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去外面抽根煙�!�
季衍之疲憊的站了起來,往安全通道走。
經(jīng)過電梯時,他見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四下張望著。
他原以為這是哪個病人的家屬,也沒多想,抬腳準備離開時,那人卻忽然叫住了他。
“季先生?
季衍之皺眉:"你是.”
男人看著年輕人卻很穩(wěn)重,說話聲音不大但卻很深沉:“你好,我叫俞知樂,我聽說方執(zhí)出事了,所以過來看看,方執(zhí)老師以前很照顧我。"
季衍之不認識他,他現(xiàn)在也沒精力和功夫去忙著招待來探望方執(zhí)的朋友,淡淡道:“他現(xiàn)在情況還算很穩(wěn)定謝謝你來看他,只是……他人還在ICU,不方便探視。
俞知樂點點頭,“情況穩(wěn)定就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季先生再見�!�
他走后,季衍之才忽然想起件事。
方執(zhí)出事……這個叫俞知樂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是.
季衍之的腦袋剛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就見楊杰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季先生,執(zhí)哥上熱搜了!
季衍之腦袋“嗡”的一下,幾乎要炸了。他掏出手機,還沒點開微博,就敲彈出來的推送新聞給震了一下。
突發(fā)!演員方執(zhí)在家發(fā)生意外,現(xiàn)在醫(yī)院搶救中#季衍之呼吸猛然縮緊。
即便已經(jīng)接受了方執(zhí)出事的事實,可在看到這條,季衍之還是眼前一黑,心臟驟然凝滯差點站不住身體。
這條,點爆全網(wǎng)。
第158章方執(zhí)死了嗎?
方執(zhí)淡出娛樂圈將近一年,沒人能想到,再次聽見方執(zhí),居然是這種消息。
不少人都震驚了。
季衍之閉了閉眼,他關(guān)了手機,疲憊的對楊杰說:“你去告訴醫(yī)院,方執(zhí)的情況要是被泄露出去一點點,我會起訴他們讓他們賠到傾家蕩產(chǎn)。還有,讓他們守好醫(yī)院的門,不要放任何一個記者上來�!�
楊杰迅速點頭,憂心忡忡:“那網(wǎng)上的事……”
季衍之聲音沙啞,萬分疲倦:“我來處理�!�
楊杰走后,季衍之走到了窗戶邊,輕輕的往下看了眼。
夜色沉重,深露冷寒,他渾身上下都像是被凍僵了,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心口的疼痛像是突然一下子喚醒,不受控制的密密麻麻重新蔓延。
也不知道多少記者,正在瘋狂的往醫(yī)院趕。
這個夜晚,怕是要不安生了。
季衍之走回ICU區(qū),看著里面仍然安安靜靜沉睡著的方執(zhí),眼眶發(fā)熱。
“你要是不好起來,我以后的生日……怎么過啊�!�
他低頭強迫自己笑了笑,然后把口袋里一直“嗡嗡”作響的手機掏了出來。
電話是司辰打來的。
“辰哥。”
司辰聲音急切:“你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
“嗯�!�
司辰:“我現(xiàn)在讓月月去接你,今天你先回來吧。”
季衍之目光透過玻璃,艱澀道:“辰哥,我不想走。”
司辰嘆氣:“我知道你想陪著他,但是你現(xiàn)在不能待在醫(yī)院,但凡有人曝光你,事情只會更糟糕�!�
“反正ICU都有專門的人看著,你再忍耐一段時間,等方執(zhí)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我們就能把他轉(zhuǎn)院去私人醫(yī)院去了,到時候你就是二十四小時陪著他,都沒人有意見�!�
季衍之死死地咬著下唇,許久許久之后,才開口:“我……明白了�!�
他把醫(yī)院的事情全部交給楊杰,然后自己和白月月悄悄的離開了醫(yī)院。
車子駛離時,季衍之從車窗里瞥見了第一批趕到的記者。
還有個女主播正在做現(xiàn)場直播。
“觀眾朋友,大家晚上好,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方執(zhí)接受搶救的第三人民醫(yī)院,據(jù)內(nèi)部消息,方執(zhí)是今日下午一點零三分被送入醫(yī)院搶救,目前情況怎樣,還未得知……”
季衍之眼神空洞的關(guān)上了車窗。
“月月,你說我是不是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那�!�
白月月原本在老家探親,知道出了事,匆忙就趕了回去,小姑娘也是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眼眶通紅,“衍哥,你別這么想�!�
季衍之從口袋里摸出香煙,卻許久沒有點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苦澀的笑了笑,聲音沙啞道:“他一個人在那里……真的太可憐了……”
他忽然哽咽住,只覺得眼淚下一秒就要涌出來,忙的別開了臉,咬住香煙,哆哆嗦嗦的點燃了。
白月月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在這種情況下,一切言語都顯得太蒼白了。
季衍之心里有多苦,她明白的。
她把季衍之送去了公寓,季衍之奔波了一整天,整個人累的連意識都散了,坐在沙發(fā)上,神色呆呆的,最后還是白月月把他拽到了床上去,逼著他去睡覺。
他又驚又怕,濃濃的困意襲來,讓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卻忽的在手機鈴聲里,驟然驚醒。
他看了眼手機,此刻是凌晨的三點,打來電話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季衍之接通,”喂?”
