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13章
世家公子白月光13盛意對上布哈斯赫眼里的迷茫和激動,一時間不知道該失落還是松了口氣。
或許就是仗著布哈斯赫聽不懂,他才敢稍稍放肆。
想到這里,盛意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在欺負他的錯覺。
無奈輕笑,似冰雪消融。
布哈斯赫又看呆了。
他的眼神灼熱滾燙,被注視的盛意蒼白臉上逐漸染了一層薄紅:“可汗自重。”
布哈斯赫下意識回道:“我不重……不是,你想看山�。俊�
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想看山,得去很遠的地方,天又冷,布哈斯赫擔心盛意受不住。
盛意收回手抱著手爐答:“那等來年三月,可汗帶我去看春花可好?”
布哈斯赫立刻去想哪里的花最美,想想視線又落在盛意臉上。
還是他最好看,比花還好看。
從中原帶來的那些夫子已經(jīng)在草原上安頓了下來,只等搬入王庭后建立學院再為草原上的子民們授課。
邊境通商一事,布哈斯赫交給了臺吉去處理。
他自個兒待在營帳里處理瑣事順便看著盛意,偶爾盛意午睡他閑下來再去逗逗小呼格吉勒,把裹成圓球的小家伙都氣得能爬了。
去外面走了一圈的盛意精力不濟有些乏,抱著手爐起身坐到了布哈斯赫懷里半瞇起眼睛。
“可汗……”
“嗯�!辈脊购章曇粲行┑汀�
雖然不久前盛意還覺得那樣有趣,但是現(xiàn)在仔細想來又覺得布哈斯赫一直不懂中原文化也不妥。
“等我睡醒,我教可汗讀書認字吧�!�
能多點機會跟盛意相處,布哈斯赫求而不得:“好。”
傍晚,盛意從書箱里找出一本《千字文》想給布哈斯赫啟蒙。
布哈斯赫笨拙地在那里研墨,盛意將一張紙攤開,邊緣處用鎮(zhèn)紙壓住。
“可汗,我們從‘天地玄黃’學起。”
布哈斯赫看向書上那一個個小方塊搖頭:“我不學這個,我學子歸�!�
盛意不拘這些,細長的手握住筆桿,在紙上端端正正寫下了‘子歸’這兩個字。
以前布哈斯赫對中原文化根本不感興趣,可如今看著盛意寫的字迫不及待想學。
他想認字,想知道盛子歸怎么寫。
不等盛意教,布哈斯赫就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順手把盛意撈到自己腿上虛虛摟住。
盛意把筆遞給了他,布哈斯赫接過在紙上開畫。
瞧著簡單,可輪到他的時候才知道哪哪都難。
布哈斯赫能輕易提起八十斤的大刀廝殺,卻捏不住這么細的筆桿。
筆尖還沒碰到紙張,手就先抖得不行,甩下幾滴墨汁。
聽見耳邊傳來盛意的輕嘆聲,布哈斯赫心提了起來,生怕是因為自己表現(xiàn)的不夠好。
可緊接著,盛意握住了他的手,就像長者教幼童習字。
布哈斯赫心臟狂跳,下意識卸掉了全部力氣,任由盛意來主導。
瓷白和古銅色的膚色湊在一起,脆弱感和力量感的碰撞。
溫度透過他們接觸的位置融在一起,布哈斯赫莫名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干,卻舍不得喊停。
好不容易寫好了兩個字。
在盛意松開他的瞬間,布哈斯赫就把筆往旁邊一丟。
低頭抱住盛意送到軟榻上,胡亂扯了被子幫他蓋上。
自己弓著腰,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跑出去。
突然被塞回被子里的盛意還有些懵,盯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
半晌后恍然大悟,被子遮住了鼻子以下,笑意依舊從眼角泄出。
第14章
世家公子白月光14008看宿主笑得這么開心好奇飛來問:“笑什么呀?”
盛意眉眼舒展開回道:“你不懂�!�
自認為是全天下第一厲害統(tǒng)的008聽不得這種話。
“我什么都懂!我是最厲害的統(tǒng)!”
盛意朝著它勾了勾手,008火速飛來朝他蹭蹭。
“看你每日什么都做不了也很無聊,有什么我能幫你的么?”
