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衍之鬧騰夠了，腦袋耷拉下來開始打盹兒。
方執(zhí)把他抱上車，把人送回了他的“狗窩”。
看著季衍之沉沉的縮回他的墻角睡覺，方執(zhí)伸手，輕輕的摩挲他殷紅的軟唇。
“季衍之，說錯話，可是要挨罰的。”
……
季衍之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腦袋疼的幾乎要炸開。
顧不得去思考昨晚他是怎么回來的，季衍之趕緊給謝含的姐姐謝璐打電話。
得知彤彤在謝璐那邊很好，季衍之才稍稍松了口氣。
“璐姐，我晚點(diǎn)再去接彤彤，給你添麻煩了�！�
掛了電話，季衍之起床洗漱，出發(fā)趕往劇組。
他上午有通告的，無故曠工，還不知道要扣多少的工錢。
季衍之匆匆忙忙的趕到劇組，正要去找導(dǎo)演道歉，副導(dǎo)演突然走了過來。
“季衍之，這是你昨天的工錢，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季衍之臉色一白，忙的笑了笑：“副導(dǎo)，我知道我遲到了，但是……”
副導(dǎo)演不耐煩的打斷：“和你遲到?jīng)]關(guān)系，是上面有人通知了，不給你在劇組了，你趕緊拿錢走人吧�！�
季衍之攥緊了拳頭：“上面？誰？”
副導(dǎo)演滿眼諷刺的看著他：“你自己得罪過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嗎？”
季衍之的腦袋“當(dāng)——”的一下死機(jī)。
“方……方執(zhí)？”
副導(dǎo)演冷笑：“方老師放話了，只要他還在，就絕對不讓你在娛樂圈有一口飯吃。”
季衍之瞪大了眼睛。
第18章記者找上門
季衍之垂頭喪氣的離開劇組。
他坐在路邊，忍不住將臉埋在了掌心里。
冬日的寒風(fēng)冷颼颼，吹的他兩只耳朵通紅。
心口處酸溜溜的一片難受。
七年前他還是年入千萬的大明星，一個廣告就好幾百萬，時過境遷，如今200塊錢一天，這么便宜的價格都沒有人肯用他。
季衍之越想越難受，抓起路邊的石頭狠狠的扔了出去：“去你媽的方執(zhí)！”
罵歸罵，該去求人還是要去求人。
他自己苦點(diǎn)沒關(guān)系，但他還有個女兒要養(yǎng)，他沒資格和生活硬氣。
季衍之拍拍衣服上的灰，蹲在劇組門口蹲人。
等方執(zhí)的車剛停下來，季衍之就和火箭一樣，“嗖——”的一聲躥了過去。
“方老師！”
季衍之堆著笑，把方執(zhí)堵在車門口。
方執(zhí)掃了一眼季衍之，慢條斯理的把邁出去的一條腿收了回去，懶懶的往座椅上一靠，勾唇。
“季大明星�！�
這個稱呼聽在季衍之耳朵里只叫他覺得刺耳。
他的手不安的在洗的泛白的褲子上蹭了兩下，艱難的堆著笑：“方老師您過譽(yù)了，我就是個螻蟻，哪里配得上您一句大明星呢……”
方執(zhí)打斷他：“有事嗎？”
季衍之臉色一白，他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豁出去一般，“方老師，我知道我過去對不起你，您要打要罵都可以，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乖乖在你面前當(dāng)孫子，但是您折騰夠了，能不能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大明星了，我現(xiàn)在就想好好的當(dāng)個替身演員，有口飯吃就行�！�
季衍之給方執(zhí)鞠了一躬：“求您了，方老師�！�
方執(zhí)：“站直了�！�
季衍之立馬挺直了后背。
方執(zhí)對他招了招手。
季衍之心臟瞬間拎起，咬咬牙，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兩步。
“想混口飯吃？”
季衍之堆著笑，“是�！�
方執(zhí)忽然握住了季衍之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季衍之的下巴，把他的上半身狠狠拽到了車?yán)铮?br />
陰沉的眼底黑云翻滾，咬牙一字一句：“老子偏讓你沒飯吃，你能把我怎么樣？”
季衍之下顎骨幾乎要碎掉，額角被逼出一層的虛汗。
他盯著方執(zhí)，好半天才艱難的笑：“您現(xiàn)在那么大的本事，這么尊貴的身份，我當(dāng)然是不能把你怎么樣。”
