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魏將軍魏琮對他們幾個人之間那點兒男癡女怨的故事一點兒沒察覺到,魏將軍來找陸昀,眉目深皺,是因他發(fā)現(xiàn)了點兒什么。魏琮臉色陰沉,在陸昀的帳中踱步:“喝倒了那幾個北國使臣,他們的嘴倒是牢,什么也不肯說。但是有個隨從不小心說漏了嘴――我疑心北國使臣這次來,根本不是為了什么談判,而是拖住我南國。他們應(yīng)該在準備一場大戰(zhàn)……只是時機未到,需要時間�!�
陸昀若有所思:“什么時間比使臣訪問、兩國不交戰(zhàn)更好呢?”
但他轉(zhuǎn)念又道:“只是將軍的猜測,說不得準。我們還得查探一下……這樣,我與潁川郡那邊新派來的將軍,衡陽王商議下,與他交流下意見�!�
在陸二郎夢中時,衡陽王沒有來邊關(guān),邊關(guān)幾郡的聯(lián)系并不緊密。但現(xiàn)實中,衡陽王來了。而恰好,陸昀和衡陽王劉慕,也算舊識。就算關(guān)系稱不上好,彼此卻是能說得上話的。南陽和潁川相距甚近,互相照應(yīng),理所當然。
陸昀再道:“讓探子翻山打探北國軍隊情況……唔,洛陽城中應(yīng)該有好些名士逗留,我可寫信請他們幫忙留心北國兵馬變動�!�
洛陽被劃入北國的版圖,然名士行走天下,不涉政局,自有自己的途徑。
魏琮這才想到,雖陸三郎現(xiàn)在每日在軍營中坐著,但他在此之前,是名滿天下的名士,不拘于北國還是南國,名士的地位都高�?搓戧烙炙⑺⑺㈤_始寫信,魏將軍慢慢地“嗯”了一聲:“還得警惕這些狼子野心的人……不說了,我抓緊時間繼續(xù)練兵,不管陽謀陰謀,我方兵力提升了,才能以不動應(yīng)萬物。“
說到此,魏琮苦笑:“可惜我南國人體質(zhì)體力不如北國軍隊,江南人士想要練出北國軍隊那種鐵血悍勇的軍人,還差得遠。”
陸昀眉微微動了一下:南國的優(yōu)勢在于富饒,在于江南之地的土地豐沃。兵力弱,可以用數(shù)量、錢財填補……但若是整個鏈子斷了,他們就有些被動了。
心中這樣一想,陸昀干脆再多寫了一封信給建業(yè),問陳王建業(yè)朝廷在背后的支持,是否牢靠。
……
目前看來,是牢靠的。
陳王如是回信。
皇帝陛下醉生夢死,將軍士派出后,打仗之事就交給大司馬去勞心,陛下不問不管。而今陳王殿下在司馬府中,雖無法控制建業(yè)的軍隊,但對南陽的軍士掌控一二,還是做得到的。
朝廷國庫存下的錢財遠不夠戰(zhàn)爭消耗,但世家大族的錢多。陳王日日拜訪各家,好言好語地相說。有陸二郎陸家這樣的郎君幫著,世家們現(xiàn)在還在不情不愿地提供著財力,轉(zhuǎn)交給國家。世家的愿望便是戰(zhàn)爭盡快結(jié)束,時日長了,他們也不愿在此耗。
陳王道:“……寒門也資助了錢財,獻給朝廷來買官位。幾位士大夫都同意了�!�
士庶有別,說的僅是雙方的地位。然此年代,士族中有落魄的,如南陽羅氏。寒門中也有名望高的當?shù)馗缓�,如周揚靈的父親周潭所代表的宜城勢力。寒門并非不如士族錢財多,甚至周潭這樣寒門出身的名士,他能動起來的資產(chǎn),比普通的士族還要多。寒門想入高門,已有些尋常士族對“財婚”動心,愿意自家出地位,寒門出金錢,雙方互贏。
既有此,那寒門愿意資助朝廷打仗,也屬正常。
陳王道:“周潭先生不愧是當代大儒,可惜不能與我聯(lián)姻。不知他那位原本來建業(yè)的女兒到底出了何事,為何來了又走。莫非周大儒對建業(yè)失望?”
