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何況朱南羨這次回京,朱景元還賜了他金吾衛(wèi)的領(lǐng)兵權(quán),金吾衛(wèi)兵強(qiáng)馬壯,也是東宮的一大助力。
因此對七王來說,若想奪儲,朱南羨無疑是他的心腹大患。
柳朝明負(fù)手聽完,沉吟道:“七殿下既然擺了局,你半路上遣人跟去也是枉然,那里天羅地網(wǎng),五城兵馬司中一定有他們的人,恐怕連十三殿下的暗衛(wèi)也招到不測了�!�
沈奚點(diǎn)頭:“不錯,我現(xiàn)在就去東宮,回稟太子殿下。”
這宮中,只有兩位皇子可以領(lǐng)親軍衛(wèi),一是太子朱憫達(dá)的羽林衛(wèi),二是十三王朱南羨的金吾衛(wèi)。
照現(xiàn)下的情形看,大約只能由朱憫達(dá)率著羽林衛(wèi)過去才能有力一敵了。
沈奚沉下一口氣道:“我去回稟完太子,便趕去馬府�!彼f著,眸色忽然一涼,“策反策到本官頭上來,那敢情好,都在馬府呆著,一個也別想跑�!�
柳朝明看著沈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默了一默,忽然喚了一聲:“錢三兒�!�
錢三兒從公堂一側(cè)繞出來:“大人,可是要命巡城御史與大人一起趕過去�!�
柳朝明淡淡“嗯”了一聲,又道:“再請衛(wèi)大人�!�
錢三兒一愣。
柳朝明口中的衛(wèi)大人乃錦衣衛(wèi)指揮使衛(wèi)璋。
可錦衣衛(wèi)直接聽命于圣上,不授命于任何衙門,柳朝明此去請衛(wèi)璋,豈不讓人覺出錦衣衛(wèi)與都察院有牽扯么?
錢三兒道:“柳大人,是要讓衛(wèi)大人以緝拿盜匪為名誤打誤撞趕過去嗎?”
柳朝明搖了搖頭道:“不,讓他正是為了救朱南羨而去。”
錢三兒一臉不解:“大人,可是這……”
柳朝明看他一眼,轉(zhuǎn)頭望向清清淡淡的月色道:
“你說,今夜倘若沈青樾在馬府將七王一干心腹一網(wǎng)打盡,朱憫達(dá)率羽林衛(wèi)清了五城兵馬司中七王的人,宮中日后的局面會怎樣?
“陛下老矣,各皇儲地位失衡,東宮坐大,我都察院必將只能依附于東宮之下,以后行事,可就難了�!�
今夜的局面既然是太子與七王之爭,那么錦衣衛(wèi)去救了朱南羨,景元帝頭一個懷疑的一定不是都察院,而是太子與錦衣衛(wèi)有染。
如此一來,最終結(jié)果必定是各打五十大板,太子與七王依然兩相制衡,而這帝位,到底由誰來坐,還將拭目以待。
錢三兒恍然大悟,一時拜服道:“大人高智,是下官短視了。”
作者有話要說:在洪武后期,一直到朱允炆的四年,錦衣衛(wèi)是被廢了的,一直到朱棣想鞏固帝位,才重建錦衣衛(wèi)。
我這文取明代做參考大背景,所以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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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放架空歷史,就是怕被人各種考據(jù),但是防不住每天自己考據(jù)自己,是不是長得帥的人都有病啊。
第28章
二八章(修)
蘇晉與朱南羨繞過朱雀巷,走的是往正陽門的路。
每月的雙數(shù)日,各城指揮使都在城門當(dāng)值。
也就是說,只要蘇晉二人能及時在正陽門找到兵馬指揮使覃照林,以南城兵馬之力拖到明日清早,他們便可獲救。
穿巷而出,再往前是昭合橋,橋下靜水流深,橋上站著一排人,當(dāng)先二人一個穿著七品侍衛(wèi)長兵服,另一個是個熟人,刑部員外郎陸裕為。
朱南羨頓住腳步,幫蘇晉把兜帽遮低了一些,自裹腰里拔出一把短匕交給她:“你拿著防身�!�
短匕上刻著游蟒,映著月色,蟒面分外猙獰。
蘇晉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再無兵器傍身,只怕會拖累了旁人。
她知道眼下不是客氣的時候,接過短匕對朱南羨一點(diǎn)頭:“殿下也多加小心�!�
陸裕為笑了笑,圓乎乎的臉上細(xì)眼一彎顯得分外和氣:“十三殿下,好不容易盼著您從西北回來,機(jī)不可失,下官這廂得罪了?”
