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誠如林與幼所想,程京宴身高肩寬,穿這種官服不僅非常合適,甚至可以用豐神俊朗、風(fēng)度翩翩來形容。
絳紫色的官服天生貴氣,而他的氣質(zhì)疏淡,兩者結(jié)合,相得映彰,加上長翅帽和玉腰帶,他換好轉(zhuǎn)過身看她的時候,林與幼呼吸都停了一下。
她瞬間就能想象出,古代那些打馬長安街的王孫公子的模樣。
嘖,宴總這樣的人,放在古代,可能是一個公正嚴(yán)明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也可能是一個驚才絕艷一舉奪魁的世家公子。
賞心悅目。
林與幼拿出手機,快速拍了幾張照。
程京宴隨便她了:“看夠了嗎?”
“夠了�!绷峙c幼彎唇,“宴總,你這張照片,屬于往網(wǎng)上一傳,瞬間能引來幾百萬贊的程度,你說你,與其費心思搞項目,還不如營銷你的美貌,沒準(zhǔn)收益更可觀呢�!�
程京宴挑眉,似笑非笑地朝她走去。
林與幼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立刻雙手合十,誠懇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說了�!�
程京宴頓步,給她兩個字的評價:“出息。”
林與幼也不是第一天沒出息了,不倒翁似的在地上搖來搖去,一邊P圖,主要是虛化背景,一邊說:“對了宴總,我今晚沒那么早回樊樓,我要去把頭發(fā)染回黑色�!�
她現(xiàn)在的頭發(fā),還是當(dāng)初跟他唱反調(diào)時的板栗紅色,跟漢服不太搭配呢。
程京宴脫掉婚服,問的是:“你為什么那么幫大姐?”
林與幼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這跳轉(zhuǎn)的話題,抬了下頭,理所當(dāng)然:“我跟她是朋友啊。”
“據(jù)我所知,你們私下也沒有太多往來,不算多親的朋友,這也能令你為她做到那個地步嗎?”
林與幼面不改色:“恰恰說明我人美心善,迢迢姐在伯母面前幫了我?guī)状�,滴水之恩�?dāng)涌泉相報�!�
程京宴知道她沒說實話,比起什么報恩,他更覺得,應(yīng)該是程迢迢身上什么點,觸動到了她,她才這么豁得出去。
可能就是,孩子吧。
程京宴換好了衣服:“我走了�!�
林與幼頭也沒抬,拜拜~
程京宴下樓,出門。
但沒過幾分鐘,他又折返回來,小助理納悶:“宴總,您落東西了嗎?”
程京宴抬起手,手里多一束花,抿了下薄唇:“嗯,剛好有人推車路過,賣花,我買了一束,你拿給與幼吧。”
小助理立刻:“那怎么行呢!送花就要當(dāng)面送啊!與幼姐,與!幼!姐!”
程京宴:“……”
林與幼探頭:“啥呀?”
“你家宴總給你買了一束花,快下來簽收!”
林與幼眨眨眼,趴在二樓的欄桿往下看,男人抱著一束五顏六色的花站在那兒,他似乎是覺得不自然,別開頭,沒看她。
她看著,就笑了。
這人啊,有時候,還怪讓人……感動的。
第203章
失憶過
收下宴總的花束,林與幼找了一個花瓶將它養(yǎng)了起來,就擺在二樓的工作桌前。
她早上發(fā)出的請?zhí)�,已�?jīng)陸續(xù)收到回復(fù),確認(rèn)要來參加她的婚禮的朋友,林與幼還負(fù)責(zé)他們的機酒。
但最應(yīng)該回復(fù)她的南頌,卻還沒有消息。
確切來說,兩天前,她給南頌發(fā)已經(jīng)接到丟丟的消息,南頌也還沒回復(fù)。
林與幼打電話,對方關(guān)機,微信電話也無人接聽,她皺了皺眉,開始有些擔(dān)心,但她不認(rèn)識南頌的朋友,也不知道能向誰打聽她的情況……要不,報警?
她輸入110,還沒按下,小助理就在樓下喊:“與幼姐!與幼姐!我們招到保安啦!”
林與幼走下樓:“什么保安?”
小助理說:“你忘啦?上次我們說,要招一個男實習(xí)生放在門店鎮(zhèn)場子�!�
想起來了,好久之前的事了,因為一直沒招到,她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不是保安,是男實習(xí)生�!绷峙c幼趴在樓梯扶手上,手上轉(zhuǎn)著畫筆,“真招到了?”
