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昨晚就他睡著了，他有意無意地勾唇：“沒騙你們吧，只要躲在樹上，熬到天亮，就不會有事�！�
頭目心有余悸，他被老虎的低吼聲嚇唬了一夜：“昨晚算是你救了我們，但我們也有我們的規(guī)矩，說了不能放你，就是不能放你。”
“但救命之恩不報，還親手殺了救命恩人，在你們的教義里也是不允許的吧？”程京宴問得他啞口無言。
“不過，我也不逼你們一定要放了我，我用這個救命之恩，換一個跟許云早通電話的機會——這個，不是為難你吧？等我跟許云早通完電話，許云早還想殺我，我就隨便你們處置�！�
頭目沒有考慮多久，就把電話打給了許云早。
第342章
永遠囚禁程京宴
許云早接了電話，但是呵斥：“以后只能我主動聯(lián)系你們，你們不準給我打電話，你們已經(jīng)被警方通緝了！”
頭目咽了口水：“我知道，是程京宴，他想跟你通電話。”
許云早匪夷所思：“你們還沒有把他處理掉嗎？”
頭目也不好意思說，他們一群人，昨晚被一只老虎嚇得魂飛魄散，只說：“臨時出了一點意外，但他好像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許云早瞇了瞇眼睛：“那就把電話給他�！彼挂犅牐�能說什么？
手機被轉(zhuǎn)交到程京宴的手里，程京宴說：“小夫人，我們每次接觸，都是這么不同尋常�！�
可不是。
第一次是許云早派殺手對林與幼割腕放血，偽裝成自殺；第二次是許云早綁架林與幼，制造林與幼和丟丟已死的假象。
第三次就是現(xiàn)在。
每次都是這么“法外狂徒”。
許云早也嘲弄：“宴總，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有什么話想跟我說？該不會是想求我放過你吧？”
“死到臨頭？你是在說自己？”
程京宴的語氣可以比她更諷刺，畢竟宴總以前就是“不好好說話”派代表人物，不出口成臟，也能把人噎得吃不下飯。
許云早確實沒想到他都淪落到這個地步，還敢用這么說話！
“難不成刀都架在你的脖子上了，宴總還有逃脫的辦法？”
“我雖然沒有，但我要是死了，警方馬上就會鎖定你，到時候，整個許家，都要為你愚蠢的行為買單，你敢就試試�！�
“你一死，警方就會鎖定我？”許云早信他才怪，“難不成你身上有自動報警器？”
結(jié)果程京宴還真就回：“你說對了。”
許云早可笑至極：“你以為我會信？”
“你聽過生命芯片嗎？”
生命……芯片？
許云早一愣。
程京宴淡道：“我八歲那年，遭遇過綁架，差點死在地窖里無人發(fā)現(xiàn)，那之后，我們程家三姐弟身邊都配備了保鏢，身體里也植入了芯片，如果我發(fā)生意外死了，芯片就會向外釋放信號，幫助我的家人就快速定位找到我。”
“……”
許云早眼睛閃爍，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你應該慶幸，我當時植入的芯片只是初代，后來懶得折騰沒去換最新版。最新版的芯片，自帶定位功能，人沒有死也可以定位得到，要不然，我早就被找到了。”
許云早知道這個芯片。
那是國外的技術，但最近幾年，突然在國內(nèi)的上流圈子風靡起來，有錢人家都給子女植入，生怕孩子哪天發(fā)生意外找不到了。
她沒想到，程京宴身體里也有這個芯片……這下難處理了。
程京宴：“兇手是你，這點，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是欠缺證據(jù)而已，但我一死，馬上就能找到尸體，按照我國命案必破的規(guī)定，你是一定會被抓到——除非你敢賭，賭你業(yè)余的手段，可以逃得過專業(yè)的警方�！�
本來一抹脖子就解決的事情，突然變得復雜。
許云早握緊手機。
然后冷笑：“你以為這么說我就會放了你？”
程京宴散漫道：“你可以選擇，把我打一頓出了氣再放。”
許云早殺不了他，卻也不可能放過他：“宴總不知道，這世上，有的是比死更痛苦的事嗎？”
程京宴沒有說話。
許云早頃刻之間，已經(jīng)想到了對付他的辦法：“宴總錦衣玉食、花團錦簇了小半輩子，有沒有想過，自己下半輩子，只能在臭水溝里度過？”
程京宴冷聲：“你想干什么？”
許云早微笑：“雖然活著，但沒有人能找到你，沒有人知道要去哪兒救你，你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生，一步步陷入腐爛，那樣的日子，不比死還難過一百倍？”
程京宴表情徹底沉了下來：“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程京宴，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只會讓你無聲無息地從這個世上消失。找不到你的尸體，你的家人也不能確定你死了，但他們就是找不到活著的你，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懸在他們頭頂，他們也要受折磨，一舉兩得�！�
程京宴的呼吸變得粗重，像是被她的話氣到了。
許云早笑了起來，覺得這個注意好極了。