說著抬手一招,身后的暗衛(wèi)迅速將蘇晉二人圍起來。
蘇晉暗自看了看,這些暗衛(wèi)均身著黑衣,不知是何身份,大抵算來,約莫有二三十人,這樣的情形下,哪怕朱南羨再擅武,怕也是保不住二人全身而退。
為今之計(jì),只有拖字訣。
侍衛(wèi)長當(dāng)先拔刀,刀鋒出鞘,在暗夜里發(fā)出一聲錚鳴。
四周暗衛(wèi)聞聲要動,忽聽蘇晉沉聲道了一句:“慢著�!�
她借著暗衛(wèi)們這一瞬遲疑,又淡淡續(xù)道:“陸裕為,殿下沒和你提過,要?dú)⑹钕拢撛趺磩邮植抛詈线m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一時分不清這個身覆玄色斗篷,以兜帽遮面的人究竟是哪一方的。
陸裕為只覺蘇晉的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但聽她的意思,竟也像是七殿下的人?
他也不敢妄動,戒備道:“你是誰?”
蘇晉聽到這一問,心中松了一口氣。
沈奚的家姊是太子妃,那沈家八成是太子一黨的人。
陸裕為既在沈奚手下做事,保護(hù)十三殿下都來不及,怎么會誘她赴馬府的局,借機(jī)刺殺朱南羨呢?
只有一個
解釋,陸裕為一定是被策反了。
被哪位殿下策反蘇晉尚且不知,但她知道,任何主子都不會對一名反復(fù)無常的屬下放心。
所以陸裕為現(xiàn)如今的主子,一定不會讓他知道自己手上究竟握著幾枚籌碼。
蘇晉正是想到此,才決定假作另一枚被“主子”派來的籌碼,渾水摸魚打算一拖到底。
她自斗篷下低低一笑,又道:“陸裕為,你可真夠蠢的,你也不想想,刺殺十三殿下這么重要的事,殿下他怎么會放心交給一個剛納入他麾下,尚且不知根底的叛徒?”
陸裕為面色微微一滯,但很快便發(fā)現(xiàn)端倪:“不對,我是臨時跟著尤侍衛(wèi)長來的,殿下根本沒將刺殺十三殿下的任務(wù)交給我。你若才是殿下的心腹,讓他愿將這千金賭局系于你一身,怎會不知今夜的布局?不知我為何臨時跟來?”
蘇晉心中一凝,卻又笑了笑,她將語鋒一轉(zhuǎn),淡淡地道:“你為何要跟來?因?yàn)槟闵星冶锐R少卿聰明一點(diǎn),你怕自己與他一樣,到最后淪為一招死棋,淪為他人的替罪羊,所以你才想為自己找一條活路。你算到十三殿下要往南逃,所以你與尤侍衛(wèi)長一起等在此,你想在‘殿下’跟前立一功,哪怕用截殺的法子,反正臟水潑不到你身上,最好由馬少卿全擔(dān)了,哦,實(shí)在不行,馬府里,還有吏部曾友諒�!�
蘇晉這番話正中陸裕為下懷。
他滿臉漲得通紅,就像在一眾人前被剝了衣露了羞一般,惱怒道:“你,你胡說!”
蘇晉再是一笑,放緩語氣似是語重心長:“想要兩頭占便宜可不成啊陸員外,就算你能在‘殿下’跟前獨(dú)善其身,可你背叛了沈大人。你覺得沈大人會放過你嗎,東宮會放過你嗎?還是你認(rèn)為這世上除了你都是傻子,沒人會瞧出你也是這棋局當(dāng)中,至關(guān)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招,必死之棋。”
蘇晉的話,正說出了陸裕為最擔(dān)心之處。
就算他今夜能殺了十三王為殿下立下首功,可事成之后,以沈青樾之能,他真能逃脫嗎?
