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刻,老夫人把所有的希望全壓在了桑寧身上。
剛才桑寧果決的一巴掌,那一聲震懾,她猶如看到當年下傳軍令時的侯爺。
會的,會的,會救回來的。
老夫人覺得安心了一點。
*
鎮(zhèn)上唯一的一座二層酒樓,里面?zhèn)鱽砼拥闹淞R與尖叫。
桑寧一腳跺向大門。
門是厚重的實木,里面反插,憑她的力氣,要跺開根本不可能。
好在她常年在野外混,攀巖技術(shù)不錯。
鐵鏈一甩,掛上墻頭的雕飾,踩著門栓就躍上墻頭。
院子里,架著一口大鍋,鍋底下熊熊火苗正在燃燒。
鍋里,坐著五花大綁的霍靜雅。
此刻她披頭散發(fā),正像瘋子一樣哭罵。
罵完又絕望的求救。
“罵吧罵吧!沒人能救你!嘿嘿!我要把你燒成乳豬,我要把你烤的脫骨,吸溜~~”
眼睛冒光的男人一根木頭一根木頭的填進去,手舞足蹈。
“救命……救命……”
霍靜雅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喊了,鍋底熱的很快,她的屁股和后背感受到了疼痛。
一會兒,她就會聞到自己的肉香味了。
她是侯府的小姐,生來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爹娘疼她,哥哥們疼她,嫂嫂們疼她。
可是,她怎么都不會想到,她會死的這樣凄慘。
尸骨無存。
是不是她以前做了錯事,老天要懲罰她。
她罵過一個乞討的老嫗,因為她弄臟了水仙的鞋子。
她打過府里的花匠,因為他養(yǎng)死了水仙最喜歡的花。
霍靜雅這么想著,然后真的聞到了烤焦的肉味。
“我熟了?”
“熟個屁,還不快出來!”
一聲清亮的女聲后,霍靜雅胸前的繩子被抓住,被人一把提出了大鍋。
霍靜雅暈頭暈?zāi)X的看到,鍋底下的大火中塞著一個人,只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正是那個剛才還惡心的一邊流口水一邊要烤她的男人。
霍靜雅一下子就被嚇清醒了。
烤了,死了。
“你三嫂呢!”
“三嫂……在上面!”
女人風一般從身邊掠過。
霍靜雅才后知后覺,救她的,竟然是桑凝兒!
二樓廊道。
淫&邪惡心的聲音從某一房間傳出。
“看你比那個好對付才沒燒死你的,知好歹就乖乖把我們兄弟伺候舒服了,還能留你一命�!�
“不知好歹,爽完了也烤著吃了!”
“別喊你的三郎了,老子排行老六,你喊一聲六郎聽聽?”
……
“滾開!滾開!滾開!”女聲凄厲,撕心裂肺。
那種絕望的痛苦,像一把尖錐捅進桑寧的心臟。
她恍惚記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一次獨行到一個山里的村落,被兩個老光棍拖進了苞米地。
那種惡心的感覺,想要毀天滅地,撕碎所有的感覺記憶猶新。
那一次,是她突破自己的開端。
她插瞎了兩個人的雙眼,踩斷了他們的脊骨,讓那兩個爛人付出慘烈的代價。
平生最厭惡的,就是這些淫&徒!
第9章
弟妹是好人
彼時,謝雨柔已經(jīng)被壓住,臉部被打的紅&腫,一身囚服被撕碎。
她的手指拼命的夠向不遠處一片摔碎的瓷片,指甲斷裂,磨的出血,可是就差那么兩寸,就差兩寸!
好后悔。
當初為什么沒有跟著三郎一塊兒去了。
要不然也不會受到這樣屈辱。
“這肉真嫩!”
肩膀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啊——”謝雨柔瘋癲大叫。
惡心!惡心!惡心!
“三郎!三郎救我!”
突然,身上的重量倏然一輕。
男人眼睛凸出,像一條死狗一樣伸出了舌頭。
他的脖子上,被一條黑鐵鏈死死絞著,身后,是身材纖弱,卻滿含殺氣的桑寧。
“臭娘們!放開我大哥!”
另一個矮子男人朝桑寧沖過來。
幸虧這倆東西餓的皮包骨,勁兒也不大。
桑寧狠狠一拽鐵鏈,手里的男人脖子就斷了,她又和沖過來的矮子打在一起。
最后,她推著矮子狠狠的撞上桌角,矮子頭磕了個大血洞,渾身抽搐的倒在那里。
“呸!法治社會奈你不得,在這亂世,強&奸犯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桑寧也被踹了好幾腳,捂著肚子,看向謝雨柔。
卻正看到她拿著碗片割喉的一幕。
“住手!”
