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志達(dá)確實(shí)是不知死活:“宴總,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看個好東西,你要是看得高興,手指縫里漏點(diǎn)兒錢給我,大家相安無事,還是一家人�!�
這是找宴總勒索錢來了……秘書搖搖頭,這一瞬間,連林志達(dá)埋哪里都想好了。
程京宴勾起了唇,嗓音冷冽:“你的東西,最好真的能讓我感興趣。帶他進(jìn)來。”
程京宴沒有第一時間去見久等了的客戶,而是另外開了一個空包廂。
包廂里,只有程京宴、秘書和林志達(dá)三人,林志達(dá)給程京宴看的好東西,是一沓照片。
三年前,林與幼在小南國跳脫衣舞的照片!
程京宴一張張看下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半晌,他抬起眼,看著林志達(dá):“這些照片,你是從哪兒來的?”
林志達(dá)直接說:“我拍的啊�!�
“你拍的?”
“對啊,宴總,咱們其實(shí)早就在一張桌子上了,那天趙公子做東請你,我也是陪客之一�!敝徊贿^因?yàn)樗皇莻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甚至沒資格坐在沙發(fā)上,就在旁邊走來走去,給他們倒酒,很不起眼。
程京宴將照片丟在桌上,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林志達(dá)。
到底是怎樣的父親,才能做出,女兒在臺上跳脫衣舞,甚至差點(diǎn)被強(qiáng)暴,而他非但不去救,還偷拍下照片,保存這么多年,現(xiàn)在拿出來找他要錢這種事。
林與幼上輩子是不是壞事做盡,這輩子才會投胎給這么一個畜生當(dāng)女兒?
林志達(d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惡狠狠道:“那小賤人,小婊子,天生就是干這塊的料兒!”
程京宴身體往后靠在沙發(fā)上,蹺起二郎腿:“你覺得,憑這些照片,能從我這里拿到錢?”
“這些照片里雖然沒有宴總,但林與幼現(xiàn)在是大設(shè)計師,要是把這些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肯定很多人圍觀,到時候大家都知道她私生活糜爛,不管說什么都會有人相信,您又是她的投資人,只要稍微一引導(dǎo),網(wǎng)友都會想到你們也有關(guān)系�!�
林志達(dá)陰森森地笑道:“宴總,程氏資本這么大個公司,應(yīng)該不想背上什么丑聞吧?”
秘書眼皮跳了一下,第二次,這是他今晚第二次威脅宴總,而且一次比一次不要命。
可程京宴依舊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只問:“你要多少?”
林志達(dá)以為他真被他拿捏了,重重地比了一個手勢:“……八百萬!”
程京宴笑了:“你的高利貸不是四百萬嗎?”
是,但這種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林志達(dá)當(dāng)然是能多要點(diǎn),就多要點(diǎn)了。
程京宴說;“就四百萬,多一分,你可以掂量一下,你拿不拿得起�!�
林志達(dá)舔了下唇,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程京宴,他喜怒難辨,他其實(shí)也有點(diǎn)兒怕他翻臉,總算是見好就收了:“那、那就四百萬……”
反正以后還有機(jī)會!
程京宴伸手,秘書便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支票,他簽了,遞給林志達(dá)。
林志達(dá)兩眼放光,馬上伸手去接,還沒接到,程京宴就松開手,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林志達(dá)忙不迭蹲下身去撿,秘書打開包廂的門,一群戴口罩的壯漢直沖進(jìn)來。
林志達(dá)嚇了一跳:“你們、你們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
第49章
十年前
壯漢二話不說,一擁而上,將林志達(dá)拎到角落暴揍一頓,一時間,慘叫聲連連。
程京宴拿了照片起身:“這些照片,如果有備份,自己銷毀,再敢拿出來見人,黃浦江就是你的歸宿�!�
說完,他就出了包廂,留下林志達(dá)一個人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
程京宴將照片遞給秘書,秘書沒敢看,收進(jìn)包里,微微皺眉,很不理解,這完全不是程京宴平時的作風(fēng):“宴總,真的要給他錢嗎?”
按照他平時的風(fēng)格,有人膽敢威脅他,勒索錢,他豈止打一頓這么簡單,早就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了,怎么還會給他四百萬?
就因?yàn)樗橇中〗愕挠H生父親?哪怕林小姐不認(rèn)這個所謂父親,但因?yàn)橛心菍友夑P(guān)系在,他才沒有趕盡殺絕?
