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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蘇宛辭看著他,看著這張?jiān)?jīng)最熟悉最依賴的面龐,嗓音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當(dāng)初的你,仗著我喜歡你,肆意傷我辱我,你總覺得,我對你許過終生相守的承諾,就一定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不論你如何傷我,我都會不離不棄,任由你折辱欺凌。”

    “傅景洲,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到底是愛,還是金絲雀脫離掌控后的占有?”

    這句話,瞬間在傅景洲眼底激起翻涌的情緒。

    他眼底帶著一抹溢出的紅,執(zhí)拗的看她。

    可蘇宛辭卻已經(jīng)錯開了目光。

    看向別處。

    “傅景洲,這個問題,曾經(jīng)很多次,我無數(shù)次想問你�!�

    “可后來,在慢慢從那些絕望中走出來后,我發(fā)現(xiàn),我再也不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愛也好,掌控也罷,一切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有了真正喜歡的人,也有了屬于自己的家庭,過去的種種,都無所謂了�!�

    傅景洲眼眸猩紅,他努力壓著翻滾的氣息,本能的想告訴她:

    他對她,從來不是掌控。

    他不知道該怎么喜歡一個人。

    他和她的開始,牽扯的也太多。

    兩代人的恩怨,讓他無法正確對待自己的心。

    可盡管如此,他仍是深深愛上了她。

    傅景洲對蘇宛辭,從一開始,就是深愛。

    可一切都還沒有說出,蘇宛辭下一句話已然出口。

    “傅景洲,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的我,對你沒有感情,哪怕你抹去了我的記憶,潛意識中,我對你的排斥和抵觸卻絲毫沒有減少�!�

    “失去記憶,忘記的只是曾經(jīng)的過往�?墒ビ洃浀男模瑓s還依舊愛著那個人�!�

    “傅景洲,無論你做什么,都改變不了過去你給我?guī)淼膫Γ约拔覑坳憥Z的心。所以——”

    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手腕從他手中掙出來。

    蘇宛辭看到了他眼底的不甘,但她情緒沒有任何起伏。

    “傅景洲,你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是此生永不復(fù)相見。”

    說罷,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轉(zhuǎn)身就走。

    然而剛跨出一步,胳膊再次被人拽住。

    “可是小辭,放開你,眼睜睜看著你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和別的男人生兒育女,我做不到。”

    “我知道我瘋,我也知道你恨我,既然無法再愛我,那不妨……恨我�!�

    我只求,你能恨我深一些。

    再深一些。

    深到……此生難忘。

    在傅景洲抓住蘇宛辭的那一剎那,他手中就多了兩支針劑。

    在蘇宛辭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他低垂著眸,不帶一絲猶豫地將針劑扎入了她手臂上。

    突然的刺疼,讓蘇宛辭猛地回頭。

    看著那針劑中的透明液體,她本能的甩著手臂掙扎。

    力道大到,針頭都差點(diǎn)斷在了肉中。

    可傅景洲視若不見,只大力控制著她,快速將針劑中的液體推入她體內(nèi)。

    那藥效力發(fā)揮的很快,不到一分鐘,蘇宛辭就明顯感覺到視線逐漸模糊,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離。

    整個人像一團(tuán)棉花一樣,再也支撐不住,在她倒下去之前,傅景洲及時(shí)將她抱在了懷里,

    心疼地看著那欺霜賽雪的手臂上,被針頭扎出來的不斷往外滲血的針孔。

    看著手中空了的針劑,傅景洲思緒回歸到那天詹姆斯說那番話時(shí)的場景。

    幾經(jīng)猶豫之后,另一支新的針劑并沒有注射進(jìn)蘇宛辭體內(nèi),而且被扔進(jìn)了垃圾簍里。

    “小辭,我再賭一次,如果我們還有可能,拼了這條命,我也一定要抓住你�!�

    “可如果……結(jié)局仍是一樣,我放你……離開�!�

    最后一句話,嗓音輕的剛出口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其中的痛與絕望,再也無人知曉。

    傅景洲將蘇宛辭抱去了房間。

    床上,女子昏迷,靜靜躺著。

    傅景洲坐在床邊,貪婪地注視著她。

    每一秒都不舍得放過。

    “小辭,如果你肯乖乖留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他一定不會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可她,卻再也不會信。

    話音將落,方才女子冷清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回響。

    傅景洲壓下眼底的痛苦。

    執(zhí)拗地抓著她的手,注視著她低聲道:

    “小辭,最后一次了,你相信我,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還是不可以,他會放她離開。

    ***

    一天之后。

    刑航向傅景洲匯報(bào):

    “傅總,如您所料,陸少確實(shí)去了莊園那邊,但沒有任何收獲,陸氏的人已經(jīng)走了�!�

    “陸嶼呢?”傅景洲問。

    刑航:“現(xiàn)在去了機(jī)場,應(yīng)該也是準(zhǔn)備回國了�!�

    傅景洲沒再多說,只道了一句:“繼續(xù)注意著。”

    ……

    而此時(shí)的機(jī)場旁。

    車內(nèi)。

    沉默片刻,陸嶼突然對陳恒道:

    “陳恒,現(xiàn)在回國�!�

    陳恒一愣,從后視鏡中看向陸嶼:

    “老板,我們不再找找了嗎?難得有一點(diǎn)太太的消息�!�

    陸嶼解釋道:“是你自己回國,我不回去�!�

    陳恒:“?”