心中惶惶而生的焦慮忽然讓他冷靜下來,忽然讓他想起,在離開馬府前,手底下的人說,十三
殿下是帶著一名婢女走的。
可這個身覆斗篷,一語便能道破玄機(jī)參破時局的人,哪有半點(diǎn)婢女的樣子?
陸裕為瞇著眼注視著蘇晉,終于道:“不對,你一定不是殿下的人。你若是,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方才在馬府隨十三殿下離開的是一名婢女,區(qū)區(qū)一名婢女,怎么會知道我便是刑部的員外郎?”
此言一出,眾暗衛(wèi)抽刀,四周頓時劍拔弩張。
然而不過片刻,蘇晉的聲音又清清淡淡地響起來:“陸員外,你是在好奇我究竟是誰嗎?”她抬手,慢慢摘落自己的兜帽,“那我便讓你看一看�!�
玄色兜帽滑下,青絲灑落肩頭,稱著蒼白的面色,愈發(fā)清致動人。
陸裕為瞪大眼看著眼前人:“你是蘇晉?你,你竟是——”
可惜就在他愕然的這一瞬,朱南羨一個旋身電光火石間便轉(zhuǎn)到他身側(cè),并手如刃,自下往上挑飛他身旁暗衛(wèi)的長刀。
刀光如水,刀身自空中打了個旋兒,被朱南羨一把握住,反扣手往回一押,徑自架在了陸裕為的脖子上。
朱南羨挑眉笑了笑:“陸員外,有沒有人教過你,兩軍對峙,最忌分心?”
馬府外遲遲沒有動靜。
按照原先的計(jì)劃,即便不能在宴堂內(nèi)毒殺十三殿下,最晚丑時,也該有人來回稟朱南羨的死訊了。
可眼下已近丑時末,府外依舊如死寂一般。
曾友諒隱隱覺得不妙,稱自己酒醉,當(dāng)下便要告辭離去。
方才朱南羨莫名而來又莫名而去,已掃了這宴席大半興致,一眾大小官員見吏部尚書要走,皆松了口氣,紛紛起身與馬少卿道辭。
馬少卿將人送至外院,不妨原本半掩著的府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
沈奚青衣廣袖,一臉悠閑地站在府外,抬眉笑道:“喲,這么熱鬧,馬少卿擺酒,怎么沒叫上本官?”
馬少卿心下一片慘淡,沈青樾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既來了,一定是大事不好了。
他一臉菜色地對沈奚拜下,唯唯諾諾地道:“不過區(qū)區(qū)小兒的滿月酒,下官怎么敢撐破了臉皮去請侍郎大人賞光?自然侍郎大人要來,下官是一萬個愿意�!闭f著,又跪著換了個方向,
伸手比了個相邀的姿勢,“侍郎大人里面請。”
沈奚夤夜至此,對曾友諒來說,無疑宣肆著東窗事發(fā)。
他急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dāng)下便對沈奚一拱手道:“沈侍郎慢用,老夫今夜醉酒,便不奉陪了�!�
說著正要往外走,卻被沈奚伸手一攔。
“等等�!鄙蜣衫淠凯h(huán)視一圈,慢騰騰道,“本官既來了,誰都別想走�!�
曾友諒不欲理他,避開他攔在身前的手,抬腳還沒邁出門檻,卻聽沈奚冷冷地又道,“曾尚書,十三殿下死了嗎?”
曾友諒邁出去的腳一下便縮了回來,他轉(zhuǎn)回身,一臉陰測測地看著沈奚,“沈侍郎這說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沈奚沒應(yīng)他,反是看著院內(nèi)一眾大小官員,又道:“本官問你們,十三殿下可來過了?”
一眾官員面面相覷,須臾有人應(yīng)道:“回侍郎大人,來過了�!�
沈奚眉梢一挑,又抬手指著曾友諒道:“那這位吏部的尚書大人可曾給殿下遞酒了?”