周揚靈的存在,陳王只從陸昀口中聽過。他平常心態(tài)地討論聯(lián)姻可能,將此當做利益交換。然他本人已不再愿意……陳王想到了周子波,心中輕輕嘆了一氣。
他心里涌上怪異念頭:同是姓周。若周郎不是男,是女,甚至是周潭的那位消失不見的女兒……那有多好。
……
陳王劉?m和陸昀通信之時,陸家二郎陸顯也給自己的三弟寫了洋洋灑灑的長信,焦慮地說起自己的夢。但陸顯在這時多了個心眼,因他經(jīng)常收不到陸昀的回信,他不禁懷疑是否自己信寫的太多、頻率太高,三弟根本沒時間看他那么多的信。以防萬一,他給陸昀去信的時候,一封更加詳細的信,寫給了羅令妤。
羅表妹那般聰慧,看到了這信,應(yīng)該會去尋三弟吧?
陸顯猜自己做出這樣的夢,是因那位和親的北國公主出現(xiàn)了。建業(yè)這邊無消息,邊關(guān)應(yīng)該已有了消息才是。夢中那公主妖言惑眾,北國使臣團顛倒是非,硬是讓南國朝廷按兵不動,才害死了陸三郎。若是那個北國公主不入境不入建業(yè),三弟便不用死了吧?
那么,如何才能讓一個目的明確的北國公主不入建業(yè)呢?
陸二郎不知,這樣的事交給邊關(guān)將士們頭疼去吧。
……
南陽接待著這位北國來的公主,北國使臣團被留在南陽,還在等南國文官團的接應(yīng),一時不急著動身前往建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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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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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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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二郎猜的果然不錯,陸昀案頭上的信實在太多,重要的信件太多。陸昀顯然不覺得陸二郎每日問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多重要,二哥的信,他都是有時間再看,不會第一時間打開信紙看信。況且這兩日,稍微有點空閑,陸昀還在忙著另一件事:他之前從北國公主那里買了燈,要送給羅令妤。他正忙著完善這燈……更沒功夫回信了。
而羅令妤先收到了信。
坐在家中院子里,其他女郎在玩雙陸游戲,嬉笑不止。羅令妤放下手中的信,秀美的眉眼垂落,思量起陸二郎信中說的驚天秘聞。她關(guān)心則亂,每提及陸三郎會死,心中就一團亂麻般,處處不得力。
陸三郎會死!
死因正是這個北國公主引起的!
靜坐在家中花園中的女郎,垂下的目中掠起森然的殺意。第一個念頭,便是不能讓這位北國公主入建業(yè)。而讓一個一心抱有和親念頭、心思不正的公主不入建業(yè),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她消失。不能讓這個公主活著……她活著,對陸昀始終是個威脅。
但是向來國與國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斬來使。北國公主正是來使團之一,她若是死了,陸昀作為南陽的最高長官,不是會被問責(zé)么?唔,問責(zé)也沒關(guān)系……陸三郎是世家子弟啊,只要人不是他害死的就行。
不能讓這位公主的死和陸昀扯上關(guān)系……事后可以彌補,事件本身卻要做的干凈。
羅家一眾玩樂的女郎們不知,與她們同坐一院,她們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嫁如意郎君,羅令妤面上溫柔,心中則在想如何借刀殺人。
而南陽目前,最好的那把刀,不正是南陽這邊軍事的最高指揮官――魏將軍魏琮么?
……
心中主意一定,次日,羅令妤驅(qū)車前往軍營,言笑晏晏地邀請高貴的北國公主與南陽的女郎們玩耍。北國公主心懷目的,自然不愿和南陽這些人多打交道。羅令妤卻無知無覺般地笑:“南國的士族間聯(lián)姻甚多,牽一發(fā)動全身,和北國也是差不多的吧?公主在南陽有交好的女郎,以后嫁去了建業(yè),會得到人照應(yīng)吧?”
她再可憐地露出笑:“公主,讓我補償我之前的過錯吧?若是你日后嫁了雪臣哥哥,我也得伺候你不是么?”