如果沒有購買實體,那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宿主能看見它。
以前倒還好,但跟在宿主身邊玩了幾個世界后再回歸這種生活,008別提有多失落。
直接被宿主帶飛的008毫無長進,也不懂勤儉持家。
每次任務(wù)一結(jié)算拿到獎勵,留點購買實體的積分,剩下它就打開系統(tǒng)商城買那些貴死人的染發(fā)劑染毛毛。
預留的積分在這個世界最開始就花完了。
008在聽見宿主這么說的時候,系統(tǒng)空間內(nèi)突然顯示多出來一個商城。
它詫異坐了起來:“你要花你的積分給我買身體?!”
盛意雖然沒聽懂它說的這是什么,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道:“好啊。”
至此,008終于有了能使用宿主積分的權(quán)限,一連串的0讓008十分眼饞。
它自己染了好幾個世界的黑貓身體使用費用太高,最后選了個便宜的獵鷹,打算去天上飛一飛。
兌換成功后,008站在床頭,驕傲地挺起胸脯。
還沒來得及夸自己兩句,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對!”
“阿爸,你之前根本就不相信我??�。�!”
系統(tǒng)擁有對宿主的保護機制,在某些極端情況下,綁定的系統(tǒng)擁有使用宿主積分來規(guī)避風險的權(quán)限。
打開該商城的條件,是需要宿主的信任。
008甚至剛剛才知道!
也就是說當初在地牢里,阿爸對它一丁點信任都沒有。
虧得它還因為阿爸一句‘我信’感動到恨不得把主系統(tǒng)掛咸魚上賣了!
盛意一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抬手摸了摸這只獵鷹的羽毛夸道:
“真好看,是我見過最雄偉的獵鷹。”
008嘚瑟晃了晃腦袋:“是吧,我也覺得!其實我那個黑貓身體更帥!”
大半毛都是它精心染成的五顏六色,帥的一批!
盛意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它的喙。
當貓當習慣了的008頭一次當鳥覺得有點不對勁,阿爸指尖仿佛帶著火,讓它有一種火焰順著鳥嘴把它腦子燒熟了的錯覺。
像盛意這樣平常冷淡疏離的人溫柔下來,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悲憫仁慈。
“嗯,我相信你�!笔⒁饴曇糨p柔。
008站不住了,‘撲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早知道就再借點換黑貓身體給阿爸看了嗚嗚嗚。
盛意掀開被子想下床看看,008堅強重新飛回了他的視野中。
“阿爸,我第一次當鳥不太熟練,其實我還是很帥的�!�
——
趕在大雪前,一行人搬入了王庭。
請來建地龍的匠人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師傅,燒上后整個房間里都是暖和的。
這么短的時間,整個王庭只有這個院子有。
主院給了體弱怕冷的盛意,側(cè)院給了還小的呼格吉勒和乳母。
當布哈斯赫停止征戰(zhàn)后,如何處理草原上的內(nèi)政就成了最頭疼的事。
草原上各大部落的習俗不同,其中有些部落間甚至隔著世仇。
以往布哈斯赫享受在馬上征戰(zhàn)的感覺,哪里不服他就打過去把他們打服,可現(xiàn)在他根本舍不得離開王庭。
當晚,盛意在教布哈斯赫習字。
經(jīng)過這么多日的練習,終于寫的有點樣子。
盛意原本替他尋了有名書法大家的帖子讓他臨摹,奈何布哈斯赫看也不看,就要比照著他的來。
地龍一燒,屋里溫暖如春,盛意只穿著一件里衣也不覺得冷。
等布哈斯赫將今日的大字練完后,盛意猶豫著開口問道:
“可汗最近可是在因為理內(nèi)政一事煩心?”
布哈斯赫大概也摸清楚了盛意的性格。
不是讓他不要想,他就能做到不去想的。
與其等盛意自己胡亂猜測,倒不如跟他說清楚一點。
“是�!�
各族之間的矛盾不可調(diào)和,隔三差五就有一場爭斗。
以前也就算了,現(xiàn)在可都是他的子民。
盛意想坐到椅子上把想法都寫出來,奈何布哈斯赫不愿挪開,他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布哈斯赫的腿上。
另拿了一張紙,握住筆把自己的想法都給寫了出來。
“各族之間有矛盾,其實不是一件壞事�!�
“可汗想必對草原上的地貌了如指掌?”