    不等他問,陸嶼又道:“你回去的時(shí)候,往外透露一些消息,就說陸太太下落不明,我在國外找了一圈一無所獲連夜回了湘城�!�

    聽著這話,陳恒瞬間明白了。

    這是弄一出金蟬脫殼?

    去麻痹傅景洲?

    “那老板,你是要自己留下嗎?”

    “對,我有種預(yù)感,晚晚就在這里,找不到她,我不會回去。”

    第338章

    再回莊園

    第二天一早。

    傅景洲給詹姆斯打去了電話。

    聽到傅景洲的描述,詹姆斯遲疑道:

    “傅總,有件事,我需要提醒您一句�!�

    “傅太太想起了過往,說明催眠對她的效力已經(jīng)大打折扣,那兩支針劑全注射下去,才會讓傅太太永遠(yuǎn)忘了催眠記憶中的那些人。但是……”

    詹姆斯聲音微頓,片刻后,他接著道:

    “如果只是注射一支針劑的話,傅總,這效果,可能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預(yù)期�!�

    這句話,傅景洲自然聽得懂。

    無非是說,注射一支針劑,蘇宛辭還是會再想起來。

    可傅景洲明知這件事的結(jié)果,仍是這樣做了。

    哪怕詹姆斯又跟他說了一遍結(jié)局,他也沒有再給蘇宛辭注射第二支針劑。

    ……

    蘇宛辭這一次昏迷,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堪堪醒來。

    同那天第一次醒來時(shí)一樣,頭疼的快要裂開。

    傅景洲一直守在她旁邊,

    見她醒來,他拿來一杯溫水。

    “醒了?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蘇宛辭掙扎著坐起身。

    右手按著額角,晃了晃發(fā)暈發(fā)脹的腦袋,她怔怔抬頭,視線落在傅景洲身上。

    她目光中很是復(fù)雜,帶著迷茫,帶著不解,還有那么一分難以言喻的意味。

    好一會兒,就在傅景洲要開口的時(shí)候,耳邊傳來蘇宛辭微啞的詢問:

    “我記得,昨天晚上電閃雷鳴,天氣很不好……”

    這話一出,傅景洲捏著玻璃杯的手指緊了幾分。

    他沒想到,一支針劑的效果,是讓蘇宛辭從徹底恢復(fù)記憶的那一刻開始遺忘。

    但轉(zhuǎn)念一想,對他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看蘇宛辭此時(shí)的神情,似乎也一并忘了那天晚上他進(jìn)她房間的事。

    正好。

    正好。

    如此一來,一切都最好。

    思緒歸攏,傅景洲將水杯遞給她,溫聲開口:

    “嗯,不過現(xiàn)在天氣晴朗了,待會吃點(diǎn)飯,我?guī)愠鋈ネ竿笟�,好嗎?�?br />
    蘇宛辭接過水杯,沒有說話。

    一個小時(shí)后。

    看著大廳中陌生的布局,蘇宛辭忍不住問:“又搬家了嗎?”

    聞言,傅景洲端菜的動作一頓。

    “沒有。”他回:“只是帶小辭來這邊小住幾天�!�

    說罷,他又加了一句:

    “小辭喜歡哪里,我們就住在哪里�!狈畔峦肟辏齐S口一問:“小辭想住哪里?”

    看著這邊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蘇宛辭停了片刻,回道:“還是回莊園吧�!�

    雖然這兩個地方都不熟悉,但若是非要選一個,她寧愿選擇莊園。

    傅景洲并沒有拒絕。

    “好,我?guī)慊厝�。�?br />
    吃過飯后,傅景洲私底下問了句刑航:“陸嶼回國了嗎?”

    刑航點(diǎn)頭,“回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了湘城。”

    傅景洲頷首:“準(zhǔn)備一下,回莊園�!�

    刑航下意識看了眼樓上,“這么快嗎?”

    傅景洲抬步離開,扔下一句:

    “她喜歡那邊,我不想再讓她不開心�!�

    如果他最后留不住她,這將是他最后和她相處的時(shí)光。

    他想,在她臉上看到一點(diǎn)笑容。

    哪怕,只有轉(zhuǎn)瞬即逝的一抹淺淺的笑容也好。

    那將是支撐著他度過往后歲月的最后空氣。

    傅景洲動作很快。

    翌日一早,就回了莊園。

    注射針劑醒來后,根據(jù)傅景洲的觀察,這一次蘇宛辭頭疼的頻率明顯降低。

    但也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癥狀——孕吐。

    不知是不是到了孕吐的時(shí)間,還是這個孩子經(jīng)受的波折太多,蘇宛辭的孕吐反應(yīng)比一般人強(qiáng)烈很多。

    像海鮮、魚蝦蟹之類,別說碰了,就連聞一下,胃中控制不住翻江倒海的嘔吐感覺便強(qiáng)烈傳來。

    為此,傅景洲在做飯時(shí),特意避開了這些食物,但盡管如此,蘇宛辭的胃口依舊很差。

    差到面色明顯變得憔悴。

    傅景洲擔(dān)心是那支針劑對身體有影響,特意讓詹姆斯醫(yī)生過來了一趟。

    彼時(shí)蘇宛辭正躺在床上想睡一會兒,剛閉上眼,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小辭,是我�!�

    傅景洲敲了兩下,正欲打開門。

    可擰了一下門把手,才發(fā)現(xiàn),她將門反鎖了。

    傅景洲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

    平時(shí),蘇宛辭在白天從未鎖過門。

    回眸,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寸寸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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