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聽見太子的聲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下稍安。
下意識望過去時，卻對上了太子格外陰冷的眼神，嚇得她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侍衛(wèi)們散去，布哈斯赫抱著盛意大步流星離開了芳臺殿。
臺吉目送他們遠(yuǎn)去，無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烈酒。
“皇帝陛下，剛才說到哪兒來著�！�
——
回到驛站后，布哈斯赫終于將盛意給放到了軟榻上。
盛意撐著最后的力氣起身，雙眼通紅想跟他道謝。
膝蓋都還沒彎下去，就又被這個男人給抱了起來。
他眉頭皺得死緊：“做什么？”
怕他還想下跪，布哈斯赫干脆把人摟在懷里。
草原上的人要比盛京人高大許多，盛意用盡渾身力氣也推不開抱住自己的那只鐵臂。
“多……多謝�！�
布哈斯赫輕輕‘嗯’了一聲后：“丹達(dá)。”
早就等在旁邊的丹達(dá)這才上來替他把脈，手指才剛搭上去臉色就嚴(yán)肅了起來。
“中原人身子骨這么弱？還沒我們草原上的羊羔壯實�！�
布哈斯赫瞧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懷里的盛意。
確實，剛才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只要稍微用一點力氣，就能把這個人的腰給勒斷。
丹達(dá)搖了搖頭：“去請他們的大夫吧，落在我手上一副藥下去人就沒了�！�
情意越用越淡漠，盛意不想多生波折。
久病成醫(yī)，他多少也知道點：“先天不足，氣血兩虧，郁結(jié)于心……”
“不必找大夫了，治不好我的。”
只是說了這么幾句話，盛意就已經(jīng)累到不行，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粗粗喘息著。
布哈斯赫心猝然一痛，小心翼翼抱著他，就像是揣著一件易碎的白瓷。
“怎么會治不好！”
“讓臺吉把那老頭的大夫都要來，藥材也都搬來�！�
“多要點！”
門外有從草原上跟來的親兵應(yīng)是。
襁褓里傳來低低的啼哭聲，布哈斯赫這才注意到還有這么個小東西。
盛意微蹙眉，伸手輕輕拍著哄他，專注又溫柔，還有點無奈。
布哈斯赫臉色大變：“這是你兒子？��！”
第5章
世家公子白月光5盛意哄孩子的動作一頓，原本嗚嗚哭著的五皇子都被嚇得安靜了一會兒。
“你娶妻了？？！”這人又追問道。
盛意抬起頭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五皇子，我阿姐的�！�
這個點孩子差不多是餓了。
原本被嚇得不敢哭，聽見熟悉的聲音就安心了下來繼續(xù)嗚嗚。
一聽不是他的兒子，布哈斯赫也探頭想瞅一眼。
兩個人的額頭碰到了一起，盛意疼的吸了一口冷氣。
他一身肌膚如玉，是盛家用無數(shù)滋補藥材小心翼翼養(yǎng)出來的，碰一下額頭就留了一道紅痕。
“嘶……”
布哈斯赫被嚇得身體僵在那里，盯著被碰紅了的地方。
“我，我……”
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盛意輕輕拍著這個孩子，卻怎么也哄不好。
布哈斯赫盯著他微蹙的眉，抬起手想替他撫平，又怕自己的手太糙會蹭傷他。
只能硬邦邦的開口道：“啼哭的孩童會被狼群叼走。”
剛滿月的五皇子理也不理他，肚子餓了就只知道哭。
盛意被他哭的心疼，望向使臣，猶豫著開口道：
“能替我……尋個乳母嗎？”
或許是這使臣對他的態(tài)度太友善，讓盛意直接就問出了口。
布哈斯赫：“乳母？”
盛意意識到他聽不懂，就指著五皇子說道：
“他餓了，要喝奶水�！�
布哈斯赫這回倒是明白了。
原來這小東西哭的厲害是因為餓了。
朝著門外喊：“丹達(dá)！”
“是�！�
可汗親口吩咐，丹達(dá)很快就從某個公主府里拽了個乳母回來。
五皇子被抱下去喂奶，丹達(dá)走到門口準(zhǔn)備把門給關(guān)上。
還沒來得及去歇會兒，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砜珊沟穆曇簟?br />
“去弄兩身衣裳來，要那老頭身上穿的那種�！�
盛意身上還穿著罪奴穿的粗布麻衣，硬邦邦的將他身上刮出了一道道紅痕，新傷舊痕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布哈斯赫握住他細(xì)瘦的手腕盯著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會有人的皮膚嬌嫩到這種程度。
丹達(dá)只恨自己腳不夠快：“可……咳咳，我們是來和談，那老頭穿的叫龍袍！”
布哈斯赫聽到這里就作罷：“那弄幾身好點的來。”
丹達(dá)：“是。”
盛意原以為這人愿意帶自己走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
饒是他機(jī)關(guān)算盡，也想不到會有單獨跟這人待在一起四目相對的場景。
布哈斯赫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被他抱在懷里的盛意總覺得哪哪都不對。
想掙扎著起身，奈何根本沒什么力氣。
布哈斯赫盯著他的滿身傷痕，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