嫁給陸三郎……北國公主心中蕩漾,轉(zhuǎn)而沉下心,讓自己不要再做夢。
但羅令妤也有話不錯。北國公主放下對羅令妤和陸昀之前那件事的尷尬,她心里一動,身在異國他鄉(xiāng),若有士族照應(yīng),自然是好。
此時她已經(jīng)知道陸三郎無望,自己大約是真要嫁給那個又老又昏庸的南國老皇帝。心中委屈不屑,卻是要開始做足準備。
羅令妤便領(lǐng)著北國公主,介紹這位公主四處認人。北國公主心里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逝,覺得羅令妤若是柔弱的人,怎會在南陽有這么廣的人脈?好似人人都認識她,每個女郎都能和她說上話?
問及羅令妤。
羅令妤怔了一下后,面頰羞紅:“……大概因為我美吧?”
北國公主無言以對,反駁不能。她語氣微酸:“幸好你不是公主。你若是去我們北國聯(lián)姻,我們陛下恐怕天上的星星都要摘給你。”
羅令妤當即作出一副拒絕模樣,淚眼???鰨骸拔倚鬧兄揮醒┏幾綹紓?除了他我誰都不嫁……公主,你不要將我嫁給別人啊�!�
話里話外,儼然將北國公主當做未來主母一樣討好。
北國公主心中受用,卻淡聲:“國家大義在前,豈容你矯情?”
羅令妤明眸閃了閃,似笑非笑,卻沒多說話――國家大義在前,然對她來說,她自己始終是最重要的。
一心想殺了這位公主、一步步將這個公主引向死局的羅令妤,當然不會和公主說這些廢話了。她說的是:“為何只有雪臣哥哥呢?和親的話,公主看我們大將軍如何?威風(fēng)凜凜,手下千軍萬馬。我們大將軍看公主的眼神就很不一樣呢。”
北國公主回憶了一下,想到了那身形魁梧似大山的雄壯男人:“……有么?”
羅令妤面不紅心不跳:“有啊,他看到公主殿下會臉紅的呀。”
北國公主矜持地一笑,并不當回事。她當然不會選擇魏琮作為和親對象,一個寒門爬上來的將軍而已,背后無利益群體,她圖什么?但羅令妤的話到底在她心中濺起了圈圈漣漪,且美人都自負。北國公主心中覺得魏琮傾慕自己,再次看向那位將軍時的眼神,就與之前不太一樣。
吩咐人做事也底氣多了很多。
魏琮莫名其妙,努力忍著心里火氣:“……不能發(fā)火,這是北國使臣。等老子把這群麻煩的人送出南陽便好了。不能讓她在老子手上出了意外!”
而羅令妤依然每日笑盈盈地帶著北國公主玩,有一次出了城郊,被軍馬攔下不能出城。羅令妤悄悄指著一處帳幔枯草、四周無人守著的臨時搭的屋舍,漫不經(jīng)心道:“聽雪臣哥哥說,他們好像在研制什么新武器……”
羅令妤忽而掩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北國公主心頭巨跳,再問起羅令妤,羅令妤面上露出后悔之色,卻百般推脫,只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北國公主卻上了心,讓北國的使臣團派人去打聽,那排屋舍是用來做什么的。北國使臣團被南國軍士盯得緊,無奈之下,北國公主和他們商量后,決定自己利用女兒之便,多多查探。
羅令妤沒騙北國公主,確實是新型武器,只是這是羅令妤自己猜的,陸昀可沒有告訴她。陸昀沒來的時候,羅令妤從魏將軍這里打聽情況。她猜出了一些事,也會自覺當做不知。
正好此時用來坑北國公主了。
……
一步又一步地布置,不動聲色地將事情向前推,完善整個故事,完善自己編就的這個謊言。
北國公主心懷鬼胎,同時又認定羅令妤是柔弱不堪的女子。她不將羅令妤當回事,自然不知這個柔婉美麗的小女子,是怎樣一步步地害著她,將她推向死局。
事后追究起來,羅令妤只會分外無辜:她有說什么嗎?所有的話都似是而非,情緒化的話,怎能當做證據(jù)?