程京宴死了，程家人找到尸體，懸著的心徹底落地，反而是解脫。但找不到尸體，不能確定人死沒死，則是永遠的心結(jié)。
“宴總，好好體驗，從這個世上，消失了的感覺。”
……
就這樣，程京宴被轉(zhuǎn)移到了老城區(qū)。
老城區(qū)是程氏集團在開發(fā)，目前已經(jīng)施工了一大半，剩下小半還保持原樣。
林與幼的老房子，就在這一小半里。
許云早特別喜歡玩殺人誅心那一套，她偏要把程京宴關在林與幼的老房子。
在這里，他會非常容易想起林與幼，這種想念是煎熬，是折磨，是可望不可即，是墜落深淵后，永遠爬不上岸的絕望。
因為現(xiàn)在的他，無論多么想林與幼，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林與幼身邊。
程京宴也如許云早想要看到的那樣，從被關進來開始，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情緒被影響得很厲害，終于不是之前那副哪怕死到臨頭，也從容不迫的模樣。
他不斷想方設法逃出去，但四面都是石墻，還有看守的人，人手里還有武器，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幾次嘗試均以失敗告終。
接著，他因為無能為力，開始變得暴躁，每天都像困獸一樣，徒勞地掙扎、失控地摔砸，完全沒有以前那個從容淡漠，誰見了都要喊聲“宴總”的模樣，著實令人感到唏噓。
這些情況傳到許云早耳朵里，她非常滿意，他只有這樣痛苦，才能彌補她的寶貝女兒許枝梨，這些年在他身上吃的苦。
許云早自己就是云端上的人，所以她很理解，一個平時前呼后擁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的人，一朝被人踩進泥地里的感覺。
不需要再給他施加身體上的虐待，他心理上就能把自己折磨死，這也就是為什么，那些破產(chǎn)的大老板，會選擇直接跳樓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一樣，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人生大起大落。
所以在黑人頭目詢問要不要動手了結(jié)程京宴的時候，許云早反而說：“別殺他，就這么繼續(xù)關著吧。”
她要他讓在這種折磨里，度過余生。
第343章
是我把你救出來
頭目也不是很關心程京宴死不死，他主要是不想再呆在這個鬼地方。
他焦躁地對著電話說：“那你什么時候送我們出國？現(xiàn)在到處都在通緝我們，你們的警方，還有林景舟……尤其是林景舟，我們沒去招惹他，他怎么也對我們下了江湖懸賞令？”
許云早只說：“現(xiàn)在風聲太緊，等過了這陣子，我自然會送你們離開�！�
“一開始你可沒說做這件事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彼麄円詾榫褪呛喓唵螁螝�人，沒想到居然有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早知道會發(fā)展到這個程度，他們當初怎么都不會接這個單！
許云早不耐煩：“我說了會送你們走，就是會送你們走�！�
“那你快點。”每天躲在這里，程京宴受折磨，他們也受折磨。
……
后來不知道幾天過去，程京宴不掙扎了，開始頹廢、低落、自暴自棄，只坐在墻角發(fā)呆，不鬧騰了，看樣子是認命了。
黑人們都沒有理他，把一天一頓的饅頭和水丟給他，便湊在一起抽煙打牌。
程京宴拿起饅頭，慢慢吃著，他被囚禁在這里，因為四面密封，暗無天日，他甚至不太感覺得出時間流逝。
大概有一周了？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程京宴抬了下眼皮，不知是誰打來的，只見頭目接起來后，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他，遲疑了片刻，才回了一句“好的”。
他的手下問：“老大，怎么了？”
“管家說，等會兒有兩個女人會過來帶走程京宴，讓我們配合交接，還說這是夫人的意思�！�
程京宴眉梢動了一下。
“女人？要帶走他？不是說把他關到死嗎？”手下覺得很古怪，“會不會有問題？”
頭目當然也覺得蹊蹺，只是：“確實是管家打來的，而且說把他交給來接的人后，也會安排我們偷渡離開內(nèi)地，先到港城避避風頭�！�
程京宴是死是活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關鍵是他們終于能離開了。
這才是他雖然感覺哪里有問題，但還是選擇等那兩個女人來的原因。
入夜之后，人來了。
頭目本來還有點擔心是陷阱，沒想到來的人是許枝梨——這可是許云早要他們從老宅里救出來的寶貝侄女，她總不可能背著許枝梨搞什么鬼，頭目那就更放心了。
“程京宴在哪里？”
“在那兒�！币皇蛛姽庹者^來，程京宴一動不動。
許枝梨看到他，臉上流露出驚喜：“京宴，是我！”
頭目看看許枝梨，又看看阿碧：“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許枝梨迫不及待要帶走程京宴，擺擺手：“管家不是已經(jīng)打電話給你了嗎？送你們離開的船已經(jīng)在碼頭，你們快去吧，這里不用你們管了�！�
