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搖搖頭，自己也不明晰：“不知道�！�

    一直是什么呢，是愛消失前的每一天的總和，還是真正的永遠(yuǎn)？死亡才會將我們分開。

    我一邊笑著，一邊還有點(diǎn)兒想哭，因?yàn)檫@一刻的環(huán)境，因?yàn)槿�，因�(yàn)闊o法想象我終將離開他。特別是，世間每一種感情的大結(jié)局無外乎道別。

    我確定陸成則看到我眼眶紅了，他跟著緊張了，飛快地解釋：“我不該這么問的�！�

    他立刻更改回答：“我會一直愛你�！�

    從臉色到語氣，認(rèn)真到無與倫比。

    我喜歡他情緒被我牽動的樣子，這種時候我總深信自己被愛著。

    我凝視著他：“我看到過一個說法，說愛不是持續(xù)不斷的，而是一個個發(fā)生積極共鳴的微小瞬間�！�

    陸成則問：“這是你對愛的看法？”

    我想了想，點(diǎn)頭。

    陸成則笑了一下，呼出的白氣隨風(fēng)而逝：“那我可能更理想化�！�

    我“嗯”一聲：“你怎么看的？”

    陸成則說：“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

    我也笑了：“這是一句歌詞吧？”

    陸成則：“對。”

    我評價：“你對愛的理解比我還抽象�！�

    “在遇到具象的人之前，愛都是抽象的，”陸成則安靜了一秒，叫我名字：“祁妙，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我迎著他目光：“什么感覺？”

    他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我不愛你，就是違背老天的旨意。”

    我們的關(guān)系被他形容得像什么毒誓似的，又像是要用一生破解的咒語。我彎唇：“老天又沒有規(guī)定你要一直愛我。一個人的信仰是可以更改的，有人前半生無神論，后半生恨不得把經(jīng)書刻在墓碑上�！�

    陸成則雙唇微抿，沒有再講話，像在思考。

    我重新轉(zhuǎn)頭看海。海平線上，太陽像是一粒蛋黃，終于被淺白的水面擠壓出來。

    天色漸亮。

    下方海岸上的人多了起來，有兩個孩子在奔跑打鬧，把沙子揚(yáng)得像雪粒。

    挽著陸成則胳膊往塔下走時，他終于跟我說話：“你想過一件事嗎？”

    我問：“什么事？”

    陸成則說：“跟陸成則結(jié)婚�！�

    我訝然地怔住，作戒備臉：“你不會下一秒要掏出戒指吧？”

    陸成則淡笑：“不會，單純好奇�！�

    我實(shí)話實(shí)說：“暫時沒有想過這個。雖然昨晚那樣開玩笑，但婚姻為時尚早，我不想這么早把我們的關(guān)系綁架和定型，好像為了什么在愛著�！�

    回答的時候，我緊盯著他，順勢將他的問題轉(zhuǎn)換成我的刺探。

    我對婚姻一向興趣寥寥，但這不代表，我不期待陸成則將我看作他心目中的唯一選項(xiàng)。

    陸成則的答案雖不一致，但讓我竊喜。他說：“我想過。在見你第二面回來的路上�！�

    “第二面……”我確定時間點(diǎn)：“你是指我單方面認(rèn)為的第一次見面？喝咖啡那次？”

    陸成則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是吧�！蔽液艹泽@。

    他的劉海在風(fēng)里碎碎地動著，笑得一如既往好看：“我想象了很多有關(guān)我們的畫面，VCR一樣，就像《愛樂之城》結(jié)尾那段蒙太奇�！�

    我概括總結(jié)：“是那種……在腦子里跟對方過完一生嗎？”

    “大概？”他似乎也不確定：“我一直看著窗外，大腦特別興奮，然后我看到書店，就中途下車了�！�

    我往下補(bǔ)充：“接著你買了那本書�！�

    他說：“嗯，我心想，又要跟你有話聊了，我太牛了。”

    他怎么會這么可愛？我為什么要問那些無聊的問題？渴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承諾？不斷地口頭求證他愛不愛我，能愛我多久，他明明這樣愛我。

    我止不住笑：“所以看了嗎？”

    陸成則轉(zhuǎn)過臉來：“看了�！�

    “看完了？”

    “嗯。”

    “天啊你真的看了，”我搭住額頭，對自己生氣：“我卻沒有玩Grouded。”

    他耷著眼皮看我，完全不以為意：“不玩是對的，那里面很多蜘蛛，玩了容易做噩夢�！�

    我很愧疚：“你會失望嗎？我沒有想結(jié)婚的事，就像那個晚上，我覺得我們并沒有戀愛一樣�！�

    陸成則視頻：“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