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不也是你的親妹妹嗎？”
我的頭重重磕在手術(shù)臺的角上，鮮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糊住了我的眼。
血紅的模糊里，江母慈愛的臉猙獰得仿佛惡鬼。
江父緊張起來，卻不是因?yàn)槲遥骸八餮瞬粫绊懩殠а馁|(zhì)量吧？”
聽著葉臨否認(rèn)，他們兩個才放下心來。
隨后又嫌惡地看向我：“真不知道我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惡毒的女兒�！�
看著他們痛快地簽了手術(shù)同意書。
我出聲說道：“爸爸，媽媽。囡囡會永遠(yuǎn)愛你們。”
這是小時候我經(jīng)常對江父江母說的話。
每次他們因?yàn)閬G失江心妍的事悲傷，只要我說這句話，他們就會重新打起精神。
那會，他們抱著小小的我，說沒有我，他們不知道該怎么撐下去。
而現(xiàn)在，江父江母卻只是一怔，又露出那副看仇人的表情：“你的愛，我們受不起�！�
我扯起一個笑：“那給我個斷絕親子關(guān)系的協(xié)議吧，從此以后，你們就只有江心妍一個女兒了。”
江父江母毫不猶豫，手邊沒有紙，甚至拿起紙巾就寫上斷絕親子關(guān)系的說明。
然后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手�。骸凹热灰獢啵蛿嗟酶蓛粢恍�。”
“你不準(zhǔn)姓江，也不準(zhǔn)再用我們給寶貝女兒取的名�！�
“江家沒了你這樣的毒婦，從此才能清清白白�！�
說完，他們就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出了門。
眼睛里一陣濕潤，我卻分不清那是剛剛的血，還是新流的淚了。
葉臨給我注射好麻藥，肉體沒了感覺，我的意識卻十分清醒。
我感覺到刀子劃開我的肚皮，感覺到孩子在和我分離。
孩子的臍帶剪斷那一刻，劇烈的痛楚朝我涌來。
在葉臨的驚呼聲中，我看著我的血止不住地奔涌，在手術(shù)臺下匯成了一條河流。
他咬牙猶豫了一會，還是把孩子放下，舉著新取的臍帶血向外奔去。
我不足月的孩子躺在了我身邊，可早已沒了氣息。
我竭力伸出手朝他夠去，終于，在死亡將我淹沒前，我握住了他的小手。
恍惚間，我聽見了寶寶的聲音：“媽媽，別哭�！�
我頓時淚如雨下，可我逐漸冰涼的手，也捂不熱自己孩子的手了。
寶寶，媽媽來陪你了。
我茫然地漂浮在了自己的尸體上。
卻沒看見我孩子的靈魂。
系統(tǒng)說，等結(jié)算時，會再和他重逢。
我徹底安靜下來，冷眼看著我死后的世界。
5
葉臨居然是最先回來的。
他跑得滿頭大汗，卻被漫到手術(shù)室門口的血嚇了一跳。
“江心瑜，你別睡過去！”
他抄起旁邊的起搏器朝我身上電去：“你不是最喜歡爭的嗎
？”
“這個時候怎么不爭了！”
“你再不起來你的孩子就要被人搶走了！”
我的身體在起搏器的作用下，大幅度起伏著。
一次，一次，又一次……
大幅地躍動，似乎是還活著的樣子，可旁邊儀器上，卻毫無生命體征。
過去了十幾分鐘，傅如淵不滿地沖進(jìn)來：“你是不是又心軟了，還來看她？”
“我都跟你說安排醫(yī)生了，你不去盯著心妍那邊，要是出問題了怎么辦？”
可他我慘白的身體，讓他愣在了原地。
葉臨卻還不停手，大聲呼喊著：“江心瑜，你給我醒啊，醒��！你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媽嗎？”
旁邊儀器尖銳的長鳴喚醒了傅如淵，他一抬腳卻感覺無比黏膩。
這時他才看見自己腳下的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