晝，外頭冬夜凜冽，我只顧著煩悶，卻沒有注意李鳴玉看著我的眼睛，晦澀不明，卻又澄凈地只映出我來。

    ·

    九點(diǎn)。

    吃完晚飯，李叔準(zhǔn)時到了，接過了李鳴玉的行李放到了后備箱。

    李鳴玉仍是與我坐在后排，我總覺得有些異樣，半晌才意識到前后排的擋板升起來了，空間像是壓榨了，讓人覺得壓抑。

    “等會兒送到機(jī)場，也不用李叔送我回來了，我剛好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打車回來就行，”我說，“好像沒堵車，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吧�！�

    車?yán)锼坪跤醒���，似有似無的，像青桃。很好聞。

    車玻璃上起了霧，我一時興起，在上面描，畫了個火柴人。

    “嗯，很快�！崩铠Q玉忽然從背后湊近了，手指跟著我在車玻璃上畫，補(bǔ)了另一個小人與我的那個坐在一起，他問我，“哥，我畫得好嗎？”

    車?yán)锕饩�昏淡，我也懶得裝溫柔，只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直接把霧氣全都抹了干凈，手心濕漉漉的，胡亂在衣服上擦了。

    那畫看著就讓人厭惡。

    李鳴玉動作微頓，似乎笑了聲。

    “哥哥還記得之前答應(yīng)過我的獎勵嗎？”

    我不解地看過去，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都忘記了，”李鳴玉抱怨著，“之前我去給你買米線，你答應(yīng)過會給我獎勵的�！�

    我半天才想起這回事來，遲疑地點(diǎn)點(diǎn)頭。

    “今天可以兌換嗎？”李鳴玉盼望地望著我，眼睛明亮如星。

    幼稚死了，都是成年人了，還愛這些表揚(yáng)與獎勵的爛戲碼。我說：“你想要什么？我回頭給你，我現(xiàn)在身上什么都沒帶。”

    “哥哥寒假可以來陪我嗎？”他聲音低低的，很好聽，竟讓人琢磨出點(diǎn)溫柔來，“我不想和你分開那么久。這是我想要的獎勵�！�

    我只覺得惡寒，忽然心下一動，彎彎眼睛：“但寧玨寒假要來找我的，我如果去你那里，他來也不方便，是不是？小魚�！�

    先前我在他面前提起寧玨，李鳴玉總會表現(xiàn)出不悅或者傷心，這回卻是很平靜，輕聲問：“他比我更重要，是嗎？”

    我心底卻陡然升騰起不安來，像是某種警示，無由來。我又看向他的眼睛，搖搖頭，笑著說：“不一樣的，小魚，你是我的親弟弟�！�

    后面三個字咬得尤其重。

    他那邊的車窗是半落的，風(fēng)吹地他頭發(fā)在動，可李鳴玉并不覺得冷，他的眼神看不清，瞳仁深深。

    青桃味的熏香似乎更濃郁了些，綿綿地繞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闆]有午覺，我覺得困頓，只能強(qiáng)撐著眼皮，想著回家之后要好好補(bǔ)個覺。

    總歸李鳴玉不在，我可以一個人睡一床，怎么滾都可以。

    酸脹，疲累，逐漸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沉重，眼前的樹飛速掠過，天旋地轉(zhuǎn)地晃。

    “哥哥�！�

    腰上傳來力度，我怔怔地垂下眼，看到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與漂亮的腕骨，李鳴玉抱住了我，很輕地親我的脖頸，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小虎牙，像是要刺破我，無端讓我覺得害怕。

    他喟嘆了聲，吮著我的唇瓣，直到弄得濕漉漉。

    放開！離我遠(yuǎn)點(diǎn)……

    可我的喉嚨也變得滯重，說不出話來。好矛盾，意識沉甸甸的，可對他的觸摸又感受得那么清楚。

    “困了嗎？”李鳴玉很溫柔地拍我的后背，輕聲哼搖籃曲哄我睡覺，“那睡會兒吧，不會有人吵你的，我在這兒呢……”