桑寧撲過去抓住了謝雨柔的手。
“放開!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
謝雨柔一口咬在桑寧的胳膊上。
終于爬上來的霍靜雅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和衣服碎片,呆呆喊:“三嫂……”
于此同時,下面?zhèn)鱽矶派降暮奥暋?br />
“把門關(guān)上!誰也不許進來!”桑寧厲呵。
霍靜雅慌忙照做。
桑寧不顧胳膊的疼痛,輕聲安撫受到驚嚇的女人:“三嫂,沒事了�!�
終于,謝雨柔松了嘴,但她依舊處于激憤錯亂當中,仇恨的看著桑寧。
“桑凝兒!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夫君,害死了侯府的兒郎!”
“你知不知道,我好幾次想一刀捅死你!”
“為什么要救我,我要去找三郎!”
“三郎喜歡吃如意糕,我已經(jīng)學會了,他還一口沒吃,一口沒吃……”
謝雨柔悲痛大哭。
他臨死都沒吃到她親手做的如意糕呀!
她的心早已經(jīng)隨著他死了!
桑寧一言不發(fā),沉默著任由她發(fā)泄,直到她聲嘶力竭,驚慌的環(huán)抱住自己的身體,抓著破碎的布片遮擋。
“不,我不干凈了,三郎不要我了……”
“三嫂!不要這么說,什么都沒發(fā)生!”桑寧抱住她。
“不要亂想了好嗎?等會兒我們一把火燒了這些雜碎!”
“不,臟!很臟!”
謝雨柔瘋狂的搓著肩膀上的牙印,好像有些魔怔。
桑寧知道她可能一時拗不過這個勁兒來,直接從空間端出一碗水澆在她身上。
謝雨柔根本顧不得別的,只是借著水使勁搓洗自己。
“三嫂,我去給你找身衣服�!�
“不要走�!敝x雨柔抓住她,眼神猶如孩子一般無助。
“不走,我讓靜雅帶衣服過來。”
桑寧安撫好她,然后去門口打開一條縫隙。
她看到大嫂也已經(jīng)過來了,兩手攥在一起,和霍靜雅一起驚惶的看著門口。
而杜山,早就在翻騰著找食物了。
“大嫂,沒事,三嫂只是受到了驚嚇,你幫忙帶一身衣服過來。”
桑寧神色淡定,溫聲說。
李玉枝的肩膀一下子松散下來,說了一聲好,轉(zhuǎn)過身時,雙手捂住了嘴,眼里的淚嘩嘩的流下來。
桑寧又看向霍靜雅。
霍靜雅不由得挺直身體。
其實她現(xiàn)在身上也有不少燙傷,精神也到了極限,但又想為三嫂做些什么。
這樣她心里才會好受些。
“這三人躲在這,肯定藏了吃的,你可以去找一找�!�
桑寧說完,就聽到里面?zhèn)鱽碇x雨柔的一聲叫喊。
她趕緊進去又關(guān)上了門。
“怎么了三嫂?”
謝雨柔捂著肚子,臉色煞白,額上冒出了一層虛汗。
“肚子好疼�!�
桑寧趕緊去查看。
謝雨柔的身下,有紅色慢慢暈染。
“三嫂,你來葵水了嗎?”
“葵水?不知道,以前來葵水不疼�!�
謝雨柔說完,干嘔了一聲,“好餓……”
桑寧一驚,趕緊又問:“那上次來葵水是什么時候?”
“上次,還在府里,好久了�!�
桑寧一算,在牢里就差不多待了一個月,流放也走了半個月了,這樣一算,可能得有兩個月了。
“三嫂,你是不是,懷孕了?”
“懷……”
謝雨柔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肚子,然后思緒回到兩個月前。
那些日,三郎空閑,他們?nèi)缒z似漆。
“嘔——”她又不受控制的干嘔一聲。
因為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來。
“孩子,孩子是不是有危險?”
謝雨柔已經(jīng)認定自己懷了身孕,肚子一陣陣的絞痛,她嚇得雙手捂住肚子。
這是三郎的孩子,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
“弟妹!怎么辦?怎么辦?”她惶恐的抓住桑寧,目光全是對她的依賴。
“別怕!孩子和母體都是心意相通的,你現(xiàn)在就想:我要好好活下去,我愛這個孩子,我要保護他好好長大。
他知道了,自然也會努力存活,不會離開。”
“真的嗎?”
“真的!”桑寧堅定的點頭。
“好,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把我們的孩子好好養(yǎng)大�!�
謝雨柔再不是一臉死氣,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桑寧悄悄把碗里又加了一點水遞給她。
“把這水全都喝完�!�
謝雨柔單純,腦子沒那些彎彎繞繞,端起碗來就喝了個干凈。
“這水好甜�!�
“嗯,我還找了點花生,你也吃上些�!�
“弟妹,我……”
“快吃,別被人發(fā)現(xiàn),孩子要緊�!�
謝雨柔感激不已,愧疚的吃了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