他握住方執(zhí)的手拿開，濃而綿密的睫毛顫抖了兩下，聲音酸澀：“今天就算我打擾了，告辭�！�
方執(zhí)眸光皺寒：“站住�！�
季衍之：“方老師還有別的吩咐嗎？”
方執(zhí)皺眉：“如果你實(shí)在缺錢，之前的包養(yǎng)關(guān)系，我可以再……”
季衍之雙手死死地攥緊，被羞辱的臉皮滾燙。
“不用了，方老師�！惫膳夥克查g吞噬掉他的理智，季衍之牙尖嘴利：“我的客人很多，不差你一個，我可以挑更好的�！�
說完，不去看方執(zhí)的臉色，季衍之挺直了背，轉(zhuǎn)頭就走。
方執(zhí)面色難看，一拳砸在了車門上。
“咚——”的一聲巨響，整個車體都劇烈的晃動了兩下。
“什么叫可以挑更好的？！”
楊杰抓抓頭發(fā)，想也不想：“執(zhí)哥你怎么連這個都不明白，他要么嫌執(zhí)哥你錢給少了要是就嫌棄執(zhí)哥你床上技……”
楊杰驟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說什么死亡之語，忙的道：“執(zhí)哥，您該下車了！”
方執(zhí)面色陰沉的下了車，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季衍之離開的背影，冷笑。
……
季衍之去餐廳找了份洗盤子的活。
日子總要過下去，他沒得挑。
手在冰冷的水里泡了一下午，凍的他幾乎沒有知覺，季衍之朝手心哈了口熱氣，搓了搓然后坐車去謝璐家接彤彤。
這幾年，多虧了謝璐謝含姐弟的幫襯，不然他這日子只會更難。
聽到敲門聲，一個長相溫柔的女人打開了門。
“阿衍來了�！�
“璐璐姐，我來接彤彤回家。彤彤呢？”
謝璐笑：“彤彤已經(jīng)睡了。你沒吃晚飯吧？我煮了點(diǎn)元宵，你吃點(diǎn)再走�！�
季衍之有些不好意思：“再晚就沒有車回去了，璐璐姐，謝謝你了，我?guī)厝チ��！?br />
季衍之走進(jìn)臥室，季彤正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小臉頰紅撲撲的。
季衍之有些愧疚的輕嘆了一口氣，在女兒的額頭上吻了吻，“對不起啊，爸爸又回來晚了。”
謝璐敲敲門；“阿衍，我盛了一碗圓碗在保溫盒里，你帶回去吃吧。不吃晚飯可不行。”
季衍之溫和的笑了笑：“謝謝璐璐姐�！�
他用外套把彤彤包好，然后帶著那碗元宵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見小院前站著不少人。
再一看，個個手上都拿著話筒和攝像機(jī)。
季衍之心臟“咯噔”一聲。
忙的抱著季彤躲到了樹后面。
怎么會來這么多的記者？記者為什么會知道他住在這里？
他們要干什么？
季衍之心跳飛快，滿手心全是冷汗。
記者的談話聲順著風(fēng)飄過來——
“季衍之真的住這嗎？”
“小道消息，絕對錯不了！聽說他女兒也在這。”
“我靠，這要是拍到了他女兒，那絕對是大新聞�。 �
“那可不！大家都想看看季衍之的那個野種長什么樣子�！�
季衍之心一涼，下意識的用衣服把季彤的臉蓋住，緊緊的抱著季彤，蹲了下去。
記者的嬉笑聲持續(xù)的傳來，季衍之腦袋深深埋下，肩膀劇烈顫抖。
他被曝光了無所謂，可是彤彤不行。
彤彤和他不一樣，她不應(yīng)該生活在這種污言穢語的泥淖里，他絕不能讓彤彤因?yàn)樗艿揭稽c(diǎn)傷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群記者也許是等不到人，這才三三兩兩的散去。
季衍之扶著樹干，艱難的站了起來，然后像是做賊一樣，東張西望的回了家。
他把彤彤送到臥室，自己去浴室洗了臉，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聽見外面“咚咚咚”的有人砸門——
“季衍之！你到家了沒？！把門開開，我找你有事。”
季衍之一顆心差點(diǎn)沒飛出去，他走到門口，隔著門板壓低聲音問那人：“誰？”
第19章步步緊逼
門外人回：“房東，還能有誰？”
季衍之松了口氣，趕緊把門打開。
房東罵罵咧咧的走了進(jìn)來，“季衍之，當(dāng)初你租我房子的時候，是怎么和我保證的，你說你現(xiàn)在不是明星了，不會有記者過來打擾到其他鄰居，可是呢？那群記者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你知道多打擾鄰居嗎？”