“疼么？”
盛意怔住，隨后笑笑。
“不疼�！�
他嗓子還是難受，每一個字都是很輕的氣音。
幸好布哈斯赫耳力驚人。
“他，離不開我，可以……抱回來嗎？”
五皇子被抱走沒多久盛意就有些焦慮，總?cè)滩蛔∠氤鋈タ纯础?br />
布哈斯赫摟著他的腰，皺著眉去喊丹達(dá)把那個小東西給抱進(jìn)來。
換了個干凈的襁褓，吃飽喝足他睡得正香。
盛意下意識伸出手去探五皇子的鼻息。
確定小外甥還活著，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多謝可汗�！�
這話一出，丹達(dá)望向他的眼神瞬間警惕。
人還坐在自己腿上，布哈斯赫聽見他喊出這個稱呼抬眸望過去，眼神中泄出幾分欣賞反問：
“可汗？”
第6章
世家公子白月光6“可汗，您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瞞著我，不是嗎？”盛意問道。
在宴上要帶走他，可以用身份和臺吉同樣尊貴來解釋。
但回驛站后的種種，只有可汗能做到。
布哈斯赫沉默，其實他是忘了。
盛意垂眸看向小外甥的臉，輕輕拍著襁褓哄他睡得更安穩(wěn)些，身上莫名的慈悲溫柔，讓布哈斯赫晃了晃神。
等五皇子皺巴著的臉舒展開，盛意轉(zhuǎn)而抬起頭說道：
“不管可汗抱著什么目的救我，我都感謝您將我拉出了那個泥沼�！�
目的？布哈斯赫一愣。
芳臺宴上一時沖動，其實只是見不得他被那個內(nèi)侍欺負(fù)，反應(yīng)過來時那內(nèi)侍已經(jīng)被他踹死了。
盛意看他衣服有些亂，抬起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順便輕聲承諾道：
“只要可汗想要，只要我有。從可汗救下我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一切就都屬于您�！�
布哈斯赫盯著他赤忱干凈的雙眼，視線往下注意到了他修長的脖頸，再看他格外單薄的身軀，強迫自己正經(jīng)點拒絕道：
“不行，你身子骨太弱了�！�
摟在懷里跟抱著個娃娃似的。
盛意微蹙眉：“勞煩可汗替我尋醫(yī)，我會是可汗最可靠的謀士，永遠(yuǎn)也不背叛您，替您實現(xiàn)所有的愿望�！�
布哈斯赫的心驟然一空。
“謀士？”
“哦……”
“你躺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多吃點身子才會壯實。”
扶著盛意在床上躺下，五皇子就放在他的身側(cè)好讓他安心。
等門被關(guān)上，008好奇湊了過來問：“阿爸，原來你想當(dāng)他的謀士哇？”
雙手抱住自己的大腦袋，懊惱自己之前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它不干凈了嗚嗚嗚。
盛意輕聲否認(rèn)：“當(dāng)然不是。”
就布哈斯赫如今的地位，身邊會缺少謀士嗎？
再者，能一統(tǒng)草原的布哈斯赫本身就有勇有謀。
試探而已。
雖然他做好了要付出一切的準(zhǔn)備，但并不意味著一次性就拿出所有的誠意。
008還沒來得及追問，布哈斯赫就端著一個烤羊腿走進(jìn)來了。
抓住末尾想遞給盛意，這羊腿比盛意的頭還要大。
想想放回桌子上，一邊用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割掉最外面一層一邊說道：
“這只羊白活了，味兒這么重�！�
“等回草原，你就知道真正的羊肉是多么鮮美�！�
片成小片，捏起一塊喂到了盛意嘴邊。
“先湊合。”
盛意張開嘴把羊肉吃了進(jìn)去，呼吸噴灑在布哈斯赫的手背上，他仿佛被燙到一般身體僵在了那里。
這人的呼吸是暖的，就像春日里的暖風(fēng)徐徐吹來。
眼神亂瞟，就是不敢看面前的人。
盛意才剛咀嚼兩下，丹達(dá)就帶著他請的大夫走了進(jìn)來。
大夫看一眼盛意的臉色，再瞧桌上那剛烤好的羊腿，呵斥道：
“他怎能吃這種不好克化的東西！”
盛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就這樣愣在了那里。
布哈斯赫把手遞到他嘴邊接著，著急道：“那你快吐出來�！�
盛意原本蒼白的臉逐漸染上薄紅，他如何能做出把食物吐到旁人掌心這么失禮的事。
在盛意遲疑時，布哈斯赫又催道：
“吐啊�！�
倒是跟在師父身邊的藥童瞧出了端倪，掏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
盛意接過手帕，吐進(jìn)去后順便擦了擦唇角。
“多謝�！�
布哈斯赫盯著那個小布條恍然大悟：“你喜歡往這上面吐？”
大夫把手搭在盛意的手腕上喃喃：“小小年紀(jì)，身子怎虧成這樣�！�
“若是不好好養(yǎng)著，壽數(shù)怕是不長啊……”
聽不懂大夫這話是什么意思的布哈斯赫低聲吼道：“說人話！”
老大夫瞪了他一眼：“會早死。”
布哈斯赫一聽‘死’字，心底浮現(xiàn)巨大的恐慌，氣得猛拍桌子。
一聲巨響，成功將襁褓中的五皇子嚇得嗷嗷哭。
盛意下意識想把他抱到懷里哄一哄，剛從大夫嘴里聽到那種話的布哈斯赫哪里敢讓他再動。
硬著頭皮把這小家伙給抱起來，隨便晃了兩下。
他戴著的人皮面具瞧起來長相平平，但架不住眼神實在是太兇。
怒意尚未平息，成功將五皇子嚇得哭聲越來越大。
盛意著急下榻，踉蹌著差點摔倒，幸好有藥童扶著他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