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想要打敗大雨找回自己的第十七天
如果要問季煙汀是怎么樣一個人呢,
蔣落大概率會想很?久很?久,最后搖搖頭,認(rèn)真地說沒法描述。
她起初時以為,
季煙汀是站在云端的、情緒穩(wěn)定的、冷淡的,是高掛的月,是清淡的風(fēng),是高聳的峰,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不是。
蔣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她在降溫的初冬往她手里塞暖寶寶,在深夜給她撥語音電話用笨拙又獨特的方式安慰傷心的她,在考前幫她補習(xí)功課,即使害怕也陪著她看恐怖電影……
她別扭、敏感,喜歡把一切都悶聲往里吞,開心的難過的、在乎的不在乎的。而她莽撞、大條,帶著自己的直白與急躁橫沖直撞地推著對方向前走,
誤以為那就是好,
卻沒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大汗淋漓臉色慘白。,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蔣落看著那些荒唐往事慢慢浮出水面,
憤怒、無措、失落、心疼、自責(zé)……所有情緒糅雜成餡,最后只余下?了茫然?,鋪天蓋地的茫然?。
失去?聯(lián)系的那段時間里,
焦躁的情緒緩下?,
她得以靜下?來,臨睡前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把過去?的樁樁件件舊事都翻找出來,
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事情會變得不一樣?嗎?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她們帶著對彼此的在乎,
把對方推得越來越遠(yuǎn),直到微信里的聊天記錄徹底停留在了爭吵當(dāng)天。
收到季煙汀送來的生?日禮物是在昨天下?午。
木質(zhì)相框,兩塊透明亞克力之間夾著張畫紙,白色紋理之上,馬克筆勾勒出一個戴著生?日帽的Q版小人,褐色大衣里頭是她送的那件米白色連帽衫,紫色的掛耳染,伸手在臉側(cè)比著耶,露出亮晶晶的玫紅色指甲。
她將相框翻到背后,徹底愣住了。
那里還夾著一張照片,膠片上的季煙汀端著蛋糕,抬眼望過來,許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帶著一絲迷茫,身側(cè)的她比耶wink,笑得燦爛。
那是兩年前的她們。
那一刻,蔣落想,她要去?京湘找她。
過去?早已確定,未來尚還未知,只叫人努力改變?nèi)?創(chuàng)造可?能?。禮物是她向她發(fā)射的信號,如果她們還互相在乎、彼此牽掛,那么?就不要停止在這里。
“你是什么?時候來的京湘?”
季煙汀在附近找了家可?以坐下?聊天的甜品店,隨意點了兩塊蛋糕,在等著甜品上桌時這么?問?。
“早上七點的飛機。”蔣落手握著奶茶杯,“還好是淡季,不然?就買不著票了�!�
“京大離你那里挺遠(yuǎn)的�!�
“還好,飛機加地鐵,四個小時差不多也就到了�!�
她注視著蔣落:“你變了很?多�!�
上次見到蔣落是什么?時候呢?大概在是她從絡(luò)州飛往京湘的那個機場里。記憶里的圓臉現(xiàn)?在瘦了些,皮膚也黑了許多,長發(fā)被剪成了一刀切,染成了紅棕色,發(fā)尾剛剛好到下?巴,被夾到耳后,露出耳垂上的星鉆耳釘,妝畫得比過去?簡潔些,顯得要成熟得多。
“你也是�!笔Y落的目光從她的肩順著脖子劃到她的眼睛,笑笑,“你變得松弛了很?多�!�
“是嗎?”
“嗯,以前你可?不會這么?笑�!�
她應(yīng)了聲:“以前你也不會拿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以前我?是什么?語氣?”
“以前你會說……”她學(xué)著,“季煙汀,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令你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了嗎?你會跟我?分享嗎?”
“我?總是這么?問?你嗎?”