季衍之面色蒼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行了，你也別解釋了。趕緊搬走吧，這個月我就收你一半的房租，三天之內(nèi)給我搬出去�！�
季衍之心里一慌：“對不起，房東先生，這件事我一定會解決的，請你再給我一天時間，鄰居那邊，我會親自去道歉，你看我單身男人還帶著個女兒，能不能通融一下？”
房東沒說話，目光掃到桌上的那一碗還溫?zé)岬脑�，漫不�?jīng)心的問：“吃元宵呢？”
季衍之趕緊把保溫盒遞給房東：“您帶回去給孩子嘗嘗吧，我還沒碰過。”
房東伸手接了過來，這才說：“行吧，那就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要是明天還有記者來，你就立刻給我滾蛋，聽見了沒？”
“是是是�！�
季衍之堆著笑，把房東送走了。
關(guān)上門，季衍之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他低下腦袋，面色疲憊。
空氣里還殘留著元宵香甜的氣息，季衍之咬牙罵了句臟話。
要趕他出去，還順走他的晚飯!
季衍之從冰箱里翻出一包快餐面，對了點(diǎn)開水，狼吞虎咽的應(yīng)付完了晚飯。
泡面味道不好，但吃飽了才有力氣和傻逼過招。
季衍之抹抹嘴，掏出電話，找到方執(zhí)的手機(jī)號碼，撥了過去——
方執(zhí)那邊直接掛了他。
季衍之不甘心，又繼續(xù)打。
方執(zhí)不厭其煩的掛，季衍之就不厭其煩的打，順便送他一句“傻逼”。
連罵了十幾遍，方執(zhí)的電話才終于通了。
“什么事？”
季衍之也不和他兜圈子：“我家的位置，是不是你透露給記者的？”
方執(zhí)果斷的承認(rèn)：“是我�！�
“方執(zhí)！”季衍之按著桌子猛然站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有隱私權(quán)的！”
“隱私權(quán)？”方執(zhí)冷笑，“你給我戴綠帽子，害的我被整個娛樂圈人嗤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也是有隱私權(quán)的嗎？”
季衍之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沉沉的跌坐回椅子上，聲音發(fā)澀:“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
“明晚我有個聚會，你陪我去參加，我就放過你�！�
季衍之捏緊手機(jī)，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
第二天晚上，方執(zhí)開車來接季衍之。
當(dāng)看到季衍之身上那件舊的泛白的外套時，方執(zhí)的眉頭不悅的皺起；“你就穿這個？”
季衍之：“方老師要是嫌棄我穿這身給你丟臉，現(xiàn)在換個伴還來得及�！�
再說，他這衣服怎么了？
不就舊了一點(diǎn)嗎？
方執(zhí)沒有再說什么，他讓季衍之上了車，去了朗天會所。
一進(jìn)包廂，里面的人被笑吟吟的圍了上來。
待看到方執(zhí)身邊的人時，有人驚呼。
“執(zhí)哥，這不是那誰嗎？”
季衍之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一只瑩白的手伸過來，輕輕捏住了季衍之的下巴，把他的臉抬高。
方執(zhí)笑著介紹；“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咱們的季衍之季大影帝。”
明媚的燈光下，季衍之被暴露的一覽無遺。
這群人衣著光鮮，個個意氣風(fēng)發(fā)，更是襯的季衍之滿身的寒酸。
季衍之心口酸溜溜的，下意識錯開視線。
方執(zhí)把他的腦袋掰過來：“季衍之，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季衍之想到房東的警告，他吸了口氣，對這群公子哥們露了個笑，“你們好，我是季衍之�！�
罷了，臉這種東西，能當(dāng)飯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