“嗯嗯,招到了,他說他也是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畢業(yè)的,我看簡歷挺合適,就讓他下午來面試�!�
林與幼隨意點頭:“嗯,行啊,來了再看看吧�!�
她返回樓上,繼續(xù)報警,警察答復(fù)她,會派人去南頌家里看看,然后再回復(fù)她,林與幼再三道謝。
下午兩點,那個應(yīng)聘男實習(xí)生的年輕人準(zhǔn)時到來。
而他一來,就引起工作室上至兩位老板,下至五個員工的集體圍觀。
原因無他。
小伙很帥。
一米八高,修長挺拔,眉眼不羈,像讀書時期,那種上課睡覺下課打球,成績很差但男生緣很好,女生知道不能跟他走太近,但還是會不知不覺被他吸引注意力的“壞學(xué)生”。
穿著灰色的假兩件T恤衫和墨綠色工裝褲,年輕又時尚。
謝淵嘖嘖:“我說你怎么那么興奮……你這是招保安,還是招男模��?”
小助理忸怩:“反正都是要招,不如挑個賞心悅目的。”
林與幼摸摸下巴:“唔,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啊?”
川野定定地看著她:“抓娃娃的地方�!�
是了,沒錯,就是他。
那個投了幾十個硬幣,抓不起一只海綿寶寶的鴨舌帽。
林與幼真覺得這個世界真�。骸拔揖驼f怎么那么眼熟……你真的是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
川野反問:“不像嗎?”
“也不是不像……”他衣品就挺不錯的。
林與幼上下打量他,“既然你有興趣應(yīng)聘,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你打架厲害嗎?”
川野挑眉,捏捏手指關(guān)節(jié):“切磋切磋?”
林與幼一歪頭:“蟹老板,上!”
謝淵卷起袖子,提提褲子,攥緊拳頭,擺出李小龍經(jīng)典姿勢,大吼一聲,氣勢十足。
“阿噠!”
下一秒就被川野一招撂倒按在地上起不來。
謝淵慘叫:“哎呦我去!我的老腰!”
小助理:“噗!”
林與幼給面子的沒有笑,鼓掌,非常滿意:“不錯不錯�!�
她打了一個響指,直接進入主題,“試用期三個月,工資五千,早九晚七,一般不加班,加班會有補貼,周末雙休。你要是沒問題,明天就能來上班,上班就給你買社保�!�
川野毫不猶豫:“成交。”
林與幼點頭,對蟹老板做了個手勢,剩下的交給他了,她上樓畫稿了。
川野目送她上樓,謝淵從地上爬起來,一只手揉腰一只手揉胳膊:“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唉算了,過來吧,我們簽個勞動合同,身份證給我吧。”
川野給了。
“才22歲,真年輕啊,不過這個地址是哪里��?好像沒聽過�!�
川野淡淡:“目前還沒脫貧的52個縣之一。”
“……”
蟹老板半夜醒來都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咽了一下口水,“呃,剛才海綿寶寶說工資五千,我給你加五百吧,五千五,稅后�!�
……
程京宴從工作室離開后,直接回了公司。
葉頌緊隨在他身后,一起進辦公室,將一疊文件遞給他:“宴總,這是您讓我去查的,關(guān)于少夫人最近五年的就醫(yī)記錄�!�
昨天程京宴除了交代他辦理西北事務(wù),還讓他查林與幼。
程京宴接過文件,一目十行。
如果,如果他那些猜測沒錯,那么,對五年前的事完全沒有記憶的林與幼,身體肯定有哪里不好,所以他從她的就醫(yī)記錄入手。
葉頌已經(jīng)全部看過:“少夫人每年都會做體檢,從體檢結(jié)果看,身體還算健康。比較特殊的是,最新一份體檢是在上周,在禹城做的�!�
所謂造化弄人就是這個意思——林與幼之所以去禹城做體檢,就是因為不想被程京宴知道,折騰了一圈結(jié)果到最后,比她先拿到她體檢報告的人,還是程京宴。
程京宴蹙眉,林與幼一個字都沒跟他提過做體檢的事。
他一時沒能看完這厚厚的一疊,所以直接問葉頌結(jié)果:“她有沒有做過頭部檢查�!�
“有的。四年前,少夫人做過一個頭部CT,醫(yī)生寫的原因是,‘病人從床上跌落,感覺頭暈,自行就醫(yī)’,檢查結(jié)果是有部分淤血,但不會影響日常生活,也不用介入治療,可以自愈�!�
頭部,淤血。
她失憶過嗎?
程京宴沉聲:“她前幾天那份體檢報告,有說什么嗎?”
“其他還好,比較嚴(yán)重的是闌尾炎,最好做手術(shù)切除。”
程京宴想了一下闌尾的位置,頓時明白,林與幼總是“胃疼”,實際不是胃疼,而是闌尾炎。
繼而又聯(lián)想起,那次帶她去做檢查,她誓死不從的模樣,以及她這次在禹城偷偷做體檢,便明白了,她知道自己不是胃疼,但不確定是因為什么疼,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才暗中做檢查。
不對,應(yīng)該說,她是懷疑自己有某種病,所以才不敢讓他知道,要先自己確認(rèn)一遍。
腹部,那個位置,除了腸胃外,還有什么器官會得�。�
什么器官得了病,不敢讓他知道?