頭目想了想，點頭，對手下一揮手：“走！”
他們撤走后，許枝梨雙手轉(zhuǎn)著輪椅進屋，嘴里一直喊：“京宴！京宴！我來救你了，我一聽說你被人抓了，我馬上就來救你了！”
阿碧幫忙推動她的輪椅到程京宴面前。
許枝梨讓她去解開程京宴手腳的鐵鏈，黑人走的時候把鑰匙留下了。
阿碧解開程京宴的腳銬和手銬，許枝梨殷切地問：“你沒受傷吧？”
“沒有�！背叹┭缈粗馕恫幻鞯卣f，“謝謝你�！�
許枝梨高興地說：“不用謝！不用謝！我說過，我是愛你的，我是枝枝，五年前我有多愛你，五年后我同樣也有多愛你！這世上最愛你的女人是我！沒有人比得上我！”
她這會兒笑得，真像擁有了全世界。
她不是什么都沒有，就算程斯以娶了別人，就算許云早和她爸媽都不要她了，她也還有程京宴，她沒有輸！
“你放心，我會永遠保護你，我們?nèi)フ乙粋�沒有人的地方，單獨生活，外面這些事，我們都不要管了，我們再生一個孩子，我們一家三口……”
程京宴平淡打斷許枝梨幻想的“美好生活”，三個字。
“我拒絕。”
語氣也不重，但就是把許枝梨砸得好一會兒沒回過神。
她甚至覺得匪夷所思，想不通他怎么會是這個反應：“……你拒絕？為什么？你不能拒絕我！是我把你救出來！要是沒有我，你早就被他們……”
程京宴挑眉：“所以，我可以在法庭審判的時候，為你出具一份諒解書，幫你爭取從輕判決�！�
許枝梨自己轉(zhuǎn)動輪椅，拼命往前去拽他的手：“我不管你說什么，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你屬于我，你只屬于我……”
“他屬于程家�！�
一道突如其來的男聲，打斷了許枝梨的癡狂，許枝梨猛地回頭！
沒想到，會看到門外的程斯以。
許枝梨這會兒腦子還沒清醒，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斯以？斯以！你是來找我的嗎！”
她甚至還想過去找程斯以，阿碧意識到不對，她們好像掉入什么陷阱，連忙按住輪椅：“阿梨！別過去！”
第344章
一切都塵埃落定
許枝梨茫然地看著程斯以，又轉(zhuǎn)回去看程京宴。
程京宴活動了一下被束縛了許久，不太靈活的手腳，直接走出去，旁若無人地問：“你們跟著許枝梨找到我的？”
程斯以嗯哼：“與幼說，只要盯住許枝梨，就可以通過她找到你�！�
“回頭跟我仔細說說你們的計劃�！背叹┭绮恢浪麄兙唧w是怎么操作的，還真有些好奇。
程斯以笑：“可以，讓與幼親自跟你解釋，這個計劃是她定下的，我最開始聽的時候，都覺得很大膽，弟妹是確實不簡單�！�
程京宴喜歡聽別人夸自己老婆。
他經(jīng)過許枝梨身邊時，許枝梨不知所措地抓住他的手：“京宴，京宴，你不能就這么走了，是我救了你，你不能丟下我！”
程京宴連看她一眼都不屑，直接抽回手，走出去。
程斯以頓了一下，還是走進來。
許枝梨又慌忙地去抓他的手，不過被程斯以避開了。
許枝梨咬牙說：“斯以，斯以，你不要娶那個什么宋詞，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們以前不是很恩愛嗎？我們在香榭麗舍大街初遇，你替我擋下了那匹發(fā)瘋的馬，你每天都來看我的表演，你那個時候是愛我的……”
“是�！�
程斯以承認的，“那個時候，我是喜歡你的，但是阿梨，你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我怎么會變成這樣……”許枝梨喃喃重復，眼淚隨之掉下來，聲嘶力竭道，“那還不是因為你突然悔婚！如果不是你悔婚，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瘋狂的起點，就是程斯以悔婚，那之后的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都瘋了，都瘋了！
但，程斯以平和地說出一個道理：“阿梨，事情有因才有果，最初的最開始，是你們許家，是你，先去無緣無故傷害與幼，所以才有了后面這些事�！�
“……”
許枝梨絕望地靠回輪椅上，她現(xiàn)在清醒了，她知道了，“你和林與幼里應外合，利用我，幫你找到程京宴�！�
程斯以對她的最后一絲憐憫就是：“我會幫你請一個好律師�！�
旋即他也轉(zhuǎn)身離開了，很快就有人進來，見許枝梨和阿碧拿下。
……
程斯以上了車，看到程京宴在用濕毛巾擦娶手上的臟污。
著實是難為他這個潔癖，在那樣雜亂差的環(huán)境里待了七八天，還沒有條件梳洗。
“與幼在哪里？滬城還是東城？丟丟怎么樣？爸媽呢？”程京宴問題很多，畢竟他確實與外界失聯(lián)了一個星期。
不過細節(jié)是，他問題那么多，但第一個關心的，還是林與幼。
就是萬萬沒想到，程斯以會回答他：“與幼現(xiàn)在，還在許云早的手上�！�
程京宴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放心，她很快就會脫身。”程斯以也不想他擔心“也是今晚�！�
……
今夜無星無月無風，整座城市安靜得像一個沒有任何生機的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