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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月姑娘!”

    霜袖想起盒子的事,連忙叫住她。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霜袖覺得更熟悉了。

    真跟她夢里發(fā)生的場景一樣了,在夢里,她也是這樣大聲叫住了許月祝。

    許月�;仡^,看見長廊下的霜袖使勁朝著她招手。

    她飛身輕點(diǎn)水面,落到霜袖面前,她朝著霜袖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在兩個孩子來虛山之前,虛山莫說這樣大聲喧嘩,就是人聲也少聽聞。

    霜袖捂住嘴,眨了眨眼睛。

    一時間情急,忘了入夜之后虛山不讓喧鬧了。

    她松開嘴,看著許月祝道:

    “月姑娘可還記得金寶的錦囊里有一個紅木雕花盒子?”

    許月祝抬眼看向她,“可是那個放了一個紅果子的盒子?”

    “對對,里面那顆果子會發(fā)光來著。”霜袖看著她道,“那盒子不見了,金寶說是我拿走了,可是我壓根沒這段記憶�!�

    霜袖看著她,“你有沒有看見我把盒子放在哪兒了?”

    許月�?粗�,嘴唇微張著,愣住一瞬。

    “你不記得了?”

    霜袖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明白了什么。

    “這盒子當(dāng)真是我拿走了?那我拿去哪兒了?”

    那盒子可是孩子他爹留下的遺物,要是被她弄丟了,她可以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了,省得小崽子長大了會埋怨她。

    “你將盒子給我,說是要用傳送陣送到阿姐身邊。”

    許月�?粗洌齑轿�,她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

    “霜袖姑娘不必?fù)?dān)心,盒子已經(jīng)送到阿姐身邊了�!�

    “那就好�!�

    霜袖松了一口氣,她剛想問許月祝這么晚了去岸邊做什么,許月祝便道:

    “霜袖姑娘早些歇息吧,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許月祝朝著岸邊走去,霜袖看著她的背影,擠著眉頭。

    她怎么覺得她好像有心事?

    許月祝上了岸,朝著蘆葦蕩里面走去。她吹滅了手里的燈火,走到蘆葦蕩的最深處。

    她蹲下身,赤手刨開濕土,拿出里面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本小冊子。

    她連忙翻開冊子,一頁一頁地往后翻。

    沒有。

    上面沒有寫霜袖失去記憶的事。

    許亞又一次在她記錄之前動了她的記憶,沒有記下來的事,如同過眼云煙,記不起也看不清。

    這一次,許亞不僅抹去了她的記憶,還抹掉了霜袖的。

    *

    “阿爹!”

    次日一早,金寶看見水鏡里的溪亭陟時,驚得衣服都沒穿,急急忙忙從床上爬下來,跑到桌子面前,仰頭看著桌子上的水鏡。

    “阿爹你怎么在鏡子里?不能出來嗎?”

    在金寶的記憶里,只有阿娘在鏡子里,阿爹是可以出來教他寫字的。

    溪亭陟看著光著腳踩在地上的金寶,“天氣涼了,不要光腳踩在地上�!�

    “哦�!�

    金寶轉(zhuǎn)頭跑回去穿鞋,穿完了鞋之后跑到屏風(fēng)前,胡亂扯下上面的衣服,三兩下套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穿得對不對,他重新跑到溪亭陟面前。

    “阿爹,我穿好了!”

    他不會系衣帶,衣服的衣帶隨意松開,另一邊的領(lǐng)子還斜在肩膀上,像一個沒人照顧又活得很粗糙的小孩。

    溪亭陟看著他,“衣帶系上。”

    “我不會系衣帶。”金寶仰頭道,“阿爹出來幫我系�!�

    溪亭陟沉默地看著他,若是赤魂果還在,他自然能出現(xiàn)在他身邊替他系衣帶。

    但是現(xiàn)在赤魂果在他這兒。

    虛山是李杳她娘的地方,他無法用靈力把赤魂果送回去。只能等李杳靈力恢復(fù)了以后,再用傳送陣把赤魂果送回去。

    “他出不來�!�

    李杳出現(xiàn)溪亭陟背后,走到桌子前,剛要替自己倒一杯水,溪亭陟便接過她手里的水壺。

    “我來�!�

    他拿過水壺,用靈力加熱了之后才給李杳倒了一杯水。

    水鏡另一邊的金寶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看李杳,又看看溪亭陟。

    “阿爹和阿娘在一起?”

