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年前，樂懷入獄時，他拒絕為自己辯解，甚至都沒有告訴她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尋求了五年的真相，卻始終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她所知道的，不過就是官方所謂的一句極籠統(tǒng)的“經濟犯罪”。
她不信。
至今不信。
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最好的人。
他不會做那種事的。
樂懷拉著樂茗的手腕去了書房，把她按在沙發(fā)上，樂懷坐到了她的身邊。
看著樂茗寫著委屈的眼睛，樂懷微微一笑：“爸爸對不起你，這五年，你受委屈了�！�
昨晚把小家伙哄睡了后，他也上網查了一些樂茗這些年的事情。
雖然淺顯片面，但他卻不難從中發(fā)現一些蛛絲馬跡。
他入獄后的第一年，她拍了幾十個廣告，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第二年，她一邊拍廣告一邊拍戲，雖說是些戲份不重的小角色，卻也有十個之多。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那戲拍得就更多了。
她從沒有停下來過。
而她的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賺錢。
他想得到，他的傻嬌嬌兒這么拼是為了什么。
樂懷的大手落在樂茗的頭頂揉了揉：“說說，這五年還了多少錢？”
樂茗揚了揚嘴角，笑得很輕松的樣子：“兩億三千萬，已經都還完了的�！�
當初，樂懷全部資產被沒收凍結，樂茗什么都沒說，從住了十幾年的家里搬走，而后接過了余下的那些債務。
樂懷的眼底劃過了一抹疑惑，眉頭也皺了一下。
他的表情變化并沒有逃過樂茗的眼睛，樂茗卻并沒有問他怎么了，而是握住了樂懷的手，輕聲問他：“爸，都過去了，所以，您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她有些緊張。
她怕聽到樂懷告訴她那一切都是真的。
樂懷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后笑了：“對，都過去了，你沒事就好。”
他的話讓樂茗的心都揪了起來。
她的掌心開始滲出細汗，這感覺很差，讓她脊背發(fā)寒。
樂懷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格外輕松：“生意做得大了，礙了別人的路，僅此而已�！�
樂茗緩緩搖頭：“我不信。”
她當時年紀小，只知道爸爸是做生意的，但公司的經營狀況她完全不了解。
但是她不傻，從昨天封珩對樂懷的態(tài)度來看，她父親當年必定是魔都里叱咤風云的角色。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被人隨隨便便的陷害入獄？
或者說……樂懷當年為什么不肯替自己辯解？
他在擔心什么？
“乖，嬌嬌兒，這就是真相，你必須相信�！睒窇芽粗m然在笑，卻帶著無形的威嚴，“答應我，這件事就此揭過，永遠不要想著替我翻案。”
樂茗抿了抿唇，她看著樂懷，眼中帶著一抹倔強：“我不能讓他們欺負您。”
“哈哈，”樂懷笑著攬住了樂茗的肩膀，“茗茗乖，爸爸現在只想退休養(yǎng)老，閑了五年，人都懶了。你啊，好好工作，爸爸就靠著你來養(yǎng)了�！�
樂茗咬著唇，輕輕地把頭靠在了樂懷的肩頭。
她垂下眼睛，長睫遮去了眼底的冰冷。
“好，我答應您，我不查�！�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她自己都聽不清自己保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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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祖宗？？”
樂茗猛地回過神來，茫然的看向計菡：“怎么了？”
計菡皺著眉毛看她：“你這幾天是怎么了？總是走神，不舒服嗎？”
樂茗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沒事，昨兒沒睡好。你說，怎么了？”
計菡用懷疑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隨后輕嘆了口氣：“封珩到了，等會兒開機，你和他站得近一點兒�！�
樂茗隨口應了一聲：“嗯，知道了�！�
“你確定你知道了？”計菡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樂茗難得乖覺的點頭：“確定�！�
計菡看著她的眼神中懷疑之色更濃。
她彎腰戳了戳她的臉頰：“你這不是沒睡好，是丟了魂兒了吧？？？”
樂茗深吸了口氣，抬手打開了她的手，給自己找著理由：“我爸可盯著我呢，難不成讓他老人家知道我和封珩的日常就是整天撕？”
計菡咂摸了片刻，點點頭：“也對�！�
樂茗輕松了口氣，自打樂懷和她說了那些話之后，她這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沒有個安生時候。
樂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轉而問計菡：“箱子準備好了嗎？”
“好了，就等著輸入指紋了�！庇嬢瞻岩粋�裝著鎖的化妝箱拿了出來。
樂茗看著那上邊的指紋感應器，輕笑了一聲：“指紋什么的也太老土了，隨隨便便就能被人拿到�！�
計菡擰著眉頭看她：“難不成你想用腳趾指紋？？？”
樂茗的呼吸一滯，朝她翻了個白眼。
樂茗隔壁的化妝間里，文彥彥笑得格外燦爛，把一個厚實的紅包塞進了一個化妝師的手里：
“只是換一個顏色重一些的腮紅罷了，最多也只會延長幾個小時的化妝時間，我就是不想讓她今天太順了而已。”
化妝師方好連連搖頭：“不行的，絕對不行的，這事兒我做不了。”
她的聲音中滿是恐懼。
她才不相信文彥彥費盡心思只是想給樂茗今天化妝的時候添點兒堵。
文彥彥輕笑了一聲，她捏著手里的紅包，看著方好一字一頓的說：“是么？那你干脆也別在這圈子里混了，我想捏死你，還是很容易的。”
方好的臉色蒼白，她低垂著頭，沒答話。
文彥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中盡是蠱惑的意味：“方好，你想想，這劇組里人多手雜的，化妝間又沒有監(jiān)控，沒人會知道是你做的�！�
方好仍舊只是搖頭，眼中寫滿了抗拒。
“你得想想自己的妹妹啊，她剛考上大學是吧？這學費生活費……女孩子嘛，還得買個包買件衣服，如果她缺錢，身邊又剛好有個肯為她砸錢買單的男人，你說會是什么樣的結局��？”
方好猛地抬起了頭，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文彥彥，眼中盡是驚恐。
文彥彥把紅包塞進她的手里，一揚下巴：“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32章
你官配快哭了
“你真的是喪心病狂，你是有被害妄想癥么？用得著嗎？有必要嗎？？？”
計菡看著樂茗，搖著頭連聲感嘆。
樂茗笑瞇瞇的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兒：“這劇組里多嚇人呢，大哥的臉那么值錢的，可得好好注意。”
計菡打了個寒戰(zhàn)：“你是真的可怕，這防備心沒誰了�！�
樂茗笑得燦爛，她一手撐著下巴，朝計菡勾了勾手指：“來來來，咱們出去走走�！�
“走？！你該化妝了！等會兒就是開機儀式了！”
“畫什么畫啊，畫了還得卸，大哥素顏賊能打，不怕�！�
由于是仙俠劇，大部分的場景都要依靠后期特效，這《誅云剎》的拍攝地就定在了魔都近郊的影視城里。
樂茗穿著件寬松的半袖配著牛仔熱褲，腳上還踩著一雙籃球鞋。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在身后散著，幾縷發(fā)絲被風吹亂了她也懶得理，就那么搖晃著手和計菡一起在影視城里晃悠。
方好瞧見樂茗和計菡離開了化妝間，攥著手里的腮紅就進了樂茗的化妝間。
沒一會兒，她就飛快的走了出來。
文彥彥看到這么快就回來的方好，眼睛格外明亮：“成了？”
方好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樂茗的化妝箱帶鎖的，還是指紋鎖，她人不在化妝間，化妝箱就是鎖著的，這個……做不了啊……”
文彥彥一愣，都被氣笑了：“這人有毛病嗎？她不嫌麻煩嗎？！”
方好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腮紅遞向她：“那……這個……”
文彥彥一揮手：“急什么？不就是指紋嗎？我早準備好了�！�
說著，她拿出一個小小的噴霧塞進方好的手里：“喏，化妝間里多得是她的指紋，用這個噴一下，就能拿到指紋了。”
方好面露難色，遲疑了片刻后還是接了過來。
她沒得選，為了她妹妹，她只能這樣了。
“老板，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還有那個！”