這回沒有人敢接話。
沈奚一笑:“那么就是了�!彼D(zhuǎn)過臉,雙目直直看入曾友諒的眼:“曾尚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十三殿下遞毒酒�!�
曾友諒勃然怒道:“沈青樾,你少在這兒大放厥詞!你說老夫遞毒酒,你可有證據(jù)?!”
沈奚看著他這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忽然雙手一攤,笑道:“沒證據(jù)�!庇值�,“尚書大人計(jì)劃周詳,就算有證據(jù),不早該被大人銷毀了嗎?”
他不等曾友諒再做辯解,環(huán)顧四下,忽然對兵部的何郎中道:“何莧,把你的佩劍拿來!”
何莧應(yīng)是,當(dāng)即摘下佩劍雙手呈上。
沈奚握住劍柄,拔劍出鞘,將劍身“哐當(dāng)”一聲擲于地上,冷聲道:“都聽好了,本官今日以太子之名,懷疑你們所有人包藏禍心,皆有刺殺十三殿下的嫌疑。你們想離開,可以,有膽子的撿起這劍,在本官脖子上抹一道,否則,便別怪本官便在你們脖子上抹一道�!�
第29章
二九章(修)
覃照林今晚值夜,本打算在正陽門樓湊合一宿,睡到一半,羅校尉忽然回稟說,外頭好像有刀兵之聲。
覃照林無奈,只好叫上幾個官兵出去巡夜,哪里剛走到昭合橋,就見十三殿下挾持了一個矮胖模樣的大員,正與二十來名暗衛(wèi)對峙。
今夜之局牽扯太廣,不成功便成仁。
而與此局的成敗相比,陸裕為的命根本無足輕重,等這些暗衛(wèi)想明白了,未必會顧惜他的安危。
朱南羨正是想到這一點(diǎn),眼見著暗衛(wèi)握緊刀柄,他忽然將手中長刀往陸裕為脖子里一送,“喀嚓”一聲裂骨之音,鮮血瞬間迸濺而出,他隨即抽刀一斬,血珠子伴著凜冽的刃氣往前撲去。
趁著這一瞬間,朱南羨往后一縱身,一下握緊蘇晉的手,短促地道了一聲:“走!”
二人剛一轉(zhuǎn)身,迎面撞上了正趕來幫忙的覃照林。
覃照林瞧見蘇晉,眼珠子頓時瞪圓了:“娘咧,你不是蘇知事么?你這……俺是不是瞎了?”
他這一驚一詫,卻擋了蘇晉二人的路。
身后的暗衛(wèi)沖上來,朱南羨將蘇晉往覃照林身邊一送,轉(zhuǎn)身橫刀在前,抵住數(shù)名暗衛(wèi)的縱砍,身子往后一仰,刀身在身前挽了一個花,四兩撥千斤地又把暗衛(wèi)逼退。
蘇晉也不遲疑,拔出覃照林腰間長刀塞到他手上,斥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去幫殿下?!”
覃照林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留下羅校尉保護(hù)蘇晉,召集身后數(shù)名官兵沖上前去。
朱南羨雖不再是以一敵眾,但這些暗衛(wèi)都不是等閑之輩,加之雙方人數(shù)懸殊過大,須臾間就落了下風(fēng)。
蘇晉站在橋頭,暗自握緊短匕,對守在一旁的羅校尉道:“別管我,你去幫殿下�!�
誰知朱南羨聽了這話,縱刀擋去一矛橫挑,自兩柄長矛間穿身而過,他身上臉上都濺滿了血,還趁著這個空當(dāng)回頭道:“別來,護(hù)她走!”