    溪亭陟剛要和他解釋,金寶便道:

    “你們不帶福安玩�!�

    李杳喝了一口溫水,潤了潤嗓子之后才看向他。

    “阿爹和阿娘玩的東西,你還不能玩�!�

    她抬眼看向溪亭陟,臉上的神情分明沒有什么異樣,但是溪亭陟卻也聽出了她的意有所指。

    溪亭陟笑了一聲,“他遲早會聽懂這些。”

    “等他到了聽懂的年紀(jì)再說�!�

    金寶傻愣愣地在桌子前罰站,不說話的時候宛如桌子旁邊的凳子,左右他也只比凳子高出一點(diǎn)點(diǎn)。

    小小的,又圓圓的。

    他委屈道:“阿娘壞,不帶我玩�!�

    李杳看著金寶,幾天沒通水鏡,她覺得金寶又胖了一點(diǎn),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殂y寶不在,他把銀寶的吃的一起吃了的緣故。

    胖得越發(fā)像包子了。

    她的確壞,為了見溪亭陟,拿走他的赤魂果,不然現(xiàn)在溪亭陟應(yīng)該站在他旁邊。

    溪亭陟看向金寶,“福安。”

    金寶抬頭看向他。

    “不能說阿娘壞�!毕ぺ斓�。

    “可是阿娘不帶我玩�!�

    金寶蹲下身,抱著凳子腿,委屈巴巴道:

    “阿娘還兇我,讓我跪在地上,要跪好久。”

    李杳看著水鏡里抱著凳子委屈巴巴的孩子,抬眼看向溪亭陟。

    溪亭陟看著她,無奈一笑。

    “你罰我跪下我都不會有怨言�!�

    莫說三歲還不辨是非的孩子,即便李杳要他跪下,溪亭陟也不會拒絕。

    李杳收回視線,看向水鏡傻乎乎的金寶。

    “他這副性子,若是不改,日后只能是任人揉搓的團(tuán)子�!�

    是扁是圓,都由別人說了算。

    溪亭陟看著抱著凳子腿,絲毫不知道大禍臨頭的金寶,看見他那雙澄澈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時,溪亭陟頓了頓,道:

    “倒也不見得,他會告狀�!�

    第321章

    “燙手的山芋留在手里會燙傷手�!�

    321.

    比起沉默寡言,受了委屈一聲不吭的銀寶,金寶話多又嘴甜,很有眼力勁地會告狀。

    他知道李杳性子冷,也不想讓李杳擔(dān)心,所以從來不在李杳面前抱怨和哭訴什么。

    但是在從小撫養(yǎng)他長大的溪亭陟面前,他小嘴叭叭,夫子打他他會說,許亞罰他他也會說,連李杳兇他,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金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李杳按上了“小碎嘴子”的稱號,他坐在地上抱著凳子腿,看著溪亭陟和李杳道:

    “阿爹和阿娘在一起,我也要和小椿生在一起。阿娘快把小椿生送回來吧,不然福安好孤獨(dú),晚上睡不著,吃飯也不香�!�

    溪亭陟看著他日漸圓潤的臉,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也很難同意他后面的半句話。

    在柳州藥鋪的時候,他心里就只有吃食。

    時常坐在藥鋪的門檻上,盯著過路的攤販,看見小攤販舉著糖葫蘆路過時,他會急得咿咿呀呀。

    若非他不給他買糖,小家伙的乳牙就沒有一顆好的。

    “福安,你先站起身。”

    金寶抬頭看著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松開凳子腿,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我知道,地上涼,不能坐在地上�!�

    金寶仰頭看著溪亭陟,“我也想去找阿娘,找阿爹,不想跟著夫子學(xué)寫字�!�

    他垮著一張小臉,“霜霜姨給福安找了好多夫子,夫子們都好兇。”