    甚至連恐懼這種情緒都滋生得很慢，他的懷抱溫暖地容納我，詭異地帶來安全感。

    在我無意識地陷入昏迷之前，我記住的仍是李鳴玉漂亮的眼睛，與眼尾搖晃的痣。

    顏

    第28章28

    囚禁小

    我只覺得睡了很久。

    沒有做完整的夢，只是些破碎的片段，走馬燈似地閃過去，什么都有，但最多的仍是李鳴玉。夢見他在笑，在哭，脆弱地望我。

    意識混沌了又浮上來，我感受到有人在抱著我，很眷戀的，耳邊是心跳聲，平靜沉穩(wěn)地跳動著。

    很溫暖，難以產(chǎn)生排斥感，我忍不住又埋深了些，聞到了清甜的、帶些酸澀的青桃氣息，于是再次陷入無意識的沉睡中。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迷糊醒來時，眼前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頭疼得厲害，緩了很久，聽到呼吸聲時，我猛地僵住，遲鈍地想起了昏迷前發(fā)生了什么。

    “……是你嗎？”我聲音發(fā)啞，“小魚？李、李鳴玉？”

    那人抱住了我的腰身，嘴唇上傳來壓感，溫軟地觸碰我，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卻沒什么力氣，軟綿綿的。

    在舌頭試圖探入時，我用力咬了下，嘗到了鐵銹味。

    他輕“嘶”了聲，我不自覺地朝后縮：“小魚，是你嗎？你、你開燈�！�

    動作間身上搭的柔軟布料滑了下去，似乎是被子。

    “是我，”李鳴玉終于說話了，他說，“我是李鳴玉，哥哥�！�

    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你開燈吧，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見。”

    “我沒有關(guān)燈啊，”李鳴玉耐心地解釋，“是你眼睛看不見了�！�

    我愣住，迷茫地望著聲音處：“什么意思？”

    “哥哥的眼睛壞掉了，以后就看不見東西了，”李鳴玉語速很慢，每個字卻如鐵釘刺入心臟中，我不自覺地發(fā)抖，恐慌慢慢彌漫上來，仍是不敢相信：“你別騙我了，小魚，快開燈�！�

    李鳴玉：“哥哥，我從不對你撒謊的�！�

    一點(diǎn)光都看不見，加之李鳴玉先前下藥的舉動，我徹底信了他的話，恐懼地想去摸自己的眼睛，手卻被握住了，溫?zé)岬摹?br />
    李鳴玉嘆息了聲，另一只手繞到腦后。隨著眼前綁著的絲帶掉落，刺目的燈光涌入，我下意識閉了眼，再睜開時，就看見了眼前的李鳴玉。

    周圍環(huán)境陌生，似乎是臥室，布置是舒適的暖色調(diào)，可我還是怕。

    “這就哭了？”李鳴玉很輕柔地揩掉我眼角的淚水，“沒瞎，好著呢�！�

    我立馬明白這不過是李鳴玉在戲耍我，憤慨拍開了他的手，戒備地盯著他，胸膛劇烈起伏，輕聲抽泣。

    動作間，床尾響起了奇異的金屬碰撞音。

    順著聲響，我看到了腳踝上的鎖鏈，整個人愣住。

    銀色锃亮的腳銬，內(nèi)圈是一層柔軟的米白色絨毛，與體溫契合在一起。鎖鏈很長，另一頭固定在墻里。

    “好看嗎？我挑了好久，還是覺得這個最漂亮�！�

    像欣賞藝術(shù)品一樣，李鳴玉垂眼盯著，手掌半扣住了腳踝，拇指慢慢摩挲著。熾熱的熱度讓我忍不住瑟縮，卻又無法抽回，我強(qiáng)裝著鎮(zhèn)定：“小魚，別和哥哥開這種玩笑了。放開我好不好？”

    李鳴玉忽然湊近了，輕柔地吻上來。我僵了瞬，繼而用力別開了頭，干燥的嘴唇擦過了我的臉頰，落了個空。

    他久久地注視著我，眼波平靜，像是暴風(fēng)雨前，就在我覺得他要發(fā)脾氣時，李鳴玉卻忽然說：“哥哥，你翻過我的書�！�

    他問：“我拍的你漂亮嗎？”

    我攥緊了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其實(shí)那張照片我不是很滿意，你閉著眼，沒有露出眼睛，也沒有表情。像個沒生氣的、冷冰冰的展覽品，”李鳴玉仔細(xì)回想著，露出苦惱的表情，“可又很可愛，睡得一點(diǎn)不設(shè)防，像剛出生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