對方的聲音有幾分欣喜:“你好,請問是季老師嗎?我是東方娛樂的記者,想請問一下您知道方執(zhí)出事的消息了嗎?”
這問題像是有人往他心臟上撒了把鹽,心口幾乎是立刻火燒火燎般的劇痛起來。
他喘著粗氣,冷聲回了句“無可奉告”,然后掛了電話,順手那這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他重新躺下,很快手機又響了。
還是陌生的號碼。
“喂,季老師,我們這邊是南豐新聞,能否和我們透露一下方執(zhí)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了?是已經(jīng)搶救回來了還是……”
季衍之咬牙直接掐了電話。
被這兩通電話一攪和,季衍之再也沒了睡意。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一樣,在這個夜晚難入眠,熱切的等待著方執(zhí)的消息。
他希望的是方執(zhí)平安無事,可其他人呢?
他們或許在看笑話,或許在悲天憫人,又或者只是想用方執(zhí),給他們帶來巨大的新聞流量,榨干方執(zhí)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季衍之難受心疼的幾乎窒息。
他重新拿起手機,點開了微博。
這個點,方執(zhí)的新聞熱度已經(jīng)漸漸降了下來。
季衍之點進了方執(zhí)的個人超話,里面仍然非常熱鬧。
季衍之的手指,在看到這條,忽然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進去,就見底下還有條新的回復。
季衍之的眼睛驟然血紅,眼底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絲。
再往下看,季衍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超話。
#今天方執(zhí)死了嗎?#
這個微博,季衍之以前見過。
那群喪心病狂的瘋子,天天給方執(zhí)p遺照。
季衍之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可他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受控制的點了開來。
里面的第一條微博,是超話的創(chuàng)造人發(fā)的,熱度非常高,點贊將近十萬。
季衍之死死地捏著手機,眼睛紅的幾乎要滴出鮮血來。
他再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想質(zhì)問這群人,到底有沒有做人的良知,怎么能……這么壞。
方執(zhí)是犯了錯,可他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
他哆哆嗦嗦的打了一行字,正要按發(fā)送鍵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動靜,然后是白月月驚訝的聲音:“展居洲?”
季衍之楞了下。
展居洲推開臥室的門,直接進來了。
季衍之目光猩紅的看著他。
“小洲……”
展居洲摘下黑色的鴨舌帽,走過來,然后瞥了眼季衍之的手機,然后把季衍之打好的那行字一點點刪掉了。
“別和他們吵,沒有意義的,衍哥�!�
季衍之蒼白的笑了笑:“你怎么……過來了�!�
“看到新聞……打你電話,又一直占線,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小孫,澤生他們也都想一起來的,我怕人多打擾你休息,就沒讓他們來�!�
季衍之:“讓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
展居洲皺眉:“他……還好嗎?”
