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管家應(yīng)了是。
但還沒走出去,許夫人就掙開擋路的傭人,直接闖了進來。
“許云早,我知道你在家!別想躲著不見我!許云早,你要是沒做虧心事,為什么不敢見我!”
許云早的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
她就是這么一個素質(zhì)低下,猶如市井潑婦的女人。
無論有什么事,從來不會動腦子,只會大喊大叫大聲嚷嚷!
當(dāng)了二十幾年的豪門夫人,卻一點長進都沒有,真不知道許云暮到底看上她什么!
既然已經(jīng)闖進來,許云早也就不打算躲了,就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那一男一女進來。
她淡聲問:“大哥,嫂子,有什么事嗎?”
萬萬沒想到,許夫人竟然二話不說就沖上前,照著她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許云早和管家都沒想到她會這么做,都沒反應(yīng)過來,許夫人甚至還想打第二下,管家猛地回神,立刻抓住許夫人:“夫人!你干什么!這是小夫人!”
“我打的就是這個毒婦!”
許夫人眼睛紅腫,像是狠狠哭過,情緒也很不穩(wěn)定,許云暮在背后扶著她。
許云早驀地站起來,冷聲喝道:“你要發(fā)瘋就回你自己家發(fā)去!別到我這里丟人現(xiàn)眼!許云暮!你就是這么管教你妻子的嗎!”
結(jié)果下一秒,許云暮也揚起一掌扇在她臉上!
比起許夫人那一巴掌,許云暮這一巴掌,許云早堪稱震撼!
許云暮壓著火氣,一字一句地說:“許云早,你父母,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所以很多事情,我哪怕知道,也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調(diào)包我們的孩子!”
許云早想都沒想直接否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什么掉包?胡言亂語!”
許云暮直戳真相:“26年前,你和珊珊先后懷孕,同時分娩,你派人把你的孩子跟珊珊的孩子調(diào)包,你還敢狡辯!”
“…………”
許云早看著許云暮,又去看在他懷里崩潰痛哭的許夫人,心思紛飛閃爍。
他們怎么知道?
但既然已經(jīng)被知道,許云早也不裝了,總歸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了,她重新坐回沙發(fā):“你們從哪兒知道的?”
“你承認了?你終于承認了!許云早,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惡毒變態(tài)的女人?你怎么做得出這種事!”許夫人氣瘋了還要沖上去再打她一耳光,但被許云暮攔住,再打也沒用。
“怎么會有我這樣的人?”許云早冷笑一聲,她摸著自己的臉,其實是被許云暮那一巴掌打破防了。
她做夢都想不到,許云暮會打她!
“許云暮,你也知道你只是我爸媽收養(yǎng)的孤兒,憑什么你跟這個女人的孩子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許家大小姐,而我這個真正的許家的人,我的孩子,卻反而無名無分?你覺得這合理嗎!”
“你是為了繼承權(quán)?”許云暮搖頭,不能理解,“你想要繼承權(quán)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你爭,包括許家的一切,我從來都沒想跟你搶,你想要就拿,為什么要做出掉包這種事!”
“那你又為什么要背叛我跟這個女人在一起!”許云早咄聲而出!
她是不甘心,更是怨恨!
她朝著許云暮走去,眼睛漸漸變得血紅,“你明明是我的,說好了娶她只是演戲,只是為了掩護我們,結(jié)果你竟然移情別戀喜歡上她,還要為了她跟我分手!”
“你跟她的孩子是名正言順的許家小姐,我跟你的孩子,哪怕沒人敢當(dāng)面喊她私生女,也會被人在背后揣測生父是誰,永遠都成為大家的談資,你要我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換成誰都不可能咽得下!
許家大小姐的位置,本就是屬于她的女兒,她只是撥亂反正而已,她有什么錯?錯的是背叛她的許云暮!
許夫人昨晚已經(jīng)從許云暮那里知道他們那一段,但她現(xiàn)在最在意的是她的親生孩子,到底在哪里?
!
“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許云早嘲弄:“你的女兒?你的女兒出生就是死胎,那一晚活下來的,只有我的阿梨。”
許夫人不信,她無法相信,她聲嘶力竭地叫喊,向許云早索取她的女兒,許云早看她崩潰的樣子,只覺得舒服!
就是要這樣痛苦才能抵消她這些年看到她和許云暮出雙入對的痛苦!
許云暮緊緊抱著哭得要虛脫的妻子,冷眼看著許云早:“你以為阿梨就是你的女兒嗎?”
許云早斬釘截鐵:“她當(dāng)然是!”
許云暮直接將一份文件甩到她臉上:“那你就睜開眼,好好看看這份親子鑒定報告——許枝梨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guān)系,除非你是跟別人生下的她,否則她也不是你的女兒�!�
許云早一愣,旋即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她下意識反駁的是:“我沒有跟別人!”
許云暮:“那你就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管家立刻撿起報告,雙手遞給許云早,許云早快速翻看,腦子空白了一剎那,猛地抬頭。
她緊緊地盯著許云暮:“……這是什么意思?!”