況且有陸雪臣在,誰會追究她?
只要北國公主死了,一切就結(jié)束了。
……
十月初,某晚,天降暴雨,澆刷整片天地。
大雨敲窗,鏗鏘磅礴。羅令妤坐在屋中,低著頭練字。猛一刻,聽到外頭吵鬧聲漸近,她落在宣紙上的筆尖一頓,抬起頭�!芭楱D―”她的舍門被推開,天邊雷光罩下,光亮雪色,映著郎君緊繃的、微怒的面容。
陸昀:“羅令妤!”
侍女們緊追在后,氣喘而惶惶:“三郎、三郎……”
陸昀猛關(guān)上門,將侍女們關(guān)在外:“誰也不許進來!”
轉(zhuǎn)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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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仍坐著的女郎,他全身顫抖,壓抑著怒意:“……你知不知,今晚北國公主差點死在魏將軍手中?”
羅令妤一怔。
然后遺憾喃喃:“……竟然沒死?”
陸昀瞇眼,大步走來,俯身扣住她手腕。他眼中盡是對她的失望,他克制著情緒,可他想不通:“……果然是你?!你為何這么做,你知道你這樣會將我陷于何地?你知道這樣會有什么后果么?兩國之間的戰(zhàn)和,在你眼中根本不重要是么?”
羅令妤被他目中的失望燙傷,她那在他面前極強的自尊讓她接受不了他的失望。誰都可以瞧不起她,他不能。誰都可以覺得她是壞人,可她在救他。她猛地推開他,站起來怒道:“陸雪臣!我若是不這樣做,你會死!”
“你還來說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這個混蛋!”
陸昀怔住,看她眼角泛紅,目中氤氳。他的心登時被燙,見不得她這樣的眼神。
窗外雷聲再次打下,電閃雷鳴,窗子啪啪被從外推開,一重浩蕩大雨卷入舍內(nèi)。袖子被雨弄濕,羅令妤推開他,一滴淚從眼角掉落。她快步要往外走,郎君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將她拉拽入懷中。羅令妤哽咽推搡,他卻眼眸漆黑,深沉若海。陸昀抱住她,低頭親上她,吞咽下她嗓子眼中流出的抽泣聲。
第97章
――總是哭哭啼啼、裝模作樣,可知我待你的心?
飛電絕光透著窗格子和婆娑樹影,欺壓而下。天地間大雨似灌,洪濤滿目,流光夜雨。窗子被風(fēng)雨催開后,黑漆漆的舍外樹叢和天上的寒光一同罩落,鋪天蓋地的雨點和潮意向屋中的男女撲去。
半只手臂被雨水打濕,輕微瑟縮一下,擁抱著她的郎君便已經(jīng)察覺。他的寬大袖子抬起,罩住她被雨所侵的那一面。而她只覺得眼前光華流離,又明暗交替。他的手捧著她的臉,他的睫毛鴉羽一樣摩挲她臉上的嬌嫩肌膚。
她顫一下,他便親得更溫柔。
似嘆非嘆,似憐非憐。倘若一個男子用心對一個女子,便是他親她,都能感覺到。
羅令妤目中淚珠掉落,濺在他面上。她目中???鰨?被陸昀抱著交頸以吻,他那纏纏綿綿的情意愛意,讓她心中酸澀一片。本就心動于他,他是她見過格調(diào)最高、翻臉最快、卻又最出色的郎君,勝過旁人一大截的郎君身上總歸有些自大、目中無人的缺點。陸昀將這缺點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讓她很生氣,又很不服氣。她常日尷尬,只因自己不好的那一面不停被他撞到。
很多時候都想,若是旁的郎君,一定不會這樣對她。
她可以有更好的愛她至深的郎但是感情往往走心,又不由心。為誰心動,喜歡誰,總有些緣分,像是從第一眼就撞上了。之后頭破血流,也是緣分……羅令妤發(fā)著抖、落著淚,她眼中發(fā)紅,如此才更難過。
手指抓著他的袖子,指尖在他袖上的云紋上扣動。
他吻她時這般動情……于是她更怕他不在了。她夢到過他不在的世界,只是一個臆想,就覺得生死麻木。
懷里的女郎不掙扎了,眼睛卻像是落雨。親她的時候溫情柔和,卻只親到她的淚。陸昀輕輕嘆口氣,抬起了眼睫。他從后抱著她,側(cè)著臉,與她水漣漣、紅通通的眼睛對視。
羅令妤手推在他胸前:“你真的會死啊,你別不信我�!�
再一次聽到說自己會死,郎君心頭微亂。強行鎮(zhèn)定下來,陸昀沉默一下:“……妝花了�!�
羅令妤:“……?!”