然而就在這個剎那,暗衛(wèi)的侍衛(wèi)長忽然自覃照林身邊脫身,一個虎躍縱到朱南羨一側(cè),舉刀當(dāng)頭劈下。
蘇晉雙眼驀地睜大,一句:“小心!”脫口而出。
朱南羨得她提醒,一個側(cè)身避過,卻不妨身后落了空,
被一名暗衛(wèi)將刀架在了脖子上。
脖間刀鋒森冷,朱南羨側(cè)過臉,目光在這名暗衛(wèi)身上淡淡掃過。
這暗衛(wèi)被他的目光懾住,似乎終于想起他刀下之人乃高高在上的大隨嫡皇子,一時竟沒下得手去。
侍衛(wèi)長目露陰狠之色,當(dāng)下喝令道:“動手!”
說著也不等暗衛(wèi)動作,兀自抽刀向朱南羨刺去。
正當(dāng)時,忽然有兩發(fā)箭矢自遠(yuǎn)處射來,一發(fā)正中暗衛(wèi)的手腕,一發(fā)正中侍衛(wèi)長的背心。
二人力道皆是一松,朱南羨趁著這個瞬間,側(cè)身自雙刀的狹縫中避開,抬腳踢向暗衛(wèi)中箭的手腕。
長刀脫手,朱南羨矮身接過,隨即橫刀一揮,當(dāng)即將二人攔腰斬成兩截。
與此同時,蘇晉默不作聲地將兜帽帶好,抬目望去。
長巷深處打馬走來兩人,離得近了,借著火光一看,一人是日前見過的錦衣衛(wèi)同知韋姜,而另一人,則是柳朝明。
數(shù)名錦衣衛(wèi)從長巷魚貫而出,與暗衛(wèi)拼斗起來。
韋姜下馬與朱南羨一拱手:“殿下恕罪,末將來遲了�!闭f著也不遲疑,提起繡春刀加入了戰(zhàn)局。
柳朝明也下得馬來,先合手向朱南羨一拜,目光略微頓了頓,落在他身旁斗篷覆身的人身上。
朱南羨看了蘇晉一眼,見她已將兜帽帶好,心中松了口氣。
他將長刀收好,與柳朝明回了一揖道:“多謝柳大人。”隨即拉過蘇晉的手腕,低低說了一句:“走。”
然而兩人還沒走出半步,便聽柳朝明在身后涼涼問道:“蘇時雨呢?沒與殿下一起?”
朱南羨腳步一頓,微側(cè)過臉:“柳大人問的是蘇晉?”然后他道,“本王今夜未曾見過他�!�
柳朝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朱南羨身旁罩著斗篷的人,緩緩道:“是嗎?這又是誰?”
朱南羨回過身來,將蘇晉往身后一掩,漠然道:“是本王跟馬少卿討的一名婢女�!庇值溃霸趺�,柳大人連本王的私事都要過問嗎?”
柳朝明目光沉沉。
他走下橋頭,不欲再與朱南羨多說,繞過他,抬手想將蘇晉的兜帽打落,朱南羨見此情形,伸臂欲攔。
然而正是此時,暗夜一道微光閃過,守在一旁的羅校尉忽然
拔匕刺來。
匕鋒本來沖著朱南羨刺去的,哪里知他與柳朝明相爭,剛好側(cè)身避過,匕鋒便指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蘇晉。
朱南羨心中大震,回身想要替蘇晉擋下這一刀,重心失衡的同時,竟沒防住被柳朝明撥手推向另一側(cè)。
匕首直指而來,柳朝明亦來不及反應(yīng),只得拽住蘇晉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側(cè)猛地一拉。
這一旋身帶起的急風(fēng)掀落蘇晉的兜帽,披風(fēng)往后拂去,露出一頭青絲與素色衣裙。
柳朝明不由怔住,他看著蘇晉,目光復(fù)雜不堪,似有詫異與驚怒交織,又更似有惘然與不解。
便是這一愣神的功夫,令他一時沒避開身去,本來刺向蘇晉的匕首徑自扎入他的左臂。
傷口不深,但鮮血依然汩汩涌出,羅校尉見一擊不成,還要再刺,身體卻忽然一緊——原來在他將匕首扎入柳朝明左臂的一瞬,蘇晉也拔出朱南羨給她的匕首,扎入他的右胸。
與此同時,朱南羨挽刀如月,反手推刀,往羅校尉的脖子上送去,徑自割下了他的頭顱。