許云暮閉了一下眼睛:“意思就是,你調(diào)包兩個孩子,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又有人調(diào)包了你的孩子,我的女兒不見了,你的女兒也不見了。”
“……”
太荒繆了。
簡直是笑話!
許云早不會相信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份報告你們是從哪來的……不,是誰告訴你們這件事?你們怎么會突然去驗這個DNA?”
許云暮道:“昨天晚上,程斯以來找我們,說了這件事�!�
“怎么會是程斯以?”許云早想不明白,這又關(guān)程斯以什么事?
“這都現(xiàn)在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的女兒也下落不明,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下落�!�
許云早下意識問:“誰?”
“林與幼�!�
許云早的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卻也趕不上這源源不斷的信息量:“怎么會是她?”
許云暮原原本本道:“程斯以說,程京宴和林與幼早就懷疑阿梨的身世,所以一直暗中調(diào)查這一切,他們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現(xiàn)在程京宴下落不明,所以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林與幼�!�
許夫人喝問:“林與幼是不是在你手里?快把她交出來問清楚啊!”
許云早渾渾噩噩,猛地想起什么,臉色一白:“不好!”
許枝梨現(xiàn)在就在地下室對林與幼動手!
第338章
我還有程京宴
地下室里。
許枝梨被林與幼那些話激上頭:“阿碧!去把她的臉給我劃花!我看她還怎么用她那張臉勾引人!”
林與幼喝道:“你敢動我!”
許枝梨只覺得她都落在她手里了,死到臨頭了還端著這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太讓人生氣了!
“你就看我敢不敢!阿碧!我讓你動手你沒聽到嗎!連你都不聽我的命令了嗎!”
阿碧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走向林與幼。
林與幼抿緊了唇,靜靜地看著她。
地下室只有一顆電燈泡,吊在頭頂,被不知哪里透進來的風(fēng)吹得搖搖晃晃,光線也搖搖晃晃,林與幼看不清阿碧的臉。
但哪怕看不清她的臉,阿碧的身形,林與幼也十分熟悉。
她咽了一下喉嚨,沉聲問:“你真的要聽她的話嗎?要聽她的話傷害我?”
阿碧的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
但燈光晃得太厲害,林與幼始終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雖然林與幼從很早之前就做了這個心理準(zhǔn)備,但此刻真的寧愿沒有見過她,寧愿她真的是在多年前就永遠離開她。
在許枝梨又一聲催促后,阿碧終究還是走到她的面前,掐起她的下巴,刀尖直逼她的臉。
林與幼一動不動,甚至沒有掙扎,就這么看著她,說:“你的臉變了,是為了能更好地藏在她身邊保護她,特意去整的容嗎?你對她,還真是用心良苦�!�
阿碧沒有說話。
許枝梨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不斷催促:“扎下去!快扎下去!”
阿碧手上即將用力,讓利器的刀尖刺破林與幼細嫩的皮膚,也就在這一秒,地下室的通道里傳來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
下一秒響起的是許云早的疾呼:“住手!放開她!”
管家快步上前將阿碧按在地上,刀也哐當(dāng)一聲落地!
許枝梨茫然地趕來的許云早:“姑姑,你干什么?為什么阻止我?不是說好了,把林與幼交給我隨便處理嗎?”
“……”
許云早心情復(fù)雜地看著許枝梨,她把許枝梨當(dāng)成親生女兒,疼了二十多年,誰知竟然根本不是。
她甚至可能就是那個掉包了她女兒的人販子的女兒,她養(yǎng)了仇人的孩子二十多年,這……!
許云早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此刻心里的感想,也沒辦法跟許枝梨解釋什么,干脆吩咐管家,“先把小姐帶上去�!�
管家明白,安排人抓走阿碧,他則親自推走許枝梨的輪椅。
許枝梨差一點就能報仇,就能圓夢,就能親手撕了林與幼那張令她厭惡的臉,最后關(guān)頭阻止她的,竟然是她姑姑。
她得不到滿足,本就堪憂的精神狀態(tài),又一次暴躁起來。
她拼命著扭頭,怒罵控訴:“明明是你答應(yīng)我,要殺了林與幼替我報仇,你為什么要出爾反爾?許云早!我恨死你!你不得好死!”
許云早震驚錯愕!
她如何能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會從許枝梨的口中說出來!
她真真切切疼愛了她這么多年,而她卻能接二連三地說出怨她恨她咒她的話。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把她這個“姑姑”放在心上,她只是她達成目的的工具。
可嘆她為了她,一次次觸犯地底線,已經(jīng)走到萬劫不復(fù),無法回頭的境地。
果然不是親生的,沒有血脈相連的感應(yīng),所以她對她,才能這樣冷血無情。
許云早閉上眼睛。
直到許枝梨被帶走,許云早才走到林與幼的面前:“我只問你一句話——阿梨,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林與幼淡淡的:“這種事,我說了你就會信嗎?為什么不自己去做個鑒定?”