提到這個,布哈斯赫難得有些驕傲:“只要是我見過的,我就能記住�!�
盛意眼神中泄露出幾分欣賞:“有勞可汗畫出來�!�
布哈斯赫悶頭開始畫,盛意繼續(xù)寫,兩個人差不多是同時完成。
“可汗可以將這分為三個位置,靠近王庭的位置可汗親自統(tǒng)領(lǐng)。可汗選出信任的屬下,設(shè)左都統(tǒng)、右都統(tǒng)駐扎在另外兩地�!�
“從當?shù)赜惺莱鸬牟孔逯刑暨x四人,另可汗從親信中選出兩人,共六人為知州。半月送一次奏折來王庭,奏折內(nèi)容不可互通、密不外傳�!�
“除此之外,還要勞煩可汗再從親信中選出正直、且與當?shù)刂莶荒赖南聦贋檠矒�,每月巡視,回王庭匯報�!�
“兩地巡撫每半年輪換,可汗不出王庭,照樣能掌控整個草原�!�
草原與盛京不同,不能直接將盛京里那套搬過來。
盛意只能先想個大概,再根據(jù)后續(xù)來調(diào)整。
最重要的嘉獎制度盛意沒費心思去想,他到底不是草原上的人,不懂對于這些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
對于盛京文臣來說最重要的謚號、死后牌位入太廟享供奉,對于草原上這些人來說,恐怕連一個羊腿都比不上。
布哈斯赫順著盛意說的話去想,看向他的眼神中除了與日俱增的愛意外,還多了些別的東西。
欣賞、敬仰,或許還有點驕傲。
“子歸……”布哈斯赫嘆道。
想了這么多盛意有些疲憊,伸手去拿桌上的糕點,聽見他喊自己下意識回道:“嗯?”
吃完一塊后,布哈斯赫習慣性掏出手帕幫他擦手。
“你早些睡,我去喊臺吉和丹達商議�!�
說完等了很久盛意都沒回答。
良久后,盛意才出聲道:
“可汗若是不愿放下我,那就有勞可汗了�!�
布哈斯赫這才反應過來,是他摟著人家忘了撒開手。
耳朵瞬間燒紅,把人抱過去塞進被窩,又給他弄了個湯婆子塞他懷里。
布哈斯赫在外面吹了會兒冷風,才把臺吉和丹達從暖烘烘的被窩里拽出來,商議了整整一夜。
有了大概的章程,布哈斯赫就輕松了許多。
感受到這一點最明顯的是呼格吉勒,被氣得爬行速度越來越快。
每當布哈斯赫逗小呼格吉勒時,盛意就坐在一邊安靜看著也不攔。
——
天氣越來越冷,王庭下了最大的一場雪,就連莫格西拉河都被凍住。
在下雪后的第三日清晨,布哈斯赫來看盛意時發(fā)現(xiàn)他久未起身。
走到床邊一看,人燒得臉通紅。
布哈斯赫下意識抬手放在他額頭上,剛碰到心就一驚,用最快的速度把丹達給拎了過來。
丹達最怕的就是這祖宗出毛病,剛搭上脈,臉色就變了又變。
“可汗……”
布哈斯赫被嚇得身體一晃,差點站都站不穩(wěn)。
“我去拎那老頭過來�!钡み_說道。
草原上的兒郎大多身體健壯,他不管怎么用藥都行,可盛意他哪敢。
幸好他們離開盛京時,布哈斯赫順手把那老頭也給帶回來了,如今住在王庭里。
在丹達走后,布哈斯赫跪在床邊握住盛意的手,盯著他的臉,在心中祈禱天神庇佑。
老大夫把了脈,又寫了藥方,丹達親自去熬的藥,喂給盛意喝下去后老大夫還在那里念叨。
“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又受了折騰,三病兩痛少不了、也治不好。”
“能不能熬過去,看他自己了�!�
丹達帶走了老大夫,布哈斯赫就一直守在床邊,時不時用帕子替他擦擦汗。
盛意額角的墨發(fā)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上,有一種脆弱到極致的縹緲感。
好幾個時辰過去,盛意終于清醒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