如果是這樣,那宴總對林小姐,似乎有點(diǎn),太認(rèn)真了。
“他最好拿了錢就安生,否則�!焙蟀刖涑叹┭鐩]有說出來,但危險凜然。
……
買好袖扣,林與幼了卻一樁心事,回到工作室,萬萬沒想到,等著她的,是許枝梨對婚紗的修改意見。
林與幼下午不在工作室,許枝梨就是那時候來試過婚紗的,她覺得腰身不夠纖細(xì),希望能再收緊一下腰。
林與幼親自給她回電話,從設(shè)計的角度,有條有理地解釋為什么不建議收緊腰身,許枝梨聽完,還是說。
“你不知道,與幼,我們芭蕾舞者,最在意自己的形體,我接受不了自己看起來那么臃腫,我想要我的婚禮是完美的�!�
行吧。
既然這樣,林與幼只能尊重了,答應(yīng)修改。
“與幼,只是修改腰身的話,應(yīng)該很快就能好吧?明天可以嗎?”許枝梨像是真不知道修改尺寸是多大的工程,開口就是一個難以完成的期限。
林與幼喝了口水,淡淡道:“比較難。許小姐很急嗎?”
“婚禮上還差一副放在迎賓處的婚紗照,我想后天穿著婚紗去拍,與幼,你辛苦一下,修改好明天給我,不然我的婚禮就不完美了�!彼龖┣笾�。
林與幼看了眼手表,這都晚上八點(diǎn)了,距離明天也沒幾個小時了,她本來就不太愿意修改,還給她這么個時間,她真不想答應(yīng)。
但最終她還是咬牙點(diǎn)頭了,早改完早交差早解脫,她真的聽到許枝梨的名字就煩。
掛了電話后,林與幼就開始加班加點(diǎn),熬了一個大通宵,按照許枝梨的想法修改好了腰身,最后一剪刀下去時,天也蒙蒙亮了。
林與幼沒力氣回金絲樓補(bǔ)覺,直接在地上睡了。
不過她沒能睡多久,大概九點(diǎn)多的時候,她的手機(jī)就響了。
林與幼被吵醒,腦袋暈乎乎的,閉著眼睛,胡亂摸索,摸到手機(jī),接聽了。
“喂?”
“你這是縱欲過度,還是通宵熬夜了?”
林與幼瞇著眼睛看了眼來電,是她的好友南頌,她翻了個身側(cè)躺著:“別提了,我熬了個通宵,現(xiàn)在腦袋都是嗡嗡的。”
“知道你現(xiàn)在是大設(shè)計師,但也別太拼了,身體最重要。”南頌取笑。
林與幼哼哼唧唧:“不是我愿意熬,是許大小姐的時間寶貴不肯寬限。”
“許大小姐?”南頌瞇了下眼睛,“不會是許枝梨吧?”
“是她,她結(jié)婚的婚紗是我設(shè)計的�!�
“你還給她設(shè)計婚紗?”南頌氣笑了,她是最清楚她跟許枝梨,還有她跟程京宴之間是怎么回事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她現(xiàn)在的行為。
“我真沒見過你這么大度的人,且不說她跟程京宴那段關(guān)系讓你當(dāng)了三年替身,就說十年前,她頂替了你……”
林與幼打斷她的話:“沒有證據(jù)證明那件事是她做的�!�
“別安慰自己了,某偵探曾說過,當(dāng)一件陰謀發(fā)生后,誰是最大的獲利者,誰就最有可能是兇手。你出事后,她馬上就頂替你出國進(jìn)修,她現(xiàn)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的,說不是她,反正我不相信。”
林與幼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片刻后,說:“總有一天我會查清楚十年前的真相,如果真的是她,這筆賬,無論過去多久,我都會跟她算�!�
“能怎么算?論家世,你可比不過她,再說了,你就算教訓(xùn)了她,你的腿也不會恢復(fù),你還是不能再跳你最愛的芭蕾,這件事無論怎么算,都是你被她毀了一生。”
林與幼嘆氣:“別說了南頌,我現(xiàn)在最愛的,就是我的設(shè)計�!�
南頌打電話給她也沒什么正事,只是又要出差,在機(jī)場候機(jī),閑著沒事找她聊聊,但看她這么累,也就掛了電話。
而林與幼也沒了睡意,起床洗漱,簡單地吃了個飯,就帶著婚紗去了許枝梨的家交差。
沒想到的是,她下了出租車,忽然發(fā)現(xiàn),程京宴的車跟在后面。
出租車走后,程京宴的車就開了上來,車窗降下,果不其然,就是男人那張找不到死角的臉。
程京宴淡聲問:“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給許小姐送婚紗。”林與幼也問,“宴總怎么會來這兒?”