許云早:“我當(dāng)然會去做鑒定!”
“那就等你的鑒定結(jié)果出來之后,我們再聊聊吧�!绷峙c幼差遣著,“麻煩幫我的手和腳松綁,捆太久了,血液不通,我很難受�!�
許云早看了一眼她還打著石膏的腿,她走不了路,又是一個人,諒她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她又往后瞥了一眼,手下明白地上前,幫林與幼松綁。
林與幼揉了揉手腕,又說:“我不想待在地下室,這里空氣不好,而且潮濕細菌多,容易生病,給我換個地方�!�
林與幼是拿捏了許云早此刻的心理。
她知道她已經(jīng)有七八成相信許枝梨不是她的女兒,所以她想從她口中得知她的女兒下落,這種無傷大雅的要求,她有求必應(yīng)。
果然。
許云早轉(zhuǎn)身離開地下室的時候,交代了:“重新安排地方把她關(guān)起來。”
林與幼很快就帶出地下室,轉(zhuǎn)移到一個傭人房。
傭人房簡陋,但是干凈衛(wèi)生,比地下室好多了。
她盡情提要求:“我腿不方便,要安排一個人伺候我,一日三餐記得送。我這么干巴巴坐著很無聊,當(dāng)初你們小姐在老宅‘做客’,老宅在她的房間放了一臺電視,可以看新聞,現(xiàn)在我來你們這里‘做客’,禮尚往來,你們也給我安排一臺�!�
管家沒有回答,直接離去。
不過晚些時候,電視機還是被抬進來了,林與幼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喊一聲,門外看守的人,就會進來幫她。
而她過得越“好”,同屋檐下,看在眼里的許枝梨就越恨!
許云早不許她再對林與幼動手,許枝梨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許云早要這么護著林與幼?
這個場景太似曾相識了。
她想起以前,原本站在她這邊的程斯以、程京宴、以及其他程家人,突然間倒戈向林與幼,然后再也不待見她。
她跑去許云早。
許云早在等鑒定結(jié)果。
雖然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但許枝梨這兩次對她惡言相向,已經(jīng)傷到她的心。
坦白講,如果她能像以前一樣乖巧聽話、溫柔懂事,哪怕她不是她的親女兒,她終究會看在這二十幾年的感情善待她。
可她那樣詛咒她,許云早不可能不芥蒂,所以在許枝梨大吵大鬧要她殺了林與幼的時候,她直接呵斥她。
“住口!你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醫(yī)生的治療,看能不能治好腿傷,許家花了那么多精力和金錢培養(yǎng)你的芭蕾舞,如果你真的不能跳了,那你對許家就是廢棋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許枝梨錯愕地看著她:“廢棋?難道我在你眼里,一直都只是一枚棋子??”
許云早只道:“我們是芭蕾舞世家,你卻毫無芭蕾舞天賦,你以前獲得的那些榮譽和獎賞,都是許家花錢堆砌起來的,而你迄今為止沒有回報過許家一點�!�
“你與其在這里叫囂著殺這個殺那個,不如回去冷靜想想,如果你再也不能跳舞,往后要做點什么吧。阿梨,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么任性!也不要學(xué)你媽,變成一個只會鬼喊鬼叫的潑婦,令人厭惡!”
許枝梨要是能站起來,肯定已經(jīng)撲到許云早身上捶打她。
她情緒激動地拍打輪椅扶手:“你!你!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我爸媽!”
許云早不留情面:“你以為你爸媽還要你?阿梨,你爸媽已經(jīng)來過了,他們不想見你。”
許枝梨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白。
許云早不想再看她,離開了。
許枝梨在原地呆愣了很久,喃喃自語:“所以,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是廢棋棄子,我姑姑不要我了,我爸媽也沒有人要我了……”
阿碧蹲在她面前,急切地表明衷心:“小姐,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許枝梨看都沒看她。
她是慌了。
她之前就是仗著許云早從小到大對她無底線的縱容和寵愛,才敢那么肆意妄為,她以為許云早會永遠對她好,從沒想過,許云早也會有不要她的一天。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姑姑昨晚對我還好好的,為什么今天就變了樣?”許枝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從昨晚到現(xiàn)在,家里唯一發(fā)生的變化,就是多了一個林與幼。
又是林與幼!
“帶我去找林與幼。”
“小姐,我……”
“帶我去找林與幼�。】禳c!”
阿碧勸不住她,只好推著她的輪椅,去了傭人房。
門外有看守的人,起初還不肯讓許枝梨進去,許枝梨發(fā)了一頓脾氣,看守的人才開門。
許枝梨進去的時候,林與幼正邊看電視邊吃飯,她一看就火冒三丈,要掀翻她的餐桌。
林與幼道:“你掀翻了,馬上就會有人進來打掃,還會重新給我準(zhǔn)備一桌吃的,你這么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許枝梨憤恨地問:“林與幼,你就是個妖怪!你到底使了什么詭計?為什么一個兩個的都要為了你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