“是的。而我?總是不想回答,因為那都是我?不敢說出來的情緒�!�
蔣落笑了:“這么?聽上去?,我?之前好像挺煩人的�!�
“還好�!奔緹熗☆D頓,故作輕松地問?,“現(xiàn)?在的我?會令你幻滅嗎?畢竟真實的我?與你接近我?時的樣?子天差地別,你或許會更喜歡和鄭亭語那樣?的人交朋友�!�
“不會�!笔Y落搖了搖頭。她換了個姿勢,脊背挺直,擺出一副認(rèn)真的姿態(tài),“我?要接近的人、想要成為朋友的人一直都是你。是的,當(dāng)時的你所表現(xiàn)?出來的和真實的你有很?大不同,可?是和我?聊天的是你,和我?一起躺在床上看電影的是你,考前幫我?補習(xí)功課的是你,我?難過時安慰我?的人也是你……啊,高二剛開學(xué),我?在班群里發(fā)錯了消息,跳出來幫我?緩解尷尬的人還是你�!�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季煙汀忍不住提醒:“班群那次是我?真的不小心點到了。”
“��?這樣??”蔣落愣了下?,樂了,隨即道,“不重要。反正我?想告訴你的是,和我?成為了朋友的人是你,我?們一起相處的時間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我?們一起經(jīng)歷的那么?多的事是真實的。這些話?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應(yīng)該告訴你,可?是我?脾氣太硬,被翻涌的情緒蒙了心,整理不清思緒,也或許有點……自我?中心?我?總站在第三視角上,以為我?做的對你來說是好的,卻忘記體諒你的感受。”
“所以你當(dāng)初萌生?出想跟我?做朋友的心是因為班群那次烏龍嗎?”季煙汀問?。
“也不光是這個。”蔣落想了想,“你總一個人坐在那里,所有人都欣賞你,可?我?總覺得你身上散發(fā)著孤獨之類的情緒。而且你好漂亮,我?喜歡明媚的長相,所以跟你分到一個班之后老忍不住偷看你,不過你太冷了我?剛開始有點不敢接近你。”
“我?當(dāng)時確實孤獨。”季煙汀承認(rèn),她彎起眼睛笑,“所以當(dāng)時你問?我?,我?們是不是朋友時,我?感到開心,你是我?人生?中第一個那么?要好的朋友。我?很?珍惜你,只是我?越珍惜你,就越感到不安。我?害怕,但又不敢問?也不敢說……有件事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么?事?”
季煙汀輕飄飄地說:“當(dāng)時隔壁班有個叫薛琪玉的,老是來找你,我?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醋�!�
“啊?我?當(dāng)時不知道�!笔Y落覺得震驚,又感到好笑,“你沒有向我?透露過�!�
“我?有啊,當(dāng)時我?問?你你跟她出去?那么?久干什么?了,你說就是藝考的事。”
她仔細(xì)回想,隱隱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么?一茬,“……抱歉,是我?反應(yīng)遲鈍�!�
季煙汀又補充:“我?不敢明說,顯得我?很?不大度,這有悖我?的人設(shè)�!�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說了,其實我?也吃過你的醋�!笔Y落突然?道。
“?”季煙汀疑惑,“這又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比如費非度,他老占用你課后時間,我?跑過來找你聊天,你說等一下?你講個題馬上就好。”蔣落實話?實說,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用余光觀察著她,“還有……”
季煙汀察覺到她的顧忌,“你說吧,沒事�!�
“……還有鄭亭語�!彼拖�?了頭,抱怨,“她跟我?發(fā)消息說什么?,啊,你以前老跑去?跟她分享什么?什么?好吃的零食、喜歡的漫畫、今天上學(xué)路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你很?少主動跟我?說這些!我?覺得你以前一定很?喜歡她,超過喜歡我?。她給我?發(fā)你以前怎么?樣?,還要我?告訴她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居心。其實我?沒怎么?搭理她的!只是她老找我?聊你怎么?怎么?樣?,我?看她來氣,說刪又不是很?敢刪,你知道的人總有種受虐心理,我?偶爾想到總會把她那段你過去?怎么?跟她分享聊天的翻出來再看一遍,氣急了就跟她吵,我?說你是不是過來跟我?炫耀的,她就直接跟我?說對不起……簡直像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好奇心作祟加她的。她還說,后來你就不跟她聯(lián)系了,高考那段時間我?很?忐忑,他們都說朋友是階段性的,我?怕你進(jìn)了大學(xué)把我?階段沒了�!�
“……”這波她是真的沒想到,“這個你也沒告訴我?�!�
“我?不敢告訴你啊�!笔Y落眼睛一閃,“哦,還有!”
“還有?”季煙汀錯愕。
“對,還有周予酌,他老盯著你,一看就是對你沒安好心。剛開始我?還樂呵呵的磕一磕,后面發(fā)現(xiàn)?有的時候你也老盯著他看,一看就是被他的長相迷惑住了,我?有時候跟你說話?你光顧著盯著他看都沒聽見我?在講什么?,要我?再重復(fù)一遍。你倆眉目傳情,我?又不是沒長眼睛�!�
蔣落噼里啪啦一頓說完,頓了下?,“哦,對,最近你跟周予酌怎么?樣??后來他向你告白了嗎?”
季煙汀停滯了,連帶著唇角的笑一起僵住,指尖無聲蜷起。
沉默半晌,她忽然?問?:“你前面說早該跟我?說的那句,能?再說一遍嗎?”