季衍之眼眶一熱,輕輕的搖了搖頭。
展居洲沉默了會兒,然后走到一邊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他重新走了回來:“我讓人去把那個超話給封了,明天應該就搜不到了�!�
季衍之:“小洲,謝謝你。”
展居洲:“想喝酒嗎?喝兩杯怎么樣�!�
季衍之搖頭:“我沒心情�!�
展居洲卻把季衍之從床上拽了下來:“就是沒心情所以才要喝兩杯�!�
他把季衍之帶去了客廳,從冰箱翻了幾瓶啤酒。
季衍之嘴上說不喝,可當展居洲把啤酒推到他面前時,他還是一口接一口的往自己的胃里灌。
直到最后自己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季衍之才頭暈腦脹的睜開眼睛醒過來。
白月月正在客廳和什么人打電話。
見季衍之起床,她沉沉的嘆口氣,對電話里的人說:“好,我會和他說的。”
季衍之皺眉:“怎么了?是方執(zhí)……”
“不是方執(zhí)�!卑自略纶s緊解釋:“是辰哥的電話�!�
“怎么了?”
“衍哥你今天原來是有一個活動通告的,辰哥早上幫你打電話給主辦方,但是對方說不允許您無故缺席,說如果您不去,就要和工作室打官司,辰哥讓我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他那邊就準備找律師了�!�
季衍之沉默了會兒,然后問:“幾點?”
“下午三點,龍勝廣場�!�
季衍之面色沉沉:“知道了。”
“衍哥,您要去嗎?”白月月憂心忡忡,“辰哥的意思,就是打官司咱們也不怕的。”
季衍之楞了下,聲音疲憊道:“方執(zhí)剛出事,我就缺席活動,推公告,人家會怎么想?”
白月月在心里輕嘆了口氣。
季衍之艱難的笑了笑:”沒事,我撐得住。”就是為了方執(zhí),他也要好好的。
他走進浴室洗漱,看著鏡子里自己憔悴的臉,深深的吸了口氣。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季衍之穿著一身漂亮精致的高定西裝,精神滿滿的現(xiàn)身于龍盛廣場。
“季衍之!”
“季衍之!��!”
早已等候多時的記者瞬間就把季衍之團團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季衍之,您知道方執(zhí)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嗎?”
“您有去醫(yī)院看過方執(zhí)嗎?”
“能和我們透露一下方執(zhí)現(xiàn)在的情況嗎?”
第159章風暴之前
記者實在太多太多了,季衍之根本就沒辦法挪動一步。
相機,閃光燈,擁堵的人潮,以及耳邊混亂的雜音,像有人攥著他的心臟,讓他窒息。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總讓他想起那場演唱會,他也是在這樣的記者和山呼海嘯的包圍下,如同一只喪家之犬狼狽的逃竄。
他覺得很可笑。
那時的他惡名纏身,媒體不放過他,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影帝了,依然沒有人放過他。
依然……沒有人放過方執(zhí)。
季衍之不愿意去回憶起那場演出會。
他的心不是鐵長的,他會難受,那對他而言是場永永遠遠存在的噩夢。
他愛方執(zhí),可是每當想起那場演唱會,他心底仍然會生出一股憤怒,想要踢方執(zhí)一腳。
他能做的,就是把那段過去好好的藏在心底,永遠不讓它再見陽光。
可為什么……
為什么還要讓他想起來。
他和方執(zhí)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惡事,這輩子老天才會那么懲罰他們。
“季老師,麻煩回應一下吧?”
“季老師您去醫(yī)院看過方執(zhí)了嗎?”
“……“
閃光燈照的季衍之眼睛發(fā)疼,他下意識的扶住了帽檐,把鴨舌帽往下壓了壓。
保鏢扶著季衍之瘦削的肩膀,帶著他穿過人潮,艱難的繞到了活動的舞臺現(xiàn)場。
季衍之往椅子上一坐,臉上的精神氣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疲態(tài),和強撐后的倦意。
白月月一邊叫化妝師過來幫季衍之整理頭發(fā),一邊氣沖沖道:“我靠,都是些什么人啊!他們家里人出事了,也愿意讓人堵著問嗎?!”
季衍之沉默著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把香煙咬進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