    “是我讓她給你找的�!�

    李杳看著金寶瞪大的眼睛,“你學(xué)不好字,興許是以前的夫子法子不對,多尋一些夫子來,總能找到一個適合你的夫子�!�

    李杳的私心讓她覺得金寶是一個乖孩子,她不覺得金寶學(xué)不好是金寶的問題,既然夫子教不好,那她便多找一些夫子來,總有人能把金寶教好。

    太久沒有看見過金寶寫字,她儼然選擇性忘記了金寶寫字時的狼藉,也忘了她心里的乖團(tuán)子在寫字時是一只嘰嘰喳喳的雀,是一只到處小蹦噠的小老虎,他會是任何的動物,但不會乖乖坐在桌子前寫字的小孩。

    知道夫子是李杳找的之后,金寶呆愣地看向溪亭陟。

    “阿爹�!�

    溪亭陟看著他,“福安,字若是寫得太丑了,日后會被人笑話的。”

    金寶又看向李杳,小聲嘀咕道:

    “可是我已經(jīng)被阿娘笑了啊�!�

    溪亭陟轉(zhuǎn)眼看向李杳,李杳端起茶杯,手指撫過茶杯的邊緣。

    金寶跪在地上,再次抱著凳子腿,臉側(cè)著貼在凳子上,一臉生無可戀道:

    “不僅是阿娘笑我,霜霜姨也笑,月姑姑也笑,連后山的南木爺爺也笑我�!�

    他又抬起腦袋,仰頭看著溪亭陟:

    “是不是阿爹教的不對,所以他們才都笑我�!�

    李杳放在茶杯邊緣的手一頓,抬眼看向溪亭陟。

    溪亭陟:“…………”

    他慢慢道:“他的性子似你�!�

    金寶的確很像凡人時期的李杳,但現(xiàn)在的李杳聽來,只覺得溪亭陟在說金寶寫不好字是因?yàn)橄袼?br />
    “我小時候并不似他一樣懶散。”

    金寶鼓圓了眼睛,雙手拍在凳子上。

    “誰懶?”

    他看向溪亭陟,“阿爹懶么?”

    溪亭陟看著他,“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人懶�!�

    “那肯定不是福安�!�

    小家伙跪在地上,圓臉上都是篤定。

    李杳看著他的模樣,有點(diǎn)想笑。

    他都不一定知道日上三竿是什么意思。

    哄著金寶穿好衣服,又讓他乖乖去找霜袖后,溪亭陟才落下水鏡。

    他看向李杳,抬手將李杳脖子邊的頭發(fā)放在腦后,露出的脖頸上面有一些紅印。

    她脖子上面的是紅印,但是溪亭陟脖子上面的是帶血的牙印。

    只不過他能用靈力修復(fù),李杳卻只能用頭發(fā)擋著。

    溪亭陟的手落在顏色最深的紅印上,“今日可還要去泡溫泉?”

    “山下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倒還有閑情雅致�!�

    李杳站起身,抬眼看向他道,“要是真這么閑的話,不如想個法子加固銀寶身上的寂滅術(shù)�!�

    “他體內(nèi)里有往生蓮,往生蓮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形成結(jié)界,若是往生蓮形成了結(jié)界,我能感知到�!�

    李杳搭起眼皮子看他,“為何之前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

    “溪亭府的術(shù)法,我如何知道?”

    溪亭陟看著她凝眉冷眼的模樣,喉結(jié)上下滑動,半晌后他道:

    “這也并非溪亭府的術(shù)法,往生蓮來自幽冥,此術(shù)法也少有人知�!�

    李杳剛想說什么,溪亭陟便凝眸,一手將李杳摁進(jìn)了他懷里,另一只手戴上了面具。

    下一瞬間,李杳背后的門被人急匆匆的推開。

    “木長老!”

    花長老陰沉著臉進(jìn)屋,看見溪亭陟懷里的白衣女人的時候,頓在了原地,隨即冷笑道:

    “木長老倒是心大,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逍遙快活�!�

    溪亭陟一手摟著李杳的腰,抬眼看向花長老道:

    “花長老這是何意?”

    花長老沒有回答溪亭陟的問題,反而盯著溪亭陟懷里的女人,“木長老昨日才拿著赤魂果給赤舞獻(xiàn)殷勤,怎么今日反倒抱著其他女人?”

    “莫非木長老不是真心戀慕赤舞,把赤魂果給她別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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