“哪句?”蔣落歪頭,納悶,“我?說……和我?成為了朋友的人是你?”
“再后面一句�!�
“我?們一起相處的時間是無可?替代的,我?們一起經(jīng)歷的故事是真實的?”
“咚——”,她仿佛聽見古老的鐘聲在腦中被敲響,悠長清亮,那座封閉已久的城堡終于?被主動打開,暖陽融融地灑進(jìn)來,所有殘破的、結(jié)網(wǎng)的、老舊的……都像退潮的浪,隨著暗面的縮小一起被褪去?,最后在陽光下?化為塵埃。
“對�!奔緹熗≌f,“就是這句�!�
-
周予酌的日子好像總是過得很?慢,像被耄耋之年的老馬勉強拉著往前走的車,沒有人知道這只老馬究竟會從哪一秒鐘開始倒地不起,閉上眼陷入永遠(yuǎn)的沉睡。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時間會從哪一秒鐘開始,像壞掉的鐘表,徹底靜止不前。
這對他來說打擊大嗎?
其實也還好,或許他隱隱之間早有預(yù)料,從劉啟莫問?起父母他卻說不出一個字開始,從生?了病卻只聯(lián)系得上季煙汀開始,或許再早一點,從他能?聽見季煙汀的心聲開始,他心臟深處最隱秘的角落就已經(jīng)給出了提示,只是向來被他無意識地忽視。
這對他來說打擊不大嗎?
他曾以為他真的是那樣?鮮活地存在著的,他擁有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他有喜歡的人,也有像劉啟莫這樣?的好朋友,他會笑會哭會欣喜會難過,就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一樣?……可?他只是幾張畫紙。
可?他是虛假的。
等他的造物者的生?活回到正軌,他存在的基層邏輯便會崩塌,他將失去?價值。
他該怎么?面對季煙汀呢?該怎么?面對他的朋友呢?該怎么?面對他自己呢?
……到時候會有人記得他嗎?還是說,他將和那場電影的男主角一樣?,被埋葬在底色為透明的塵埃里?
前面講臺上,最后一個同學(xué)講完pre,下?課鈴正好打響。
他隨意收拾了下?包,往肩上一垮,站起身往外走。出了教室門,外頭的走廊陷入短暫的嘈雜。
“周予酌�!鄙砗笥腥思贝俚睾�。,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步伐稍一停,緩慢地轉(zhuǎn)過身。
走廊上人潮涌動,季煙汀站在與他相隔不到一米的地方,窗外的陽光傾倒在她眼底,比煙花還要絢爛。
她沖他做著口型——我?們私奔吧。
——去?哪?
他問?。
她彎起眼睛,唇瓣張合。
——世界以外。
她想要打敗大雨找回自己的第十八天
這個世界是一個沒有裂縫的雞蛋,
永遠(yuǎn)找不到圓弧的盡頭。
季煙汀拉著他一直奔跑,離開了京大,穿過他們熟悉的街道,
越過嗚隆的貨車聲,越過西裝革履握著電話一面皺眉聊著公務(wù)一面行色匆匆的行人,越過巨大廣告屏上播放著的視頻,越過這座城市的喧囂……
直到某一刻,沖上大腦的幻想散了,周予酌累了,
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停下。
停下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nèi)陨硖幮鷩讨�,繁華的十字馬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季煙汀望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喘著氣問:“怎么了?”
他松開了握緊她手?腕的手?,
靜了幾秒,
道:“別跑了。”
“你不想和我私奔了嗎?”
“我要怎么樣才能?跟你私奔呢?”周予酌說,“我們撕不開天空,找不到出口。我們之間?橫跨著一條永遠(yuǎn)也無?法跨越的河,
哪怕我握緊了你的手?,
卻仍然在?你的對岸�!�
“所以呢?”她問。
他凝望著她的眼睛,無?力像洶涌的潮水鋪天蓋地地將他淹沒。
“你要我把話說得再清楚一點嗎?”他感?覺眼前有點模糊了,他的聲音好像變悶了、變重了,
語調(diào)卻揚起來,像一把磨頓了的刀抵在?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生疼,“季煙汀,我要怎么才能?和你在?一起呢?我是虛假的,我不存在?,我沒有過去?更沒有未來!我連自己什么時候會消失我都不知道!”