“奶奶讓我送一套珠寶給她�!�
林與幼不給面子地呵笑一聲。
借口。
這種小事兒,隨便叫個傭人,不放心就叫管家,再不放心就叫助理或者秘書跑一趟就行,這套珠寶哪怕是20世紀(jì)遺留下的古董,也不用勞動堂堂宴總親自送。
狗男人根本就是見縫插針,找各種機(jī)會私會嫂子!
而且他越來越大膽了,居然還跑到人家家里私會,真不知道該說他是真愛無所畏懼,還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更巧的是,他們還在許枝梨家遇到了程斯以。
……又是四個人。
林與幼沒心情看兩男爭一女的把戲,更沒興趣看小叔子私會嫂子的戲碼,巴不得馬上離開,所以坐下還沒喝一口茶,就催許枝梨去試穿婚紗。
許枝梨上樓試穿,他們?nèi)藙t都在樓下客廳,程斯以在未婚妻家算是半個主人,親自為他們泡了錫蘭紅茶:“我聽阿梨說,她昨天才讓與幼修改婚紗,沒想到今天就改好了,辛苦與幼了�!�
“許小姐說你們明天要去拍婚紗照,正好宴總送來了一套珠寶,明天就能一起拍了�!绷峙c幼幫宴總刷一下存在感。
程京宴只是垂眸抿了口茶,沒有說話。
程斯以微笑:“奶奶一共有三套一模一樣的珠寶,都是一位奧地利工匠手工制作而成,紅色在大姐結(jié)婚的時候作為嫁妝,現(xiàn)在奶奶又把藍(lán)色的送給阿梨,看來她手里僅剩的那套黃色的,將來是與幼的。”
林與幼端起茶杯,假笑道:“也不一定�!睕]準(zhǔn)黃色那套也是許枝梨的。
程斯以挑眉:“你不喜歡黃色?那你喜歡藍(lán)色嗎?”
林與幼還沒理解出他這么問的內(nèi)涵,程京宴就看了過去:“二哥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第50章
喊二哥
程斯以神情坦蕩,毫無雜念:“阿梨藍(lán)色和黃色都喜歡,如果與幼更喜歡藍(lán)色,我可以去跟奶奶說對換一下,奶奶最喜歡與幼,肯定會同意�!�
兩兄弟對視一眼,又各自轉(zhuǎn)開頭,氣氛有些莫名的微妙,林與幼淡定道:“我喜歡粉紅色,人民幣的顏色最漂亮�!�
“斯以,怎么樣?”
許枝梨站在旋轉(zhuǎn)樓梯上,客廳的三人自然而然地看了過去。
許枝梨一襲白色的婚紗,優(yōu)雅美麗,她輕輕轉(zhuǎn)動身體,大裙擺如同波浪一層層泛開,稱得上美輪美奐。
林與幼心忖,真好看——她指的是她設(shè)計的婚紗。
程斯以起身走過去。
林與幼則看向程京宴,程京宴下顎線條繃得很緊,眼底的情緒復(fù)雜……肯定復(fù)雜,心愛的女人失去記憶,穿上婚紗,嫁給他二哥,他能不復(fù)雜嗎?
程斯以走上樓梯,牽住許枝梨的手,低頭一吻,柔聲說:“我會永遠(yuǎn)感激香榭麗舍大街上那輛橫沖直撞的馬車,把你帶到我面前�!�
林與幼聽說過,他們初遇是在香榭麗舍大街,有一輛馬車失控了,撞傷了不少行人,差點(diǎn)就要撞上許枝梨,是程斯以及時救了她。
許枝梨低頭莞爾一笑,很是嬌羞。
林與幼在桌子下踢了程京宴一腳,程京宴看向她。
她低聲道:“你可以拿著珠寶走上樓梯,說順便試試珠寶吧,這樣就能把許枝梨的注意力從程斯以那邊搶回來。”
程京宴冷聲:“你還挺足智多謀�!�
她這不是同情他嗎,林與幼想了想:“要不我?guī)湍阒ч_程斯以?”
程京宴瞇眼:“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是他想私會許枝梨,還是她想私會程斯以?
林與幼剛要說話,許枝梨就在樓梯上說:“與幼,我覺得婚紗修改得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謝謝你啊�!�
林與幼:“許小姐喜歡就好�!�
“就是感覺……”許枝梨抿唇,“與幼,你能跟我上來一下嗎?我有一個問題�!�
林與幼只好起身上樓,跟她去了房間:“許小姐還有什么問題?”