計菡黑著臉站在樂茗身邊：“你所謂的出來走走，就是來囤食兒？！”
樂茗抱著一大袋子的零食，看著計菡笑得格外燦爛：“咱又不是第一天進組，得小賣鋪者得天下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人家買零食是為了給大家分，打好關系！你呢？！你能分給誰？！”
計菡瞪著眼睛，氣得臉都紅了。
這種進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自己儲存糧食的藝人……
整個娛樂圈里估計也就只有她一個了。
樂茗看計菡氣得不行，猶豫了好久，還是從袋子里拿出了一包口香糖。
她看著手里整包的口香糖，皺了皺眉，撕開包裝，拿了一片出來遞向計菡。
那一臉肉疼的樣子，仿佛她遞出去的不是一片口香糖，而是她的半條命。
計菡的額角落下了三道黑線：“�。�！”
她沒記錯的話，樂茗前幾天收到的預付片酬稅后也有三百萬吧？！
給自己一片口香糖值得她擺出這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
計菡一把搶過了樂茗手里的口香糖。
樂茗瞬間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計菡：“你真的要�。�！”
計菡：“……不想給你跟我瞎客氣什么？！”
樂茗鼓起臉，哭唧唧的看著計菡。
計菡的嘴角輕顫了兩下。
為什么有種賊罪惡的感覺？！
不遠處，魯正青用手肘碰了碰封珩的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哎，你官配都要哭了，你不管管？”
封珩一手拿著個紙袋，看著樂茗的方向，眼底帶著一抹笑意。
這護食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
封珩沒說話，一旁的副導演默默提醒魯正青：“魯導，樂茗買的零食是不是忒多了？這……雖然她瘦，那也得注意體重啊……”
魯正青一拍腦門：“是了是了，被她這樣子蒙蔽了，快去，沒收！”
他這話才說出口，就感覺背后涼颼颼的。
魯正青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發(fā)出了一連串關節(jié)磨蹭的喀嚓聲。
他的身旁，封珩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那冷颼颼的眼神，讓魯正青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流動不暢了。
封珩聲音比臉色還冷：“沒收？”
魯正青：“……不敢不敢不敢不敢�！�
封珩收回視線，邁步朝著樂茗的方向走去。
魯正青長舒了口氣，抹著額角的冷汗，哀怨的看向副導演：“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看把我嚇得！”
副導演扶了扶眼鏡，哭喪著臉：“魯導，我這是善意的提醒。”
“你差點兒把我提醒沒了，你這哪是善意，你這是憋著要篡位！”
“……報告導演，為表我沒有篡位的心思，我再提醒您一句，可以開直播了！”
樂茗哀怨的看著計菡挑釁似的把口香糖放進嘴里，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你給我停！我還你一包還不行？！”計菡忍無可忍的怒吼出聲。
樂茗一指身后的小賣鋪：“買�！�
計菡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到底還是花了一包口香糖的錢，吃了一片口香糖。
樂茗看到被計菡甩進袋子里的口香糖，這才滿足的笑了。
她咂吧著嘴，感嘆著：“這其實也是條生財之道��！”
計菡一手捂住了心口。
這是個什么人吶！
能不能做點兒陽間的事兒�。。�！
“給�！�
就在樂茗瞇著眼睛琢磨自己的生財之道的時候，一個紙袋遞到了她的眼前。
她抬頭一瞧，看到了封珩的臉。
樂茗下意識的退后半步，然后用自己手里的袋子擋住了臉：“我有吃的！”
封珩的嘴角噙著笑。
不用問就知道是吃的，這丫頭對食物的嗅覺也過于敏銳了些。
下一秒，樂茗就聽到計菡在自己的身后陰惻惻的說著：“記者都看著呢，你給我接下來�！�
樂茗：“……”
現世報來得這么突然么？！
她不用回頭看就能想象到身后的計菡會頂著怎么樣一張看熱鬧大不嫌事兒大的臉。
樂茗沉默了片刻，還是接過了封珩遞來的紙袋。
畢竟，食物無罪。
她擰著眉頭看著手里的紙袋，思量了一會兒之后，再次一臉肉疼的表情拿出了一片口香糖：“那……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