她倏地踮起腳尖,堵住了他的唇。
周予酌怔住。
他感?覺自己好像壞掉了,任由她抓住他的胳膊,顫著睫毛吻上來。遠(yuǎn)處的紅綠燈在?他的余光里閃爍,化為一個虛焦的小小色塊。
她感?受著他的怔愣、唇瓣上的柔軟觸感?,片刻后?緩緩分?離,隔著幾厘米的距離,抬眼直視他的眼睛,輕聲問:“那這個呢?我們現(xiàn)在?正經(jīng)歷的,也是虛假的嗎?”
他仍呆呆地直視著前方,不吭聲,似乎還沒有緩過來。
季煙汀忽而想起高中心理課上玩的那場卡片游戲,一個看似那樣完整的世界也許只是另一個世界里的一張海報、一幅涂鴉,反復(fù)疊套,沒有盡頭。就像克萊因瓶沒有里外之分?,莊生夢蝶,真?真?假假,沒有人可以辨明。
但這些她都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她從過去?的大雨里拼殺出來,改變她糟糕的命運,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
比如現(xiàn)在?,她想要他們相擁。
“什么叫作真?實呢?”季煙汀望著他,“之前在?飛機上我問你還來得及嗎,你說很多事情不能?用常規(guī)的定?義去?束縛,那我現(xiàn)在?決定?換一個真?實與虛假界限的定?義。我曾坐過你的自行車后?座,曾和你一起在?早餐店吃飯,曾和你一起跨過年,我穿過你的外套,和你看過同一場電影,聽過你的表白。我喜歡你,我因你而波動?的情緒是真?實的,你給?予我的記憶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你告訴過我,你喜歡我,不是出于設(shè)定?,就像你討厭理科,喜歡吃葡萄味的果凍一樣,這些都是你存在?的證據(jù)。什么才叫真?實?從你站在?我面前,開口說‘你好,我叫周予酌’的那一秒起,你就是那樣真?實而又鮮活的�!�
“可是我已經(jīng)聽不見你的心聲了,也沒有存在?在?這里的意義了�!�
“誰說你的意義只能?是我?”她回?想起什么,笑了聲,隨后?認(rèn)認(rèn)真?真?地告訴他,“周予酌,在?你想起自己是誰之前,你已經(jīng)在?成?為你這條路上走了很遠(yuǎn)了。所以,再為你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存在?下去?的理由吧,就像第一次你為了我那樣�!�
他看著她垂下頭,感?受著她的手?從他的胳膊上滑落,沿著衣料下去?觸碰到他的掌心,她柔軟的手?指一點一點堅定?地插入他的指縫,同他十指緊扣。
“周予酌�!彼鹧�,在?他能?關(guān)注到的全部視野里,同他告白,“我喜歡你,我們談戀愛吧,就趁現(xiàn)在?。”
遠(yuǎn)處紅燈跳轉(zhuǎn),路邊的小孩松開了上升著飛遠(yuǎn)的氣球,整個世界好似重新開始運轉(zhuǎn),在?他的周圍,和他久違的、用力的、擴(kuò)大的心跳聲一起,浸入她抬頭望向?他的眼睛里。
很久很久,他終于動?了動?手?指,用力反扣住她的手?,聲音很啞。
“好�!�
-
“所以呢?”蔣落問。
“就……”季煙汀盤腿坐在?床上,懷里抱著抱枕,努了努嘴,“……談上了唄。”
“手?牽上了嗎?”
“牽了�!�
“抱上了嗎?”
“嗯……抱了。”
“那……”蔣落左右手?的食指與大拇指捏住,輕輕碰了下,笑得曖昧,“這樣了嗎?”
“嗯……也親了�!彼龑⑾掳蛪|在?抱枕上,指腹摩擦著柔軟的枕套,無?意識舔了下唇瓣,“就……還挺軟的�!�
蔣落尖叫:“啊——”
季煙汀嚇了一跳,往后?仰了仰身子,“你叫什么?”
“就是很激動?啊。”蔣落又道,“話說我以為會是他先表白,沒想到是你先主動?。有的時候劉啟莫給?他起的外號也并不是沒有道理,周磨嘰�!�
“我也沒想到我會這么直白地就講出來了�!奔緹熗≌A苏Q�,蹭著被褥往她那兒?挪了點,小聲說,“但是我跟你說,我前段時間?才知道,他高中的時候給?我寫過情書�!�
“�。俊笔Y落吃驚,“真?的假的?”,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季煙汀信誓旦旦:“真?的!費非度跟我說他親眼看見周予酌把信丟我桌肚里的�!�
蔣落更興奮了,也往她那邊湊了湊耳朵,“他寫了啥?”
“沒看到�!彼行┩锵�,頓了頓,顧忌到費非度,還是含糊帶了句,“后?面不知道去?哪了,反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