“腰是細(xì)了,可感覺胸部的位置有點(diǎn)兒不太舒服,與幼,你連胸托也修改了嗎?”
林與幼知道導(dǎo)致這樣的原因:“胸托沒有修改,是因?yàn)檠?xì)了,胸托也收緊了,所以才會覺得不太舒服。這個問題,我在修改之前就跟許小姐說過,這是因?yàn)檠亢托夭坷锩嬗兄Ъ�。�?br />
許枝梨面露難色:“婚禮比流程比較長,如果穿著不舒服的話,感覺也很難受�!�
也就是說,又要修改。
林與幼面不改色:“我可以想辦法換成比較舒服的材料,不過肯定是趕不上明天之前給你,不如這樣,你先穿著將就拍一下,反正照片也看不出不舒服�!�
許枝梨笑:“沒關(guān)系,我可以改期�!�
“……”既然拍照可以改期,你昨天干嘛一副“如果明天不能拿到婚紗我的婚禮就辦不下去”的樣子?
林與幼懷疑她是故意折騰她。
“許小姐再感受感受,還有什么問題一次性提出來。”林與幼道,“忘記跟許小姐說了,我們工作室的作品,草稿時期可以隨意修改,成圖后只能小修一兩個地方,而打板出來后,除了是我自己出錯外,只能是因?yàn)槌叽绮缓线m做調(diào)整,別的方面,是不允許修改的�!�
“如果實(shí)在不能滿意,可以退還全款的70%�!�
“與幼,我沒有不滿意,我一直都說我很滿意……可能是我這個人太追求盡善盡美,算了,不用修改了,就這樣吧,婚禮也只是一天的時間,我忍一忍就過去�!�
許枝梨低著頭,垂著眸,眼睫芊芊,換做一些心軟道德的人,聽她這么說,最起碼也會說一句“我再改改”吧。
可惜,林與幼是沒有良心和道德的人。
她懶得想她是委曲求全還是以退為進(jìn),反正她都說不用修改了,她當(dāng)然也不會找罪受,微笑:“好的�!蹦贸龊贤�,“麻煩簽一下確認(rèn)收貨,這筆交易,完成了�!�
許枝梨:“……”
她確實(shí)沒想到林與幼會不按常理出牌。
抿了抿唇,她到底是在合同上簽了字。
收起合同,事情完成,林與幼就準(zhǔn)備走了,許枝梨還要將婚紗換下來,便沒有跟她一起下樓。
林與幼在樓梯口遇到要上樓的程斯以,她象征性地點(diǎn)下頭:“程先生,婚紗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程斯以溫聲:“上次不是說喊我二哥嗎?”
“上次喊‘二哥’害你損失了一枚寶石,現(xiàn)在我可不敢亂喊了。”林與幼敬謝不敏。
程斯以莞爾:“你再這么念念不忘,我可要讓人去抽干下水道了�!�
“就怕抽干了也找不到�!�
不過提醒她了,在這里遇到他正好,省得她之后再找機(jī)會去找他一趟,林與幼打開包,拿出一個小首飾盒,“不過我可以賠程先生一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你那顆那么值錢。”
她打開盒子,里面就放著一顆藍(lán)寶石袖扣。
“你真是……”程斯以沒想到她這么較真,“好吧,我收下了,無論價值幾何,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這一顆,我們兩清了,不要再那么耿耿于懷了�!�
一次性解決兩件事,林與幼心情也輕松了很多:“那我就走了�!�
程斯以頷首:“那明天見。”
“明天?”林與幼疑惑,為什么明天要見?
“明天是奶奶的壽辰,家里要辦一個小生日宴,你不知道嗎?”
程斯以這么一說,林與幼愣了一下,立刻在心里算了一下日期。
果然是!
她懊惱地拍拍額頭:“我都沒有準(zhǔn)備禮物�!�
這段時間她太忙了,連今天星期幾都不知道,更別說是日期了。
別人也就算了,程奶奶是整個程家對她最好的人,她老人家的大壽,她不能毫無表示,但時間這么緊張,她又能送什么呢?
“我以為京宴早就告訴你了�!背趟挂暂笭枺澳棠淌裁炊疾蝗�,而且她最喜歡你,無論你送什么,都是心意,她都會喜歡�!�
話是這么說,但她也做不到對程奶奶敷衍,林與幼咬著指甲,想著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