她頓時崩潰,罵他道:“你怎么這樣?人家心里難過死了,擔心死你了,你還在開玩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說我妝花了以為我就會去找鏡子么?”
但她確實身子緊繃,眼睛不安地亂飄,想要找鏡子貼妝……
愛美如命的佳人啊,和旁的嫻雅溫婉的佳人如此不同……心情復(fù)雜下,陸昀莞爾。
他不逗美人了,牽著女郎的手與她一道坐下。坐到妝鏡前,羅令妤悄悄瞥陸昀,見他垂目望來,神情難說好還是不好。羅令妤猶豫下,眼神還是忍不住向銅鏡中的美人瞄了一眼。身后陸昀久未吭氣,羅令妤便琢磨著自己的妝到底有沒有花……冷不丁的,身后陸昀開口:“晚上北國公主的人刺探軍情,被魏將軍巡察時捉到。北國公主大約覺得男人就該沉迷于她美色,她不服氣魏將軍,拒不提供線索。魏將軍盛怒下,刀要揮下殺人,被我攔住�!�
陸昀起身,將窗子關(guān)好。窗口地上的毯子淋濕了一大片,陸昀踱步回來,平靜的:“他寒門出身,背后沒有根基。殺了和親公主的后果,魏將軍承受不起。羅令妤,你平日耍心機我都不說你,但你這一次,是在害魏將軍。不要有害人之心,我怎么與你說的?”
羅令妤垂目,被他平靜的言辭說得心中顫抖了一下,略微狼狽不堪。她太在意陸昀對她的評價,時刻疑心他瞧不起她。是以他每次看破她的陰暗面,她都不好受。但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讓陸昀死,她來背鍋,魏將軍來背鍋。
那當然是魏將軍來了。
羅令妤抿唇:“我沒錯�!�
“你錯了,”陸昀淡聲,“錯就是錯,不要狡辯。但是令妤,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你定有理由……”
羅令妤猛地抬眼看他,眼中還含著淚,她神色卻震驚:“你相信我不是那種人?”
陸昀微笑,再次伸手,這次用袖子擦去她眼角的淚。他低聲:“若是吃醋,這醋也未免太可怕。我的心上人,不至于對我不信至此,對么?”
羅令妤怔怔的、淚眼婆娑地看他。目中神情閃動,良久,她點了頭:“是,我有理由的。因為我不想害你,也不想將我卷進去。而且我覺得魏將軍不會為此而死,因為有你在,你不會讓他臨戰(zhàn)而退。而我之所以這么壞,是因為我覺得你會被那個公主害死�!�
陸昀眉輕輕地跳了一下。
他仍然神色平靜,聽她繼續(xù)說。
羅令妤這才深吸一口氣,慢慢說給他。她早就想說給他,可是那個公主一直插在她二人之間,她總在半真半假地和陸昀生氣。況且陸二郎說那個夢是大雪大霧日,離現(xiàn)在還有段時間,羅令妤想她有更好的機會說服陸昀。
陸二郎能預(yù)知他的未來,陸二郎說自己做了兩個夢,夢里的陸三郎都是死局。死劫難解,卻必須要解。陸二郎的夢當是真的,陸二郎這半年以來的瘋魔狀態(tài)不是作偽,他原是快要被自己的夢折磨瘋。
于是羅令妤千里奔赴來尋陸昀,她掙扎過,這已經(jīng)是她掙扎過的結(jié)果了。
羅令妤:“……所以,那個公主會害死你,我不能看著你死。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讓她死�!�
陸昀良久沉默。
羅令妤謹慎地觀察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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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伊人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