……子宮?
程京宴太敏銳,僅從一個檢查,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身體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呈塔型,思考了一會兒,抬起眼:“林志達,現(xiàn)在在拘留所?”
“是的�!�
林志達因為對林與幼蓄意殺人未遂,被拘留了一個多月,案件還沒判,所以人還關(guān)在拘留所里。
程京宴起身:“跟我去看看他。”
再怎么說,林志達也是林與幼的親生父親,也許,他能知道一點什么。
第204章
他走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到了拘留所,民警竟然告訴他們。
“林志達上午突發(fā)腦溢血,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搶救,剛才傳回來的消息是,沒救過來,我們正準(zhǔn)備通知家屬呢……你們是林志達的什么人?”
沒搶救過來的意思是,林志達——死了!
程京宴臉色頃刻冷了下來。
葉頌代為回答:“我們是家屬�!�
“哦哦,那正好啊,來辦一下手續(xù)�!�
程京宴咬住后牙,死了,太巧了。
林志達死了,那么還能知道林與幼的事情的人,可能就只有林與幼名義上的“繼母繼妹”,劉嵐和林水水,她們在林志達欠高利貸的時候,就賣掉林志達的別墅跑了。
除了她們,還有就是……
程京宴瞇了一下眼,對葉頌說:“你去辦手續(xù),我去一趟老城區(qū)。”
程京宴記憶力很好,雖然只走過一遍,但準(zhǔn)確無誤地從橫七豎八的街巷里,找到那家賣包子的小店。
這會兒沒顧客,他走到店門口,昨天遇到過的那個包子姨吆喝:“帥哥!要什么?”
程京宴看向店內(nèi)墻上貼的招牌,隨口說:“兩個豬肉包,兩個素菜包�!�
包子姨快速裝袋:“好嘞!四個,一共收六塊錢!”
程京宴拿出手機。
包子姨仔細(xì)看了看他,才認(rèn)出來:“你不是知歲的男朋友嗎?哦,不對,是老公!你是知歲的老公!你怎么來了?知歲也來了嗎?”
程京宴:“她沒有來。她想吃你們家的包子,我順路過來買�!�
“嘿!看你身上穿的,哪是能到‘順路’到我們這種地方來,你就是專門來給知歲那個饞嘴丫頭買包子吧?”包子姨笑說,“知歲真是好福氣啊,找了你這么一個老公!忒會疼人了!”
程京宴只是彎唇。
包子姨看他在掃碼,連忙說:“誒!不要錢不要錢!多拿幾個回去,你可別覺得我們是垃圾食品,我們的豬肉都是每天從菜市場買來的,特別新鮮!菜也都是好菜,我們自家小孩都會吃的,等過幾天這里拆遷了,知歲就得老長一段時間吃不到這個味道嘍!”
“多謝。”程京宴倒是沒拒絕。
“客氣啥!都是老街坊鄰居了!知歲十幾歲的時候我就看著她了�!�
程京宴不動聲色地打開主題:“知歲十幾歲就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差不多吧,她媽媽有時候也會來看她,唉,挺可憐的一個孩子�!�
程京宴:“她一直在這里住到幾歲才搬走的?”
包子姨想了想:“她讀大學(xué)后就沒怎么回來�!�
程京宴接著問:“五年前,她跟她媽媽回來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媽媽還懷孕了,你記得這件事嗎?”
早在跟林與幼復(fù)合之前,程京宴就去調(diào)查過林與幼。
據(jù)悉,她媽媽在林家,等于一個免費保姆,伺候林志達一家三口十幾年,直到五年前懷上丟丟,為了孩子,才答應(yīng)林與幼離開林家。
不幸的是,生下丟丟不久后,她媽媽就因車禍去世,至此,林與幼就和丟丟姐弟相依為命。
但包子姨一臉茫然:“沒有啊,她們沒回來過啊,要是回來,我肯定見過她們……懷孕?什么懷孕?”
也就是說,五年前,林與幼從林家接走她媽媽,并沒有回老房子住,而是在外租房子暫住。
那個時候,林與幼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沒有穩(wěn)定的收入,如果只是正常的為她媽媽養(yǎng)胎,她有什么必要放著現(xiàn)成的房子不住,非要再花一筆錢另外租房子?
完全沒必要啊。
省著錢,給她媽媽買營養(yǎng)品多好,而且孩子生下來后,要花錢的地方更多。
除非。
除非她是覺得,老城區(qū)不方便……老城區(qū)哪里不方便?熟人太多?人多眼雜?怕被發(fā)現(xiàn)什么傳出什么?
“胃痛”的檢查……
不敢被發(fā)現(xiàn)的養(yǎng)胎……
所以,當(dāng)年,林與幼和她媽媽,究竟誰才是真正懷孕的那個人?
程京宴眉眼凝了起來。
包子姨終于起疑了:“……不是,你問這些干什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